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半暖
“对呀,我就逗她玩呢!”风知意不觉得苏母能办到,“就男主那个心性,既然知道了苏家觊觎他的双腿,那他哪能没防备?到时候,双方你来我往地较量,那才是热闹呢!他们忙着鸡飞狗跳,没人来烦我,我不就清静多了?”
智脑乐不可支地笑道,“说的是!”
到了地里没干一会活,孟西洲也来了。
其实之前他们俩刚准备出门,就察觉到门口苏母远远地走来,孟西洲就从后院绕出来了。毕竟苏母在京市看到过他,他现在不好给风知意添上给人可作话题的把柄。
但之前的事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所以也忍不住笑话她,“你太坏了,看把人家给吓得,都要尿裤子了!”
简直像小孩子一样:你去打他,我就帮你。那坦坦荡荡使坏的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谁让那个赵四太烦了!”风知意撇嘴,“我估摸着,这次苏家人求医上门,八成又是他怂恿的。他不让我清静,我就让他不得安宁!”
“又?”孟西洲微微拧眉,“他什么时候还这么烦过你?”
“就前年我救王队长那事,就是他怂恿苏望亭插了一手,我才被送去老首长那。”风知意大概把那金针拔毒的前后始末说了一下,“……然后我给过他教训了,几乎断了苏家对他的扶持。没想到他借着这次火中救人,又跟苏家搭上了关系,又来搞幺蛾子!”
孟西洲微微颔首,其实那事他当时也有所察觉,但他对军中的情况不甚清楚,那时对她也还不是很了解,不知道前途、工作、调回城是不是她想要的,就没出手干涉。
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就不如……孟西洲突然想到什么一顿,“对了,你跟方小芳不是玩得很好?你这样跟赵四对上,会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交情?”
“影响就影响呗!”风知意有些莫名,她难道还要为了一个稍微有点交情的社员,心甘情愿地去被别人利用不成?“赵四是她丈夫,赵四若仇视我,以后她铁定会跟我翻脸了。”
这个时候,虽然提倡独立新女性,不会以夫为天,但毕竟是要跟她过一辈子的枕边人。难道她会不站在丈夫身边,反而站在她这个外人身边?
想想都不可能,所以反目是注定的。
孟西洲看她丝毫没有伤心或遗憾的样子,就知道方小芳也不曾让她放在心上,便放心地点点头,“那便好。但你也要小心点,提防着赵四狗急跳墙。”
风知意想了想赵学兵那个品性,还真有可能,“嗯,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毕竟都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了,赵学兵他能不急眼?
可苏家他不敢对上,那他肯定要“欺软怕硬”欺上她这个“好欺负”的。想着解决了她这个想祸害他的源头,自己就会安全了。
“对了,”孟西洲又想到什么,“之前我过来的时候,路过一群知青身边,听到他们在讨论国庆放假去县城医院看望苏知青和杜知青的事。可能会来邀请你,你去吗?”
“当然不去啊!”风知意很不厚道地道,“去辣眼睛吗?”
孟西洲听得“噗嗤”轻笑,“那你国庆放假有什么安排?想去哪玩吗?”
离国庆节也没几天了,之前一直忙秋收都没放过假,还被苏家的事闹得糟心,想带她出去放松放松。
“去山上吧!”风知意兴致勃勃地说,“现在正是秋收硕果累累的时候。”
孟西洲抿唇失笑,“好。”
也不知道,她明明一个娇娇气气的小姑娘,不爱大城市、不爱逛街买东西,反而喜欢整天往深山里钻,跟个顽皮的野小子一样。
第89章 把柄
国庆节这天一大早,知青点的李燕华和周曼曼还真的来找她一起去县城医院看望苏望舒和杜若兰,风知意当然一口拒绝了。
可李燕华却劝说她道,“知道你跟她们俩有矛盾,可那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碰到这种事关生死的大灾大祸,那种鸡皮蒜毛的小矛盾就算了吧。这样,也显得咱们宽宏大量不是?”
