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株小银杏
我之前说过,我和他都比较内向拘束
我这人吧,想得多做得少,很难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所以拥抱就是我们相处的底线(苦涩)
楼主的新回复一发出,又引发了新一轮热议。
有人认为,楼主应该克服自己内心的障碍,变得更主动一些;又有人认为,这两人现在的相处状态就挺好。
读完这层楼,容夏能找到一些共鸣,却又发现了一些不同:她自身的性格并不内敛,她现在也不觉得戳破窗户纸以后就更无聊。
……等等,尤利西斯好像才是那个锯嘴葫芦。
容夏是告白的那一方,尤利西斯看起来其实和楼主要更相似一些。她还在这里边看帖边傻乐呵,可尤利西斯本人会不会觉得乏味?
依赖是一回事,爱慕又是另一回事。被短暂激起的热情,是否能够支撑之后漫长的岁月。
想到此处,容夏忽然有点想笑:她的未来尚且一片渺茫,又何必去思考那么久远的东西?
第一星域的军备库已经被袭击,尤利西斯的身上还背负着仇恨,所以将来注定会离开。
虽然此刻享受着平静的生活,她和他也绝不是那种可以平平淡淡共度余生的情侣。
身为“犯人”和窝藏罪犯的人,他俩甚至都不能手牵手去旅游、去看演出。只有菜菜才能陪她出远门,可身为一只总在掉毛的小黑团子,它甚至都不能和她共享一桶奶油爆米花——猫科动物大口大口吃甜食,势必会招致怀疑的目光。
还是珍惜当下吧,那家伙好歹现在就睡在她身边。
既然尤利西斯又纯情又不主动,那她就多往前走一步。
今晚的巧合简直多到离谱。
在容夏想到某人时,盖在某人身上的毛毯便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在尤利西斯睁开眼的一瞬间,容夏瞬间从帖子里退了出来。她点退之后才意识到:对面的人根本看不见她在浏览什么。
顶着略显凌乱的短发,尤利西斯支起身子,目光从虚拟屏幕的灰色“后盖”上一掠而过。
朝忽然醒来的尤利西斯点过头,容夏便继续低头看屏幕——她其实只是做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点开了什么,又在浏览些什么。
反正她已经从情感专栏切了出去,现在无所畏惧。透过余光,她大致能看到对面的人在做什么。
睡醒之后,尤利西斯显然有些懵。他将四周环顾了一圈,然后掀开毯子,从沙发上坐起身。
所以他现在到底有没有酒醒?
呆愣片刻后,他伸出右手,从茶几上端起一盏瓷杯。
虽然能理解醉酒之人的渴意,但容夏心中还是有些不自在:因为那瓷杯子其实是她的。
尤利西斯将瓷杯递到嘴边,只喝了一小口,便不满足地侧了侧脑袋。
看吧?杯子里果然没水。
她之前明明已经帮尤利西斯倒了满满一杯水,谁让这家伙抬手就拿错?
容夏想要出声提醒,尤利西斯却已经站了起来。他举着杯子,打算走到容夏身边的饮水机前接水喝。
容夏有些无奈:无所谓了,杯子而已,用哪个都能喝水。
脚步声从面前响过,她忍不住放轻呼吸。
另一道鼻息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她的身侧。
身边的庞然大物很有存在感,容夏感觉自己左半边的肩膀和胳膊似乎都有些酥麻和灼热。
她低头注视着屏幕,却根本不知道屏幕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明明已经朝夕相处了一年多,容夏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何会如此紧张。
等待好半天,熟悉的开关和水流声已经没有响起。
她刚想抬头看看情况,一道阴影便从左后方压了下来。
肩膀被搂得结结实实,后颈还能接触到另一片冰凉的皮肤,那应当是尤利西斯的手臂。
容夏还没及时反应过来,左脸便感受到几丝细微的痒意——原来是尤利西斯的短发扫过了她的脸颊。
紧接着,温热的气息从耳尖掠到唇边,一枚下巴轻轻搁到她的颈窝。
容夏穿着圆领短袖,锁骨处并无衣料包裹,尤利西斯的下巴正毫无阻碍地压迫着她的锁骨。
他一开口,容夏便感觉自己的骨骼和皮肤都在跟着震动。
像猫咪一样扒在心爱之人的身上,尤利西斯一脸不满地问:“这是什么?”
