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闻吱
姣鸢有些不解但也没多问,直接转身跑回去了。
陆扶笙将盒子拿在了自己手里,看了一眼目露杀意的蒋姨娘,莞尔,转身进了一旁的等待的轿子。
“表小姐不等那丫环了?”跟着轿子的妈妈问道。
“没有主子等丫头的道理,走吧。”陆扶笙应道。
那妈妈回头看了一眼蒋姨娘,见蒋姨娘点头,便不再说什么,直接让人抬着轿子往前去了。
陆扶笙坐在马车里,微微掀开轿帘,看到轿子外跟着三五个侍从,各个都是会武功的,面色漠然。
看来这次,蒋姨娘是打算先解决掉自己。
陆扶笙安心的坐在轿子里,静静等着外面的行动,听着外面的声音由嘈杂转变成寂静,等到差不多快天黑的时候,轿子才终于停了下来,而之前那跟着轿子的妈妈声音响起:“估计早就晕了,把她弄下来吧。”
陆扶笙待那婆子一掀开轿帘,便自己起身走了出来。
瞬间,一股浓重的脂粉味传来,呛得陆扶笙差点都睁不开眼睛,不过仔细看看这周围,却好似某处大宅的后门。
“就是这儿?”陆扶笙问道。
那妈妈见陆扶笙好似知道不会去山上一般,面色黑了黑:“当然,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归宿。”说完便面色一狠,直接让那几个侍卫准备动手。
陆扶笙将之前蒋姨娘给的盒子丢给那婆子:“既然我一辈子的归宿是这里了,那这金银珠宝便送给你了吧。”
婆子接过盒子,见她未曾开过,冷哼一声:“倒是有些小聪明,不过今天不论如何,你都休想再跑了。”婆子话音才落,那些会武功的侍从们便直接拔出了刀朝陆扶笙逼近。
“躲着的,你难道要看着我被送入虎口吗?”陆扶笙忽然道。
暗处的人嘴角一抽,这个丫头怎么知道自己一直在跟着的。
而且根据这么久的观察,她就是被送进去应该也不会出事的。
不过她既然都开口了……
就在众人还以为陆扶笙在发疯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便冒了出来,迅速将他们了断在了原地。
黑衣人看了眼倒地的众人,略有些许嫌弃:“这三品将军府的侍从能力也太差了。”
陆扶笙冷冷的‘嗯’了声:“自是不及魏公子的人。”
黑衣人听着陆扶笙这话,轻咳两声:“嘿嘿,陆姑娘,我们公子也是……”
黑衣人转过身,便看到陆扶笙打开了那一直紧闭盒子。
登时,一大团白色粉末便喷洒了出来,他想憋住呼吸都没来得及。
陆扶笙看着开始晕晕乎乎的黑衣人,嘴角微扬:“回去劳烦给魏公子带个话,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只想安安心心过自己的日子。”说完,陆扶笙便合上盒子,转身离开了。
魏百行的阴魂不散,让她做事很受掣肘。
这次的部署,一定要避开魏百行才行!
此时的魏百行正坐淡淡倚在暖榻上,听着长灯的回报,微薄的嘴唇勾起一丝笑意:“她十四岁,你二十八岁,看来这十多年你就只长了身子。”
长灯一阵尴尬,忙把陆扶笙的话说了:“公子,那咱们以后还跟着她吗?”
魏百行瞥了一眼长灯:“你说呢?”
长灯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始终一个表情的魏百行:“您不是已经打算放弃直接去太子府的计划了吗,不用跟了吧。”
魏百行手中的棋子吧嗒一声落下,吓得长灯忙道:“不不不,还是继续跟着吧,这么有趣大小丫头还是第二次见,回头属下就把她抓来伺候您。”
魏百行似乎想起了什么,狭长的眸子微微合上:“不必了,这段时间暂且由着她吧,做我们的事情要紧。”
他放下棋子,拿起一旁的血玉慢慢在手心把玩着:“听说这两日皇上会带着太子等要去山上上香?”
