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半暖
风知意丝毫不以为然,“现在大队里的人都被大水冲得一贫如洗,我出高点工钱,会有人跟钱过不去?放心吧,多的是人抢着干呢!真有那种傻缺的话,我去别的大队里请。”
孟西洲笑,“那我去山上相好树木,你回头跟大队长买,五分钱一棵应该就可以。想造什么样的木屋,你画个大概的图样给何木匠看就行,他会知道给你怎么建造、需要花多少木材。”
附近大山里的树木那么多,社员们造屋子、打家具所用的木材其实都不要钱的,跟大队里说一声就行。
但碍于她是外来的知青,一下子要太多树怕是大队长不会答应,也怕社员们有意见,所以就干脆建议她去买。
说着,还掏出一大叠大团结给她,“这些你先拿着用,不够我再给你拿来。”
风知意被塞满手地惊了一下,这么一大叠,至少上千块了吧?赶紧给他塞回去,“不用不用,我又不缺钱用。”
“你不缺是你的,但这是我给你的,你拿着就是。”孟西洲说完就窜进了油菜地里不见了,只留下一句声音,“我去给你相看树木,你下工记得去找大队长说。”
“哎这……”风知意来不及追上,看了看手里的一大叠大团结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算了,等回头再还给他吧。
等下工之后,风知意就立马跑去找大队长。
果然如孟西洲所预料的那般,大队长只稍稍了解了一下情况就答应了。
她用一百块钱,租了一处三分地十年。三分地也就是200平,除了搭个小木屋,多出的地方她还能圈出个小院子。
而且巧的是,那块地正好是孟西洲家旁边。可能是因为,只有村边缘的地方,才有地批给她。
不过风知意不介意,第二天上工遇到孟西洲,还有点高兴地跟他说,“以后咱俩就是隔壁邻居了。”
孟西洲却微微蹙眉,“那么偏?会不会不安全?”
村子里说不起婆娘的二流子二赖子可不少,一个单身女同志独住,指不定有晚上摸进去然后给赖上的。
风知意不以为然,“你住旁边有什么不安全的?”
她的本意是,他又不是危险人物。但孟西洲却听成了“有他在、她不怕”的意思,受用得眉眼里盛满了欢喜和甜蜜,“那回头帮你把院墙好好围围。”
“做成篱笆的就行。”风知意早就有计划了,到时候,她可以在篱笆上绕一些变异植物做防御,防防普通人绝对没问题。
孟西洲当即想了一下用什么材料做篱笆好,“你树木买了吗?”
“买了。大队长说,到时候我用了多少再算钱,免得浪费。”让风知意颇为意外的是,“而且,他还主动说会帮我组织帮工,让我到时候管饭就行。”
孟西洲倒没什么意外,“乡下建房子都这样,乡里乡亲的帮忙,管吃管喝就行。你想好建什么样的屋子了吗?”
“好了。”她昨晚就去空间,利用时间差画好了木屋的图纸,“图纸我今天一早就交给何木匠了。何木匠说,大概半个月能给我做好。半个月后,我就有自己的家了!”
孟西洲听到“家”这个字眼,眼眸微动,突然问道,“你年龄多大?”
风知意回想了一下原主的年龄,“今年十八。你问这个做什么?”
十八?那就可以领证了。可孟西洲想到自己现在才十九,还差一年,就有些郁闷了,“没啥,就是问问。”
风知意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问一个女同志的年龄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问我就算了,以后别这么莽地问别人。”
孟西洲愣了愣,有些无辜,“我问其他女同志的年龄做什么?”
风知意纳闷了,“那你问我的作什么?”