风知意不置可否地笑笑,“我这个人比较小心眼,别人得罪我一分,我都要记十分的。”
李燕华神色一怔,似乎没想到风知意会这么坦言,自己记仇小心眼。
“哎呀,这个真的没必要。”周曼曼也加入劝解,“认真说起来,你和她们又没有真的冲突过。就算你被赶出彭家,那也主要是彭大娘贪钱嘛。她们俩只是追着学你而已嘛,多大点事。”
风知意嗤笑一声,“是没直接冲突过,但我被恶心得够呛。”
对,在外人看来,她跟那两个人是没直接闹过什么矛盾,甚至那两人也没对她做过什么。但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那两个人的所作所为,有多恶心人。
李燕华&周曼曼:“……”
反正无论她们俩怎么说,风知意都微笑地坚持丑拒。
两人劝解一番无效,最终还是悻悻地走了。
打发掉两人,风知意背着篓子跟孟西洲一块上了山。
“她们俩为什么那么大力劝解你去看望?”孟西洲瞧着有些不正常。
“谁知道。”风知意并不太关心,“可能是为了知青点的和平,粉饰太平;也或许,是有苏家人许了好处忽悠;更可能是为了我去的话,买看望品就能多一个人摊钱吧。”
那就没多大问题,孟西洲刚放心地点点头,身后就传来有人喊风知意的声音。
两人顿下扭头,见是方小芳背着篓子满脸笑容地跑上前来,有些隐晦地看了孟西洲一眼,朝风知意笑道,“你们两这是去剪栗子吗?一起啊!”
以前对孟西洲避之不及,现在居然愿意跟他一起去剪栗子?风知意笑了笑,“好啊!”
三人一起往山里走,还真的一起愉快地剪了一个上午的栗子,愉快得都让风知意以为,方小芳真的是单纯地来找她一起剪栗子。
直到方小芳“不小心”摔了一跤,风知意去扶她起来,她那按过地上的手搭在她手上,站起来又匆忙收回,“哎呀不好意思,把你手也弄脏了。”
“没事。”风知意不以为意地拂掉手上的水渍和泥土,“你怎么样?摔伤了吗?”
方小芳提起裤脚看了看,擦破了一大块皮,“有点严重,我得赶紧下山去卫生所擦擦药,先走了?”
风知意关心上前,“能走吗?要不我扶你去?”
“不用不用!”方小芳忙摆手,“没摔着骨头,就一些擦伤,我自己能走,不耽误你们事儿。”
“那好吧。”风知意目光微凉地目送她一撅一拐地走远。
孟西洲看得皱眉,“什么问题?”
风知意拿起被她碰过的手掌闻了闻,“臭蛇蛋的蛋液。”
孟西洲神色立马一冷,“秋天山上蛇多,她这是想要你被蛇围攻?”
臭蛇蛋的蛋液其实没什么味道,但一旦沾上皮肤有气血温热之后,就会发酵出味道。而且,一旦不注意沾上久了点,不及时洗干净,就会渗透皮肤,那就再也洗不掉了。
所以,孟西洲赶紧拿出水壶,“赶紧洗洗。”
“没事。”风知意随手扯了一种叶子擦了擦,“自然界中,都是一物降一物的。你以后若是不小心沾上了没水洗,用这种叶子擦擦手就好。”
然后让他倒水,最后清了清手掌。
“嗯。”确定她洗干净了,孟西洲收起水壶,脸色还是有点不太好,“真没想到,她叛变得那么快。”
“意料之中,也是人之常情。”风知意一点都不意外,捡起篓子继续往山里面走,“我都要她丈夫的一条腿了,她还不恨得想剁了我。而且,还不知赵学兵怎么跟她扭曲事实了呢!”
