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跃
姜漓问了碧素,碧素回去打探了回来,同姜漓道,“文王到了。”
文王是皇上的亲弟弟,皆是朱皇后所出。
皇上登基后,太上皇便在长安圈了一块地,封为文王府,这个时候才赶上队伍,听说是前段日子去外地办差事,昨夜半夜才回长安,一回来便马不停蹄地赶上了队伍。
太上皇昨儿受了一番刺激,身子骨更不如从前。
文王去了跟前孝敬,父子俩一说上话,就耽搁了时辰。
周恒也没催。
让队伍原地稍候。
谁知这一候,又候出来了一桩事。
有父子两人,冒死拦了祭拜队伍的路,要找周恒伸冤。
被状告的人是朱藻。
朱藻原本在户部当差,掌管土地。
去年去江南视察时,看上了一农户的女儿,先以钱财为诱,再以没收土地相逼,奈何那姑娘已许了亲,朱藻讨要不来,便强行玷污,那姑娘性子烈,抓了个碗就碎在了朱藻头上,朱藻气急,生生给掐死了。
姑娘的家人来闹,朱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人全灭了口。
如今找上来的是那姑娘的未婚夫。
营帐内太上皇和文王说完话,见队伍还未出发,便派人去问周恒。
回来的人禀报,“有怨民拦路。”
太上皇眼皮子直跳,“又出了何事?”
那太监才说了个开端,还未说完,太上皇就只听到了朱藻的名字,昨夜那肝火余在心口,堵了他一个晚上,这会子都没能消散,又是朱藻。
太上皇猛地起身,文王赶紧扶住他。
两人赶到时,伸冤的两位百姓,正跪在周恒跟前磕头。
周恒似乎才开始审问,“有什么怨说清楚了,说不清楚,就凭尔等今日干扰圣驾,朕也能治你们死罪。”
那位父亲忍不住发抖。
那公子却是个硬气之人,将朱藻所犯下的所有罪状,列在了纸上,一桩一件皆写的明明白白,朱藻是如何在江南强取豪夺,如何滥用职权以土地谋财,又是如何强抢民女,灭了一家五口。
那罪状一出来,在场的人,人人咋舌。
朱家世子朱藻早就已经民怨四起。
如同昨晚爆|炸的那火|药,所有人都在等着周恒判决。
周恒却将手一招,“人证物证不足,收监关押,择日再审。”
周恒说完起身,伸冤的两人便跪着跟了几步,痛呼了一声,“陛下。”
周恒却跟没听见似的。
这趟跟着去皇陵的几个臣子,其中以左相为首,终是忍无再忍,之前他能去南苑逼着皇上处置姜漓,如今也有那胆子跪在地上再次逼周恒,“陛下,今日百姓有冤,能冒死拦了圣驾,又岂敢有虚言。”
昨夜朱藻私藏火药,就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炸了,陛下不仅没有治罪,还以朱藻征收税务为由,赏了他功劳。
可那征收的税务,在朝不少人都知道是怎么来了。
皇上撤掉朱藻掌管土地的官职后,又许了他一个征收税务的职务,朱藻一上任便增添了一项税收。
交不上来,就得被毒打。
那税收交到陛下手里的,只是朝廷颁布的赋税那一部分,还有大部分到了哪里,谁不知道?
朱藻早就激发了民怨。
如今陛下还想护着,不就是因为他姓朱吗。
左相见劝不动周恒,一抬头突地见到了太上皇和文王,便匆匆几步走了过去,双膝一跪,跪在了太上皇跟前,身后一堆臣子齐齐下跪,“此事陛下不管,太上皇不得不管啊,孝子头上一把刀,压着了陛下,陛下自来孝顺,朱皇后一殁,陛下视太上皇后为生母般孝敬,更别说朱皇后还是陛下的生母,临走前朱皇后那番嘱咐陛下要关照朱家,陛下定不敢违抗,可如今朱家世子的行为,实属荒唐,若陛下再这么纵容下去,我幽朝迟早会腐朽不堪,今日陛下不惩,明日朱家世子只会更加猖獗,而旁人皆会效仿,我幽朝江山,这般下去还能维持多久,太上皇可知,那朱家世子,如今已是激得民怨四起了啊。”
太上皇只觉一阵头晕眼花。
整张脸被气的冲血,连带着眼珠子都染了红。
那手指头伸出来指着前方,点了好一阵,才吐出一句话来,“将那畜生给我带过来。”
皇上不罚他来罚。
“朱藻还有哪些罪状,你们都给我送上来。”
身旁的文王,神色一紧,劝道,“父王,此事还有待查证,先息怒......”
