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半暖
管家男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刚气急说的话有些不对,更恼怒地瞪了风知意一眼,随即一脸义正言辞地解释,“楚家是数百年的大家族,财富救过国,为国捐躯的子弟无数,功绩可上国史,你怎么可以这么不放在眼里?”
“哦——”风知意拉长声音“哦”了一声,“然后呢?我就是不知道呀,不知道犯法吗?要不你去报个公安什么的?看看我竟然敢不知道楚家,该当何罪?”
对方噎了噎,决定不跟风知意耍嘴皮子,“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说这个的。”
“那你倒是快说你到底来干嘛的!”风知意才不耐烦了呢,磨磨唧唧地端个不停的架子,可真当自己是回事,不给他泼个冷水清醒清醒,他指不定端成什么样子来恶心她,“怎么?不速之客还想我扫榻相迎、奉茶招待不成?”
管家男再次噎了噎,左右看了看左邻右舍窥头探脑的门口,深吸口气,好像很忍辱负重地道,“为了楚家和你的颜面着想,你最好让我进去再说。”
风知意当即真想再赏他一个飞天踹,但孟西洲却让开门,把他们领到了院子里的石桌旁,“就在这说吧。”
“长话短说。”风知意看他准备长篇大论的样子,赶紧补充一句,颇为不耐烦地道,“五句话之内说不清楚就出去!”
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想跟这个所谓的楚家扯上关系,当彼此都死了不好吗?都不要诈尸可以吗?
对方神情一噎,似乎不知道该怎么五句话之内把事情说清楚,沉默了一会,才把手中提着的盒子搁在石桌上,“这是你这些年的抚养费,楚楚小姐希望你离开京市,不要再回来了。”
风知意一愣,都忍不住想掏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什么抚养费?楚楚小姐又是谁?”
“你何必装作不知道呢?”管家男一脸怜悯加了然,“当年楚楚小姐也是受害者,要不是因为你的存在,楚楚小姐和杜少将的幸福生活也不会偶有摩擦争吵。”
风知意简直气乐了,“麻烦你说人话行么?不是人话我听不懂。”
管家男神情有些不虞,随即还是压了压情绪,耐着性子道,“你何必这样纠缠不清呢?楚家和杜家,都不是你想赖、就能赖上的。”
“滚!”风知意彻底没耐性了,她就不该搭理听不懂人话、也不会说人话的人,指着院门口道,“不想我踹你出去的话,限你五秒之内自己滚出去!”
管家男也憋不住情绪彻底恼了,“楚家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风知意当即抬脚朝管家男往院门口一踹,快得谁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管家男跌到门外痛呼惨叫,两保镖似的大男人才猛地惊醒,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风知意。似乎没料到,这么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还真的一脚把人给那么精准地踹出了门去。
其中有个男人皱皱眉,抬脚然后朝风知意走来。
孟西洲立马往风知意面前一挡,眼睛一眯,危险地看着对方:估测他一个人对上这两个明显当过兵受过训练的人,有多少胜算。
另外一个男人赶紧拉住似乎想要找风知意算账的同伴,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们俩不适合插手管。然后还表示和平地冲风知意和孟西洲点点头,然后拉着同伴转身出了院子。
风知意瞥到之前管家男搁在石桌上的盒子,一把抄起追出去,也不管里面是什么,对着正在两男人搀扶下还没来得及彻底站起来的管家朝脸砸去,砸出漫天的钞票飞舞。
在左邻右舍的旁观惊呼下,及时堵住他正要升起的怒气,“你们楚家是个什么东西?还赶我出京市?怎么?这京市姓楚吗?你们楚家是这京市的土皇帝吗?”
管家一听这话,吓得一个激灵,顿时急眼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风知意冷嗤,不仅说他们楚家搞封建土皇帝那一套仗势欺人,还暗指他们家资本主义作派,“不是你刚刚说你们楚家那个什么大小姐要我离开京市,不要再回来了吗?”
这话可不能让人传出去了,管家急得立马反咬一口,“你不要血口喷人,不然我可以告你诽谤!”
“我血口喷人?”风知意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个录音笔,按下了他刚刚那装模作样的声音。她之前和孟西洲正准备出门,所以背了个包,却没想被堵在了家门口。
当众被拆穿,前一秒还义正言辞的管家男顿时憋得脸通红,“你!你!”
大庭广众之下,他这下回去可不好交代。
风知意上前一步,冷脸警告他,“你们楚家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也不关心、更没兴趣!以后别来招惹我,不然,可不是区区录音笔这么简单!滚!”
被人抓住了把柄、辨无可辨的管家男立马爬起,匆忙地把钞票捡回盒子里,狼狈地滚走了。
看左邻右舍蠢蠢欲动地想上来打听八卦,孟西洲及时把风知意给拉回去关上门,挡住了外面好奇的目光,“今天咱们就不上街了,说说你这个是怎么回事儿?那个楚家为什么会觉得你会赖上他们?还要赶你出京市且不许你回来了?”
