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情绪很稳定 第39章

作者:2月28日 标签: 东方玄幻 穿越重生

  正犹豫间, 突然什么东西迎面而来。

  她不防备, 被撞了个正着。

  头都被撞懵了,捂着发热的鼻子跌坐在一边, 抬头看,是有一队人突然从门中凭空出来了。

  这些人总有十来个, 穿着一色的的玄衣, 系赤红色的玉带,腰间挂着铃铛。

  撞了她的, 是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三十多岁外貌的男人, 此时一脸怨气盯着她:“四喜,你挡在门口干什么?”来势汹汹,不会跟她善罢甘休的样子。

  四喜大约就是她这个身躯的名字。

  申姜松开捂着鼻子的手一看,满手的是血。且这一低头, 衣服也被血滴得淅淅沥沥。

  再抬头看看一脸等她道歉的中年男人, 忍不住‘嗤’地笑了, 她怎么觉得, 这情景像极了小学的时候,自己被其它小孩霸凌的场景?

  那时因为申兰芬一个人带个孩子, 免不得要被人闲言闲语, 大人们怎么说, 小孩们就会听在心里,很长一段时间,出租屋那一片的小孩都以起哄欺负这个‘野种’为荣。甚至还争相攀比,哪个更有创意。在学校还能与宋小乔并肩作战, 回家路上就只能靠自己。

  申兰芬身为住家保姆,只是偶尔从主顾处回来,但差不多每次,都能看到她在巷子里边叫骂边奋力与一群人对打。

  啊。青春。

  这一瞬间,甚至感觉自己冷掉的血,又重新沸腾了起来(大雾)

  申姜爬起来,歪头,把嘴里的血沫用力唾在地上。

  然后回头,看向那个中年男人:“你多大年纪了,还欺负弱小?只长年纪不长德性吗?你师父谁啊,丢不丢人?”

  这显然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四喜’本人大概从来没有这样过。

  “你说什么?”对方脸涨成猪肝色。

  申姜真诚地建议:“耳朵摆着没用的话,可以送给需要的人。”

  说着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中年弟子,往石牌坊去:“你别挡着路好吗?”又有些烦:“这什么破门,对面有人连个警示都没有。谁造的呀?”看把她给撞得。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乌台之处,是元祖过身,孟氏先祖从始源福地迁徙出来后所选定,并设立了正门在此。”

  申姜听到这个声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回头看,孟观鲸正施施然从顺着台阶向山门上来。

  那些弟子见到他,急忙退让行礼。

  可申姜记得,自己一路上来,并没有看到他,也没见到路有分岔的,所以在山顶上不见人之后,还以为他先走了呢。

  现在看来,他压根就没有走。大概是一直跟着她,并没有离开。

  难道是一路在看护这个女弟子吗?

  尾行偷窥什么的,实在叫人不自在。

  自己方才,应该没有做什么有失体统的事吧?

  “你对先祖有什么意见?”孟观鲸不理那些还行着礼没有站起来的弟子,抬眸看向申姜问。

  申姜讪讪笑一笑,想糊弄过去:“你衣裳都没淋湿,真是厉害。”

  她自己现在跟落汤鸡一样,头发湿润润地贴在头皮上,鼻血湿哒哒地滴个不停。再加上气温太低,还冻得瑟瑟发抖。

  “嗯?”孟观鲸却并不打算这么算了,更无视她的现况,仿佛她流的不是血,只是某种人体会自然分泌的液体,不值得关心。一本正经地等她回答:“我在问你话。”

  高高在上。

  呵。

  做了灵修之后,工作环境这么差的吗?

  同级互踩时,大概因为实力有差,面子都不全一全,吃果果得如同小学鸡。而上级则全身散发着PUA的恶臭。

  所以这竹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把这些妖孽给全收掉?

  申姜脸上是得体的微笑:“我对先祖没什么意见。就是觉得,这门弄得不合理。想知道先祖当时的心路历程。”她边说话,鼻血边奔涌不止。

  也不知道这个‘四喜’是个什么人设,血这么难凝固的。

  并且这些灵修,站在雨中个个水不沾身,只有她淋得像一只街边无家可归的野狗。实在凄凉。

  她把这话说了。

  还以为孟观鲸因为她不敬尊长,又要提一提叫她滚蛋的事。

  但这次,对方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师父?”申姜试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孟观鲸被惊动,回过神,皱眉看她,略有些嫌弃。

  她把手收回来。孟观鲸也没再什么,转身就向石牌坊走。

  申姜连忙跟上他。

  越过门时,她始终还是有些发虚,偷偷紧揪着孟观鲸的袖子,才深吸一口气,大步迈过了石牌坊向悬崖悬空处踩过去。

  等一脚踩实,她才敢睁开眼睛。

  只见两人所站的地方,是一条长长的吊桥。

  这桥延伸到浓雾之中,左右四下只隐约看到时有飞鸟,所以应该仍是在山间空中。

  只是人一动,桥便晃晃悠悠,叫人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她索性继续紧紧拽住孟观鲸的袖子不撒手。

  既便知道这都是幻境,可还是有些恐高。

  就像睡着的人,既便知道自己在被追杀的梦,梦里也仍然会觉得追杀自己的东西可怕一样。

  孟观鲸站定,低头看看自己的袖子,转头看她。

  她手捏着袖子,抓得十分稳当,一点也没有会识相松开的意思,正色问:“师父有什么吩咐吗?”

