作者:叶叶也y
“好的,多谢。”跑堂离开后,宋钦柔把门带上,把屋子里每一处灯盏都点亮,然后摊开包袱,开始一样一样布置。
这花前月下,无人打扰的环境,后四个字她想到来客栈,眼下没有她的吩咐,不相干的人自然不会来。
而前四个字,没关系,她包袱里装的,正是特意从京兆府后花园挖来的迎春花和红梅。
有花还不够,至少先摆个心形,再来个字体样式,才能让满屋子充满粉红泡泡的浪漫。
想是这样想,她的确也是这么做的。
由于外裙是宽袖样式,实在太碍事,她直接脱下搭在床角,这才撸起袖子按照记忆里大致样式忙活。
半刻钟后。
“大功告成!我真是个天才。”把最后一朵迎春花摆在“宋”的一捺位置,这才满意起身,把垂在身前的长发和发带顺整,颇为得意道。
就不信这么大的一个心,一左一右分别用“宋”和“顾”包裹,还摘不下顾望瑾那朵单身多年的高岭之花。
“本姑娘没穿之前好歹也是专业一枝花,还头一次追人呢,”抬手把鬓边的额发捋至而后,宋钦柔双手插腰自顾自说,“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一直追你。”
反正顾家人心中希望顾望瑾未来老婆的样子,她可清楚得很。
“你可一定要来啊。”话是这么说,当她穿好外衫,看了眼地上辛辛苦苦布置好的惊喜,免不了还是有些忐忑。
顾望瑾毕竟信仰至上,她敢惊世骇俗到约男子来客栈……哪怕在二十一世纪,都是不随大流的,何况是深受礼法教义的古代。
她怎么就脑子一热,直接给顾望瑾留个那样一番话呢?
万一他不来……
算了,宋钦柔越想信心越弱,无奈搬了凳子到窗边,双手拖着下巴,目光落在尚宁烟火繁华的街道。
有卖力吆喝的小贩,有讨价还价的顾客,也有步履匆匆的过路人……来来往往,虽不如现代那般车马水龙,甚至可以彻夜通明,至少在子时之前,是可以保留夜市兴盛的。
这也是架空小说的好处,可以结合古今措施,把自己需要的元素加进去,尽量减少人物活动的受限性。
“……哐当——”
蓦地下巴磕落窗沿,让宋钦柔瞬间清醒过来。
她揉揉发痛处,街道恰好有打更人铿锵嘹亮的“亥时三科已到”声音传来,犹豫片刻腾地一下起身,“他不来,我自己过去。”
不就是翻.墙吗?谁怕谁。
这种事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哪怕卑微入尘埃,为了只应天上有的意中人,无论高峰还是深渊,她都义无反顾。
“砰——”
哪知刚打开门,毫无征兆地,她便直愣愣撞入一个坚硬的胸膛当中。
“冒冒失失做什么?”来人的声音很淡,和心间常常萦绕的一样没有温度,但宋钦柔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
还好,他真的跨出了那一步,最后真的来了。
“找你啊,”她答得笑意盈盈,抬眸直视那双过分好看的眸子,“结果我还没出去,你就来了。”
顾望瑾:“……”
不自然别过眼,见宋钦柔侧步给他腾地,脚步微顿走入,“找我来何事?”
宋钦柔没回答,换回女装显得格外琼紫清美,让他不由有些怔楞。
随后,甚至没有过多思虑,目色直接与地上红黄化作一团的存在相遇。
很明显,他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不由唇角上扬,像是冬雪初融,姹紫嫣红一齐绽放,刹那间惊艳四季。
万千九州山河,不及你的粲然一笑。
以前把这话敲在男女主情话语录里,宋钦柔软肉麻得要死,看到顾望瑾因她布置的繁华展露笑颜时,一切藏于笔墨的惊艳都有了画面。
“大人,以前没人和你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吧?”宋钦柔是个藏不住话的破性子,尤其是脑子被喜悦充斥的情况下,更是不知脸皮为何物,“你要多笑,笑起来就是人间绝色。”
好歹设定里你和太傅的耀眼值下,结果你非要喜怒不形于色,就知道板着脸不说话,不像美人男二,不管高不高兴,自始至终以如画温笑示人。
结果人家谦谦公子温润如玉,人气值比你高了可不止零星半点,获得“九州第一美男子”的称号。
吐槽之际,宋钦柔完全忽略了能让顾望瑾面无表情,少不了她设定的推波助澜。
“……除了这个,还有何事?”顾望瑾只当她又胡说八道,一脸严肃把话题拉入正轨。
“就是想问你一句话,”顾望瑾没有要开玩笑的意思,宋钦柔撇撇嘴一本正经与他对视,“大人既然不记得,我便再复述一遍。”
顾望瑾的侧颜被鬓发微微遮掩,敛住了微微的薄红。
“在这辽阔的九州,你就是最好的那一个,没有人比更好了,”宋钦柔决定豁出去,又靠近他一步道,“我想问问你的想法。”
顾望瑾:“……”
默不作声,灼灼其华的绮丽眸色晦暗明灭。
“……算了,不急于一时,”见他伫立原地、无言相对的反应,宋钦柔压下心头的失落,指了指外间,“大人,你要是觉得实在不自在,我出去呆着吧。”
慢慢来吧,顾望瑾这种纠结至死的性子,或许更适合温水煮青蛙一点。
思及此,撇向颜色格外扎眼,莫名与颜色黑沉的外面形成鲜明对比的屋子,摸摸鼻子,有些尴尬道。
其实宋钦柔巴不得和顾望瑾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一则她本身动机不纯、本身也不受条条框框的礼教约束;二则从私心来说,顾望瑾这种刻板认死理的正人君子,让他做不符合圣人之道的事,还不如杀了他。
她早就脑补过至少一百种顾望瑾答应的美好未来,反倒是顾望瑾绷着脸,不仅不给准信,神色间都是抗拒。
可惜顾望瑾软硬不吃。
眼下又过了子时,让本就如履薄冰的他如何回去?
