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气薰人欲破禅
和敬公主被取笑的不好意思,拿帕子遮了遮脸,连忙把话题换到贵妃的肚子上:“贵娘娘爱吃酸的还是爱吃辣的?”
高静姝摊手:“都爱吃。”
和敬有点发愁:“那怎么判断男女啊,我还想着准备礼物呢。”
“男女都好。”
和敬却忽然道:“还是弟弟好。”她欢喜的少女神色里掺杂了伤感:“我虽然不必远嫁蒙古,可和婉妹妹大概是要去的。贵娘娘,我最近都不敢跟和婉在一处呆着,我是有了结果。可她,她大约是因为父皇心疼我,才从郡主变成了公主,要远嫁蒙古。”
高静姝无话可说。
和敬见贵妃跟她一样低落下来,又觉得懊恼,连忙道:“不过我问过皇阿玛了,他说这几年大清跟蒙古格外亲厚,是为着准噶尔不平,所以需要蒙古助力,等贵娘娘的孩子长大,就算是个妹妹,说不得也不用和亲蒙古啊。”
高静姝没有觉得受到安慰:乾隆可是自称“十全武功”,她记得的不全,还知道准噶尔之后还有大小金川战役,还有缅甸之战呢,反正这一生打的仗可不少,女儿总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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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心情一低落,等两日后腊月初一的小宴,高静姝就很烦躁。
每年腊月初一,后宫都要在坤宁宫行祀灶送神,才能正式开启腊月过年的序幕。
因是送神的吉日,皇后就定了戏文,晌午后贵人以上的嫔妃俱可参加。
是日正好天气晴好,又是送神的吉利之事,太后早吩咐过,若不是风霜雨雪,妃嫔们都要去虔诚送神才好。所以三位怀孕的妃嫔就都到了。
众人在坤宁宫送过神,就一并去漱芳斋看戏去了。
皇上还特意送了九种梅花茶来,其中有三种只用了温和的红茶做底,太医院看过于孕妇无碍,可以饮用。
高静姝每次听到漱芳斋的名字,都一阵恍惚,怕冲出来一个小燕子。
不过还好,在这里,漱芳斋只是个戏台子。
众妃嫔们雁翅样排开,在小楼一层坐了——皇后领着三位有孕的嫔妃看戏,并不敢开了二楼让人上去坐在高处,唯恐出意外。
戏曲也没有选热闹的,只是选了几本昆曲。昆曲一向柔雅,也不至于太闹腾。
庆贵人就笑道:“今日品皇上赏赐的梅花茶乃是一等的雅事,正该选昆曲里清雅的唱来,臣妾就不爱那些热闹的戏文。”
舒嫔烦她烦的要死,直接道:“庆贵人爱不爱,原也不打紧。”
庆贵人咬了咬唇,别过头去不吭声了。
倒是嘉妃接了一句:“皇后娘娘一贯垂爱六宫,体恤后宫姐妹们,所以这些年轻妹妹才爱说爱笑的。”但又不敢怼舒嫔,也只是依依笑道:“舒嫔妹妹出身好,想来在家什么没有看过,也不稀罕。”
舒嫔知道近来嘉妃跟庆贵人走到了一起,连带着也不喜欢嘉妃。
但嘉妃怀着身孕,舒嫔也不敢就怼她,于是两个人互相假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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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观戏的小楼上,纯妃也开口了。
高静姝都要怀疑,纯妃每次怀孕都会被加上一个降智光环,平时不会干的事儿,有孕的时候就都干。
好像脑子已经不是脑子,而是因为怀孕变成了漏勺。
比如此时,纯妃就笑道:“昨儿臣妾见了辅国公,倒是一表人才,就是太瘦了些。到底男儿家还是要腰围十尺,才算是赳赳丈夫,瘦了总是显得少些福气。”
皇后正处在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时候,听了这话自然不能高兴。
而嘉妃也无语,你说你这样说道两句和敬公主未来的夫婿,除了让皇后烦你,还有什么好处呢?
果然皇后难得蹙眉道:“朝廷命官也是后宫女眷能放在嘴里说的?辅国公不过奉命给六宫妃嫔送皇上的恩赏,纯妃失了分寸了。”
纯妃扶着肚子赧然往回找补道:“臣妾失仪了,实在是看着辅国公是晚辈里的佼佼者,才不免多说了两句,到底是在宫里长大皇上一手教养的儿郎呢,就是比旁人出色。”
娴妃嘉妃都无语了,如果滑跪的这么快,你干什么非要去撩拨一下皇后呢?
两人几乎同时想着:我原来就被纯妃压在底下?!
都不知道该看不上纯妃,还是看不上自己了。
总之随着皇后难得的不快,纯妃似乎找回了自己的脑子,接下来的小宴继续安安静静的看戏品梅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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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才唱了一折,外头便报皇上到了。
只见皇上穿的格外应景,一身红梅色镶白狐皮龙袍,外头披着玄狐大氅,扣子都是粉碧玺珠子攒的梅花扣,手里还拿了一个甜白瓷的素瓶,里头颤颤巍巍插着一大支红梅。
高静姝一打量,心里总结道:像个梅花枝子成了精似的就来了。
又想着乾隆晚年似乎给自己打造了一个梅坞,想必是爱梅花的。
皇后带着众嫔妃起身行礼。
皇上便道免了,气色颇佳道:“朕知道你们今日送神后品梅花茶,所以忙完了朝事,特意折了一支红梅插瓶给送来给你们助助兴。”
皇后自然和雅微笑:“皇上好兴致好体贴。”
众嫔妃自然也跟上谢恩,表示收到皇上的心意和恩典。
唯有庆贵人越众而出,曼声道:“禁宫寻真怅无为,圣人捧来仙人梅。”
她福身为自己的诗词做注:“臣妾今日在梅园寻了好久,都不得一支好的,果然最好的仙人梅还得皇上这位圣人亲自捧了来呢。”
众妃嫔:……好的,果然能得宠是具备我们不存在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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