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气薰人欲破禅
柯姑姑见贵妃简直是闭着眼任由人打扮,口中的话也就咽了回去,只道:“要不然奴婢将诰命们都好好送出去吧,只请了娘娘家里的夫人进来说说话。”
没有品级,妹妹大年下却是进不来的。
高静姝闭着眼点头,然后又拔了头上的一只珠钗:“太沉了,这个就算了吧,既然只见额娘,挽个髻就算了。”
门外的杜鹃见柯姑姑出门,不由问道:“娘娘怎么说?”
柯姑姑摇头:“娘娘困倦得很,我就没把那件事报进去。横竖是旁人头顶的风雨,也洒不到咱们钟粹宫头上。况且娘娘的额娘既然到了,想必也会说起此事。”
杜鹃也笑了:“姑姑说的是。那我再去打听着,等娘娘知道了自然会问起。”
横竖大年初一,宫里各处都是人,打探消息是最方便不过的,杜鹃说完转身就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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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额娘坐到自己对面,果然也问起本次新年的大故事,高静姝才反应过来,自己忘掉的那件事情是什么。
是大封六宫!
更准确的说,是纯妃被贬为嫔。
对她来说,这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事儿,甚至因为心里准备了太久,居然给忘了。
可对纯妃来说,那真是晴天一个霹雳直直打在头顶上。
六宫妃嫔也震惊极了:虽然这个霹雳没劈到自己,但是看到一个霹雳劈到别人头上也怪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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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要给纯妃降位,除了告知皇后,自然也是告知过太后的。
太后虽然最疼七阿哥,但别的阿哥也是她的孙子,难免就不忍——六阿哥永瑢还小,生母被降位也能无知无觉,可三阿哥却虚岁十二岁了,在大阿哥出宫开府后,他就是宫里最年长的阿哥。
眼见再大选的时候,都可以给他挑侧福晋了,过两年也是要大婚的人了,额娘忽然被降位,肯定会大大的没脸。
于是太后就想着劝一劝:“明明大封六宫是喜事,皇上不喜纯妃,不封就是了,看在儿子的面上,也不必降位,否则算什么喜事呢。”
皇上含笑:“如此六嫔俱全,难道不是喜事?”
眼见得是心意已定。
太后:……罢了随便吧,她心疼的两个孙子,也就心疼到这一步了。
毕竟孩子们都养在阿哥所,亲娘一个月只见两三回,她这个皇玛姆就只能一年之内逢年过节见一见了。
皇上以大孝子著称,所以更不愿意亲娘跟任何一个庶子亲近,免得将来人老护短,非要劝他立哪个阿哥。
虽然自己不会听,但要因此跟亲娘龃龉起来,也是不值当。
所以太后这些年对阿哥们倒都是一视同仁,并不怎么亲近。
直到嫡孙出生,才光明正大的疼爱起来。
况且老太太的心到底最偏向自己亲儿子,此时就不免在心里埋怨纯妃,不知犯了什么错,惹得皇上这么不痛快,大年下非要降位,真是给人添堵。
然后就把她抛开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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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夫人一早刚进宫就听闻了此事,吓了一跳,此时悄悄问女儿:“纯妃怀着身孕,犯了什么大错,皇上竟然新岁将她贬为嫔位?”
高静姝摇头:“唉,就是为了孩子太多,皇上觉得她心大吧。别的我也不知道了。”
高夫人:……好的吧。
然后又将勤谨恭敬侍奉圣驾这样的话,车轱辘讲了无数遍。
主要是每年命妇进宫,跟六宫诸位妃嫔们多少也是见过面打过交道的,在高夫人心里,纯妃十分温柔和气,那脾气,比自家女儿不知道好多少倍。膝下还有两个儿子,居然也落得这样的下场,她自然也要担心女儿。
高静姝连忙给额娘刹车,问起了弟弟妹妹:“弟弟今年是出京第二年了,三年一回京赴命,明年额娘就能见到他了呢。”
提起幼子,高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想念:“只是你阿玛也没说定,到底是要将他留在京中还是再送出去。”
高夫人鼻子忍不住发酸:“其实咱们家有你阿玛,又有你就够了。你大哥眼见得不如你阿玛的本事,但今岁也刚从五品升了从四品的侍郎,等明年你嫂子的诰命下来,也可以进宫给你请安了。慢慢熬几年,最后也能二三品的官职平安退下来,福及子孙。依我说倒罢了,再出一位大学士又能怎样,一家子平安富贵才好呢。”
高静姝点头:“其实外放也好,不然皇上老惦记着把弟弟抓紧銮卫队。”
又对额娘说了,皇上是以傅恒的标准来衡量高恪,给高夫人吓得花容失色:“那算了那算了!你弟弟可不必再回来了!”
可见高家一家子对高恪的本事,都有很明确的认知。
高静姝忍不住笑道:“就算人不回来,亲事难道还不定吗?皇上说过要赏弟弟恩典的,但也不是随便就指个婚,也看着咱们家是否有看好的人家,已经在谈的婚事。”
高夫人更要叹息:“你阿玛不肯定下,说你弟弟自己心性都未成,娶妻也是白糟蹋。还说横竖如今他才十七岁,京中双十年纪成婚的男儿也有,再等等吧。等过了明年大选,再请娘娘给他掌掌眼。”
高静姝自然应下来,又担忧乾隆十二年静容的大选。
皇上倒肯定不会自己留下贵妃的亲妹妹纳入后宫,只怕皇上要格外抬举,指了个尊贵人家,若是那家里男子不当人,静容反而要受气。
高夫人也是做此想:“只要家风清正,男儿忠厚即可。别的咱们家都不计较”。旁人或许会嫌弃出身微薄,可高斌一家最知道,莫欺少年穷的道理,他自己就是模范标杆。
母女两个说了一程子话,到了时辰,高夫人只得又恋恋不舍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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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送走高夫人,高静姝就在里头点名要见她的信息情报系统,杜鹃。
木槿笑眯眯:“那丫头早借着去内务府的名儿跑了,等她回来说给娘娘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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