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2月28日
她吐了好大的一口血,背后血肉模糊,但一点也不害怕,坚毅地挣扎着,想要把手里的珠子给他。将口中的血呸在一边,奋力地向前蠕动。
他手中拈诀,不能说话。顶住压力,飞快地换了一个颂言之后,尝试举步向阿姜的方向迈去。
只是提脚迈步,这简单的动作,却似乎身负着十万高山,只移动了一步,他脸色就已经青白如鬼。
只差五步。
但也太远了。
他顶多只能向前走四步半。
他看了一眼还在挣扎,不肯放弃的阿姜。然后闭上了眼睛,在调节了一下内息之后,高叫了一声:“曲尾!”
在他带着护罩,顶着所有先祖之力猛然向前几步走的同时,曲尾得令,冲上去一把抓住了阿姜,将她拽到了罩中。
哪怕阿姜当时,离罩只是几毫厘了,曲尾这一进一出不过瞬间,但伸出去抓人的那双手,却还是变成了焦炭。
阿姜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京半夏俯身而来。
灵器在触碰到他手指的瞬间,迸发出惊人的红光,他持灵器,高声念颂,仿若鲸鸣。他身后,曲尾就像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似的,那焦黑碳化,从他离开过护罩的手开始,正在一路蔓延向全身。
一定非常痛苦,可曲尾还在在红光迸发的时候,挣扎着扑过来,捂住了阿姜的耳朵。
“不要听。”他身上的焦层,随着动作裂开,崩落,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空气中,全是令人恶心的焦息。
虽然已不成人形,可完成了,主人交付他的事。
阿姜挣扎着,伸手想帮曲尾也捂住耳朵。
胡乱地把他的头搂住。
对方没有阻止她,但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动作。
就好像一块炭木,随便她摆弄。但不论她怎么动,他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双手称职地掩在她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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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1918
赵家的人赶到的时候, 赵沉舟正捂着耳朵呆站在原地。
而远处,所有赵氏先祖虽然也仍站在原地,却已昏昏沉睡, 个个垂首闭着眼睛。
京半夏还在低吟不止,赵宁男匆匆赶到, 没有防备的情况下, 听到吟唱的颂法猛一怔神,差点失去意识就地倒下。
好在她到底是赵家最的顶梁柱,又常年在外行走,反应无比迅猛。
示意所有人封闭听觉之后, 相互打着手势交流着,她快步带着穿大祭祀服的赵家人,向那些先祖走去。
京半夏抬眸看了她一眼。
也无暇分神和她说话。
好在先祖睡着之后,大祭祀起了祭幡一摇铃, 它们便缓慢地一个接一个跟随而去。
京半夏压力骤减, 这才尝试移动步子, 但口中也并没有停下, 坠在队伍的最后面, 一直压送着队伍到落星湖边, 看着这些先祖虚踏着湖面, 就像走在平地上, 全数进入湖的范围之后,缓慢地沉入湖中,随之,沿湖岸壁金光大胜,莫约是湖壁上的颂字起了作用。
这些年赵氏想尽办法,湖壁上的颂字又增加了不少, 没有一笔不是以赵氏族人鲜血书写上去的。
看到先祖入湖,赵宁男才猛地松了口气。示意祭祀和其它人留在这里善后,去掉耳上的禁封大步向京半夏走去。
京半夏正在收势,双手的挽花手势变幻缓慢而凝重。口中颂言也已经停下来。
等他做完了结印,轻不可闻地舒了口气,却无视正要开口的赵宁男,转头便向来处去。
赵宁男愣了一下,以京半夏的性格来说,他很少明确地在赵氏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这还是第一次,她在京半夏眼中看到冷酷。
她镇了镇心神,快步跟上:“赵氏先祖的事实在是我没有及时知会尊上一声。只是至上次镇压之后,它们很少会突然暴动,我根本也没有想到,偏偏是今天。”
但见自己说完后,京半夏缓步走着,并不应声,也不搭理自己,心中多少有些情绪。
赵氏对京半夏敬重从不曾失礼,到并不是她多惧怕京半夏。
