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芋粥
闻樱原本想说,你既瞧见了我脚腕,便该对我负责,可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觉这般类似意思的话自己已然说过好几回,怕说的太多适得其反,便又咽回了肚中。
顾清之耐心等了一会儿,见少女并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只是用一双隐隐含着水光的眸子定定看着他。
顾清之原本以为闻樱是不想让他瞧见什么,可方才她却又主动撩开与他看,且声调中的委屈任谁都听得出来。
这段时日来少女对他亲近之意他自然能察觉,说是满心满眼皆是他也不为过,许是一开始觉得让他瞧见脚腕不妥当,可后来又实在觉得心中委屈,忍不住向他哭诉?
应当是这样没错,否则怎会一开始往后躲,后来又主动与他看呢?
一想到少女虽知晓这不成文的习俗,却还是忍不住委委屈屈地将肿起一片的脚踝与他看,顾清之心中不禁柔软几分。
他不是那般不知分寸的人。
“蓁蓁,你了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待西北战事平定后要做什么?”
“记得。”你说要娶我过门来着。
闻樱心中如是想。
“看来,要提前了。”
闻樱一时没绕过弯儿来,他究竟是说平定西北要提前,还是说娶她一事要提前?
闻樱还在想着这个问题,便听得顾清之继续道:“陛下已给你我二人赐婚了。”
顾清之语气清淡,丝毫不像是提起了终生大事。
闻樱正想着他前一句话,又还没捋明白要去和与顾清之算他看过她脚踝这一笔账,此时听得他波澜不惊地来了这么一句,一时还没跟上来。
待这句话在脑中又过了一遍,闻樱不由得微微瞪大眼,颇有些不可置信道:“清之哥哥,你方才说什么?”
“陛下已拟好赐婚圣旨,待你回到府中,圣旨差不多也该到太傅府了。”顾清之见闻樱又惊又喜地神情,不由得勾唇一笑。
居然赐婚了。
闻樱万万没想到周景初会用到这一手。
不过,赐婚圣旨一下,闻樱心中半块石头落了地。
虽然她与顾清之距琴瑟和鸣这一类的境界还差的有些远,可这道圣旨一下,相当于又予她多一重保障。
闻樱心中不自觉轻快起来。
“清之哥哥。”
“何事?”
这回闻樱无甚顾忌,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方才你瞧见了我脚腕,本该就对我负责的。”
少女此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顾清之不觉起了逗弄的心思,轻飘飘“哦?”了一句道:“你原本便与我有婚约,看与不看,我似乎都要负责?”
闻樱能瞧出来顾清之此时心情也颇为愉悦。平时她问才答话又少的人。此刻正拿她打趣。
这般想着,闻樱面颊上不自觉又漫上一层薄薄的粉色。
顾清之仍然半蹲在闻樱面前,见闻樱似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而后便觉周身的梨花香气愈发浓烈起来。
从前这香气一直都若有若无,见他嗅不真切,方才在公主寝宫内时,他便觉得这香气似乎比以往浓了些,可又仿若是他错觉般,直到此刻,顾清之才能真真切切地确定,闻樱身上的梨花香气,的的确确浓烈了起来。
不再是隐隐约约的暗香浮动,而变成了沁人心脾的馥郁香气。
闻樱曾说过,这股香气是她生来便有,想必是今日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儿,让这股香气也发生了变化。
若说同以往不寻常的事儿,那便是她扭着脚了。
顾清之想起方才将她从殿内背至院中时,这股梨花香气便逐渐浓烈,当时闻樱一直软软伏在他肩头,明月公主也很忧心地问她是否是脸上疼得狠了,竟疼得面色都变了。
想来她身上这股香气,与这个有关?
顾清之求证般地问道:“脚上可疼得厉害?”
闻樱断断也想不到顾清之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只当他是普通关心,委屈巴巴道:“嗯,可疼了,清之哥哥,我们快些回去了。”
闻樱实在是不想坐在宫门口吹凉风,回到府中捧着热茶舒舒服服窝在榻上,岂不妙哉?
