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启夫微安
短短一个多月,白老爷子见识了这个侄孙女的难缠,倒是没想到她跟徐宴又有什么瓜葛。背着手在书房里转悠了几圈儿,扭头看着徐家小夫妻俩眉头又皱起来。
徐宴缓缓放下杯盏,苏毓不想回苏家,有些话就不方便提:“没有太大瓜葛。”
苏毓闻言看了一眼徐宴,徐宴安静地与她对视。
白启山一听徐宴这口气就心里来火,徐宴这孩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这性子太急人了。人沉着冷静是一回事,但什么事都不着急就过了分!金陵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虽说离京城是远。但白家在这,豫南书院也在这。天南海北那么多勋贵的精英子弟聚集此地,一丁点儿风吹草动,坏名声传开了可是一发不可收拾。闹得过了火,被有心人再利用一下,徐宴将来的仕途都不一定走得下去。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这么不轻不重的一句‘没有太大瓜葛’?!
“宴哥儿!”白家人不信,哪有人无缘无故就拿徐宴开刀的?白崇安也急了,“你可要考虑好了才说!这是事关你前程的大事,可不能轻易糊弄了!”
徐宴垂下眼帘,避重就轻:“师兄多虑了。我自然是晓得轻重,只是这个苏芳娘,确实与徐家没有太大的瓜葛。流言蜚语不管传的多难听,找到源头,破开了便好。背后传流言的人既然找到,好生警告一番,让她往后不敢轻易生事便是。至于这缘由,倒也不必太追根究底。”
他这一番话落地,白老爷子都要气冒烟儿。
白崇安连忙扶住气得不轻的白启山,也是无奈:“宴哥儿你可要想好。”
徐宴不愿说,白家人也没法逼他开口。还是坐在一旁安静的苏毓开了口。
跟徐宴在一块久了,她如今说话也有种清凉的味道,一出声便将人安抚下来:“老师,师兄且稍安勿躁。这事儿宴哥儿不愿说,是顾虑我。”
苏毓这么一说,倒是叫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目光落到苏毓的身上,眉头蹙起来。
徐宴眉眼闪了闪,握住苏毓的手。
苏毓抬眸与老爷子对视,老爷子眉头紧紧拧着。若当真这事儿跟苏毓有关,那倒也有几分说得通。毕竟宴哥儿一个常年在外读书的大男人,甚少跟妇道人家打交道。那芳娘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自己也有相公,总不能还为徐宴这一张脸坏事。
既然选择说,苏毓便也不藏着掖着了。毓丫是童养媳的身份,想必白家人都知晓。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苏毓直言不讳:“若说有瓜葛,大体是她曾经与我一道被卖去双门镇。我去了徐家,那芳娘被卖去了李村,给李村的一个富户人家的儿子当了童养媳。”
这话说的突兀,白家人没太懂这话什么意思。
苏毓其实今日来之前便做好了几手准备。这时候说起来,她顺手从身后将徐宴画的那副画拿出来,缓缓将画展开:“去年腊月初的时候,有一伙儿外乡人拿着画像来双门镇,说是要寻十四年前走丢的姑娘。家家户户都来问了,芳娘,就是被寻回的姑娘。”
“这是当时他们拿来寻人的画像,宴哥儿见了,觉得画中人瞧着眼熟便留了心眼誊了一份。”
白老爷子与白崇安对视一眼,心里疑惑,两人垂眸往那副画上看去。
画上一个歪着脑袋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小巧清秀的鹅蛋脸。看模样也看不出个什么子丑寅卯,就听苏毓继续道:“如今看来,那伙人应当是定国公府的下人。”
话说到这,白家父子俩也不是蠢人,差不多猜到是什么事了。不外乎一个理由,那便是国公府找错人。此事两人再一看苏毓,心里冷不丁就咯噔一下。原先就觉得徐家这小妇人面善,如今被苏毓这么一说,不由更就觉得苏毓十之八九就是了。
正巧苏毓指了指画像中小姑娘右手小拇指,顺势将自己的右手小拇指展开。一个一模一样的黑痣,就这么映入白家人眼帘。再一想,苏毓姓苏……
白老爷子立即正色起来,扭头看向白崇安:“你这侄女的生辰八字你可知晓?”
白崇安哪里知晓?当初他跟这个堂妹就不大亲近。这个堂妹跟他亲妹妹白清欢和宫里那位坚毅聪慧不同,白清乐是个糊里糊涂又柔情似水的性子。随清欢和那位一起入京以后再也没跟白家联系过,白家人也就知晓她嫁了定国公,生了几个孩子都不知晓,他如何还记得白清乐次女的生辰八字?
摇了摇头,白崇安不清楚:“要说长相,那芳娘的那个长相,确实不像白家人。就是不清楚她是不是像苏家人,子嗣相貌这事儿,也说不得准。”
……这倒也是,但白启山又看了一眼苏毓,还是觉得事儿没有那么凑巧。
“毓娘可还记得年幼时候的事儿?”白启山越看越觉得苏毓像白家人,这一双桃花眼,白家人十个里有八个都是桃花眼。非要那么说,他还觉得毓娘长得像别院的那位,不像白清乐呢!
苏毓摇头,不记得确实不记得。
白启山吐出一口气,且不说那芳娘是不是定国公府的,但他偏向于苏毓才是。沉吟了片刻,他觉得这事儿还是得查,糊里糊涂的,将来定然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崇安,你去封信去京城问问。你那二侄女生辰八字是哪个,话都问得清楚些!”
