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2月28日
申姜伸手摸摸后脑勺,其实还有点疼。大概这就是类似于幻疼吧。就像截肢的人,虽然腿已经没了,可还是感觉到痛、痒。她是整个人都没了,但还是觉得头痛。
摇头:“没什么事儿。”
宋小乔问:“那你记得我们昨天怎么商量的。”
点头:“记得。”
宋小乔松了口气,跑去妆台抓了一把铜钱塞到申姜荷包里。帮着申姜翻窗户出去,叮嘱她:“东南方向有个小门,因为仆役不够,是没人守的。你也别着急,拿着钱先吃点东西。”
申姜离开李家后,在路口问了个正在出早点摊的老汉,西城门在哪边。
吃了碗馄饨之后,在城门逛了一会儿,就抱了包坚果出城,在送别亭坐下,晃着腿边吃边等。
有行人来往,会看她几眼。
也有在这亭里休息的人,坐下来看她善和她搭话:“这位小娘子,这一双耳朵可不是凡品呀。这毛色,实是难得。”
“是吗?”申姜反正没事,跟他搭话。
“我要没看错,这是灵兔狲的耳朵。畜牲修灵的少,兔狲多是灰白杂色的多。这种毛色莹白,一根杂色也没有就更少了。要是存心去寻,可不容易。”那人说得周围的人都来听。
周围的人问:“有什么不容易?”
“它耳朵好呀。又修灵道。更灵了。寻常的灵修就算是收敛了气息,都很难接近。能把它抓了,一是费事费时,二呢必然不是普通的灵修。须得是大尊上。还要以自己的灵力为引,放出来作为诱饵,让它来吃。因它谨慎,恐怕不是吃一点就能入套的。那可是大耗费。”
申姜愣住。
因为京半夏就没说过这个。连灵兔狲是什么,也只是跟她提了提。
如果不是听别人说,她都不知道他费了这么多事。
边出神想着,边低头拿手里的野草干划拉亭沿上的蚂蚁,划他的名字。
京半夏?
其实还蛮好听的。
旁边的人已经开始起哄:“大尊上,四海之内也没有几人呀。你未必是说,这样的大尊上,还须得自己跑去猎了灵兔狲来换钱?”
“对呀对呀,且看她,不是入了道的人。就是个寻常小娘子。身边又没有下人,哪能得来这么厉害的东西。我看呀,你们大约是一伙的,拿了个不知道什么耳朵做假,想在这里说故事,倒卖骗人呢。”
说着这些人又嘀咕起别的什么事。
什么各地都有案件激增,牢山人手都不够了,今年特特又向各山门增添了一些,如此这般地不太平,或有祟物现世征兆。
申姜坐在太阳下,有一下没一下地听着。
到了太阳高一些时,来来往往的人渐渐多了,她终于看到一前一后两个骑马的身影。
宋小乔穿了一身的艳红,腰上挂剑,英姿飒爽老远就看到她,立刻策马过来:“姜姜!”停在她身边,俯身伸手。
申姜拉着她的手,一借力便跃身坐到她身后。
她把背着的盒子解下来,递给申姜:“我在家里找了个琴盒,琵琶装在里面呢。”
她身后侍女也跟着来了,叫莤草。
打马上来,一看,发现自己一转眼的功夫,主人的马上就已经多了一个人,万分愕然:“九娘,这。这是?”
宋小乔理直气壮:“这是我朋友。姓申。她要去仆城渊宅求医,我想说刚好顺路,就一道走。”
莤草惊:“姑娘,我们不顺路啊。牢山是东面,仆城西面。”
“我说顺路就顺路。”宋小乔叫申姜:“抱紧我!”一夹马肚,纵马便箭一般的向前冲去。跟出了笼的野狗一样自由放肆。
莤草急得连忙打马跟上。可她马劣,只得跟在后面喊:“九娘!九娘等等!”
宋小乔也不理会。
她纵马一路,只觉得畅快,大声对身后申姜说:“在马场跑得都没这么肆意!你怕不怕?”
申姜紧紧搂着她,迎面的风中带着特有的清甜,衣衫也被吹得飞舞,就好像连胸口里的繁杂事端都被吹散了一样。她大声说:“不怕!”
“好嘞!”宋小乔迎风高声说:“那我们再跑得快一点!”手中的鞭子唰地甩出去,拍在马身上。
那马便一阵风似地掠去了。
远处看,红衣如烈火裹挟着后面一团淡雅的檀色衣裳,像一团云彩。
两人加一个侍女,一行人向西往仆城。
路上经过几城,行色匆匆也不及停留。因为都走是官路,各条路上,又有负责管辖属地的山门子弟维护巡视,到也没什么大事发生。
不过莤草急得头发都开始掉了,向西来,耽误了时候,那十一月初八就肯定赶不到了。
可宋小乔不听她的。她也没有办法,送信回家也没用,李家鞭长莫及。
赶到仆城,已经是七日后。
申姜学会了骑马,虽然样子还不好看。
快到仆城前,申姜去买了三顶帷帽,三个人戴上。进城后宋小乔走前面,她和莤草走后面。
进城后,宋小乔找了个酒楼让莤草在那里等着。
自己和宋小乔往渊宅去。
两人落马在渊宅门口,申姜看着这熟悉的大门,却有一种,百年沧桑的感觉。
好像她已经离开了一辈子那么久。
上前装模作样地拍了一下门,便伸手一推,别人怎么也打不开的门,在她一推之下,应声而开。
正垂首丧气打扫庭院的陈三七扭头一看骂骂咧咧:“什么人啊?”回过神来,一想,能开门的还能是什么人,急忙迎上来。
申姜捏着嗓门,高声说:“我们是来求医的。就算姑姑不在,也想把详情与您说一说。请您通融一二。”
陈三七精得和什么一样,立刻应声:“行吧。那你进来说话。别敞着门,我好不容易扫拢的落叶都给吹走了。”
两个人进去,门一关上,陈三七嗷嗷地嚎起来:“姑姑!!您可吓死我了呀。我在那酒楼等了好几天,等不到人。想着也不是办法呀,又怕姑姑径直回家来了。就自己在家里守着。让阿遭在那边守着。您从哪儿回来的呀?”
