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佳人
穆王会来扬州,比她在铺子里遇见楚凌更让舒宁震惊,原著里穆王进京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扬州。
是李叔认错了,还是剧情又改了?
不怕被纨绔拦车的舒宁,再次挑起车帘时,白皙的小手竟然微微颤抖。
车帘挑开一丝缝隙,只一丝,就让舒宁看到了停在马车正前方的那匹骏马,而马背上面容冷厉,一双黑眸犀利无比地看过来的男人,不是穆王是谁?
心跳剧快,帘子从她手心滑落。
竟然真的是他!
“姑娘,咱,咱们要下去吗?”锦儿更慌了。
舒宁还没来得及开口,车外忽然响起熟悉的冰冷声音:“何事喧哗?”
指尖攥紧,舒宁握住锦儿发抖的手,暂且保持不动。
车外,楚凌背后冒出了冷汗,但还是第一个开口道:“回王爷,这位少爷喝醉酒,不小心冲撞了马车,索性并无大碍。”
赵六低着头,整个人也是抖的,楚兄不愧是楚兄,面对一位王爷也能如此镇定,就是不知道王爷会不会信楚兄的话,万一王爷真以为他想调.戏宋姑娘……赵六不敢再往下想。
穆王看眼楚凌,随手指了围观百姓中的一人,让他说。
那人只是一个看客,不知道赵六与楚凌的弯弯绕绕,看见什么就说什么了:“赵六,赵六少爷喝醉了酒,想调.戏马车里的姑娘,被这位后来的公子拦住了,公子会一手好功夫,三两下就把赵六少爷的人打倒了!”
楚凌一听,心里发苦,替赵六少爷发起愁来。
赵六更是面如死灰,早知会撞见一位王爷,就是楚凌求他,他也不敢玩这出啊。
穆王已经猜到了,见赵六求助地频频看向楚凌,穆王目光一沉,审问楚凌:“他意图调.戏良家女子,证据确凿,你为何替他狡辩,说他是无心之失?”
楚凌薄唇紧抿,在明哲保身与保护朋友之间,楚凌毅然选择了后者,叩首道:“王爷明鉴,草民与赵六少爷乃至交好友,赵六少爷率真耿直,绝非恶徒,只因草民心仪宋姑娘,求而不得辗转反侧,赵六少爷得知此事,一时冲动,故意于今日拦车,再派人邀我过来,诱我演一出英雄救美。王爷,此事皆因草民而起,您要罚就罚我吧,与赵六少爷无关。”
良家女子舒宁:……
这位赵六少爷还真是义气啊,为了帮楚凌追美都能想出这种馊主意,如果她真是一单纯的古代女子,被貌似潘安、一身正气的楚凌救下,肯定会动心啊!还有楚凌,种马归种马,竟然也是个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男人,怪不得能让那么多小弟心甘情愿地跟随他。
可楚凌把她当什么了?喜欢她就喜欢她,居然跑去跟赵六说,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扯什么“求而不得辗转反侧”,放在古代这环境,凭他这两句借来的骚诗,都能逼得纯良女子要么无奈嫁他,要么自尽以证清白。
敢情楚凌的义气都给小弟了,女人的名节在他眼里不算事是吧?
当然,舒宁哪条路都不会走,她也不在乎这个,此时此刻,她更好奇穆王会怎么做。
算楚凌倒霉,居然当着穆王的面,说他对一个被穆王睡过的女人辗转反侧。
“寻衅滋事,将这四人全部押送官府,各打二十大板。”穆王铁青着脸,盯着楚凌道。
楚凌低头谢罪,心中却认为这位王爷执法过严,赵六虽然胡闹,但对人对物都没有造成任何损害,怎么就要打二十大板?
好在,赵六是知府老爷的儿子,衙门的人行刑时应该会放水。
楚凌是这么想的。
赵六少爷也是这么期待的,可穆王派了两个侍卫押送他们,见到赵知府,穆王的侍卫终于报出了自家主子的名号,赵六听了,膝盖顿时一软。穆王,穆王,那不是宋姑娘的前任未婚夫吗?他与楚兄竟然当着穆王的面……
楚凌也听赵六说过此事,闻言双腿也抖了一下。
“孽畜竟敢如此胡闹,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赵知府本来就不待见这个庶子,得知赵六竟为了一个毫无功名的书生得罪了穆王,恨上加恨,哪里还会手下留情?
