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文旦
暴君一旦较真绝对不死不休,她不可能一辈子东躲西藏的。
明枫拉住她的手,怕她有轻生念头,“我们好好和陛下说,是我找的药太烈,小姐只是去看心上人,一切与小姐无关。”
傅星河一骨碌坐起来:“你倒是提醒我了,你赶紧躲起来,现在就回京城,去宫门口,一定有人认识你。”
明枫眼神淡淡,并不听话。
傅星河:“别担心,我自己有办法。”
明枫:“什么办法?”
傅星河抬起眼,看着横贯的大梁,在大梁末端,有处瓦片渗水,经年累月,房梁上长出了灰绿色的霉斑与青苔。
一行刺眼的红色紧贴着房梁浮动。
【58】
【食之昏迷,若孕妇食用,大人昏迷,对胎儿无害,直到母体营养供给不足,母子先后死亡,前后不足一月。解毒方法:……】
傅星河:“去挖点下来。”
如果暴君见到她,与其百口莫辩,不如昏迷混过。
气是对活人发的,她昏迷得像死了一样,暴君要么解气不再追究,要么像系统预警那样直接掐死她。她反正昏迷了也没啥感觉。
她有个直觉,暴君在船上生的那场气,估计是因为发现她就是茅屋那晚下药的人。否则孟岽庭都一路走到杭州了,没有新的刺激,再大的怒火也该沉到了心底,变回一个喜怒不明的帝王。
傅星河边看边把药方抄了下来,卷了卷交给明枫。
“我认识这种毒,这是药方,我昏迷之后你就离开,如果一个月内陛下消气了,你找个游方郎中,把药方献出来。超过一个月你就把药方烧了。”
明枫怔怔地拿着药方:“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小姐岂不是……”
身家性命交于她手上,明枫手指如缀了千钧。
傅星河笑道:“命该如此,谁也不怨。这样安排对你我最好。”
明枫心里明白,从劫信开始,她和傅星河一桩桩一件件都踩在了一个皇帝的底线上。谁都没资格替谁求情。
这一路上,傅星河偶尔会讲她是如何把后妃一个个解散的,明枫每次都问“陛下既然如此宽容,小姐为何不坦白?”
傅星河很肯定地告诉明枫,她们不一样,她保证陛下知道真相想杀她而不是饶恕。
明枫相信傅星河的预判。
如果傅星河对于她身世的猜测为真,那还要一人再加一个罪名。
她背叛主子,傅星河明知故用。
明枫脚尖在床上长椅上一蹬,飞上房梁,用小刀片割了一块霉斑。
随后两人紧急撤回焦鹏的祖屋,和焦鹏通气,她们是这两天才租了祖屋避难。
她们身后,孟岽庭和李霄征率先赶到,面对一室人走茶凉,接着禁军宛若潮水涌来,将焦鹏家和祖屋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45章
傅星河将取下来的霉斑用水煮沸, 然后取了一勺用来和面,说不准就是生命里最后一餐了,傅星河给自己拉了碗长寿面。
面条卧了两个鸡蛋, 撒一把小葱花, 香喷喷的令人胃口大开。
傅星河见明枫眼巴巴瞅着,弯了弯嘴角, 一如既往的笑容明媚:“这回可不能分给你了。”
她怕明枫心软, 用的剂量不够,全部亲力亲为。但她也不亏待自己, 无论如何,面条是好吃的, 昏迷前一定要吃饱,不然接下来可就没机会了。
明枫语塞:“娘娘, 一定要这样吗?”
傅星河笑笑,低头喝了一口面汤,她也想问。
一定要给原主收拾烂摊子吗?
不能堂堂正正地生活吗?
本宫不想干了不行吗?
吃完她躺在祖屋炕上的棉被里, 眼前阵阵发黑, 甚至来不及回顾傅家和温华殿的生活, 给自己穿书做个总结, 就陷入了空茫的昏睡。
“孟岽庭……”给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想起芈山秋猎,孟岽庭一脸怒容地踢开那锅滚烫的毒菌汤。
骆世兮诊孕,孟岽庭百无聊赖地坐在外间喝茶,嘱咐太医闭嘴。
燕翩翩谋反,孟岽庭答应她晚一天用刑, 留她一命。
……
最后一刻,是她入宫那日,站在织河桥边耐性全无的孟岽庭。
傅星河突然分不清, 后宫之中,暴君对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娘娘?”明枫听见傅星河唤陛下的名字,凑近一听,就没声了
明枫唤了几声都没人应,给傅星河盖好被子,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
她咬了咬牙,四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蛇虫鼠疫叨扰贵妃的安歇,再关好门窗。
有一扇窗户完全坏了,正好方便方便明枫从内部锁上门,然后从窗户一跃而出。
她到了一处高地,在这里可以把焦鹏家的祖屋完全收入眼中。
不管陛下原不原谅贵妃,两天之内,她一定要把解药给贵妃吃下去。昏迷太久,休养三年都补不回来。她很清楚,贵妃有多怕饿。
不一会儿,浩浩荡荡的禁军将祖屋围住。
孟岽庭站在门口,周围的禁军各个严肃着脸。
里头没有一丝动静,若非他还能听见一道平稳的呼吸声,几乎以为傅星河又跑了。
他想高高在上地说“傅星河,自己出来解释”,可是一想到傅星河现在只有一个人在这栋破屋子里,就感到一阵心慌。
傅星河在睡觉?秋醉去哪里了?