再者,方才又是看脚踝又是赐婚的,闻樱不需用手摸就知晓自己脸颊定是烫的。
殊不知这句话让,成功让顾清之误会了梨花香许久。
她定是身上越疼,这般香气便愈发浓郁。
作者有话要说:
顾· 直男· 她一定很喜欢我· 就是这么自信· 清之
第43章 卖弄
他虽喜欢着股梨花香,可若让香气愈发浓烈的代价是让闻樱感觉疼痛,那便不要也罢。
一直这般轻轻浅浅,也没什么不好。在离宫的路上,顾清之如是想。
步辇自然不可能将她送至停在宫外等候的马车边,待快到宫门口处,还未等闻樱动作,顾清之便自动自发地蹲下身来,示意闻樱继续伏在他背上。
方才顾清之说了赐婚一事,闻樱心境已然与之前不同,并未有何犹豫,便趴在了顾清之背上。
两家的车夫候在外边儿,见着此情此景,先是一愣,而后俱是一喜。
尤其是太尉府的车夫,见着自家大人竟是背着心爱的姑娘走了出来,简直要在心中欢呼了。
顾清之将闻樱送至马车上,又叮嘱了碧落要细心照看,这才转身谷欠离去。
“清之哥哥!”顾清之刚走出去没两步,闻樱忽地唤住了他。
“怎的了?”顾清之又转回身来,眼带询问地看着闻樱。
闻樱一时冲动将人叫住,此时也不知要说什么,便对他笑了一笑,唇边的梨涡漾开,端的是乖巧动人。
在回太傅府的路上,因着闻樱受了伤的缘故,车夫便驾着车一路慢悠悠往前,碧落也生怕她再碰着伤处,将软垫都挪了过来,让闻樱倚得稳稳当当。
闻樱瞧着碧落面上掩不住的喜意,打趣道:“何事这般开心?”
碧落抿嘴一笑:“小姐您这是明知故问了。”
闻樱点点头恍然道:“知道的是你在为我开心,若是不知道的,只怕会以为是你自己找到了如意郎君呢。”
碧落闻言更是开心:“见着小姐您将太尉大人称做如意郎君,奴婢是打心眼儿里为您开心。”
闻樱笑容一顿,旋即又笑得更开心了些。
她原是想打趣碧落,没想到这小丫头反应这般快,竟是将她绕了进去。偏生碧落还情真意切地很,倒叫闻樱绕不清这到底是她在打趣碧落,还是碧落在打趣儿她了。
此番入宫,赐婚倒是意外之喜。
闻樱思绪忽地有些飘远,赐婚于她而言是意外之喜,那于顾清之而言,是否也是喜事?
那厢顾清之与闻樱道了别,径直回了自己府上。
一路上,车夫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太尉大人似乎有些开心。车夫尚不知晓赐婚一事,还在心中猜想,难不成是方才大人与闻姑娘亲近了些的缘故?
待回到太尉府,顾清之见门前安安静静,便知赐婚的圣旨还未到,于是便打算先去顾老夫人处与她知会一声。
自闻樱及笄以来,顾老夫人便盼着他二人的婚事能尽快定下来,若是知晓他向皇帝“讨”来了赐婚,只怕不知道要多开心。
这赐婚的旨意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似乎像是皇帝早已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他提起婚约一事儿似的,可到底是定了下来。虽不知皇帝为何闻樱颇为另眼相看,但如此一来,便是说明皇帝压根儿没有将闻樱纳入宫中的打算。
顾清之这般想着,心中隐隐约约松了一口气。
顾清之正往老夫人院中走着,忽而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娇呼:“表哥!”