砰砰砰的二十大板打完,赵六、楚凌的屁.股都开了花,鲜红而炫目。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楚凌比陆修远倒霉多了!
100个小红包,晚上见~
☆、050
楚凌、赵六等人被带去衙门打板子了, 穆王冷冷看眼马车,也带着侍卫们离开了。
舒宁看不见,直到李叔用劫后余生的语气告诉她穆王已经走了, 舒宁才恢复了平时的心跳节奏。
回到家里, 舒宁将遇见穆王的事告诉了家人。
杜氏登时如临大敌:“他一个王爷,不在京城待着, 来扬州做什么?”
宋大人眉头紧锁, 对妻子道:“你先别急,明日我找人打听打听。”
第二天,还真被宋大人打听到了,消息来自一个与赵知府沾亲带故的府学先生。据说,穆王在京城住的十分不习惯,三天两头地病倒,太医治也治不好,猜测可能是水土不服造成的,穆王便进宫去见皇上,请皇上允许他来扬州小住, 养好身体再回京。
老皇帝见儿子果然瘦了一大圈,虽然是私生子, 那也是亲骨肉,老皇帝就同意了穆王的请求。
宋大人越听越不对劲儿,穆王回扬州的理由, 怎么跟他编的瞎话那么像?
唯一的区别,他们一家人是久住,穆王殿下是小住。
傍晚宋大人回府,将这个消息说给了妻子儿女。
舒宁:……
穆王这一步,与原著剧情的偏差也太大了吧?他不是不满其他皇孙贵族的鄙夷, 在内心深处暗暗发誓一定要坐上龙椅将所有看不起他的人踩在脚下吗?他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招兵买马付出各种努力,待楚凌进京考状元时,穆王已经混成了继承储君之位的热门种子选手,地位比楚凌日后扶持的端王还高吗?
好好的,怎么就跑回扬州了?来回来去几个月,得耽误多少大事!
唯一的变数就是她。
想到这里,舒宁突然不安,难道穆王反悔了,还想对付她与宋家?
杜氏也想到了这个。
宋大人摇头道:“不能,如果王爷想报复,以他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随便编织一个罪名便可扣在咱们头上,将咱们一家下狱带回京城审问,何必自己千里迢迢地跑过来?”说到这里,宋大人看向女儿:“凝凝,昨日你可见到了王爷?他精神如何?”
兴许穆王殿下真的病了呢?
舒宁没看太清楚,对上穆王犀利的眼睛就缩回来了,可他都能骑马,身体能有多大事?
不过宋大人分析得对,穆王应该不是来对付宋家的,或许另有战略安排,毕竟原著只详细地描述了楚凌的青云史,穆王出场时已经位高权重,没有提及他是如何一步一步从一个最不被看好的私生子王爷变成黑马王爷的。
想通了这一点,舒宁与宋大人达成了一致观点,即,穆王人在扬州期间,宋家一家人务必要低调再低调,没事别往穆王殿下身边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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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降低与穆王碰上的概率,早上舒宁出发前往铺子的时间变得更早了,晚上也尽量晚归。
她还担心穆王会被“黄金炸鸡”的名声吸引,慕名来吃炸鸡,幸好,穆王似乎对炸鸡并无兴趣。
谁料舒宁还没放松几天,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就跨进了铺子。
被伙计带到后院,看到舒宁,小路子露出了一个比花还灿烂的微笑:“宋姑娘,好久不见啊。”
舒宁强颜欢笑:“公公是来找我叙旧的吗?”
