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2月28日
突然想起,自已跑走的时候,额间痛了一下,现在想来,大概是京半夏想用师父颂印把她招回去。没想到,被青年给撕下来了,拿住了。所以颂印没起作用。
青年见她愣愣的,皱眉说:“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怎么觉得,你这里并不是梦境之中。”
“不是?”阿姜不懂了:“那这是哪里?”
青年将扭动不停地颂字拿起来给她看,说:“这种契颂,是绑在元神上的。这里似乎是你的元神。”
“可是,你不是说,你只能在赵氏血脉的梦中穿行吗?”阿姜反问:“我即不是赵氏,这里也不是梦,那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青年摇头:“我也不清楚。或者有别的渊源?”他扭头看向那片璀璨星海:“我总觉得,这里有非常熟悉令人安心的气息。就好像回到了家。”
两人同样茫然,肩并肩站着,望着那片浩瀚的星海。
时不时,能看到无比巨大的一串图案疾驰而过。因它过大,两人只能看到局部的笔画,甚至都看不到颂字的全貌。
“一定是很强大的人,对你施用的颂法。”青年说:“我之前在这里看了半天,都没拼出一个字来。它实在太庞大了。”
所有作用于人的颂法,都会驻留在元神中。
而颂法强弱,会具象化为颂字的大小。
那些个修为差的人,所施用的颂法,细弱微小,打在人元神中,还没蚂蚁大,别说经不住风雨了,不用管它,过些时间,它都会散架泯灭,失去效用。
而修为高的则不同。
这颂法繁复无比、遮天蔽日,光一个笔画飞来,都要几个呼吸,才完全掠过两人视线。
“会是谁呢?”阿姜仰视着这大东西。
“你父亲?”
吴老头修为是不错,但没有这样的本领。阿姜摇头,回身看向书楼。这个东西,也是人放在她元神中的?
这里真的是元神吗?
她到是想起来,似乎听说过,梦中的东西,是不能拿到现实中去的。但书楼中的书却被她带回去了。
看来,这里真的不可能是梦境。
两人就这样各还心事地站了一会儿。
阿姜在想着,赵氏死去的人。
青年大约在忧虑,自已房子的问题。
许久,他回过神,连忙把那虫子一样的颂字拎给她看:“你还要吗?”
“谢谢。到也不必还我。”阿姜连忙摇头。
青年展开双手,那串颂印扭动挣扎了一会儿,就分化为单个的颂字,融入了他的手掌,汇入了他周身无数的颂字之中,消失不见了。
阿姜关心地问他:“你不是要把自已种下的吗?种好了吗?要浇水吗?”
“可以了。也不用浇水。”青年指指自已脚下。
阿姜低头看,他所有接触到地面的部分,脚底也好,袍角也好,都与地面融合在了一起。但这却并不影响他行动。
不论走动也好,跑动也好,或有风来,吹动袍角翻飞,看着衣衫飘飘,无比自由,其实他身上总会有一部份,维持着与地面融合的状态。
“这就好。要是你出了事,我岂不是白忙活了。”想到赵四喜,心情沉沉的:“赵四喜必然是死了。”
青年原本不想说什么的,怕她有异心,但看她这样,终还是开口:“看你元神滂沱,应该是大有所为的天赋。可我已长在你身上,你便是天资再好,修行上也不会有什么建树了。”
阿姜愣了:“我天赋这么好的吗?”下一秒捂头长叹气,但最后只说:“行吧。”长也长了,还能把他杀了还是怎么的。
青年松了口气,又有些意外。却也十分不是滋味起来,她天赋实在太好,修为积累千万年不止。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结丹。这样荒废实可惜:“我借居在你身上,自会保你平安。平常若你需要用颂法,便叫我的名字。我借力给你就是。”
“你之前还被人追着杀呢。”阿姜一脸怀疑。
青年辩解:“赵氏有碑上的石粉压制我。我才受制的。”
阿姜将信将疑上下打量他。
他怒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那你叫什么名字?”阿姜问。
青年嘀咕了两个字。她没听清:“你大声点。”
青年不甘愿地说:“我叫碑。”不愿意被阿姜讥笑,立刻辩解:“幼时,似乎仙家是这么叫我,大家也是这么叫我。”
每每提起来,都是这么叫,譬如‘把石碑抬到某处去’‘主人要是碑上写字,快将它抬来’。
至后世赵氏子孙时‘快在碑前叩首’也有赞颂‘仙家遗碑,护我赵氏’。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伸手按在它向身上,用颂法打它,打得它原身在碑上浮现不止。怪疼的。
把它打得越痛,那些人就越高兴。
甚至还为此,举行了不得的仪式,请四海各处的人,不远万里兴高采烈来打它。
赵氏先祖可不高兴得很
“不过那时候赵氏神祇尚在,它们便是生气,也只能静静站在湖里头。”
青年说着,突然叹气:“赵氏神祇十分温柔。那时,我没有眼睛可以看见,但他的手是最温柔的。也不会打我。总会在我被打的地方,轻轻地摸一摸。”
后来它受了那么多折磨,更觉得,这世间没有好人。
神祇陨落,不也正是这世间人有罪的象征。
可如今,他扭头看看身边的矮子,又似乎有些明白的,神祇陨落是为了保护什么。
两人一齐叹气。
阿姜在想的是,以后可算是完了,这东西与自已元神在一处。自已恐怕为了保命,做一世野人。
叹完气想起来,问他:“你说要教我的天下无敌的颂法呢?”学会了也算保本吧。
碑愣了愣。
阿姜震惊指着他:“你这块烂碑,不会是骗我的吧!”
