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半暖
这话,估计是风老爷子有意提醒授意的。不然,自己为了“爱情”都会忽视老父亲的人,还会注意到旁人给他照顾了老父亲?
风知意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垂眼把孩子从棉披风里解放出来,“跟你没关系,用不着你多谢。”
风父脸上的和煦笑容一僵,“……”
然后看向老爷子,好像在说:他都如此诚心诚意了,风知意却这么不识抬举。
风老爷子却懒得管他,看着风知意把孩子抱出来,那孩子大概是这段时间跟他熟了,看到他就冲他笑,玉雪可爱地笑出小小的嫩牙,看得风老爷子不由自主地就跟着乐呵,“冷不冷啊?这外面风大雪大的。怎么只穿了这么一点?”
说着,还伸手轻轻捏了捏孩子的小手,意外笑道,“哟,这小手儿还挺热乎的。”
“嗯。”风知意把解下来的棉披风搁在一旁,“我有给他注意保暖,穿太多他活动不灵便就老自己扯衣服。”
所以风知意就给他穿了特制的保暖内衣,不用裹成个球。
一旁的许梨香见风知意跟她孩子的脸都嫩白红润有光泽,一点都没有那些乡下小孩每到冬天、脸颊就冻得通红的皴裂,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也有些紧绷僵硬的脸颊问,“知意啊,你……”
才刚开口,却被风知意猛地一个眼神扫过来吓噎,“你要还我手表吗?”
许梨香:“……”
随即扯起友好的笑容,熟稔亲近地笑道,“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还这么斤斤计较呢?”
“谁跟你一家人?”风知意一副被恶心地冷哼嗤笑,一点都不给她面子,“我可没那么倒霉。还有,一百多块钱的手表欠了我这么久都不还,你还好意思说我斤斤计较?脸呢?”
许梨香:“……”
然后委屈地看向风父,“风哥,你帮我还一下吧!”
风父眼神温柔地安抚了她一下,然后有些皱眉不满地看向风知意,“一块手表而已,用得着你这么咄咄逼人?给你就是了,说吧,多少钱?”
好像下一秒,就要把钱砸在风知意脸上似的。
风知意嘲讽冷笑,“183块,她欠了我四年,这无亲无故的我也不能白借给她,怎么着也得算算利息吧?你既然这么大方,那就还我4块手表吧!总共732块,还有四张手表票。”
风父的工资好像才三百多块,他刚回来没多久也没上几个月的班,能有多少钱?而且这个时候都讲究清廉,他刚回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外快。
而许梨香跟一夜暴富的人一样,一回来就买这个买那个,把自己装点得跟上流社会的人上人一样。他那点工资早就入不敷出了,现在连吃喝都是花老爷子的,看他们俩还怎么拿钱打她的脸?
风父果然噎住了,“你——!哪有人借手表,要一年多还一块、这么高的利息的?”
“我这里就是这么个规矩,谁让她借我的了?”风知意不讲理地道,随即兴味地嗤笑了一下,“她当初可是借着我这手表算计许家、然后成功分了家,这点利息算什么?是吧,许梨香?”
许梨香没想到连这个事也被她早就看出来了,顿时又羞又恼得本来就有些皴红的脸,更红了些,“我、我没有……”
风知意嗤笑一些,懒得跟她争辩,“这种算计利用,你们就算是还我一百块都值当。怎么,你们这是还不起?还是准备赖账?”
风父当即被她怼得脸憋青又憋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然后转向风老爷子,似乎准备问他借,却被许梨香拦住,恼怒地瞪向风知意,“哪有这么高利息的?!你想算计风哥的钱就直说!”
她可不愿意这么一大笔钱用来还手表,七百多块钱她能买多少东西啊!在她眼里,现在风家所有的钱和财产已经成了她的囊中物,可不能这么被风知意“讹”了去。
风知意冷嗤,“所以你们这是准备赖账?”
许梨香噎了噎,“两块,再多没有!”
要不是她一想跟风知意搭话,风知意就拿手表的事堵她,她是一块都不准备还的。
说着,看向风父,“风哥。”
风父微微窘迫地看向风老爷子,“爸,您看这……”
别说是两块手表的钱和票了,他就是一块的都没有。
风老爷子跟没看到他们争执似的,一直在旁边笑呵呵地逗着小孟灼玩,听到他话,转向他的脸色猛地一沉,“怎么?我还要帮你媳妇还以前的债吗?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这传出去你还有脸吗?!养不起老婆孩子你就别娶别生!”