她和赵学兵的恩怨,不说没证据,也没必要费劲吧啦地跟方小芳解释。她就算清楚了,也还是会站在自己丈夫身边。
孟西洲想想也是,要是有人想断她一条腿,他会直接把那人先捅死了事。“那你以后小心点她。这次不成,他们肯定还有下招。”
“嗯。”风知意并不太放在心上。
孟西洲本想尽快就找个法子解决他们,可没料到,傍晚他们一回去,就碰到老首长派人来要他去忙活。他只好百般不放心地叮咛嘱咐,要她一定要多加小心防着点。
风知意给他打点着行李,笑着保证了又保证,说那两个人绝对伤不了她,才把他安心地连夜送走了。
至此之后,风知意就一直在等着赵学兵狗急跳墙地来跟她鱼死网破。却万万没想到,他还能有更骚的操作。
没过几天的某日傍晚,她下工回来,又被苏母给堵在院子门口,可能是见她下意识地蹙眉,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你说过,我若准备好,可以随时来找你。”
风知意听得心里一震,讶异挑眉。
就连智脑都忍不住小声惊呼,“我去!她该不会真把赵学兵的腿给锯了吧?!这么猛这么莽吗?!”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明显,苏母冷哼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着,看了一眼她邻居在门口往这边探头探脑,“进去说吧,具体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想让别人知道的。”
“行吧。”风知意点点头,上前去推开柴扉,她还真的有点好奇。
不过,也没把苏母给请进屋,而是直接领到葡萄架下的木桌旁坐下,“你稍坐,我去沏茶。”
既然都请进门了,那就不能失了礼数。
苏母本想说不用了,这乡下农村烟熏土灶的,那烧煮出来的食物茶水她嫌脏。可跟着风知意去推开厨房的门转眼,却看到一个清新雅致、洁净光亮的厨房。
灶虽然还是土灶,可用鹅卵石铺了一层,格外的朴实自然。一整面墙的橱柜简约大方,其内的搁置物摆放得错落有致,一旁还有绿色蔓藤垂吊点缀。
那开着的窗,正好可以看到屋后院子里,桂花树正飘落下点点金黄,就像框起来的一幅画。
厨房中间还有个长方桌的处理台,下面有抽屉柜子,风知意正弯腰打开抽屉,她看见里面有很多精致漂亮的碗筷杯碟,干净又整洁。
苏母顿时不自然地咽回了都到嘴边的话,收回目光,这才打量着这个清新淡雅的院子,突然就有点明白了,自家女儿为何逮着人家妒忌。
风知意泡了两杯茶来,放了一杯在苏母面前,在她对面落座,“乡下农村地方,没什么可招待的。这是后山里的野山茶,不嫌弃的话,可以试试。”
苏母没说话,端起来润了润唇,只觉得清香扑鼻,皱了皱眉,“是他自己主动自愿的。”
“自愿?!”正在喝茶的风知意差点没被呛到,赵学兵他怎么可能自愿?他那么汲汲营营,就是为了爬上更高、活得更好。若是腿都断了,还怎么更好?
苏母看她难以相信又有些狐疑的表情,冷哼道,“你也别以为是我使用了什么手段,初来这里我有些行为是过激了一些,但也是被我女儿的惨状给刺激的。”
说起这个,苏母到现在还是气愤难当,“我好好的一个明艳娇贵的女儿,在这里却被烧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全身上下都没一块好皮,腿还断了,每天还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整个人可以说是完全被毁了。”
苏母气愤地说完,见风知意无动于衷,轻哼一声,“等你以后做了母亲,你就会知道我当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那是恨不得毁天灭地,拉全世界给我女儿陪葬!”
风知意神色淡淡地不置可否,“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兰因絮果,皆有来因。这一切,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你们愿意娇惯你女儿,可不是全世界都愿意的。终究不过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什么因果!”苏母不服气,“我女儿再娇惯,那也不碍着别人!她只是拿回自己的伙食费罢了,哪里有错?!就这个原因,就被那个恶毒的老妇放火毒杀?!还讲不讲道理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风知意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不若好好查查,这其中的是非曲折?若不是忍无可忍,若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人家一个在这里安稳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农户,会铤而走险、把自己逼入绝境?”
苏母的神色顿了顿,其实现在冷静下来,她也有点狐疑。哪有还不出钱来,就杀人放火的?这乡野农妇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我会查清楚的!不管是谁,把我女儿害成这样,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风知意不置可否,对这个也不感兴趣,“不若说说,赵学兵他怎么个自愿法?”
苏母收了收情绪,有点施恩般地下巴轻昂,“说起这个,你还得感谢我。”
“哦?”风知意挑眉,莫非,臭蛇蛋之后,赵学兵还对她动过手了?但被苏家给拦下了?然后苏家拿到了他的把柄,他不得不弃腿保命?
果然,苏母说道,“你这么针对他,他还不先下手为强?可惜被我的人发现了,他就立马识相地主动来找我,说他自愿为我女儿捐献一条腿。”
风知意哂笑,果然啊!
“他什么样个先下手为强法?”
“那是他落在我手里的把柄。”苏母不愿意跟她说。
风知意表示理解地点头,“那还有条件吧?”
犯罪未遂,应该不至于赵学兵愿意赔上一条腿。而且他那么会钻营的人,岂会不趁机捞好处?
说起这个,苏母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要他的那条腿是立一等战功失去的,事后还要我给他安排职位不低的文职。还有他赵家、外祖钱家、他媳妇方家一百多口人,全部去京市落户,且要给主要人员安排工作。不然的话,他就要去告发我们联手迫害人民解放军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