京半夏厉害又怎么样,她自觉得,赵氏是有济物山主在手的人家。自己可并不是矮他一截,只是想结个善缘。
并且京半夏因为姜娘子,对赵氏从来是多有容让的,她无非是心怀悲悯,还报其厚义。
且京半夏长年在济物莲花池养病,欠着济物山主也就是欠着赵家。
所以语气也生硬起来:“因是家中秘事,所以并不方便告知于尊上。今日之事,实属意外。再加之,本是我请尊上来的,尊上今日但有任何损失,赵氏都会全力补偿。”又说:“不过我想,尊上即是客人,也并没有半夜无人在他人府中游走的道理。”
说着,两人已回到一切发生之所在。
京半夏站过的地方,裂了好些地砖。像是被什么重物砸过。
阿姜倒在那里,此时意识还不清醒,她身上流出来的血,溢满了最近的两块地砖上的脚印。
赵沉舟没有走,刚才想办法,想把一直紧紧搂着她的曲尾弄开。正要把人带去治伤。
京半夏没有回应赵宁男的说话,快步上前去。
赵沉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拂开。京半夏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俯身便将阿姜抱了起来。
赵沉舟也不恼,立刻跑去把曲尾抱起来就在前面领路,快步回院中去。
京半夏抬头看了他一眼,到是没说什么。
赵宁男示意仆役们跟上去,看着一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再看看这满地狼藉,不由得有些烦躁。
只对侍人说:“快把这里打扫干净吧。”
就皱眉走了。
侍人应身,立刻吩咐人去办。随后快步跟上她问:“临江君这边……”
“随他去吧,他要什么,自然会找我们说。他若不要,也不必上赶着与他。”赵宁男沉着脸道:“今日的事我自会往姑父那里去说。再者,大姑姑也要出关了。本也不是故意害他,落星湖是什么情况,大姑姑与济物山也是知道的。我们难道还怕他什么不成。”
侍人小声说:“可这次,到底是我们邀请他来为郎君治病,并且今日不是他,我们恐怕也镇不住先祖,是要出大事的。我们这样,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赵宁男打断他,表情不悦:“你脑子清楚些。他不过是还济物山的人情,再者,我许他与姜娘子的婚事,他尚欠着我的人情呢。说是请他来,不过是你来我往的礼尚往来。另外落星湖,要更看守牢固些。别再出事端。”
侍人应声说是,不再多问了。
京半夏从阿姜屋子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见赵沉舟守在外面,表情微微缓和了一些:“你自己身体也才好些。”
“没有大碍的。”赵沉舟连忙上前去扶他,并探头探脑地向室内看。
因门大开着,屏风也为方便行走被临时移开,这里到是勉强看得见,有个人影睡在榻上,看上去还算宁静。只是地上一堆血衣。
他心发沉,吩咐自己侍女把屋内收整干净:“手脚轻一些。”
侍女应声去,他扶着京半夏说曲尾的事:“我家也有大医,已按您的吩咐用药浴将贵仆浸泡了起来。”说着表情有些沉重:“可伤得这么重,恐怕也只能拖个一二天。”
京半夏听了,在院中坐着调息了一下,便去查看曲尾的情况。
曲尾整个人,看着如黑炭一般。眼皮已碳化掉落,鼻子、耳朵之类,更是如此。
只有那双还能动的眼睛,能叫外人知道,这真真切切是个活人。不过那眼神,简直疯狂。喉中时时发出难以分辨的古怪声音,应是痛苦所至。
京半夏低吟了一个短颂,他才安详些昏睡了过去。
赵沉舟见京半夏脸色越来越不好,连忙叫下仆端药茶来。京半夏就着药茶,吃了一颗丹药,气息才平缓一些。到也没有说什么别的话,只说,需得在这里借住些时日。
赵沉舟立刻应声,并将自己的下仆,调动到这边来照应,说:“家主那里,我自会去说。尊上只管休养,不必分心。但有要什么,也尽管开口。赵氏无不应承。”
京半夏推辞:“到也不必。只是有一样东西。我自己要在这里照看病患,分身乏术,赵氏的其它人我也信不过。所以要请朗君帮我去蚩山神殿取来。”
赵沉舟连忙答应。问清楚是个叫梦枕的。便立刻起身。
他病才刚好,赵宁男自然不肯答应,但赵沉舟自己架了车就跑了。
她也没有办法。
赵沉舟是坐了鹤车去的,但也到了当天半夜里才匆匆赶回来。
赵宁男堵在大门处,将他一通好骂:“你资质比我要好得多,赵氏如今处境,已经是危在旦夕,再不复起就要被人骑到头上了,你还如此不顾自己安危,置祖宗于何地。”
却没想到赵沉舟并不唯唯诺诺,只抱着从蚩山取的木盒子,冷声说:“姑姑这般处事,又置祖宗于何地?”
