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系主任笑着问,“你不傻,这上面的签名是伪造的?”
“签名?”林宁宁摊开看一眼,“这是复印件。”
班主任接道:“原件在你们县政府。”
“县政府?”林宁宁心中忽然一动,“我知道了!”
班主任道:“真想起来了?”
“我上高三的时候,我姐,我大姐,让我签字,说是高考需要,我当时没多想,肯定就是这个。”林宁宁指着资料,“你们查过我家,肯定也知道我大姐是有家食品厂厂长。她是国家的人,所以这个弄我身上。”
几人相视一眼,你们信吗。
系主任不信,“你是说县里给你姐的股份?”
“不是!”县里一直穷的发不出工资,而他姐一回来,县里就有钱了。林宁宁以前听他姐这么说,总觉得奇怪。现在看到资料,还有什么不明白,“我们县特穷,食品厂半死不活,是我姐夫出钱,帮我姐把厂弄起来的。我姐夫其实也没钱,那个钱肯定是他爸给的。”看到桌上有笔,写下电话,“不信自己问。”
系主任手边就有电话,拨过去,听到那边的人自报姓名觉得耳熟也没多想,了解清楚,挂上电话想到了,他有次去首都开会,还远远见过一面。
再看林宁宁一副很不服气的模样,系主任有点不自在的干咳一声,“是我们没了解清楚。但你也该知道,一旦入编,这个就得还给你姐。”
“入编是不是得等我大学毕业?”林宁宁问。
系主任道:“研究生。”
“那还有好几年啊。”林宁宁不担心,“我姐的孩子快出生了,回头就给我外甥。”
系主任道,“那就行了。你也早点回去,别让家人担心。”
林宁宁心说,你们不查我,我早回家了。
看到桌上的资料,忙把话咽回去,“这些能给我吗?”
系主任收起来,“先放这儿。”
林宁宁不禁嘀咕,“我还想拿去问问我姐呢。”
“你姐是不是想让你姐她的班?”接班这种事很正常,只要接班人学历、资格过关。班主任说出来,越发觉得他猜对了,不禁转向系主任,“不会是真的吧?”
林宁宁忙说:“我姐从未提过。”
“没提是你还没毕业。不信回去试试。”班主任道,“开学给我答复。”
林宁宁闻言没心情逗留,出了办公室就去买票,当天下午就坐上回家的火车。
经过几次专车,身上都馊了,林宁宁也到家了。
夏天热,林安宁就在院里晒一盆水,留着晚上洗澡。
林宁宁到家扔下行李,把哥哥姐姐感到门外树下乘凉,剥掉身上的衣服,就往盆里跳。
隔着一道门,听到扑通一声,林安宁别提多心疼,“林宁宁,给我留点!”
“天还没黑,你再晒点。”
林宁宁的声音传出去,林平安只想揍他。
井水洗澡,林安宁总觉得身上痒,所以她不喜欢。
看到他哥气得跳脚,林安宁一边幸灾乐祸的笑,一边问,“你咋回来这么晚?”
林宁宁仗着哥哥姐姐不知道,胡诌道,“我们那个学校放假最晚。寒假都比大哥晚,你忘了?”
“那也不能晚半个月啊。”林安宁心说,什么鬼学校,三伏天上课,疯了啊。
林宁宁道:“明年指不定比今年还晚。”
“为啥?”林安宁忙问。
林宁宁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我是我们老师的得意门生,重点培养,可能要带我去研究所。剩下的别问了,问我也不会说。”
“知道了。那你回头多带点钱。”林安宁提醒他。
林宁宁正想说不要,一想到在几天前的那份资料,知道他大姐很有钱很有钱,就把话咽回去。
晚上,林和平上楼睡觉,林宁宁悄悄跟上去。
他自认为很聪明,三句话就把自己卖了。
林和平问:“知道了?”
林宁宁愣了一瞬间,老老实实点头,“你咋都不跟我说啊。”
“我担心你一秃噜嘴说出来,你大哥和二姐不在意,他俩再一秃噜嘴说出去,你嫂子和你二姐夫心里不舒服。”林和平道,“已经有个糟心的娘,我不想让人家知道还有糟心的弟弟和大姐。”
林宁宁被说服了,“那你别忘了转给宝宝,不然导师不敢收我。”
林和平抬抬手,“到时候再说。”
林宁宁见状,越发觉得他姐就想让他接班,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看到他姐打哈欠,退出去把门关上,就想回房,听到陌生的旋律,林宁宁惊了。
三两步跳到楼下,林宁宁就问:“这次竟然不是《西游记》,也不是《红楼梦》?”