直到这时,被紧紧抱住的容夏才忽然意识到:这家伙的真实意图其实根本不是接水。
假如她坦坦荡荡,尤利西斯或许就不会对论坛上的字体感兴趣。可她越是隐瞒,尤利西斯就越发好奇。
酒精会使人任性,但尤利西斯的任性明显还是费了一点脑子。他拐弯抹角好半天,原来只是为了围观这块屏幕。
顺着尤利西斯的目光,容夏瞥了一眼屏幕:上面有一张金发碧眼的美男子照片,还有一段咋咋呼呼、虚虚实实的恋情史。
转动眼珠,看到尤利西斯紧锁的眉头之后,她恍然大悟:原来是吃了照片的醋。
唉,这罐醋其实根本没必要。
她当时是迷迷糊糊随便点的,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金发男是谁。更何况,与尤利西斯相比,这金发男的长相还差得很远。
但面对这样一个醉鬼,她只能尽量安抚:“只是随便浏览一下,这人的花边新闻推送到主页,碰巧被我点开了。”
尤利西斯暂时相信了这种说法,很勉强地回应了一声。
又过了一小会儿,搁置在容夏颈窝的下巴终于安分下来,那两条有力的手臂也渐渐放松,开始下滑。
闹腾的家伙又睡着了。
第93章 告别
酒精总会失效, 醉酒之人也终究会清醒。
尤利西斯摄入的酒量毕竟不多,因此能零零碎碎记住前一晚发生的事。
盖鸡块“堡垒”、堆开心果小山顶多可以算作犯蠢,与之相比, 记忆中的最后一点片段简直过分到令人发指。
昏暗的灯光、低矮的视线、馨香的衣料发丝、触碰的皮肤……还有虚拟屏幕上的金发丑男。
回顾到此处, 尤利西斯的记忆才开始渐渐收拢:对,他认识那个顶着一头金发的家伙。那人名叫斯宾塞, 是能够随口讲出漂亮话的典型贵族, 也是那个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
容夏抱着一块透明度很低的、挂着斯宾塞丑照的虚拟屏幕时,他当时的心情波动似乎很剧烈。
他想对着那张照片宣誓自己的主权,又想告诉容夏斯宾塞不是什么好货色。笨拙的唇齿无法准确表述心中所想,焦虑了一小会儿, 他索性直接……
直到此刻,他才想起照片头顶还有一行大标题,里面有“吃瓜”两个字。
尤利西斯:……基本是完蛋了。
回想起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 他在原地徘徊好半天, 搭在把手上的指头紧了又松,却硬是没敢推门走出去。
自从被破晓坑过以后,黑刃也对主人的感情问题上了心。它的程序并没有破晓那么灵活好使,因此即使蹲在一旁围观了好半天, 也没搞懂尤利西斯的脑回路。
为什么要掩饰?为什么要难堪?
黑刃嘴上向来没把门, 它一边艰难思考, 一边将这两个疑问给念了出来。
话一出口, 黑刃恨不得像电视剧里的人类一样,抬手扇自己一巴掌——这次又是什么自爆行为?
主人的精神域依旧在翻滚着惊涛骇浪, 破晓根本无法分辨主人对它的反应。犹豫了一小会儿,它飞快闭上嘴巴,开始闭门装死。
不管主人是否起疑心, 它以后也要离破晓远一点。
它明明没和破晓说过几句话,主核里的程序却已经发生了变化,开始思考一些机甲责任范围内的事物。
破晓不仅拥有级别更高的主核,还拥有一位对温和宽厚的、当代科技水平相当相当不敏感的主人。
破晓能够游刃有余地戏耍和利用它,为了避免自己的主核继续发生不可控的变化,它以后必须得绕开破晓。
尽管尤利西斯的大脑里充斥着粉红泡泡,但他依然十分敏锐地捕捉到黑刃的异常状况:相伴多年的机甲忽然对这种内容产生兴趣,提出的问题偏偏还能一针见血。
是更新升级,还是病毒?
粉红泡泡瞬间被驱散了一点,理智也回归了一些。
望着这台宛如“好奇宝宝”一样的战斗机器,尤利西斯面上看不出一丝端倪,其实已经下定决心:只要未来有时间和机会,黑刃肯定需要被做一次全局扫描。
为什么要掩饰?
粉红泡泡再度聚合,尤利西斯的右手从木门上滑了下来,落在身侧。
他垂下头,紧闭嘴唇,在脑内念出无声的、黑刃根本听不到的答案:因为他是一个相当不称职的伴侣。
容夏拯救了他,收容了食物,给予他住所和食物,还无比慷慨地向他施舍了爱意——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个被动而无能的承受者。
与之相反,他并没有给容夏带去什么回报,反而可能会给她的未来造成麻烦与灾厄。
白天的工作使他心安,可他给庄园创造的收益和伊凡、克劳德等人也并无差别。
尤利西斯并非是想从容夏面前寻求什么虚无缥缈的自尊心,他只是在一次又一次地剖开心脏,对自己阐明事实。
当他忍不住因为一次拥抱、一次触碰而忘乎所以时,他就会将这些难堪的现实连皮带肉地扯拽出来,一件一件摆到自己面前。
只有带回猎物的虎豹鹰犬才能赢得主人的爱抚与食物,他的爪下空空荡荡,又怎能妄图渴求那些越界的东西?
更何况,能够打动容夏、让她主动释放好感的,是那个又勤劳又纯善的尤利西斯。容夏对他的好感实在太过珍贵,他根本不敢去随意试探越界。
在破晓的灌输下,黑刃大致能猜到自己的主人在忧虑什么。
它闭口不言,却有烂在机箱里的一肚子话想说。望着主人失落的面孔,它很想来这么一句:你害怕吓到人家,却不知道人家昨晚到底想对你做什么。
但它终究还是没有把这句话给讲出来:多说多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倘若主人知道它才是昨晚打断他好事的罪魁祸首之一,那它的后果肯定不会太美妙。
黑刃掩藏起自己的一肚子小九九,尤利西斯也终于做好了充满痛苦和自我厌弃的心理建设。
等等,再等等。
他还没有捕捉到那只足以换来亲密接触的猎物。
尤利西斯缓缓抬起头,按下把手,走出房门。
*
此时的尤利西斯还不知道,分离比他预想日子要早出许多。
与自卑的藩篱相比,思念才是更加痛苦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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