孟西洲笑了笑,“以后再告诉你。”
风知意:“……”
第73章 被赶
怕大队里的人嚼舌根议论出是非,让她独立造屋不顺,风知意就特意拜托大队长和何木匠等人不要声张她要建造木屋的事。
而且,木屋的木柱、壁板、屋梁什么的配件,都是放在何木匠家里零零碎碎做好的,等起屋子那天直接下柱子拼起来就好。
所以她这屋子造得悄无声息,除了相关人员,村子里几乎没几个人知道她批了地要造屋子。
对此一无所知的彭大娘家几个人,每天热衷在饭桌上一锅饭两样菜地“羞辱”她。
可在连续十多天好吃好喝的荤腥刺激下,风知意依然无动于衷,反而显得她们像个跳梁小丑后,终于恼羞成怒地又作出新的幺蛾子。
这还从她曾经的木盒子说起。
前段时间,知青点的女知青们觉得之前那种坏掉的盒子好看又实用,就纷纷跑去何木匠家,订做了不少木盒子抱回去自己组合成各种柜子。
苏望舒和杜若兰两个千金大小姐东西多,所以订做的盒子也就多。
这日风知意下工回来,就看见那两个人领着何木匠家的人,抬着各种木盒子木板进院子,要求他们进屋去给她们组合成各种柜子。
可她们俩的要求太多太高,彭丫丫那间屋子根本就放不下她们那么多盒子。所以,她们就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屋子上。
不过,这是风知意之后才知道的。
当天晚上,没组合完的木盒子木板都搁置在堂屋里,晚饭后那两个女人拉着彭大娘进屋里嘀嘀咕咕地商量了大半晌。
第二天,彭大娘就来找她,支支吾吾地想要让她搬出去。
风知意虽然不意外,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失望,“大娘,您有没有想过要我突然搬走,我住哪?您应该知道,大队里其他社员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屋子。”
彭大娘有些嗫嚅,“你可以、可以搬回知青宿舍。”
风知意轻笑一声,“我都从知青点搬出来快两年了,那里怎会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再说,就算有,我这灰溜溜地搬回去,这要人家怎么说我?大娘你可曾为我的颜面考虑过一二?”
彭大娘没说话,但也没有作罢的意思,一副“风知意的死活不关她的事”的态度,反正就是要风知意搬走的沉默坚持。
风知意心里轻叹,彭家到底给了她一处庇护之所一年多,让她不用挤知青宿舍。她本来想好聚好散的,但终究还是撕破了脸。
虽然不至于成仇,但以后在路上碰到了,恐怕都不会打招呼的那种。这近乎两年的情分,到底还是变得难堪了。
也不知道那两个女人许了彭大娘多大的好处,让她直接翻脸得这一年多的交情都不顾。也可能是这一个月来她和那两个女人太强烈的对比,让彭大娘对她有了不满。
人心不足。
真不知彭大娘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怎么就没看出来,她和丫丫不过是那两个女人针对她的工具?就这么上赶着给别人当枪使?也不想想,别人的荣华富贵,为何要分给你?
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掉陷阱还差不多。
等那两个女人走了,生活被打成原形,被养成的好逸恶劳以及丫丫被养歪的虚荣心性,到时候又该置于何地?
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彭大娘活了比她两辈子还要大的岁数,想必比她想得清楚。或许,那两个女人说不定还真的跟她家投缘亲厚,以后会拉拔一把呢?
所以,风知意就不自作多情去提醒,免得像是在挑拨离间。
不想闹得太难看,风知意心平气和地点点头,“行吧。但大娘您能不能宽限个一两日?我总要收拾收拾,不至于让我现在就搬出去吧?”