风父被喷得顿时讪讪地低头,不敢再说话。
他第一任和第二任妻子家里都有钱,也没问他要过钱,除了在劳改场,他在家里还从来没为钱这么发愁窘迫过。
风知意看这气氛,知道今天是吃不好了,而且也不想面对许梨香这夫妻俩,就低声交代刚坐下没多久的孟西洲,“去把东西都拎回去吧,我们回家自己做,就不蹭爷爷这边的饭了。”
孟西洲闻言没有异议地点头去厨房,而风知意则拿起披风重新裹起孩子,“爷爷,我那边还有点事,今天就先回去了。”
风老爷子怔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神情微叹地微微点头,“那等大过年的,你们再过来吃个团圆饭吧。”
风知意却笑笑拒绝,“不了,大过年的,我们这个小家想自己团圆团圆。爷爷您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我们那,我们随时欢迎。”
风老爷子有些遗憾,“大过年的都不来吗?”
风知意抱着裹好的孩子站起,拒绝的眼神却坚定,“等大年初一,我再带孩子来给您拜年。”
风老爷子看了眼孟西洲居然把提来的东西,一件不留地原样提回去,知道他们不是舍不得这点东西,而是一点儿都不待见风父夫妻俩,心里微叹地点头,“好,那你们路上小心。”
“嗯。”风知意夫妻俩就怎么来的,又原样打道回府。
这做法,把风父夫妻俩给气得不行,这简直就是故意打他们俩的脸。
尤其是许梨香,脸色更是难看。
因为她刚刚看到了,风知意夫妻俩拎来的东西里,可是有好几样补品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正适合她滋补呢!
这都拿过来了,还拿回去,太过分了!
第125章 作死
年三十的前两天,风知意就给五个警卫员每人都发了个大红包以及肉食水果奶糖之类的年货大礼包,让他们回家跟家人过大年。
但有个警卫员说他是孤儿,回家也是一个人过,没必要。最重要的是,她这里也需要留人“值班”,不能全走了。
风知意就邀请他跟他们一块过年,这样,做年夜饭的孟西洲也有个人搭把手。
因为孟西洲说她才生完孩子没多久,内里不一定完全恢复好了,而且冬天水冰冷彻骨,容易寒气入体,基本不让她进厨房了。
所以在大年三十这天大雪纷飞的下午,两个大男人在厨房里忙活;风知意则带着孩子忙活剪窗花、写对联、贴年画等;狗子也在一旁蹦来蹦去地帮倒忙;孟西洲还时不时地拿出个食物来喂她,问她咸了淡了或味道怎么样。
风父就是在这个温馨热闹的时候找上门。
风知意正抱着孩子、握着他的手写对联,看他惊奇而又认真地看着“自己”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字,觉得他超可爱,没忍住亲了他小脸蛋一口,就听到风父跟火烧屁股似地“砰砰砰”猛拍她家院门,并还大声急喊她名字。
风知意皱眉,把孩子抱下桌子,搁坐在厚厚的绒地毯上,让二狗子看着,然后撑了把伞刚出屋子,孟西洲就追了上来,“怎么回事?他这个时候来找你做什么?”
这个时候都时近傍晚,大家都忙着在家里做年夜饭准备团圆呢!
“不知道。”风知意把伞撑高点,挡住落在他头上的雪花。
孟西洲接过伞,知道她不耐烦搭理这些人,“那我去看看,你先回屋吧。解决不了,我再喊你。”
风知意却摇摇头,脚下不停地地往外走着,“听他喊得这么急,怕是有什么急事找我。有可能是事关爷爷的。”
毕竟她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够明确清晰了,除了风老爷子,他们那些人的死活她是毫不关心的,也不会管的。
风父除了恋爱脑,能在现在这职位上坐稳,不会不明事理。而且他平时还挺温和斯文的,能急成这样,怕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那行。”孟西洲揽过她的腰,跟她一起走到院门口,把伞交给风知意,去打开大门,“来了来了,别敲了。”
这大过年的,跟砸门抄家似的,吵到左右邻居。
风父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怎么地,还在猛砸院门,所以在孟西洲打开门时猝不及防,差点一个跟头栽进来。
风知意看得微微蹙眉,声音很不待见地不耐烦,“什么事?”