皇上回头看着他,“正好你在,你皇兄孝顺,不敢忤逆他母后惩治朱家,你来,你同我来查。”
文王却是退后一步,跪在了地上,不吱声。
“行,你也不敢是不是?你们都忌惮朱家,不敢动朱家,那我来,我来动,是我对不起娇娇......”太上皇说完,那老泪竟是溢出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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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是个大章节哟,晚上九点前还有一章,这几章会回头去改错别字,宝宝们不必重新看。(剧透:报复开始了,男主女主都在谋划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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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朱藻昨儿晚上才捡回来一条命, 安心地睡了一个晚上。
今日等到文王,还未碰上面,前头又闹出来了事。
朱夫人只觉得心口一阵乱跳, 差点就晕了过去, 不明白怎的这事情竟是一桩接着一桩不消停了。
太上皇铁了心地要查。
周恒便派了人去协助。
派去的人是高沾。
高沾喜欢和稀泥,每查出一桩朱藻的罪,便会替朱藻求一回情。
强抢民女无数。
身上命案无数。
滥征赋税, 滥用私刑。
利用职权谋取暴利, 贪|污|受|贿。
每一桩, 都足以定朱藻的死罪。
高沾跪在地上再三求情,“朱世子年少不知事, 不懂何为可为, 何为不可为, 太上皇惩戒一番便是,朱世子定会长记性。”
太上皇直接捞起身旁的药碗带汤带水的直往高沾身上扔, 好在力气不足,没伤着高沾, 倒将自己又气得半天喘不上气。
“年少?何为不可为, 他是傻子?”太上皇将那罪状往太监身上一丢,“秉公处置。”
秉公处置。
那就是要掉脑袋了。
太监不敢接,吓得直跪在地上, 高沾更是不敢去接那烫手山芋。
太上皇一声冷嗤, “一个朱藻,竟是让你们个个都不敢碰了。”
外头朱藻早就候着了。
太上皇没让其进来, 只听得里头几声摔东西的响声, 吓得魂飞魄散。
一膝盖跪下去就在那外头哭了出来, 一声姑父, 一声姑母,“侄儿错了啊,侄儿一定会改过自新。”
朱夫人心急如焚,找了个送茶水的太监,偷偷问了里头的情况,那太监出来摇了摇头,朱夫人的心突地就沉到了谷底,赶紧去找了惠贵妃,“阿兰,你可得救救你表弟啊,如今太上皇亲自查办你表弟,不让任何人进去,也就只有你能救咱们了,太上皇一向喜欢大皇子,你让大皇子去他跟前撒撒娇,消消气吧。”
朱夫人这头吩咐完。
又让人连夜去长安城内,给朱老夫人报信。
屋内太上皇躺在榻上,揉着太阳穴,屋外朱藻的声音聒噪,太上皇正欲让人将他撵走,身旁突地多了个小团子,胖乎乎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头,歪着脑袋,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皇爷爷。”
太上皇心头一暖。
大皇子便又天真地问,“皇爷爷,舅舅怎跪在外面啊,是他做错事了吗,我娘同我说过,做错事了,是要打手掌心的。”
天真烂漫的一句话,直戳人心底。
太上皇心头的气突地卸了一半,“先去你母妃那。”
大皇子点头,“皇爷爷,不要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等皇爷爷身子好了,要陪智儿玩。”
太上皇突地想起了朱藻小时候。
再瞧今日,恨不得他就不曾长大过。
沉默了半晌后,太上皇终是给了话,“找人看押,待回宫后再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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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一耽误,队伍又才出发。
太上皇派人给周恒传了话,“路上不用再停留,早点到皇陵。”
路上停了两回,回回都没安宁。
太上皇心头已隐隐不安,生怕又生出什么事端来,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身子,直接上了撵桥。
队伍抵达皇陵前,已经擦黑,太上皇看到那皇陵的大门,终是安下了心。
祭拜之礼,定在了明日上午,周恒夜里安顿好后过来了一趟,同太皇上商议了些明日祭拜时,需注意的事宜,正要走,太上皇突地叫住了他。
太上皇的声音略微疲惫,“恒儿,父皇到底该如何做,你母后才不会怨我?”
周恒脚步顿了顿,回头道,“母后生前同父皇极为恩爱,儿臣想,只要父皇养好自己的身子,便是对母后最大的哀悼。”
太上皇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