目光之锐利,叫人心中莫明一凛。
哪里有半分沉睡多年不知世事的模样。
竟然叫她一时也愣住。
等她回过神,赵沉舟已经入府去了。追着骂人这种事,她是做不出来。只愤然向侍人说:“要不是他体弱,我今日便要叫他知道,什么是家法。”
侍人也只好劝:“少年人心性。他帮着临江君把事办了,也是好事,他不去办,难道要令主您去办吗?双方面子上都过得去才好。毕竟元祖与临江君是经年的好友,说是形同父子也说得。若真知道这边的事,总归是会有些不高兴的。再者,大姑姑虽然不喜欢临江君,可心性梗直便是个再护着短的人,这次我们也不占什么道理……”
赵宁男这才算了。
赵沉舟奉着盒子去到京半夏那边,他正在窗前剪纸人。
又以看似清水的东西,在纸上悬笔疾书不止。
赵沉舟不敢打扰,在院中等着。便见京半夏写过完收笔之后,便拿着纸人,向浸泡着曲尾的药桶去。
因角度不好,他也看不见京半夏在里面做什么了。
等了几个时辰,里头才有声音。
京半夏出来时,身后跟着的竟然是完好无损的曲尾。
赵沉舟十分意外,上前走了几步才看清楚,正面看着,仿佛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可侧面一看,扁扁的一张纸的厚度,哪里有人的样子。
这竟然是个纸人。
京半夏接过赵沉舟手上的东西,便去了阿姜那边。
赵沉舟在外头,忍不住与侍立的曲尾说话:“那你身躯怎么办?”
“已不能用了。”曲尾说话声音与之前有些不同了。认真看的话,面目也有些差异,大概是因为笔下画得再好,终归与真人是有些不同。
“那你以后……岂不一直是这样了?”赵沉舟心情沉重得很。毕竟人家是在赵氏出的事。
“在下区区仆役。生来命贱,能有幸被公子所救,长伴在我家公子身边,已经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曲尾却十分豁达:“郎君也不必为我感伤。方才公子说,本日之事算我还清了恩情,问我是否想离去,我也是这么说。若是没有公子,我几百年前便死了,为公子尽忠是我该做的事。叫我离去,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做什么。且多年相处,我放心不下公子一人。如今又有孩子要养。小吴娘子可是个不省心的人呢。我并没有弃公子而去的道理。”虽在说阿姜不好,但脸上带着笑意,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说着听到京半夏唤自己,便与他作礼,转身去屋中了。
屋内阿姜在榻上睡得很沉。脸颊红润,外伤在京半夏灵气滋润之下也好了很多,各处已开始结痂,有几处小痂已然掉落,露出的皮肤上还有些伤痕,京半夏坐在榻沿,仔细地拿手醮药膏,一处处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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