风父站稳抬眼,看到她清清冷冷地撑伞站在雪地里,急躁的心瞬间冷静下来,有些讪讪,“那个、小梨吃了你送的补品,全身冒红疹不说,刚刚还突然喘不过气,这会正危急着呢,你赶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风知意无语:“……我什么时候送过补品给她吃?”
随即想起什么,匪夷所思地鄙夷,“她该不会是偷吃了我给爷爷调养身体的补品吧?!”
可能是说中了,风父顿时脸憋红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那个、那个不重要,她现在呼吸困难,你赶快去看看吧!万一出了什么事……”
“那也是她活该!”风知意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然后示意孟西洲,“关门!”
许梨香的死活关她屁事!
孟西洲立马毫不犹豫地执行他媳妇儿的话,把才开了一半的院门合上,逼得一只脚已经踏进院门的风父踉跄退了出去。
没想到自己会被扫地出门的风父看着眼前紧闭的院门呆了呆,然后猛地回过神来又抬手连连拍门,“不是,人命关天啊!就算是个陌生人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在院子里正转身往回走的风知意脚下一顿,“陌生人死到我面前,我或许会考虑救一下。”
但许梨香?那就算了!一个曾威胁她、举报她的人,她犯贱么去救她?还是偷吃老人东西这种不要脸的作死法。
风父拍门的手顿了顿,“是要我把她给送过来你才给看吗?可她之前小月身体还没好全,你就不能跑一趟吗?”
风知意真是被风父这听话理解的能力给气笑了,“我的意思是说,陌生人我或许会救,但是她死在我面前,我看都不会看一眼,还拍手称快你信不信?”
“你——!”风父被她气噎了,也有点生气了,“那个补品是你给的,吃出了问题你不该负责吗?!”
风知意冷冷嗤笑,“我那是给她吃的吗?我那明明是给爷爷特定的!儿媳偷吃公公的补品,你们怎么还有脸说?吃死了活该!”
风父被这话给臊得脸红了红,觉得风知意可能是介意这一点才见死不救的,忙解释,“不是她偷的,是你爷爷主动给她吃的,说是吃那个能补血养气、精神好!”
放屁!风知意差点把这粗话骂出口。风老爷子那么不待见许梨香,怎么可能把她送给他的心意给许梨香吃?
而且她以前看有人不仅拜访她,还去骚扰风老爷子,她就跟老爷子说过,那是特意配制给他调养身体的,让他不要随便转送他人,万一吃出什么问题来就不好了。
三岁小儿都知道药不能乱吃,风老爷子怎么还会那么不知数乱给人吃?!
风知意懒得揭穿他这种不要脸的说辞,“别敲了!”
风知意被他一直拍门声给烦得不行,“我管她是不是偷吃的?!一个会吃老人补品的东西,我救她还嫌脏了手!你死心吧!”
“你——!”风父被她给气死了,愈发气愤地猛拍门,“你怎么这么过分?!你怎么这么冷血?!你学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的医德呢?居然见死不救!你还是不是人?!”
正继续往回走的风知意脚下又一顿,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猛地转身,大步匆匆走向院门。
孟西洲见此,赶紧追上去,伸手把手中的伞挡在她头上。
风知意一口气走到院门口,猛地打开门,提起脚,对着因还在猛拍门而一下子差点跌进来的风父胸口猛地一踹——
霎时,风父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一下子被踹出十几米远,还在地上滑行了一段雪路撞到了路边的树才“嘭”地一声跌停下来!
“嘘咻——!”突然,一声非常喝彩的口哨声打断了这震惊凝滞的场面。
风知意扭头,见是她这与隔壁相隔的院墙上,在顾寒音婚礼上跟她搭讪过的小年轻,正吊儿郎当地坐在积满厚厚白雪的院墙上,见她看过去,冲她竖起大拇指地咧嘴一笑,“踹得漂亮!”
风知意:“……”
这人唯恐天下不乱、看热闹的姿态不要太明显。
风知意没兴趣搭理他,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转首冷脸对着目瞪口呆得都忘了爬起来的风父警告道,“你再拍下我家门试试?!信不信我把你打得半身不遂?!滚!”
说完后退一步,把门“砰”地一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