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绝代
沈莱娣知晓刚才自已不忿所说的事,引起了她们的不满,可她并不在意,本就是她们先无理在先啊。
她家姐姐那般好,被他们评头论足?
哼,殊不知他们连自家姐姐一根头发都比不过。
沈莱娣正独自逛着,瞧着前面有一湖,湖中种了许多的荷花,如今已经满湖绿意了。
突然间兴起误入藕花深处的意境来,恰好这湖旁边有小舟在侧,她坐上去,吩咐身边的领路的宫女道:“你先在这里等等我,我去玩一会。”
那宫女有些担忧道:“这湖水有些深,沈无小姐千金之尊,还是不要去危险的地方了。”
沈莱娣看了那宫女一眼,不免佯装冷脸,问:“你知晓我是谁吗?”
那宫女自然知晓这位乃是未来晋王妃,不可得罪。
她道:“您小心些,奴婢在这里等着姑娘。”
沈莱娣笑了笑道:“还是你懂事。”
沈莱娣泛舟湖上,待划桨入里面些许,看不到外面,外面也看不到里面,她才放下浆,迎着暖阳,仰面躺着,微闭着双目,惬意的很。
不一会,她感受到身上多了个人挡了她的暖阳。
她猛地睁开眼,瞧见晋王殿下一脸的深沉的望着她,她忙站起身来,却忘记了自已在小船上,船儿因为她起身,而波动太大,晃的她忙蹲下去,双手撑着船,稳定住船身。
晋王殿下对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微微咋舌。
“你这伸手够敏捷。”
沈莱娣心中暗责备:还不是你。
然面色无波,小心起身道:“给晋王殿下请安。”
晋王殿下看着她道:“你若是在待下去,怕是被人说沈家五姑娘无理了。”
沈莱娣本来是想要躲一躲清静的,然被晋王打扰了,虽然心中不满,但面上却无波道:“那我先回去了,晋王殿下,你请。”
说着便要拾起浆,准备划回去。
晋王瞧着她的背影,突然间开口问:“你是不想嫁给本王吧?”
沈莱娣心中微愣,滑动的手,却更快了,她装作没听见他说的话,很快便上了岸。
那宫女还在等着她,见到她出来,便急着道:“黎妃娘娘派人来寻了,快走吧,别耽搁下午考教了。”
今晌午她与潘老夫人论棋,输了。
她的姐姐们都很出色,但是她却不善刺绣,她只喜欢看书。
常听一句话‘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是书中让她体会到‘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的壮景,认识了‘水光潋艳晴方好,山色空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杭州西湖;亦从书中学到‘不争就是慈悲,不辩就是智慧,不闻就是清净’的智慧,而今日自已这般闹腾,果然是失去了智慧。
还因为一个男人?
太不该了。
待她行至潘老夫人跟前,就听见吴南国酸酸道:“沈五姑娘,你这是来迟了,难不成是瞧不上潘老夫人教诲?也是,你们沈家出来的人各个都是有名人,瞧不上也是情有可原。”她顿了一下,看向潘老夫人,暗黑黑道,“潘老夫人可莫要见怪才是,毕竟沈家如今正得盛宠啊。”
这一番话,直接间接都在说她无理的很,最后还直接暗指他们家恃宠而骄?
这个罪名她可受不起。
她莞尔一笑道:“吴姑娘此言,说的太无理了。”不等她反驳,她便道,“这一,晌午直言说睡过午觉后在聚,却无具体时间,你咬定我迟到之说,实乃无理可据。第二,你说我家正盛宠,不让潘老夫人责怪,是想说潘老威严不足以震慑我沈家吗?第三,你吴家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藐视潘首辅家?”
“我没有...”
沈莱娣不理会他,看向潘老夫人莞尔问:“潘老夫人,我真的是来迟了吗?”
潘老夫人觉得这小姑娘有意思,看着呆愣,实则通透的很。
“我既没有定下确切时间,自然不算迟到,是我来早了。”
沈莱娣道:“多谢潘老夫人厚爱。”
吴南国气结,暗搓搓的瞪着沈莱娣,闫纯甄拉着她,示意她稍安勿躁。
道:“我们在家也睡不长,想来沈家午休时间与我们不同吧。”
“这倒不是,刚才沈五姑娘路上遇到本王了,故而耽搁了她来听潘老夫人教诲。”
突然间的声音传来,让在座的除了潘老夫人,都有些意外。
沈莱娣意外的是他居然会替自已遮掩。
而另外两位目光则惊讶他的到来,随后暗搓搓的望着沈莱娣:她定是去故意堵着晋王殿下的,她们怎么就没有打听到晋王殿下的行程呢?
瞧着自已身边的宫女,有些嫌恶。
瞧瞧人家身边的宫女,多会巴结人。
闫纯甄身边的宫女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但听潘老夫人问:“晋王殿下怎么来了?”
“路过,就过来看看。”他目光微微扫向沈莱娣,只是沈莱娣只低垂着,看自已脚上的鞋子。
晋王殿下嘴角轻扯,宛若兰花绽放,顿时让吴南国和闫纯甄身心都有些颤抖,心中不免自问,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清贵的男人呢?
