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气薰人欲破禅
嘉妃开口道:“竟是如此?回皇后娘娘,臣妾也有熟络些的太医,昨儿赵太医给臣妾请平安脉的时候提了一句,说是前日晚间贵妃处的腊梅请走了林太医,林太医急的连拎药箱子的小太监都没带就走了。”
高静姝看着她。
纯妃和嘉妃自然是她第一高度怀疑的对象,可此时嘉妃忽然开口说了这件事,高静姝反而不敢确定是她了。
要是她策划了这样大这样密一个圈套,会第一时间跳出来暴露自己?
木槿说过,嘉妃是个谋定后动的人。
而纯妃却从头到尾都没吭声,没落井下石,这是她还在表现自己的温驯,还是她本来就是策划者所以避嫌不吭声呢?
这个后宫,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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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也在看贵妃,见她似乎并不慌张。
于是开口道:“命人将林太医召来,另外召慎刑司刘辉宁来候着,这几个自称亲眼见到贵妃行踪的宫女太监,要他亲自审一审。”
慎刑司掌事刘辉宁,在宫里跟十殿阎王在人民群众心中的印象一样。
皇上曾有明旨:“凡太监、宫女在宫内自伤者,处以斩立决;欲行自缢自尽而经人救活者,照例须处以绞监候。且罪连亲属,一并发往伊犁给兵丁为奴。”
如此一来,这宫女连受不了刑罚而自杀的权利都没有了,否则就会牵连一家。
因不能死,所以慎刑司的酷刑就显得更可怕了。
一听这话,景兰已经瘫软在地。
朱答应目眦欲裂:“你凭什么审我的宫女,慎刑司该审讯的是贵妃!”
葡萄身姿依旧是那么规矩优美,她走上前来,先福了福身,然后劈面给了朱答应两个耳光:“朱小主,与皇后娘娘论你我的,只能是万岁爷,小主僭越了,若非小主今日刚刚小产,这样的大罪,可不是奴婢这两巴掌能抵过的。”
殿里一片寂静,只有朱答应的“呼哧呼哧”地喘气声。
众妃凛然。
虽然皇后一向宽厚温和,但她是六宫之主,微露峥嵘就如泰山压顶一般。
唯有娴妃,脸色终于缓和了些,看起来烦透了朱答应,很期待她再挨几巴掌。
在等待证人与被指控人林太医的时候,众妃嫔终于忍不住互相咬起了耳朵。
观点倒是很一致,肯定是贵妃干的呀。
没看到她都不吭声吗。
木槿看娘娘只是出神,柯姑姑独自着急,便略侧头低语了一句:“姑姑放心。前日晚间,娘娘在皇上眼前。”
柯姑姑吊着的心,立刻落到了肚子里,继而目露凶光盯着朱答应。
偏巧张贵人方才被柯姑姑一通怼,腹内全都是气,又看见柯姑姑瞪朱答应,不免跳出来道:“这位姑姑的眼睛就好似要吃人一般,难不成要替贵妃先恐吓住朱答应不成?”
高静姝手一扬,拦住话要出口的柯姑姑。
一时想不明白的真相可以不想,但现放着怼自己的人不能不怼回去。
“你是……个贵人来着是吧?”
张贵人气的脸色通红,但贵妃问话,还不得不起身:“臣妾张氏,乃皇上亲封的贵人,家父是……”
“不感兴趣。”
高静姝利落打断:“你话太多了,闭嘴。”
旁边仪贵人“噗嗤”笑出声来。张贵人刚进宫的时候,对她和婉贵人这两个潜邸老人儿可不尊敬,赫赫扬扬准备踩着她俩做紫禁城第一贵人。虽然婉贵人仪贵人也不喜欢贵妃,但见此情景,还是觉得可乐又解气。
张贵人气的胸口起伏:“贵妃这是要堵住悠悠众口吗!莫不是臣妾等不议论,贵妃娘娘涉及戕害龙胎的过失就没了吗?”
她还算圆滑,加了个涉及,虽然心里认定了贵妃干的这件事,但并不敢说死。
见贵妃这样随意装束了坐着,也是一张玉面映红,眉目绚然美的惊心动魄,张贵人自入宫以来被皇上冷落的心酸苦楚忽然都化作了对贵妃的恨意。
只要除了她,除了她!
皇上或许就能看见自己了。
她咬着牙福了福身道:“臣妾曾经亲眼见识过贵妃的威风,纯妃娘娘不过替您跟皇上求个情,就被贵妃冤枉不安好心,甚至逼着纯妃娘娘发誓。既如此,贵妃娘娘也该给我们六宫嫔妃做个表率,今日自己也发个誓如何?”
她脸上堆着让人生腻的笑:“毕竟臣妾等也愿意相信娘娘的清白,若是您能起个毒誓,若伤了朱答应龙胎,必遭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臣妾等也就信了娘娘呢。”
张贵人不信贵妃敢发誓,别说她认定朱答应的龙胎跟贵妃脱不了干系,退一万步讲,贵妃就算是清白的,这会子要真架不住自己的激将法,发了个毒誓,也丢尽了颜面。
“张氏,你放肆。”皇后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震得张贵人从无边恨意和能挤兑贵妃的快感中惊醒。
她浑身出了冷汗,但还是强撑着:“皇后娘娘,臣妾……”
“我发誓。”高静姝忽然开口了。
烛火亮如白昼,映的她肤如初雪,却又在略微晃动的烛光下,显出了一点艳色氤氲。
贵妃脸上还带着笑,举起右手三指:“皇后娘娘,臣妾发誓,要是害了朱答应的龙胎……”
皇后第一次出口截断人:“贵妃!阴私之事不可轻易言及,易折了福寿。此事皇上和本宫必会查个清楚明白!”
高静姝笑容愈明媚,看着皇后还眨了眨眼睛,然后继续道:“臣妾若是害了朱答应的龙胎,我必然将张贵人也送下去陪它!”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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