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跃
从来都只有臣子候君主,今日是君主候臣。
还没候到。
陛下已经登基两年,太上皇明里暗里插手了不少事,朝中臣子看在眼里,平日不说,今日朱家的事,就是一根导火线,直接引爆,引到了台面上。
太上皇还问陛下,为何不查。
也就陛下有孝心,孝敬陛下,若换成是王爷,恐怕早就没好脾气了。
太上皇没再说话,心头火气,憋到了晚上,等朱侯爷瘸着腿进来,刚跪下行礼,便被太上皇一茶盏扔到了身上。
朱侯爷不避不躲。
太上皇看着他,冷静了好一阵,才道,“你如何解释,我是将你交给陛下,还是将你交给朝前的臣子?如今你就是那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朱侯爷一个响头磕在地上,脸色着急地道,“太上皇,臣有冤!”
昨夜他是去挖了秦家的坟不假。
但根本就没碰到那坟堆,便出了状况,几个化作厉鬼的刺客,从那乱坟堆里一出来,连杀了他数人。
几人的功夫绝非寻常,招招取人性命。
他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一条腿差点就废在了里头,回到侯府还未松口气,后院又炸了火|药。
他从不相信什么鬼。
接连发生的几桩事,足以表明,秦家人回来了,且在这朝中定还有一股大势力在助力秦家。
朱侯府再不济,也是侯府,能无声无息地将□□放入他的后院,能在那个时辰引爆,这人必定不简单。
目的就是替秦家翻案,替秦家报仇。
先将他拉下水,之后便是太上皇。
就算太上皇不召见他,他也会急着觐见。
朱成誉神色肃然,激愤地道,“秦家闹鬼从始至终都是秦家人所为,昨夜臣在秦家坟地被刺杀,接着又炸我侯府,太上皇,是秦家人回来了,想要重新翻审当年的旧案啊。”
倘若这话,在今日早朝之前,朱成誉说给了太上皇,太上皇或许还会心生怀疑。
可如今,他一听到什么秦家就来气。
“秦家?秦家人当年不是你亲自派人去灭的吗,如今还留有活口?”太上皇对他失望透了顶,“还是你所说的是秦家人,是秦家的鬼魂?”
朱成誉张着一张嘴,百口莫辩地看着太上皇。
见太上皇根本不信,朱成誉急得挠心,只得牵出了韩家,“臣所说之言,句句属实,当年韩家同秦家关系匪浅,想替秦家暗里翻案之人,定是韩国公。”
朱成誉此时着急的样子,在太上皇眼里,就是一副狗急跳墙。
太上皇一声冷笑,“不用暗里,今日早朝上,韩国公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公开要替秦家翻案。”
朱成誉周身的力气褪尽,跌坐在那地上,一脸惨白。
太上皇懒得看他,“回吧,如何处置,陛下总得给满朝臣子一个交代。”
朱成誉急急地呼了几声,“太上皇。”
太上皇转身让王公公搀扶进屋,没再听他多说半句。
怡安殿的人,将朱成誉架了出去,跟前安静了,太上皇才对王公公道,“就为了个女人,简直是愚蠢之极。”
王公公垂目不敢吭声。
皇上没未去查这事,太上皇心里却早就有数,此时无人了,才同王公公说道,“必定是朱夫人死后留了什么把柄,昨夜那火|药不会无缘无故地就炸。”
王公公惊慌地抬头。
“去查查朱夫人身边的丫鬟去了哪。”太上皇说完,便坐在软塌上,抬头盯着墙上的那副画像,画像上的朱皇后正对着他笑,半晌,太上皇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地道,“派人去洛阳,去看看那一对夫妻如何了。”
王公公脸色一变。
太上皇这回是当真对朱侯爷生了疑。
“找到那位丫鬟,问出来,不必留活口。”说完,太上皇又道,“朱老夫人那,也盯着。”
安稳了这几年,总不能因为一个朱夫人,让他的娇娇名声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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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怡安殿出来后,周恒才去了长春殿。
姜漓昨夜没回乾武殿。
没让人去禀报,周恒也没让人来请。
今日周恒过来,姜漓已坐在太阳底下,翻着托盘里的香囊,等着他。
日头当空,光线正晒在姜漓身上,那乌黑的发丝上今日终是换了一根簪子,金镶宝珠蝴蝶赶花流苏簪,碎碎的流苏珠子垂在她莹白的鬓前,随着轻风直晃。
周恒立在那看了一阵,悄声无息地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周恒才弯下身,鬓角擦着她脸侧。
姜漓一惊回过头,周恒便挨着她坐了下来,看着那些香囊道,“给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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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们二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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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跟前的太阳光被周恒一挡, 没再晒在姜漓的脸上。
姜漓仰头轻笑,“嗯,都给陛下。”
托盘里有十几个香囊, 大大小小, 各种花色,周恒侧目,“朕用不了这么多。”
姜漓没听他说, 将香囊尽数收入锦袋, 递了过来, “陛下留着慢慢用,夜里能安眠。”大抵能用半月, 半月之后, 他应该也习惯了。
周恒看着她, 那双眸子太过于透明,是什么心思, 写的明明白白。
周恒接了过来,又将其放在了石桌上。
回头再盯着她, “不回了?”
姜漓摇头, “陛下就陪我到这里吧。”
剩下来的路,他们无法再有交集,当各走各的。
从让小哑巴炸了侯府, 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久财崖的那一个多月, 她分不清他们到底是谁陪着谁,如今也一样, 半月的日子, 她也分不清是谁在陪着谁。
当是相互的。
两个人临时的相依, 了了那一桩不该生出, 又恰到好处的缘分。
如今了完了。
她没有遗憾。
她想要的,他无法给;而他要的,她也给不了。
两人的未来相冲,只能到这里 ,她爱过他,也相信他爱过她。
姜漓等他的答复。
周恒的脸色却无半点波澜,道,“恐怕不行。”
姜漓看着他,那眼里的坚决,带着一股子只属于帝王才有的霸道,是不容再议的决断。
他并没打算放她。
姜漓敛下眼睛,没再去看他,身子却倾了过去,侧脸轻轻地挨着他的胳膊,依偎了好半晌,才问道,“陛下,史册上的那些妖妃当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周恒偏头问,“什么本事。”
姜漓抱住了他的胳膊,仰起小脸道,“祸国。”
周恒看了她一眼。
头突地往下压了压,凑近她问,“你没祸朕?”
姜漓也没躲,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先问他,“昨夜乱葬岗的人是不是陛下?”
周恒没否认,“是。”
姜漓看着他,眼里故作痛惜,却被周恒那识破一切的目光,盯的实属装不下去,嘴角一抿缓缓地扬起,“那臣妾当真是祸了。”
周恒的手指头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姜漓趁势倒进他怀里,“陛下相信秦家吗?”
周恒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咱不谈这个。”
姜漓便又抬起头来看着他,“臣妾还能继续霍霍陛下吗。”
周恒的手指头,在她腰间轻轻地游走,思索了一阵,垂目,“不能。”
姜漓一瞬将头埋进了他怀里,“哦。”
“但你可以努力试试。”
周恒说完,便沉默地等着她。
半晌,姜漓终是动了,慢慢地从他怀里露出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往上瞅去。
周恒在笑。
姜漓耳根生红,再一次埋下了头。
周恒的眸子却突地一深,“起来。”
姜漓的小手继续往里钻,“臣妾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