只能想办法说服他留下了。
思及此,宋钦柔既无奈又无语,她好歹也长得花容月貌、国色天香,怎么到了顾望瑾眼里,就和洪水猛兽没什么差异呢?
“不用。”他冷声拒绝,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我出去。”
“你出去做什么啊?”宋钦柔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三步并作两步到他跟前拦住他,“我都没计较,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还不行吗?”
说到最后,她也搞不懂为什么声调越来越高,甚至心底隐隐有一丝丝……委屈。
好在顾望瑾被她一通话吼的愣住了,并没有注意她神情间的闪躲,“你……”
“我什么我啊,外面雪大风寒,你要是没给我传内功随便怎么折腾,但因为我才导致你虚弱难受,如果出去也是我该出去。”想到以往顾望瑾为她做的那些事,她找了个最心疼的理由道。
似是嫌说服力不够,又继续补充,“再怎么说,是我对你目的不纯,你一个男子要不要脸皮如此薄?我都不在意你就别多想了。”
宋钦柔其实很想大气一挥手说本姑娘亲自出去,但想到外面还在飘雪,心头的那股豪情就怂了。
顾望瑾动了动红唇,只很慢很慢说:“……好。”
“这就对了,你睡床,我打地铺就行,”见他皱眉又要拒绝,宋钦柔忙一脸严肃道,“我白天睡了,现在很清醒,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对上那双清澈干净、灵动无尘的眼眸,鬼使神差的,顾望瑾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他想了想,垂眸敛去眼底的不自然,声线却仍旧冷肃,“你过来。”
“干什么?”
“过来便是。”他凝眉又强调了一遍。
好在屋内的烛火比较微弱,完全看不出他被发丝微微遮掩的耳根有多红,倒是宋钦柔狐疑地看着他,心道这人怎么老是改变主意,果然是阴晴不定。
“……你去,里侧,我可保证,不逾矩。”见宋钦柔走来,顾望瑾一字一顿,无比艰难、也无比认真道。
他虽自小深受圣人礼法所教长大,但并非外人看来的呆板无趣、迂腐认死理,与宋钦柔相识的这些时日,让他原先禁锢的认知,早在不经意间改变了很多。
何况宋钦柔一个女子都不在意这些虚无的枷锁,他只需做到清心寡欲,自然再没道理去纠结这些。
“好,大人的人品我自然信得过,就算逾矩了……”也没关系。
这个念头,忽然在心头闪过时,她都被自己惊到了。
宋钦柔,你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
转念想到自己现在在追求人家,为的可不就方便以后这样那样逾矩吗?她又很快释然了。
“不会。”顾望瑾答的甚是肯定。
宋钦柔撇撇嘴,注意力倒是很快就转移了,“大人……”
“如今你既知我的境况,便无需以此相称。”她刚开了话头,就被旁边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顾望瑾给打断了。
宋钦柔想了一下,倒也是这个理,“哈哈哈叫习惯了,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总不能和你们家的人一样也喊你大公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瑾瑾子来的原因不单纯
下一章说
今天出去吃冬天第一顿火锅hhh
来晚啦,晚安哟
☆、答案
不是这个不好听,而是她觉得“大公子”这三个字,实在太有距离感了。
再说,“大公子”这三个字,在尚宁是盛极一时的,很多人不知大梁赫赫有名的少年丞相长什么样,但他的名号,几乎已经达到人尽皆知的状态。
当初她给顾望瑾的设定,殿试时以惊才绝艳的对答如流让梁帝刮目相看,又因盛名实在远扬已久,梁帝就把“大公子”这个称呼留给了他。
不必和其他世家公子一般,在备份排行前加姓氏,只简简单单的三字称号,是顾望瑾与他人区分的最显著标识。
别说他眼下辞了官身份特殊,就是搁平时,这么喊实在太引人注目,尤其是顾望瑾这个人气旺盛的少年丞相,指不定真会引起一时轰动。
谁让他的个人魅力,就像云端尘一样,在文臣之间居于可望不可即的高度呢?
而当事人自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垂眸沉吟片刻,凝声道,“定宁便可。”
定宁?宋钦柔愣了愣,半晌才响起这是他的字。
严格来说,这个字虽然不是她定下来的,却与她笔下的其他人物有密切联系。
某日听赵段提及,顾望瑾的字意韵深远,有“安于定志,平于宁时”之意,是顾夫人罗氏与当朝御东将军所言的真挚祝愿。
希望御东将军能保持最初的志向,平安之余对抗赵贼,为大梁百姓构筑一隅宁静平静之地。
顾望瑾自然不负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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