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洲
虽然还没有彻底治好,但?比之前已经算是天大的进步了。
又过了几天,在岑凛闭门思过接近尾声,在那一天吃了午饭时候,容荔正准备收拾桌子,将饭菜撤了回房间时,岑凛忽然说道:“先别走,跟本王去个地方。”
容荔见他没说,便也没问,点点头将这些交给下人处理,她则跟着岑凛去了书房。
岑凛书房极大,容荔跟着进去后,又跟着岑凛绕过好几个书架,来到最里面墙前。
他在墙上某处轻轻按了一下,便听见一声轻微“咔嗒”声,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那面墙竟缓缓地转开了一道口,能容一个人通过。
岑凛没说话,他打开密室后进直进去了,容荔在门口犹豫片刻,也跟着进去了。
密室不大,里面点着灯,也显得十分昏暗,可能是长久不见阳光缘故,密室里十分潮湿阴冷。
如今已经不是炎夏了,都已入秋了,容荔穿单薄,乍来到如此潮湿阴冷地方,寒气入体,容荔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发着抖,岑凛仿佛察觉,脱了最外层薄披风,递给了容荔。
容荔脸悄悄红了些,她对岑凛道过谢后,将薄披风裹到了自己身上。
如此,便不冷了。
岑凛穿着里面水蓝色交领窄袖劲装,带着容荔继续往里走,来到了最里面。
这看上去像一间牢房,栅栏门?关着一个人影蜷缩在草上,背对着他们。
“过来。”
岑凛突然出声,那人吓得狠狠一抖,手忙脚乱转过身来。
容荔猛地愣住了。
这人竟然是个熟人。
她刚刚穿越过来没多久,正打算在鸿芝酒楼附近用钵钵鸡做引子,吸引鸿芝酒楼,想跟他们卖配方时候,第一天曾被一个叫张翠翠女人撒泼打滚搅了,她曾诬陷容荔跟她丈夫张大之间不清不楚。
当时恰好白团失踪,岑凛带人去找白团时候,正巧是张翠翠丈夫,张大将白团藏了起来。
面前被关起来,蓬头垢面,目露惊恐人赫然就是张大。
容荔迟疑看着岑凛,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岑凛见状,便对容荔解释,他淡淡说道:“你还记得本王曾告诉你,你父亲当年案子仍有知情人吗,就是他。”
容荔缓缓皱起眉头来,她转头再看张大,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实在难以想象张大一个农夫,如何与朝廷,与关官员大案扯上关系。
岑凛继续解释说道:“这个人原名李栋文,是二皇子府上人,你父亲案子就是由二皇子一党官员向皇上检举,其中收集打探消息就?面前这个人。在事成之后,二皇子灭口,先是废去了他功夫,没想到他硬撑着逃了,本想逃出京城一走了之,没想到他易容后,反而留下了,又寻了具身量与他相似尸体,划烂脸后扔在了树林里,二皇子人以为他死了,便放松了警惕,于是他便留在了京郊,与你成了邻居。”
容荔一时心里有些茫然,她看了看面前人,又转头看了看身边岑凛,涩声道:“所以凶手之一…一直生活在我身边?”
“对,他易了容,即使是我的人,也没有认出他来,当时抓了他后,不经意间发现了他胎记与纹身,这才确定,只不过这人警惕性极高,虽然武功被废,但并未伤及筋骨,这么些年也养回了身体,又重新练了起来,我人以为他只是个普通村夫,疏忽了,竟将他逃了出去,费了好些力气才将他抓回来。”
岑凛声音低沉淡淡,在容荔身侧响起来。
惹得容荔耳根无端有些发麻。
这是他们两人认识以后,岑凛第一次说了这么长?。
容荔消化完这个消息后,低声对岑凛道了谢。
岑凛淡淡瞥了她一眼,说道:“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容荔耳根一红,她强自镇定抬起头来,看着岑凛,眼眸发亮,点了点头。
“半个月时间即将过去,届时我带他出去,你留在府里不要乱走动。”
容荔应下来。
岑凛叫了人来,在这里守着,他和容荔从密室里出去后,送容荔回了房间。
“白团这些日子留在你处,还要再辛苦你照顾它一段时间。”
容荔笑意盈盈说道:“王爷客气了,我很喜欢白团。”
说着便冲岑凛行了一礼后,回到了房间。
岑凛目送她进去关好门窗,熄了灯之后,这才转身离?。
第二天一大早,容荔起床之后,就见长松守在院门口。
长松见容荔出来,对容荔抱了抱拳后,便跟在容荔身后寸步不离。
“王爷去了?”容荔小声问道。
“是的,王爷说此行去恐怕没那么容易,怕生事变,让属下寸步不离保护姑娘。”
容荔微微咬了咬唇,问道:“王爷会有危险吗?”