  孟观鲸脸上疑惑的表情,令她有些心虚。

  他在想什么?

  不过也无所谓。

  他只是一段记忆,一点灵识。

  随后,孟观鲸自己也似乎决定不再多想了。

  只是瞥了自己月白色大袍上的血迹一眼,便转身抬步顺着吊桥向雾里走去。

  迈出的每一步到都实实在在,一点也不知道憋着点。再加上两人同行,叫这桥吱吱呀呀响个不停左摇右晃。

  申姜低头,能从桥上木板的间隙,透过下面时浓时淡的云雾,偶尔看到芝麻大小的建筑,更是一阵腿软。面上却不显:“师父,你不会飞吗?”

  “御风而行?”

  “也行。”她也不挑。

  “灵修平素该当严以自律,不得任何小事都借助于灵力,以防日渐懒惫贪图享乐。”孟观鲸声音清朗。走在前面,步姿端正,不论桥晃得再厉害也无畏惧,并且每步下去,都恰恰是桥板的正中央,不偏不倚,明明是在晃得厉害的吊桥上行去,却如闲庭信步。

  “那修行是为了什么呢?”申姜提心吊胆地小心翼翼迈步跟着,口中问道。

  “修身,养性,匡扶天道,参悟天机,以求大成。”孟观鲸问她:“难道你拜入我门下,是为了享乐而来吗?”

  “当然不是。”她要享乐,就好好呆在家里了,到这鬼地方来干什么,但也无意说得更多。含糊 应付过去之后,是好奇似地开口:“师父,我听说天下对封印术最了解的,是牢山鉴天司的鹿饮溪。是真的吗?””她其实不大相信陈三七的话,到不是别的有什么可疑,主要是他脑子不好,已经闹过一次乌龙。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好奇。”申姜专注脚下,努力做到一心二用:“我听说,他连元祖设在英女血脉中的封印都能解除……”

  说着就见前面的孟观鲸突然停了下来。

  申姜顿步,缓缓抬头。

  孟观鲸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审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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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野人

  “怎么了师父?”申姜问。

  自己问的是不能说的话题?

  还是说, 她从一开始到现在,性格与原主相差太大,引起了孟观鲸的怀疑?

  如果是后者的话。总归被发现, 也只会像上次在东弯祭道, 被孟观鲸识破的时候一样,直接打出去而已。

  反而该问的问题, 不趁机问一问,始终不甘心。

  何况她猜测, 玉竹子不能起作用,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正身在其中。

  孟观鲸回过神,皱眉说:“没什么。今天总感觉有些奇怪。好像有什么事不一样了。”突地问她:“为什么人人都说你胆小怯弱?我虽然今日是第一次见你, 但分明觉得你伶牙俐齿很不怕死。”

  申姜也没料到, 从孟观鲸刚才说的话,可得知,四喜已经拜入他座下一个月了,他也安排过一些杂事, 由这个四喜去办的。

  但似乎, 现在这说法来看, 虽然确实有一个月, 但他跟这个徒弟并没有正式接触过。

  这徒弟得多不讨人喜欢?

  “我原本是想,要是装得柔弱一些, 说不定师父心疼我呢, 现在看来不是, 就算了。”申姜说。

  孟观鲸有些意外,随后蓦然笑了一声。说:“随你。”转身继续向前走口中问:“那你打算,怎么让他们不再欺负你呢?”

  “我可没有办法让他们不再欺负我。”申姜扯着他的袖子,跟着他走, 一边专心致志地盯着脚下,生怕一脚踩空,一边说:“师父。你是没有吃苦的人呀。从小没有被人霸凌过吧?”

  “何谓霸凌?”

  “就是一群人,甚至所有人,都有意或无意地将某人边缘化,欺负她,找到机会就变着法的羞辱她,哪怕是完全不认识她的人,也会从众,加入这个行列。”

  申姜十分专业:“霸凌这种事么,小件些的,是坏学生时不时找你要钱,这到没关系,你找一个比他们还凶的,他们就怕了。大件些的,整个班级……整个小群体你都无法融入,这也不要紧,你和别的群体玩得来就行了。可更更更大一些,整个学校……呸,整个私塾、整个山门,所有人口中,都流传着你多烂多恶心的流言。”

  她说着笑一笑:“师父,一旦变成了最后一种,当事人就再也不能翻盘了。就算她死了,也没有用。所有人都会觉得,她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她活该,自找的,是报应。关于她的恶心流言还会因此而传播得更远更广。我估计,我现在就是最后一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