“看不看?”林安宁问。
林宁宁连连点头,看到有香瓜,“哪儿买的?”
“自己种的?”林安宁指着外面,“墙边,没看到?”
林宁宁以为是菜,一掰两半,给她一半。
林安宁转手给林平安,“晚上吃了容易胖。”
“胖就运动呗。”林宁宁咔擦咬一口,“真甜。”
林安宁提醒他,“少吃点,过几天周家伯父伯母过来。”
“究竟是几天?”林宁宁忍不住问。
八月八号立秋,立秋还有个秋老虎。
周建业的父母决定八月十四号再过来。
坐飞机比火车快太多,八月十四号晚上,林丰收就把人接来了。
周父拿着手电筒,房前屋后打量一番,比他的小院宽敞,隐隐能听到蛐蛐叫,凉风徐徐很是舒服,周父很满意。
次日清晨,跟妻子魏芝兰出去,看看西边三百米外的青潭镇,又看看看东边半里外的食品厂,周父眉头紧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盖在这儿。”
“清静吧。”魏芝兰道。
周父道,“咱们走了,和平的弟弟妹妹也走了,可就剩他们娘俩了。”
“和平又不害怕。”魏芝兰道。
周父瞪她一眼,“屋大伤魂!”
“你说怎么办?”魏芝兰没好气地问,“又不能让和平去建业那儿。即使和平愿意,县领导也不可能放人。你悄悄那个食品厂,多大啊。”指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墙壁。
周父昨晚睡得很好,道:“老大说什么时候去村里?”
“九点钟。”魏芝兰道。
“我的天!”
院内传来一声惊呼。
老两口相视一眼,同时往屋里去,到门口就看到吴淼推着一辆侉子出来。
吴淼抬头看到他们就说,“姥姥,姥爷,侉子!小舅妈的,小舅妈太帅了!”
“所以?”周父不动声色地问。
吴淼跨上去,“我得试试。”
“我怎么不知道你会骑。”周父道。
吴淼道:“您不知道多着呢。”冲他姥爷招招手,“上来,我带你出去转一圈。”
“爸,别坐,吴淼不会。”周建军忙说。
周林林好奇地问,“爸爸会不会?爸爸,我想坐。”
“你爸爸也不会。你小舅妈会,但弟弟太小,不能坐这个。”周建军转向林和平,见她嘴角含笑,“就不怕他把你的车摔着?”
林和平道:“摔坏了正好让大姐给我买个新的。”
话音落下,吴淼就被周父拽下来。
周林林看到她大表哥踉踉跄跄,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
吴淼扬起巴掌,小姑娘吓得躲到她爸身后就喊,“爷爷,表哥打我!”
吴淼放下手臂转向他姥爷,正想解释,看到他姥爷抬腿跨上去,张口结舌,“姥爷,你你你——”
“你什么你?”周父问。
吴淼指着车,咽口口水,“这是侉子,摩托车,年轻人玩的。”
周父打起来,“你姥爷我开侉子的时候,还没你妈呢。上不上,不上我走了。”
“上上。”吴淼跳上去,看到他姥爷满头白发,又想下去。
周父瞪他一眼,“坐好!”
吴淼吓得正襟危坐。
噌一声,侉子窜到门外。
吴淼吓得抓住安全带,急急道,“慢点,慢点,姥爷,咱是在乡下,不是城里。石子路不是水泥,您也不年轻——”
“闭嘴!”周父河池一声。
吴淼闭上嘴巴,一看车往西,“姥爷,错了,清河村在东。”
“镇上的路平坦,我找找感觉,再去村里。”周父在镇上绕一圈,再到家门口,就看到他妻子,儿子儿媳妇和小孙女都出来了。
周父见还有林和平,很是意外,“和平也去?”
林和平道:“我去厂里。今天不是周末,我得上班。爸,这个挺累的,别骑太远。”
周父摆摆手,“我心里有数。”
嗖一声,就窜出去。
周建军看看他爸的背影,又转向他妈,“我怎么瞧着不像是有数的样啊。”
魏芝兰笑着说:“你爸有十来年没碰过车,更没碰过这东西。和平,这个车能到建业那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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