昨天她去何木匠家看过,小木屋基本上已经完工。但立屋竖柱、盖顶装板壁可能还需要个一两天。
彭大娘本来就亏心,闻言忙点头,“可以的,你慢慢收拾,不急。”
若是她急吼吼地赶风知意走,才会被大队里的人戳脊梁骨,笑话她做相难看呢。
风知意笑而不语,她不急,但那两个女人怕是会很急。
而且她一个没交住宿费的人,也不好主人都驱赶了还赖着不走,回头还是尽快把屋子给造起来吧。
风知意当即就跑去何木匠家问还要多久可以立屋竖柱,何木匠表示木柱壁板屋顶什么的配件全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
得到确切消息,风知意就跑去找大队长打声招呼,说她明天就起屋子。
其实那三分地已经归了风知意现在以及未来十年所有,她随时都可以动用。不过基于礼貌,她还是提前跟大队长打声招呼。
大队长果然表示可以,说趁现在刚忙完收割油菜稍微有点空闲,早点把屋子造起来也好。不然等过段时间进入夏忙拔苗插秧,那就没空了。
然后,还当即就去帮他组织帮工人手。
风知意表示感谢后,要求帮工人手中把孟西洲加进去。在大队长微愣下解释,说他屋子就在旁边,想借用一下他家锅灶做帮工饭,就不好把人家给赶走没法做饭吃。
大队长想想在理,就让人去通知孟西洲明天准备帮工。
风知意道谢后,又跑去王家跟王队长请假,说是她明天造屋子要请假几天。然后还想出钱租用他们家的锅碗瓢盆,以及请王家大婶子小嫂子们明天帮忙做饭,并请教她们需要准备大概多少食物,都该准备什么样的菜合适。
这个大队里的妇人,除了彭大娘,她也就对王队长一家稍微比较熟悉点,所以只能请她们帮忙了。
王队长的媳妇——也就是王婶子一直很感激她,自然很乐意帮忙,非常热情地给她出了一通主意,还主动免费提供她家菜园子里的蔬菜。
风知意当即在她连连推辞下坚持给了她5块钱,让她帮忙买一些蔬菜。毕竟她们一家菜园子里的菜,肯定不够明天那么多人吃。
再加上自己所存储腊肉腊肠和晒干的山货以及各种腌菜,应付明天的帮工饭应该绰绰有余。
然后又跑去孟西洲那,告诉他她明天就起屋子,问他这边准备得怎么样?因为之前他说会给她买瓦买窗玻璃来着。
孟西洲问明这么匆忙的缘由之后,脸色一沉,“她赶你出来?”
“估计是那两个女的见在饭食上欺负不到我,就给我来个釜底抽薪吧。”风知意对此倒不在意,毕竟她本来就要搬走。她只是有点失望,彭大娘的行为。
孟西洲当即不太爽地“啧”了一声,随即缓了缓神色和她说,“瓦和玻璃都买好了,我明天就给你运过来。你窗帘锁什么的都备齐了吗?”
之前孟西洲把屋子里所需要的家具用品什么的都要包了去,不让她操心。
可风知意想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些合心意的用,像窗帘锁之类,她就借口要买自己喜欢的,“都备好了。你家具打造得怎么样?”
这半个月来,他一直在帮她按照她画的图纸打造木床、柜子、桌凳、木盆木桶等家具。可他白天要上工,还要去县城找关系买瓦玻璃什么的,肯定没打造完。
果然,孟西洲点头,“只打好了床和衣柜,其他的你若急着用,可以去何木匠家买现成的。他们家常年打一些物什,备着让社员拿东西去换。”
其实也就是打造家具卖,像那些木盆木桶锅盖什么的,每年需求量还不少,反正每年分的树木又不要钱。
“不急。”何木匠家的那些家具,风知意都看过,“他们家的那些都太丑了。”
她还是想等着孟西洲按照她图纸打造成一套跟木屋配套的家具,免得失了整体的风格。
孟西洲失笑,别看她平时随和,对什么都要求不高。但真认真起来,却骄矜得不行,用的东西不仅要好用,还得要好看,非常讲究。
但他却非常乐意娇惯着她,“行,那我尽快给你赶。”
风知意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要求高,真按照她以前衣食住行的标准,现在这个程度连万分之一都没达到。
既然是自己独立的住所,那按照自己心意和舒适程度来完成,有什么不可以的?又不碍着别人。
商量好,孟西洲当即就连夜去给她拉瓦拉窗玻璃,因为玻璃厂和瓦厂离他们这里都比较远。
风知意从孟西洲那回来,就把她所有存储的菜食放篓子里,再从空间里添了一些不起眼的肉食和鸡蛋。第二天一大清早,天还蒙蒙亮,就全部拎去背去了王家。
王婶子她们也正好准备出门,看到她又背又提的好几大篓子东西,“哎哟”一声赶紧上前来帮忙分担。
王婶子的大媳妇帮忙提了个篓子,却手下猛地一沉,有些吃惊,“这么重?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是怎么提得动的?”
另一个媳妇也帮忙背起一个篓子笑道,“你别看陈知青身纤皮嫩的,她力气大着呢!地里的活儿啊,比我这个糙人干得还利索。”
“可不是!”王婶子也点头,“不像某些人,活儿一点都干不了,下个地还嫌咯脚,也没见她们长得有多嫩。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又出斑又冒疙瘩的。”
王婶子的媳妇们立马捂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