碑蓦然笑:“小娘子好生聪慧呀。”轻轻对她礼一礼。
“我就知道!”阿姜气得猛拍胸膛帮自已顺气:“我还为你不平,想说,便是狗狗崽儿也有名字,不会叫狗吧,你好好一块碑,那么英武大块,自该有个了不得的好名字来衬你,亏我站那儿琢磨了半天。如今看,你真是不该有名字。你就一辈子叫碑!住在洞里吧!”转身气呼呼就走。
一出去便醒来。从简陋的稻草床上爬起来,就见到赵沉舟抗着一只死掉的小兽从林中出来。
连忙大步过去帮他。免不得要说碑的坏话。
赵沉舟知道她与仙灵见过,表情十分紧张,但听她说了经过,虽然怔忪不解,可到是不动声色松了口气,自然与她同仇敌忾,两人边骂骂咧咧,边处理猎物。
吃饱喝足,抱着肚子坐下,到也思量起来。
“里面也实在不好住。和坐牢一样。要不给他做个傀儡吧?”
赵沉舟瘫在她旁边,心不在焉地说:“做这个我到在行。”说完脸色微变。
阿姜却无语:“你在什么行?”后拍自已的胸膛:“在我堂堂傀儡宗师二世面前,少讲这种大话。我以后可是名动下的的大偃师!岂容尔放肆。”
赵沉舟轻轻松了口气,便立刻说:“好好好,你厉害。不过它这么坏,不必给它做什么吧。方才还骗你呢。”
“对了”阿姜翻个身,凑过去问他:“之前我看你也受了伤,赵氏用什么颂法对付你?现在外伤是没有了,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她今日看到元祖中的颂符颂字,知道它的运行方式之后,便有些担心,万一赵沉舟元神中还遗留着什么不怀好意思的颂法,成为隐疾。却因为赶路,没有告诉自已呢?
赵沉舟只是含糊地说:“也没什么。到确实是有些副作用。但我到觉得,并不是坏事。”之后便不多说了。
阿姜追问不止,得不到答案,又怀疑:“难道那颂法虽然伤了你,却可以生发?”爬起来在他头上找了半天,看看被自已揪掉的那撮头发长出来了。
赵沉舟被她抱头,一阵无语:“你最好给我起开!”
她自然不会理会:“不会真的长出来的了吧?”
两人免不得又要打起来。
此时天色也暗了。
两人闹了一地儿,阿姜困了,侧身面对他躺在那儿不一会儿就睡着。
赵沉舟凝视她许久,直到她像在梦中吃着什么,咂起嘴来。
不由得哧地笑了一声。起身把用兽皮做的褥子拿过来。在她身侧躺下。轻手轻脚地,把她头托起来,放在自已胳膊上,免得落枕。
阿姜睡觉总不老实,不知道梦到什么,突然躁动起来。他到习以为常,只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望着木舍窗户外的星空出神。
“这到是,我们离得最近的时候。”赵沉舟小声喃喃地说。
次日他大早便起来。阿姜尚在睡觉。他洗漱完,便起身,顺着山势往山下去。
这山很荒,四处有腐坏之地,但他日前爬到最巅峰处查看过,山外有城镇。
他背上日前猎来的皮子,装扮成猎人,入城时到也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卖完了皮子之后,他买了些米粮,又在酒肆附近盘桓了一会儿。
里头来往的旅人多。喝了几杯,凑在一起闲扯的也多。
各家的轶事多是从市井之中这样的地方流传出去的。
可他听了一地儿,也确实听到赵氏的传闻。
说赵氏突然走瘟,死了不少人。惊动了济物:“连济物山主都亲自过去了。后来说是,大姑姑也出关归家。”
“什么走瘟。是赵宁男发疯,竟然杀了自已家的血脉用血祭。结果被蚩山临江君发现,立刻将其缉拿,并通告济物与大姑姑。不过听说,济物主人与大姑姑回去时,赵宁男已是畏罪死了。”
“啧啧,竟然生这种事端。”
“临江君好歹算是救下了几个。听说,赵宁男也算老谋深算,茶娘子都被她抓了。连远在济物的谷娘子,都已被她骗在回去的路上。实在是令人发指。要不是临江君,这赵氏都要绝种了。赵氏那位舅夫人因故不在家,赶回去气得,把她棺材的踹开了,要不是大姑姑发作,恐怕要把她拖去喂狗的。”
“临江君为了阻拦,都受了伤呢。就是被那个赵宁男打的。”
满篇的鬼话。鹿饮溪到真是个信口雌黄的行家。赵沉舟听着,冷笑了一声。这些鬼话,他一个月前就已经听说了。
没什么新鲜。
背起米袋转身,便猛然止步。
人们口中的临江君穿着重裘,虚虚拢着,站在街角淡淡看着他。
而其身后的纸人,虚虚晃晃上前来。
世人见到这样的纸人,自然知道,这里有了不得的大修士,都连忙让开些。
这纸人从自动分开的人潮中,缓步而来,满脸堆笑:“我家主人请郎君借一步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11 00:53:15~2021-01-11 17:3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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