“是的。”
“嗯,准备一下,上山吧。”魏百行看着手心的血玉,旋即又狠狠握紧。
长灯看魏百行这般,心中微叹,便转身退下了。
陆扶笙连夜上山,姣鸢已经在山上哭肿了眼睛,一直在寺庙入口死等这陆扶笙,待陆扶笙出现才算是露出了笑脸。
“小姐,您怎么这么迟才来!”姣鸢担忧的看着风雪里独自走来的陆扶笙道。
陆扶笙看着脸色冻得苍白的姣鸢,轻笑:“先进去再说吧。”
姣鸢颔首,揉了揉冻僵的脸,转过身准备去敲已经关闭了的寺庙大门,却忽然后颈一痛,直接晕倒在了陆扶笙怀里。
陆扶笙看着轻的像纸片一样的姣鸢,轻叹一声,带着她直接跃过围墙,到了李青儒早就安排好的厢房,厢房就在陆志林安排的厢房一侧。
“这是?”李青儒看到陆扶笙带着的人,惊讶道。
第14章
“姣鸢。”陆扶笙把人给一旁上来的女子:“送她回去休息。”
“是。”女子笑起来,抱着姣鸢便出去了。
“姑娘怎么来的这么迟,路上遇到麻烦了吗?”李青儒看着陆扶笙问道。
陆扶笙微微颔首:“已经解决了,不过看样子蒋姨娘这段时间都会想办法来找麻烦,我这具身子太弱,功夫怕是恢复不到以前了,你这几天安排个人进陆府吧。”
李青儒颔首,待陆扶笙坐下后便递了暖茶过来:“接下来姑娘有什么打算?是打算借着陆府蒋姨娘这条线去扳倒太子吗?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了。”
陆扶笙微微摇头:“蒋姨娘只是个切入点而已,真正能使力的是陆志林。陆志林的官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了。他有野心,但是却畏首畏尾,一直听命于丞相,而且这段时间来看,陆志林并不甘于一直被身为丞相之女的蒋姨娘所掣肘,再加之他手有实权,实在是现在最好操作的棋子。”
“姑娘的意思是,让陆志林去反太子府?”刚刚出去送姣鸢的女子这会儿也回来了,刚好听到陆扶笙的话。
陆扶笙看到她,会心的笑起来:“他没这个胆子。”
李青儒看着跟当年一样依旧绝顶聪明的陆扶笙,笑道:“姑娘的意思应该是让陆志林去成为太子府隐藏的炸药,待到关键时刻,然后再反咬一口,置太子府于死地,对吗?”
陆扶笙满意的点点头:“差不多,不过现在最紧要的,不是这件事,李青儒,从今日开始,我要你盯住太子府,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她眼睛微红,巨大的恨意让她的心狠狠的拧了起来。
“是。”李青儒颔首:“那三日后的事情,姑娘有计划了吗?”
三日后皇帝会携众位皇子上山祭祀,陆扶笙之所以提前上山,也有这个原因。
陆扶笙抬眼看着:“再次见面,自有大礼相送!”
陆扶笙正要离开的时候,李青儒顿了顿,还是说道:“丞相家的小女儿今天也上山了。”
陆扶笙的脚步微微一顿,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肚子,嘴角微扬:“好!”
一夜过去,姣鸢醒来的时候慌慌张张的到处找陆扶笙,待看到陆扶笙已经房中的时候才舒了口气。
“慌慌张张的找什么?”陆扶笙笑问道,姣鸢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了些,但还算机灵,最难得的是那份忠心。
“没什么,许是奴婢记错了,还以为小姐还没回呢。”姣鸢羞涩的笑着,身上穿着的青色的褙子绵衣都系错了扣子。
陆扶笙轻笑,让姣鸢留下吃饭,自己便独自出去了,这山上她已经十分熟悉,前世的她常来,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求个福气,为了求宋旭曦平安,也为了讨好他喜欢礼佛的母妃。
可是他的母妃,礼佛都只是为了赎罪而已,赎已经犯下的罪,赎即将要犯的罪,所以她从未获得过他母妃的欢心。
走到熟悉的大雄宝殿前,一个小沙弥正一边念着经文一边扫雪,陆扶笙从他身边走过,他也只是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陆扶笙在大雄宝殿外站了很久,到底还是没有进去,她这辈子都不用再求佛了,她只求她自己。
正在陆扶笙准备离开的时候,里面走出来来一帮人,一个云鬓高叠的贵妇人和一个姿容绝色,面容温婉的少女,少女眼角似乎带着几分愁容,却依旧掩饰不住她的绝色,反而让她显得愈发的楚楚动人。