小路子摇摇头,抱着浮尘解释道:“王爷听闻姑娘的黄金炸鸡十分美味,特请姑娘前往行宫烹制美食。”
舒宁不想去,推脱自己很久没亲手做了,手生,为了让王爷尝到最正宗的黄金炸鸡,她举荐店里的一位大厨代她前往。
小路子眯了眯眼睛,笑道:“姑娘谦虚了,您的厨艺向来没说话,若是叫了别的厨子,那些厨子没见过世面,到了行宫一紧张,东西做的不好吃,扫了王爷的兴致,挨骂倒是小事,就怕坏了姑娘这铺子的口碑。”
舒宁听出了小路子的威胁,她也确实忌惮这个,怕因为自己连累店里的厨子。
“那公公稍等,我准备准备。”
小路子很是理解,虽然宋姑娘天生丽质素面朝天也很是动人,可去见王爷,还是该好好地打扮打扮。
小路子这么想的,却见宋姑娘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一趟厨房,出来时身上多了一件绣了“宋”字的白布围裙,头上戴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白色帽子,将刘海儿都扣在了帽子里面,露出一张白白嫩嫩朴实无华的脸蛋。
然后,宋姑娘还让人去提了一只鸡笼,鸡笼里卧着两只肉嘟嘟的母鸡。
“走吧。”
准备完毕,舒宁提着鸡笼对小路子道。
小路子目光复杂地看她一眼,转身带路。
穆王的马车已经在铺子前面的街道停了一会儿了,引了很多百姓食客围观,都在猜测穆王殿下与前未婚妻宋姑娘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等宋姑娘做厨子打扮提着一只鸡笼走出来,神色从容地上了马车,大家就都明白了,穆王殿下也喜欢吃宋姑娘的炸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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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王要在扬州小住,住的就是扬州城里的行宫。
到了行宫,舒宁直接去了厨房,杀鸡拔毛一气呵成,雪白的围裙上滴血未沾,小路子在旁边亲眼瞧见宋姑娘如此凶悍的一幕,自己的脖子都觉得疼,越发不懂穆王殿下到底为何要执着宋姑娘这样的美人,当年听说宋姑娘一家人上了客船,王爷痛失所爱,竟然吐了一口血。
堂堂王爷,喜欢的不应该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开口能吟诗持笔能作画的大家闺秀吗?如果只想找乐子,也可以找容貌娇艳、身段玲珑、媚眼如波的经过精心调.教的歌姬啊,宋姑娘除了美貌,跟那两样样样都不沾,穆王殿下到底图什么?
直到炸鸡的香味儿飘出来,小路子喉头滚动,突然明白了,穆王图的是宋姑娘的厨艺!如果他是正常的男人,他也想娶个既美貌又能做一桌美味的小媳妇!
“姑娘这手艺真香,咱家口水都流出来了!”想明白了,小路子又开始拍宋姑娘的马屁。
舒宁笑笑,将炸鸡块儿、炸鸡翅、炸鸡腿分别摆盘,示意小路子端过去。
小路子狡猾地笑:“姑娘还是亲自端吧,若王爷问起这炸鸡的做法,还需姑娘解说。”
舒宁抿唇,多少已经猜到穆王的醉翁之意不在炸鸡了。
收拾好情绪,舒宁双手端着托盘,跟着小路子来到了穆王的寝殿。
老熟人万公公也在,笑眯眯地与舒宁点点头,然后推开门,请舒宁自己进去。
舒宁睫毛翕动,低头,端着东西来到次间。
此时正值酷暑,王爷的寝殿里摆着一大鼎冰,虽然没有空调那么给力,却也比外面低了好几度。舒宁才从闷热的厨房出来,被这冷气一吹,难以控制地神清气爽。
冰鼎不远处,面北朝南摆了一张罗汉床,罗汉床上铺着能工巧匠编织的精美凉席,穆王就舒舒服服地靠在上面,身上只穿了一套黑绸中衣,这一看他好像真的只是回扬州养病来了,享受得令人嫉妒。
“民女拜见王爷,听闻王爷身体抱恙,不知可有好转。”
舒宁端着托盘,微微行礼道。
穆王看着她这副市井厨娘的打扮,淡淡一笑:“你还打听过本王?”
舒宁垂眸道:“那日偶遇,幸得王爷及时出现替我解围,免了我误入那两个登徒子的圈套,我们一家都很感激王爷,家父本欲亲自来向王爷道谢,听说王爷此番来扬州是为了养病,便没有冒然前来打扰。”
穆王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目光却始终冰冷。
半年不见,她还是这么伶牙俐齿,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上次她用这套,让他误以为她会高兴能留在京城,没想到她一回家就带着家人去了码头,等探子将消息传给他,客船已经出发。
她真要走,穆王不会强留,可她虚与委蛇糊弄他,盛怒之下,他竟吐了血。
这几个月,穆王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她不是要躲他吗?躲得了京城躲不了扬州,现在他来了,看她还能躲去哪。
目光移到那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所谓黄金炸鸡上,穆王坐正了。
舒宁上前,将托盘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