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气薰人欲破禅
高欣想跟着皇上去木兰她可以理解,可高欣怎么就觉得,高麟一家算计了高斌与贵妃,塞女儿进宫背后捅刀子之后,贵妃还得傻乎乎的帮着背后捅刀子的人呢?
高静姝很想问问她们,到底是真觉得自己是傻子,还是单纯脸皮厚。
高欣再次低头,如弱柳般可怜:“娘娘所言妾身明白。妾身的阿玛与娘娘的阿玛虽是亲兄弟,却曾有过心结。可阿玛入宫前就教导妾身,一入后宫,一族姊妹才是割不断的血亲,让妾身万事以娘娘马首是瞻。娘娘,妾身如浮萍般无所依靠,愿意听从娘娘差遣。”
高静姝点头:哦,有点意思了。
“那好吧,你听我差遣就好办了,我差遣你留在紫禁城,老老实实在自己偏殿里蹲着吧。”
高欣:……
因为位份的天悬地隔,所以高静姝打发高欣实在是太容易,她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今天她就是把她的态度给高欣说的明明白白。
她不喜欢高欣,也绝不会帮她一星半点。
高欣若是老实蹲着,她不会出手害人。
她的目标是好好活着,因得了贵妃的延续,所以会尽力保护贵妃的家人,可这家人绝对不包括高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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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成想,弄走了高欣,高静姝又迎来了她不想见的另一个人。
吴侧福晋扶着腰来了。
这就不是高欣这般能三言两语打发的了。
“别给她上茶,给她上白开水。”柯姑姑吩咐春草换过茶水,等吴侧福晋入内后,还当着她的面用银签验了一下。
吴侧福晋掩口而笑:“贵娘娘这是拿我当外人了,妾身连口茶都讨不到了呢。”
柯姑姑严肃道:“侧福晋怀着双身子,自然要小心些,尤其这是头三个月,最好少走动。”
吴侧福晋似乎听不懂一样,仍旧是笑:“本该如此,只是贵娘娘要跟着皇上出远门,妾身不能不来送一送,说说体己话。”
她扶着根本还看不出肚子的腰肢:“妾身原本该跟着大阿哥去木兰围场,只是突然有了身孕,只得回紫禁城去养着。既如此,我们大爷身边就只有两个不懂事的格格跟着伺候,想必不够周到,缺衣少食的,贵娘娘得多加照拂才是。”
柯姑姑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木槿也蹙眉:这话说的也太不可客气了吧!
高静姝直接就道:“常听人说起一孕傻三年,吴侧福晋这是骤然有孕,所以脑子烧坏了吗?居然安排起本宫来?”
便是皇后娘娘跟贵妃说话,都是和气的。纯妃要坑她,还得绿茶的表示是为她好,口气婉转的不得了。
高静姝过来这几个月,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颐指气使,几乎是吩咐的语气。
吴侧福晋不想贵妃居然直接说她脑子有病,噎的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半晌才拾起笑容道:“娘娘说笑了。”
然后再不敢跟贵妃卖关子:她原本是想态度大变,等着贵妃好奇亲自来问的,她再姗姗告知,显得尊贵些。
也出了前些日子贵妃不肯帮衬大阿哥的一口恶气。
现在决定直接警告贵妃,心道,人人说贵妃脑子不灵听不懂别人言外之意,果然是真的。
她重新梳理了一下思路,直截了当道:“娘娘,皇上命我们大爷去户部与傅恒大人共事了。”
吴侧福晋盯着贵妃的面容,一字一顿道:“大爷说,皇上的意思,要查高大人历年的账目,尤其是在江南的税赋和盐务有无贪墨。贵妃娘娘,妾身入宫前,可是听说过娘娘母家高大学士家里的豪富。”
“不过,臣妾有个疑问。令尊高大人是庶出,当年分家的时候据说也没分到什么家产,连宅子都买在京郊。如今却是门户显赫,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都置办了皇城根儿下的上好宅院不说,听说连会客厅的门槛都是珍贵的绿檀所制。妾身倒不明白了,难道仅凭高大人一人的俸禄,就能让贵府改换天地?”
见贵妃看着她不语,吴侧福晋笑容愈加甜美:“贵娘娘,大爷回来说起此事,倒也理解呢: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何况高大人在江南一手遮天十数年,守着个江南三省的大金矿,必是赚的盆满钵满。”
“如今高大学士被调出了户部,自然是皇上的圣意。娘娘可得为家里考量才是。”
“傅恒大人是富察氏的人,自不会替高大人隐瞒,大爷却有心孝敬母妃,帮一把高大人,端的只看贵妃娘娘愿不愿意了。”
高静姝想着,娴妃的词儿真是好用,她用一个哦送走了高欣,现在又用一个“呵”送走了吴侧福晋。
吴侧福晋一脸‘真是不知好歹’的愤懑离去。
“不知所谓。”又见自家娘娘面色沉郁,木槿忙开口道:“娘娘不必担心,大人一心为国,日月可鉴,不管谁去查都无妨的。大阿哥居然以朝堂之事要挟娘娘,实在是太过了。”
也不知是大阿哥本人蠢出了昏招,还是吴侧福晋听说大阿哥去户部后,自己琢磨出的馊主意,居然跑过来威胁贵妃。
威胁也要私下里好不好,柯姑姑一个大活人还在这里戳着呢,眼睛里怎么还没人呢?
只怕过一会儿皇上那里就会收到消息。
吴侧福晋这是亲手在给大阿哥在挖大坑啊,不管户部的账目到底有没有问题,大阿哥初入朝堂,不说想着用心做事为父分忧,反而走起歪门邪道来,借此权柄想要威胁后宫嫔妃甚至当朝吏部尚书,肯定会戳到皇上的肺管子。
果然柯姑姑福了福身,拧身就往外面走去。
木槿见她出门,这才能说句更私己的话:“娘娘放心,老爷不是那等人,在江南富庶之地经营十数年,若是攒不出偌大家业来才是怪了。老爷回了京城后,又做了近一年的户部尚书,去岁过年已经封过一次账目,那时候十一月娘娘可是还得罪了皇上,皇上都未曾寻出户部的错漏,定是无碍的。”
言下之意:你就算不相信你爹的人品,也得相信他的本事。
高静姝不怎么担心高斌:若是连平账都做不到,高斌怎么能混到今天?况且雍正爷眼里那么揉不得沙子的人,高斌都平安过来了,不至于翻车在当今皇上这里。
她脸色不好,为的是另外一件事。
方才吴侧福晋威胁她,她心里很是烦躁,努力在回想,大阿哥夫妻俩这也太烦了,到底什么时候大阿哥永璜才能彻底倒台呢。在她的印象里,之所以从未想过收养大阿哥,也是心里记得大阿哥似乎没什么好下场。
今日她细细回想起来,终于想起大阿哥真正被皇上责骂,彻底失去了继承可能的事件:是皇后的丧仪上,大阿哥不够悲痛,皇上痛斥他对嫡母不孝,有夺嫡的心思。
皇后的丧仪。
一想这几个字,高静姝就止不住的胸闷沉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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