他不明缘由,只能听出个大概:她似乎,跟楚家有关系?
风知意轻叹一声,“这个说来话长。”
原主的身世可是一大盆狗血。
“没事儿,”孟西洲拉她坐上暖炕,给她倒了热茶,“左右今天没事,你慢慢说。”
风知意轻啜着茶水,把原主的身世大概说了一遍,“……之前我一直被养在别院,不为人知,外界一直以为我当初在引产下没有活下来。现在我突然出现在京市,而且……”
想起跟在苏家母女身边的小白花,昨天看清她时的表情,明显是认识这张脸的。特别是,从那之后,她第二天就感觉被人跟踪了。
这很明显,“估计是我这张脸,跟那个什么楚家小姐长得很像。他们大概是心虚吧,怕被人发现或怕被人举报有遗弃罪什么的,会坏他们名声,所以才想要匆匆把我赶走,还补偿抚养费什么的,简直可笑。”
说到最后,风知意忍不住嘲讽地轻嗤了一声,这楚家的做法还真是上不了台面,居然这样对付一个小姑娘,还大家族呢!
若是原主本人,一个无亲无靠又浑身带病的小姑娘,祖父被关、父亲被下放,外家又赶,又被亲妈容不下,伤心难过不说,这走投无路之下不是逼她去死吗?
孟西洲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在矮几上伸出双手,无比疼惜地捂住她正捧着茶杯暖的双手,“没事儿,别难过。还有我呢,他们不要我要。”
风知意轻轻失笑了一下,“我没有难过。”
她又不是原主,没法感同身受。再说了,她经历过那么多亲情的冷漠,早就铜皮铁骨。对于这种程度,她还真的有点无动于衷,“我只是有点嫌烦,这楚家太自我感觉良好、太自以为是了。当自己是皇亲贵族呢,个个都想攀上他们。”
“那以后不用搭理他们,只是,”孟西洲微微蹙眉沉吟了一下,“恐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那种掌握了权势就高高在上藐视他人的人,会尤其看重权势,是不会允许不安定的因素存在的,他们怕是不会放过她。
可他现在的能力,还撼不动楚家杜家两大如日中天的势力团体。而她现在的身份,确实还有点危险,容易被人拿去做文章,不方便在外界露面。
所以,孟西洲就建议,“左右现在我们在京市已经没事了,不如早点回去吧?”
风知意是无所谓啊,可是,“这样离开,感觉有点像是灰溜溜地被他们赶走了一样。这岂不是让他们称心如意了?搞得我像怕了他们似的。最重要的是,怕就此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以后我来一次京市,就要被他们恶心一次。那岂不是要被烦死了?”
“不会的。”孟西洲跟她保证,“在这个还没有稳定下来的乱局里,现在权势滔天都是虚假繁荣、在烈火油烹,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他现在虽然能力不大,但想要搞垮他们也不是毫无办法。
“所以,他们不一定会这么一直能随心所欲下去。也许明年,”孟西洲危险地眯了眯眼,要是楚杜两家执意不放过她,他一定会想办法,在时局清明前,把他们摁死在混乱里,“或者后年,他们就自顾不暇呢!”
风知意回想了一下书中的剧情,好像杜家后来确实如大厦倾塌了。而原主那个为了爱情抛夫弃女的亲妈,又打着爱情的名义,跟平反后恢复职权的风父和好了,然后去寻找他们的“真爱”结晶——原主。
想到这里,风知意被恶心得有些一言难尽,“行吧,那过两天我们就回去吧。”
这样一堆人,她光是看着都觉得辣眼睛,还是早点离开眼不见为净吧。
可是,他们俩都放弃跟那一堆极品计较,楚家却不放过她。
第二天一早,风知意就被审查局的人找上门,说她被人举报是某派反革命分子,要押去调查关押审问。
风知意被带走时,孟西洲拉着她,眼眸黑沉沉得不见一丝光亮,却无比温柔地安慰她,“别怕,我很快就去接你出来,没事的。”
风知意看他浑身黑沉沉的,怕他干傻事,忙道,“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照常收拾好东西就是,咱们明天就回去。”
孟西洲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眼睛里的心疼和担心到了极致,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走,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地握紧了拳——
楚家!
第70章 回击
风知意是怎么也没想到,楚家那么一个偌大的家族,会无耻到这个地步,居然对一个手无寸铁、无亲无靠的小姑娘,甚至是有一层血缘关系的亲外孙女下这么狠的手。
不爱、不养、不认也就罢了,还非得赶尽杀绝?
原主那个亲妈,真的是有点恶心到她、也有点惹怒她了!