实在哭得伤心伤情。
“没事没事儿。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申姜脱掉帷帽,帮他抹了那把老泪。
身后的宋小乔先是跑去,试了试能不能从小门回到现代,试过不行之后,转头往她住的房间跑过去了,边跑边问:“你手机放哪儿呢?我得给我妈打电话。”
申姜喊她:“你顺便给孟夜发个消息。”
陈三七跟前跟后开心得不得了:“姑姑饿了吗?姑姑想吃什么?姑姑先洗漱还是先吃饭?”
看着满眼熟悉的场景,有着陈三七在身边吵吵,申姜才有一种,自己真的回家了的感觉。
拍拍肚子高声说:“三七,叫外卖!”
-
这边申姜还没洗完澡,孟夜就到了。
他从山里回来已经有几天了。无论是秦皮的死,还是张笑的死,都没有任何头绪。现在唯一的线索是失踪的宋分时。
但这个人,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申姜包着头发出来,宋小乔已经跟孟夜聊了一会儿,她和申姜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孟夜已经知道了大概。
但孟夜问她‘当日出村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件事,她真的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对于张笑的死,她也无比震惊。
“当时刚走出去,在村外面,我看到路边有朵野花,想去摘。突然就晕了。真的想不到别的。回仆城的路上,我都想过无数次了。”
“我在想的是,杀宁铃的和害我的,会是同一个人吗?”申姜过来坐下。
孟夜飞快地瞟了她一眼。
她刚洗完澡,没穿自己的衣服。
家里是有衣服,但好久没有人在家,她那些衣服放着都有些潮了。
陈三七正拿在一边,用吹风机吹呢。
她暂时穿的是陈三七的旧T恤。略长,耷拉在膝盖上。
孟夜收回目光,淡声说:“现在也不确定。话还不能说得太死。但是你一定要小心。”皱眉问她:“你回来渊宅,有人看见你吗?”
宋小乔边拿桌上的东西吃边说:“没有呀,她扮成我的侍女跟着来的。我们谨慎着呢。姜姜说,她现在还算是处在被困状态,说不定算计咱们的人,根本都还不知道她能出来了。索性咱们就别站到明处去。别让人知道她已经自由了。”
孟夜想点烟,但看看四周,又收起来:“这样就好。”
“接下来你们想怎么办?”申姜问。
孟夜皱眉,摇摇头:“只能从宋分时着手。一点一点捋。他这么大个人,长到二十多岁,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我们的人已经在数据库里做对比了。另外么,抓些神仆问。”
说着皱眉,看她腰上的挂坠:“这件事,我们东弯非常抱歉。家里长辈知道你回来,本来是要来,但我想你大概也累了,见长辈了就算是你这样的性格,也还是要客套几句。没必要。”
我什么性格?你自己性格很好吗?
申姜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让人别扭的话。
冷声冷气说:“也不必,你们为了帮我的忙,付出了很多,也都不是白给的。并且你们家也有人被害。你们不是有心害我,并且也尽力了。但我希望你们以后,更尽力一点。”
孟夜想了想问她:“你怎么打算?”
“第一件,说了帮你们收集孟观鲸的灵识,这件事当然还是要办完。”申姜说。
孟夜说过,不想让别人知道,但她现在就这样说出来了。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陈三七,又看了眼宋小乔。
“别看了。”申姜说:“这件事也不用藏。人都死了两个,我也成了这样。你们想瞒的事,估计别人早就知道了。你把装灵识的东西给我就行了。”
孟夜到是无法反驳。
“再说,我相信我的人。”申姜补充。
宋小乔边吃东西边瞪孟夜。
陈三七十分得意,对他强调:“听到没有。我是姑姑的人。”
孟夜冷冷地撇了他一眼,他立刻缩回申姜身后去,嘀咕:“姑姑,他瞪我。”
孟夜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个方木盒。里面放的是块‘佩’。但是竹制的。竹子特有的纹理十分清楚。上书一个‘静’字。看上去非常普通。
申姜接过来。
孟夜说:“这是冥竹。它怕火。不可暴晒。你带着它,进入小世界之后,它会在最短一柱香,最长几十个时辰内,将整个世界吸食。完全吸食干净之后,你就出来。”
“知道了。”申姜收起来,这回可算是没错了吧。
随后想了想,才又开口说:“第一件说完了,另外第二件事是,我现在虽然暂时行动自如了,可也不是长久的办法,这个禁颂总有一天得解的。不然就像悬在头上的铡刀,不知道哪天会有意外。虽然解禁颂文的事托付给了京半夏。可解禁之后,我的腿又不能用。所以血脉禁封的事,我自己得要着手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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