“依依,待这次下山,娘亲便再去替你问问你爹爹。”丞相夫人拉着一旁蒋良衣的手,唤着她的小名安慰着。
蒋良衣微微颔首,一抬头看着台阶下站着的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子,看到她精致的五官和那一双翦水秋瞳,不自觉的咬了咬牙,上前笑道:“这是哪家的小姐,竟生得如此好看。”
看着靠近的蒋良衣,陆扶笙面色淡然:“臣女陆扶笙。”
“你就是陆扶笙?”蒋良衣略有些惊讶,不过又马上又恢复了正常:“之前听说过你的名字,如今看到,才知道竟是这般好看的一个妹妹。”
陆扶笙笑着垂下眼帘:“多蒋小姐夸赞,小姐的容貌才是倾国倾城呢,我若有小姐一半姿容,也就心满意足了。”
“倒是个嘴甜的。”丞相夫人浅浅一笑,拉着蒋良衣的手:“走吧,你今日即不舒服,便早些回去歇着。”
蒋良衣一听便知丞相夫人的意思,她也无意跟陆扶笙这般毫无身份地位的人多打交道,不过面儿上却是恭谦有礼:“那笙儿妹妹,我便先回了,你在这庙里若是有什么事儿,可以来寻我。”
看着蒋良衣温婉的模样,陆扶笙脑中浮现的却是她杀了自己孩子时凶狠的样子:“好。”
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蒋良衣一行人离开,陆扶笙便听到身后跟着出来的百姓在议论:“这蒋小姐不愧是京城第一的女子,不仅姿容绝色,待人也是这般的谦和有礼,谁若是娶了她,可是有大福气了。”
陆扶笙淡淡站在原地,面色漠然。
想来蒋良衣这辈子最擅长的,便是装成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吧,却不知这层皮被撕下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世人皆是浮于表面,看不到本质。罪过,罪过。”方才那扫雪的小沙弥轻声说完,收起扫帚,转身进了大殿。
陆扶笙听到小沙弥的话,露出笑意,提步往回而去。
蒋良衣出了寺庙的门,忽然觉得好像从脚底冒出了一股寒意,这几日总是梦到那死去的婴儿在追赶着自己跑,让她整日不得成眠,只能来寺庙暂住:“娘,您今日便下山吗?”
丞相夫人笑看着她:“依依,娘亲知道你受罪了,但是成大事者,怎可总是畏畏缩缩的?”
蒋良衣眼眶微红:“女儿不是害怕,只是太子殿下自从那人死了以后,一直对我不冷不热,我担心……”
“放心吧,太子一定会迎娶你过门的,他现在也不过是装装深情罢了,男人皆是如此,见一个爱一个,我的依依已经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了,他还能上哪里挑去,而且你爹也不会让他一直这么耗着的。”丞相夫人笑道,眼角的皱纹也拢了起来。
蒋良衣听罢,这才满意的扬起唇来。
“近日那陆家的总是不太平,娘亲要回去先把她的事情处理好了,你且在山上住着吧,晚上若是还做噩梦,便叫大师来做做法。”丞相夫人拍拍蒋良衣的手,便不再多说,急匆匆便离开了,一想起陆家那陆敏娟作的妖,她便阴沉了脸。
蒋良衣等到丞相夫人离开,方才的楚楚可怜之姿已经全部收起。
不论如何,她一定会成为太子妃,就算再杀十个女人,再杀十个孩子,她也在所不惜!
蒋姨娘接到从山上传来的消息之后,很是恼怒。
“不是已经让马婆子盯着了吗,怎么现在陆扶笙还是完好无缺的上了山?”
下面来回话的还是当初那个跟着陆扶笙的小厮,小厮名叫马贵,正是那马婆子的侄儿,裹着一件还不错的灰色粗布棉袄,两只手拢在窄袖里,因为才从外头进来,被这暖烘烘的屋子熏得脸色有些泛红。
这会儿见蒋姨娘发了这么大的火气,他吓了一跳,脖子缩了缩,抬眼看着蒋姨娘满是踟蹰:“这……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婶子从昨天离开以后便一直未曾回去,今日也是忽然听到消息说表小姐已经到了山上了。”
蒋姨娘看着马贵,见他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再回想自从陆扶笙回来以后府里发生的种种怪事,不禁开始怀疑起来:“难道说此事另有蹊跷?”
马贵摇摇头:“奴才不知……”
马贵话还没说完,蒋姨娘手里的杯子便砸了过来,直接砸中了马贵的额头,顿时便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