长松笑了笑说道:“请姑娘放心,别人或许有危险,但王爷一定不会。”
容荔有些心神不宁,她胡乱点了点头,便去前厅吃饭。
自从昨日听了岑凛说的话后,她便意识到原主父亲的死恐怕是二皇子清除异党,为了他自己上位所做准备,他虽然不问国事,但是在老宅住时候也对朝廷事情有所耳闻。
太子缠绵病榻,二皇子野心勃勃,三皇子纨绔,是个风流王爷,四皇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如果太子病故,太子之位,四皇子当仁不让。五公主年龄尚小,六皇子尚在襁褓,这些都没有竞争力,所以对于四皇子,二皇子不得不放在眼里,原主父亲是四皇子一党的人,二皇子若是想上位,必定需要拉拢朝臣,原主父亲身居要职,若是拉拢了他,对他日后荣登大宝有所裨益,然而原主父亲坚决拒绝,二皇子恼羞成怒,这才有了那起惨案。
容荔心里沉得厉害,有点疼。
当今皇上年纪大了,力不从心,迟迟没有更改太子人选,如今二皇子羽翼丰满,岑凛带着一个人与他硬碰硬,到底有多少胜算?一旦动起手来,岑凛会陷入怎样困境,容荔根本不敢往深了想。
“姑娘不用担忧,这件事是皇上吩咐王爷做,即使不是为了您父亲,王爷也一定要做。”
容荔心神不宁点了点头。
岑凛不在府上,容荔就不用做饭,吃饭是厨房里送过来,长松得了岑凛吩咐,在容荔吃饭之前先验了毒,确认无误后,再递给容荔。
容荔道过谢后,接过来吃了几口,实在毫无胃口就回到了房间。
一上午过去了,岑凛没有回来。
容荔没有到处乱跑,在房间里抱着白团,心里默数着时间。
一下午过去了,岑凛依旧没有回来,容荔抱着白团,心脏扑通扑通跳着,没来由一阵阵发慌。
一晚上过去了,岑凛毫无音讯。
容荔心里有事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转眼又想到要养精蓄锐,等岑凛回来便强迫自己闭上了眼,胡乱睡了两个时辰,几乎天一亮她就立刻睁开了眼。
长秦跟着岑凛出去了,站在院门口守着不是长松,是另一个侍卫,有些眼熟,在鸿芝酒楼门口时候见过,容荔不记得他名字,见到他,冲他点了点头。
“王爷有消息了吗?”容荔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粗声粗气说道:“容姑娘不要担心,咱们王爷是什么人,那是大梁将军!全大梁找不出比他武功更高强人了,就算是遇到了什么事,王爷一定会全身而退!呸,王爷才不会遇到什么事儿呢。”
容荔失笑,不过他的话倒是在一定程度上安慰了容荔。
两个时辰后,长松过来与他换岗,容荔心不在焉吃了饭后,转眼间就到了中午。
岑凛依旧没有消息。
容荔察觉到事情仿佛不如想象那么顺利,否则一天一夜了,岑凛也该回来了。
整整一个下午过去了,宫里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直到晚上时候,岑凛身边侍卫突然回来,一路疾驰过来,找到长松后,一把抓住长松,喘着粗气跟长松交代了什么,长松一愣,眉头紧接着皱了起来。
岑凛在离府之前,在府里留了五百侍卫,用来保护容荔。
长松当即调来了全部侍卫,将容荔住小院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容荔看他脸色凝重,心里咯噔一下。
“外面现在乱得很,二皇子…反了。”
容荔心脏猛跳了起来,敲胸腔声疼:“王爷呢?”
“老周说王爷在宫门口与叛军对峙,这工夫应该打起来了。”
容荔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王爷那边带了多少人?够不够?”
说吧,她停了一下,看着身边保护她人,低声说道:“王府戒备森严,想必叛军不会上赶着找死乱闯,长松你带人支援王爷吧。”
“ 王爷交给属下命令是保护姑娘,请姑娘放心,王爷征战沙场多年,未尝败绩,此时捉拿叛军,定然大获全胜。”
容荔使劲点了点头,心乱如麻,回到房间。
长松将招财带了过来,它安静趴在容荔房间门口,也没进去,房间里容荔抱着白团,就这么坐着,心里却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时候外面是什么情况?王爷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她实在不敢多想。
她这么一坐就是一整夜,期间有侍卫两次回来给长松传达命令,长松每次听完,眉头便皱更深一分。
容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姑娘放心,王爷无事。”长松见容荔脸色不太好,知道容荔在担心王爷。
容荔勉强点了点头,抱着白团枯坐。
白团这时候温顺极了,它静静窝在容荔怀里,几乎一动不动,只有在饿了时候才跳下去,去吃容荔提前为它准备好食物,吃完饭后也不耽搁,立马跳回到她腿上,陪着容荔。
不多时,天色大亮,宫里依旧没有传来消息。
容荔心急如焚,她闭眼定了定神。
院门口长松在有条不紊安排侍卫轮值。
两天两夜了,岑凛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这是容荔经历过最漫长两天两夜,她几乎没怎么合过眼,饭也是强撑着吃下去的。
转眼到了第三天,临近傍晚时候才有消息传来。
“叛军被击退,二皇子已经被拿下了!”一路飞奔而来侍卫声嘶力竭喊道。
侍卫乍然欢呼。
在震耳欲聋欢呼声里,容荔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猛站起来,一瞬间眼前有些发黑,她闭着眼睛缓了缓,这才抬头去看来人,急切问道:“王爷呢?王爷可有受伤?”
侍卫动作顿时卡了一下。
容荔立马察觉到了,顿时心跟着凉了半截,眼眶微红,连忙问道:“王爷受伤了,伤严不严重?他在哪儿?他什么时候回来?”
“呃…伤的严重,血流了那么多。”侍卫想起来临回来之前长秦嘱咐,睁着眼睛说瞎话。
刚说完就看见容荔眼眶红更厉害了,心里跟着已经有点后悔,但一想起长秦说到时候要将岑凛伤势往惨了说,越惨越好,这样就能激起容荔心疼,到时候怎么关心岑凛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长松也被吓了一跳,见容荔脸色惨白,连忙唤了侍女扶容荔坐下,斟酌说道:“姑娘别担心,王爷骁勇善战,那些叛军哪是对手,这消息不一定准确。”
容荔大口喘着粗气,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抬起头来对长松说道:“我知道现在出去是添乱,请在王爷回来之后第一时间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