所以在拿出军功章解了自己的困之后,反手就把楚家给告了。
告他们遗弃罪、杀婴罪(原主引产出来后被扔进了垃圾桶里)、还养管家称呼小姐等封建四旧、资本主义作派,以及强权驱赶她离开京市等罪名。
虽然这些罪名,可能撼不动楚家的根基。但暂时恶心恶心他们、败坏败坏他们的名声也好。谁让她之前,压根儿就没打算跟楚家扯上关系,自然就没收集过他们什么把柄。
她现在可以说是对楚家一无所知,暂时也没办法撸掉他们可以胡作非为的权势。
而且,她也怕孟西洲一个人在外面会乱来,所以随便给楚家添了一点堵,就匆忙赶回去。
谁知一出审查局的大门,却看到老首长和孟西洲步履匆匆地赶过来。
孟西洲看到她,立马疾走上前来,着急而又担忧地拉住她上下看,“有没有遭罪?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风知意摇头,安抚了他一下,然后冲老首长抱歉地感激,“还劳您走一趟,其实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没事。”老首长摆摆手,脸色有些阴沉,“你好歹是我举荐上来的,是国家正紧缺急需的人才,他们这是在打我脸吗?还是在迫害国家栋梁?我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去,你们两先回去。”
见老首长神色有异,孟西洲赶紧拉着风知意道谢后先回了去,还特别讲究地准备了柚子叶让她洗澡去去晦气。
风知意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依言照做安抚他心。
洗好澡出来跟孟西洲说了一会话,老首长就神色沉肃地来找他们,告诉风知意,“举报你身份有问题的事,是你那个……”
估计是想说你那个妈,但觉得那个女人不配称为她的母亲,话一转,“是楚家那个嫁到杜家的小女儿个人行为,楚家不知情。”
风知意听得忍不住嘲讽冷嗤,“这可真行!亲妈举报亲闺女,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虎毒还不食子呢!她这是生怕我破坏了她的幸福?我的存在膈应到了她?恨不得对我除之而后快?!”
风知意真的是被这种自私自利、冷血无情到极致的女人给刷新了三观,恶心到不行!
孟西洲刚给老首长倒了杯热茶,听到她有些动怒齿冷,忙在她身边落座、伸手安慰地握了握她的手:谁被亲妈这么对待,恐怕都有点崩溃受不了吧?
老首长喝了一口热茶驱了驱不知是天冷还是人心所带来的寒气,无声地轻叹一声,“你告楚家的那些罪名,我给你压下了,你明天还是去撤了吧。”
风知意给了孟西洲一个“我没事”的眼神,听到这话一怔,“为何?就算楚家不知情,我告楚家那些事也是事实啊!他们对自家女儿这种蛇蝎毒肠的行为真的不知情吗?”
“知情又怎么样?是女儿要搞死外孙女,他们有什么立场管?他们只是冷漠旁观罢了。”老首长一点点分析给她听,“还有,你告的那些罪名,因时间太久,都拿不出有力证据了。唯有遗弃罪,那也是那个女人的罪名,顶多赔你点钱,对楚家来说,不痛不痒。”
“至于什么管家小姐等四旧或资本主义作派,这个家里人多,请个帮工根本不算什么。你看京市那些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家,哪家没做饭的保姆?那些四旧什么的,其实只能迫害到无权无势的人。手中有实权的,他们随便装个样子,很容易找到托词,撇得一干二净。”
最主要的是,“楚家现在家大势大,在军部政部都有说得上话的人,连我都要避其锋芒,你还是不要去对上的好。不然,他们能拿你的身份做文章做出花样来。你或许没事,但你爷爷就要受其迫害了。”
风知意听得沉默了一会,然后微微点头,“好吧。那我明天去撤了。”
“嗯。”老首长松了口气,他真怕风知意气不过执拗到底,去以卵击石,“现在是多事之秋,这京市好几方势力又在博弈,怕是又要出大乱子。”
说到这里想起什么顿了顿,“你这军医身份,我帮你掩下了。明天撤了之后,趁楚家还没注意到你,你们两赶紧先回去吧。别留在京市,枉做了别人博弈的棋子。”
孟西洲想起上辈子这个时候的那几件大事,忙点头应下。他们这种小虾米,还是不招惹这种不知对错的国家大事为好。不然一个不小心,就被炮灰掉了。
老首长似乎很忙,过来跟他们交代了一些事情,耳提面命地要他们赶紧回去,然后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这让风知意和孟西洲两人,明显感觉到了京中形势的紧张。
所以第二天,风知意去撤了状告,就收拾收拾,准备隔天就走。
可是,这事在风知意心里堵了一点气不太顺,半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行,她有仇一向当场就报,绝不留着过夜膈应自己不舒服,所以就立马爬起来,跑去楚家添了点堵。
俗世里他们权势大得她暂时没办法,她还不能以自己的方式找回场子么?
虽然说,她拿异常本事去对付普通人有些说不过去,不知道老天会不会看她不顺眼。但他们这样欺负一个无亲无靠的小姑娘就厚道了吗?
如果真有天理报应,她就算抗下反噬,也要为原主讨回这公道。
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霍霍完楚家,想想那个罪魁祸首,风知意又寻摸去杜家,给那个女人送了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