女子语调欢快,似乎见到他十分开心。
可顾清之却不自觉眉头皱起,不为旁的,这语气与语调,听着倒有五分像闻樱,几乎叫他一瞬间便想起少女扬着笑唤他“清之哥哥”时地模样。
不过赵玉儿唤得这般大声,顾清之也不好装作未听见,便循声转过身去。待转身看清赵玉儿的装束,眉头登时皱得更深了。
天气一日一日转暖,上京中人都逐渐换下厚重的冬装,就连闻樱这等身娇体弱又怕冷的小姑娘,也将最厚最厚的袄裙收进了箱子里。
可赵玉儿仿佛极其怕冷似的,斗篷手捂一应俱全,脖颈上甚至还围了个毛领,从头到都脚捂得严严实实。
看着都热。
见顾清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赵玉儿很是开心,面上挂着笑笑,朝着顾清之迎了上去:“表哥,你也是要去给老祖宗请安吗?”
顾清之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何事?”
赵玉儿走到顾清之身侧,仰起头朝他笑道:“玉儿也要去老祖宗那儿呢。”
言下之意,便是要一并过去了。
顾清之转过身,大步朝前走去。
赵玉儿连忙迈步跟上,只是顾清之大步流星,不过几息之间便走出去了好一段距离,赵玉儿提着裙摆匆匆忙忙往前追,还没走两步,额上便已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热的。
赵玉儿今日知晓顾清之一大早便受召入宫,便悉心挑选了一套袄裙,专程在这儿等着顾清之回来,就为了能与他搭上两句话。
这套袄裙一看便极厚,更何况她还披了斗篷抱了手捂,任谁一看都觉得她此番打扮不同寻常。
这也正是赵玉儿特意为之,特地这般穿着,等着顾清之来问。若顾清之问了,她便能趁机说上许多,明示暗示自己身子娇弱,怕冷得很,需得好好照料,否则一不小心便会病着。
那闻家四姑娘不正是如此?
想来顾清之偏好娇柔美人,她一番说辞下来,应当也能惹得顾清之怜惜。
可赵玉儿不知顾清之何时会回来,怕来晚了“巧遇”不着,只得早早儿便等在了此处。今日阳光又好,这路旁虽有树荫能避一避,且偶有小风拂过,可赵玉儿穿得这般多,仍是捂了满头的汗,叫小卉寻了个物件来扇风才好上些许。
为了能给顾清之留下个好印象,赵玉儿还特地打扮了一番,连一直收在匣子里舍不得用的珍珠粉都拿了出来,细细在脸上敷了两层。可就算敷得再细致,她方才沁了汗擦了那么多回,妆面早已花了。
此时的赵玉儿,面上的脂粉与汗水混杂在一起,莫说娇柔惹人怜了,说是戏班子里唱大戏的也不为过,顾清之未直接笑出声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偏生赵玉儿还未想起此事,只顾着要如何能多与顾清之说上两句话,多卖弄一番才学,好让顾清之多看中她这个表妹几分。
走了一段距离后,赵玉儿眼见实在是追不上,不由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表哥你慢些,玉儿要追不上了。”
顾清之这才顿下脚步,回头瞧了赵玉儿一眼。
见顾清之停下脚步等她,赵玉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暖阳,将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的说辞说了出来:“今日阳光正好,倒是叫玉儿想起黄学士的一首诗来。”
黄学士是大周□□皇帝在位时的文学大家,每当他有新作问世,便会引得各方人士争相传抄,直至今日,黄学士仍被不少文人墨客视为榜样。
赵玉儿本不大懂这些诗书礼义,不过是有一日刚巧见着管家从外边儿捧了几本黄学士的文集进了书房,便猜测顾清之也同大部分文人一般,将黄学士视为榜样,叫小卉也去书肆买了几本回来,自个儿在屋里读了个一知半解,便想着用此来与顾清之打开话头。
赵玉儿知晓自己不是什么才女,书虽读过几本,可若想到顾清之面前卖弄,是远远不够的,便也做好了打算,只囫囵背了几首诗,能装模作样的说上一通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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