她们以前便知晓晋王乃是玉一般的男人,温柔随意,且怜香惜玉,对女子之心意,有求必应,而且此人将来会登上皇位,是不可多得的夫婿人选。
第239章 纵横
晋王殿下突然间道:“沈五姑娘,说来你家六弟沈大人才学渊博,可谓是博古通今,得我父皇甚至是潘首辅以及梁老的赞誉,这样子有才又能办事的官员,与我大宋来说多多益善。”
沈莱娣听他如此赞誉,正要说两句场面话,然听晋王殿下又问:“不知在沈五姑娘心中,本王与沈大人,谁最有才?”
这话一出,吴南国和闫纯甄倒是有些看笑话的意思。
沈莱娣道:“自然是...”
沈莱娣就要夸赞一下晋王殿下,然却听晋王殿下直接封住她的退路道:“说真话。”
沈莱娣心中暗搓搓的骂着晋王殿下,然晋王殿下似乎知晓,问:“你在骂本王?”
沈莱娣忙摇头。
她想了想便道:“这不可比。”
“嗯?”
“晋王殿下三岁能背诗,七岁便写的一手好字,十岁则能与田太师辩论朝政,十三岁成为状元郎,曾经风靡整个京都,引众位女子疯狂。”他顿了下,又道,“试问臣女十岁的时候,还在纠结穿什么衣服好看呢。”
潘老夫人瞧着晋王调戏她,装着没听见,目光微微瞄向前方。
倒是闫纯甄不想让晋王只注意到她,微微笑道:“沈五姑娘,晋王是问你,他与你家弟弟谁更有才?你怎么顾左右而言他呢?”
闫纯甄本想要讨好晋王,可刚才沈莱娣的话,已经是回应了晋王殿下。
她刚才说她不关心外面传闻,又说她只是听说他有才并没实质上接触,自然不会妄下评判。
这便是她的答案。
“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了。”
沈莱娣心中松懈一番。
闫纯甄听着,没听懂。
然就是她的不懂,然晋王殿下知晓了她的无知愚钝。
晋王殿下起身,行至沈莱娣跟前,瞧着那个一直用头顶对着自已的女人,有些调侃道:
“不知今日有没有机会与沈五姑娘讨教一番?”
“啊?”
“自然是让沈五姑娘多多了解下本王。”
促狭的声音,让沈莱娣隐隐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不等她拒绝,晋王殿下便道:“最近本王看了一本书,觉得甚是有趣,上面写着秦朝秦惠文王一次攻打魏国,想要夺取上洛之地,可是他出兵三年耗费兵力良多都不曾将此地打下来,然当时一个叫张仪的人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不战而屈人之兵,你说,那张仪是如何办到的?”
晋王殿下对另外两位姑娘莞尔一笑,道:“吴姑娘和闫姑娘若是有什么高见,也可以说来听听。”
什么秦惠文王,什么张仪,她们从未听过。
吴南国与闫纯甄微微低下头去,不敢出言,倒是闫纯甄聪慧道:“臣女想听听沈姑娘的见解。”
吴南国连连点头,将此事甩了出去。
晋王只是笑了笑。
他看向沈莱娣,瞧着她眉头紧锁,似乎认真思索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问道:“你说来听听?”
潘老夫人虽然读了不少书,对这张仪和魏惠文王的故事也是略知一二,但仅限于知晓有那么两个人,可这问一个小姑娘?倒是有些难为了。
若是沈莱娣不知,倒是直言说不知就是,可若是不懂装懂,倒是凭白让人看了笑话。
她是沈家女儿,按理说她不该多管闲事,但谁让她欠了钟锦绣呢。
她轻咳一声道:“沈五姑娘,晋王所说乃国之大事,你若是不懂,也无妨。”
沈莱娣微微拱手,道:“多谢老夫人,只是这个事,臣女恰好看过,史记中有一篇张仪传,上面讲述过此事。”
她顿了一下道:“张仪此人,早年入鬼谷子门下,学习纵横之术。出山后得到秦惠王赏识,封为相国,奉命出使游说各国,以‘横’破‘纵’,促使各国亲善秦国,受封为武信君。赐五座城邑,作为食邑(百度)。”
“至于晋王所言他游说魏国,将上洛之地送与秦国,其实不是送而是换,上洛之地本就是秦国,秦国讨回,自然而然。但当时秦国占领了魏国的皮氏附近青壮年一万人,上洛之地本就属于秦国,当时的张仪游说魏王,拿秦国的上洛之地地方来换取魏国人马以及秦国的支持,他魏国本就不吃亏,也即是这个心理,让魏王同意了。”
“其次魏国与楚国几十年仇敌,魏国想要攻打楚国,楚国亦想要夺回土地,所以当时他急需要兵马,故而被游说。”
晋王看着她的目光从最初的调侃,到最后的幽暗,沈莱娣,你果然该属于本王的。
沈莱娣看向晋王殿下反问道:“晋王殿下喜欢张仪吗?”
“当然,他是本王最崇拜的一位谋略家。”
“可是我不喜欢他,他若是放到咱们大宋,便是不忠不孝的恶人,他是魏国人,却帮着秦国,最后又在秦国混不下去又回到魏国,这样子的人如何能被吹捧?”
晋王失笑,想说一句妇人之仁,古代能人志士,不拘小节,然远远的瞧见皇上与一众位臣公往这边走来,他错过沈莱娣,往前走几步。
“父皇...”
正此刻,众人才发现皇上在后面,还有朝堂老臣,以及沈明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