这么大动静没醒,是出事了吗……
嘭——
孟岽庭一脚踢开残破的木门,尘埃乱飞,他眼睛眨也不眨,没有被飞尘刺痛眼膜,却在看见躺在被子里的傅星河时,骤然一红。
不对,不对,这样子根本不像睡着!
孟岽庭两步走到床边,欺身捏住傅星河的下巴:“给朕睁眼。”
往常按照这个力道,傅星河绝对要一脸不快地皱眉,然后拼命挣脱他的肢体接触。
孟岽庭瞳孔骤缩:“叫太医!”
门外谁也不敢进去,李霄征候在门口,心神一紧,应声去请姜太医。
孟岽庭把傅星河扶起来,掰开她的嘴巴,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又掐了掐她的人中,毫无反应,整个人随便他怎么折腾都不动,仰着脖子跟他呛声的日子好像很远很严。
“苦肉计对朕没用,再不醒来朕让傅家全家陪你去天牢养病!”孟岽庭恶狠狠地威胁,不断地搓着傅星河的手指,生怕这里的温度突然降低。
被子乱糟糟地挤在一边,露出了被傅星河手掌捂着的小腹。
孟岽庭看了两秒,眼眶赤红地低吼:“傅、星、河!”
他过去十天一直在生气,气傅星河不打招呼跑了,得知傅星河怀孕,气她抢先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知道傅星河是茅屋里的女人,气她明知孩子是他的还敢跑。
他总是在生气,也确实值得生气,气得忘记分出一丝心神感受一下贵妃怀孕的喜悦。
他忘记迎接喜悦,喜悦它就自己跑走了,给他留下一个不言不语的贵妃,让他再也高兴不起来。
太医被李霄征扛来了,一身冷汗地让陛下把贵妃放下平躺。
孟岽庭僵硬着放开傅星河,看见一封信从傅星河袖子里滑落。
他捡起来,迟迟没有打开。
李霄征急道:“陛下不看看?”
孟岽庭取出信纸,里面寥寥几欲——自七月始,常怀愧疚,日日担忧,不敢见君。
孟岽庭闭了闭眼,信纸被风吹落,飘到了床脚。
“朕是不是该夸她聪明,连朕知道她给朕下药的事都猜出来了。”
“朕逼她什么了,傅星河要这样对朕?”
孟岽庭语气既愤怒又无奈,细细听来悲伤横溢。
李霄征沉默,站在他的角度,陛下一直在原谅贵妃做的任何事,从贵妃离宫到现在,陛下说的恨的怒的,都是找不到贵妃,而不是找到了要如何。
这个问题孟岽庭不知道答案,李霄征更不知道。
姜太医凝神诊脉,然后跪在地上道:“贵妃娘娘暂时性命无碍,可能误食了什么,陷入昏迷。”
只是昏迷……孟岽庭松了口气:“她什么时候能醒?”
姜太医低头:“微臣无能,不知娘娘吃了什么,需要一些时间探查。”
孟岽庭:“你要多久?”
姜太医沉默。
孟岽庭气血上涌:“在你查出来之前,朕就只能放任傅星河不吃不喝地昏迷?朕能等,她能等吗?!”
姜太医把头愈发往下低:“此毒封住了贵妃的五感,用针无效,要辅以药物,微臣有三分把握让贵妃醒来,但用药会伤及腹中胎儿。请陛下给臣一些时日,想出双全之策。”
按照陛下先前的反应,贵妃怀的可能不是皇子。没有双全之法,从另一方面可以说是一箭双雕,既挽救了贵妃的命,又除去了孩子。姜太医惴惴不安地想着,陛下会选择哪条路?
孟岽庭呼吸一窒,“三分把握让贵妃醒来,伤及胎儿却是十成十,是不是?”
姜太医:“是。”
孟岽庭怒道:“这是朕第一个孩子,姜太医你想清楚再说话。”
姜太医神色骇然,惭愧地连连磕头:“微臣失言。”
“你要多久?”孟岽庭又问了一遍。
姜太医依然不敢答。
“贵妃要是昏迷十天,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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