这不必白启山交代,白崇安自然也会去问的。若是里头真有认错亲这一项,那眼前的毓娘,说不定还是白家的血亲。因着这个事儿,白启山如今看苏毓是越看越亲近,忍不住就瞪了一眼徐宴。
徐宴被瞪得一愣,就听老爷子骂了一句:“尽糟蹋人!”
这话说得,徐宴自然是认。
看他态度不错,老爷子心里舒坦了:“这个事儿还是得查,但宴哥儿你跟毓娘的婚事就不能随意办了。婚书这边你们既然已经送去衙门备案,婚事我嘱咐你师娘立即着手办起来。至于流言蜚语这事儿,你也莫多管了,往后可要好生得对待毓娘。”
其实不必白启山出手,徐宴自己也有法子收拾,且已经着手做了。早在白老爷子将小夫妻俩叫来之前,徐宴就从林清宇的手里拿到了事情始末的全部消息。但这背地里的事情徐宴就不拉到台面上来说,这边乖乖听了老爷子的安排。
就在白家这边事情商量完,与此同时,李家相公在书馆造徐宴的谣被抓了个现行。
孙子文领着一帮纨绔子弟踢踹了这不知打哪儿来的猥琐书生,肥墩墩的肉一颤一颤的,操着大嗓门地当众奚落道:“哟,看着没二两肉,说起徐家的事情头头是道,你是大才子徐宴什么人啊?怎么连他在家跟媳妇儿怎么过都一清二楚?”
李树才自从当了定国公府的女婿就没被人这么欺辱过,此时他涨红着一张黄脸,磕磕巴巴地呵斥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敢对我动手!”
“噢哟,你是什么人啊?”孙子文别看断袖纨绔,奚落起人来,那是要多会有多会,“哪里来的土包子!以为穿个绫罗绸缎,就真成贵人了?瞧瞧,瞧瞧,一首诗都念不全乎,还自诩读书人?跟徐宴同窗?人家豫南书院首席,你算什么东西!”
“我是定国公府的二姑爷!定国公府知道吧?京城的贵人!”李树才怒极,跺着脚就大声喊,“你再敢动我一下,我让官衙砍了你的脑袋!”
第八十五章
有白家出手, 流言蜚语自然湮灭得非常快。
白老爷子人一站出来,徐宴的人品就没得质疑。先前传的似模似样的传闻很快就被新的流言替代。说是徐宴与苏毓两人早有婚书,只是父母早逝, 家中无亲眷长辈替两人张罗,兼之当时徐家家境也十分窘迫, 两人的婚事才草草地办了。根本不存在什么无媒苟合白眼狼一说。
这风声起得快, 湮灭的也快。兼之南屋书馆定国公府二姑爷被孙家那断袖纨绔领着一众纨绔子弟奚落的事儿一出, 渐渐就转生出了另一则流言。说那三月底四月初大张旗鼓来金陵的京城贵人定国公府二姑奶奶,根本就是个假的, 仗着天高皇帝远, 特特来招摇撞骗来着。
流言传的似模似样, 谈及那定国公府二姑爷,仿佛跟看到真人似的都在说:“长得那叫一个磕碜。都说贵人有贵相, 那什么国公府二姑爷,长得比巷子口杀猪的张老头家二儿子还寒酸呢!”
这话传的似模似样, 别说, 还真不少人信了。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有时候行为举止不体面,确实叫人怀疑身份。芳娘一家子来金陵以后就借住在柳家, 传言没起的时候,柳甄氏虽然嫌弃芳娘做事上不得台面,但想着这是国公府从外头找回来的二姑奶奶, 腿上的泥点子还没甩干净, 粗俗一点正常。心里是从未怀疑过芳娘的身份。但如今这些传言一传到她耳中, 她不免想得多。越看就越觉得,这芳娘形式做派确实太鬼祟了,怎么瞧着都不大对, 像是没底气的样子。
尤其是柳甄氏带着甄婉出门做客,被白林氏当众指责了教导无方,当众责骂甄婉小小年纪心思恶毒。她不敢记恨白家的主母白林氏,就将这桩事儿记在了芳娘的头上。
说来,这段时日,甄婉都是跟芳娘混在一起的。自家人不觉得自家人有错的,柳甄氏就觉得定然是芳娘带坏了甄婉。是芳娘在背地里挑唆,怂恿了甄婉一个小姑娘家去做尽那等恶毒的事!
还别说,甄婉做的这些事,真是得了芳娘的指教。
甄婉再是出身高贵,也不过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虽说骄纵些,手里没人也没势的,如何就能知晓徐宴的籍贯还派人去查徐宴的生平?若非得到了人指点,找着了门路,她哪里就能翻出这么大的风浪?
但折腾出这么大的事儿,连白老爷子都站出来就这件事说话。姑父姑母为她做的事亲自去徐家道歉,甄婉才后知后觉地晓得怕。她去问芳娘该怎么办,芳娘如何知晓该怎么办?她如今光被外面异样的眼光看着都觉得如坐针毡,心惊胆战外头冒出来的传言是不是因为有人发现了什么!
柳甄氏看她如此心虚,顿时心里感觉就十分糟糕了。毕竟她可是将芳娘夫妻俩当座上宾供了一个多月,现如今才告诉她这极可能是个假货,那她柳家岂不是成了笑话?
别说白家在查这事儿,柳甄氏也派人去京城查。
且不说芳娘这边因为身份的事情焦头烂额,远在城郊南边的白家别庄的白皇后听了这么久的风言风语,早就存了一肚子气了。她人在外面,听到动静比城内的慢。等她听到徐家出的这些事儿,风声早就大换了样子。白氏气得不轻,搂着小屁娃子就忍不住道:“你爹娘也真是能忍,事儿闹这么大也不吱声!”
芍药忙过来替她拍拍,安抚:“主子莫气,这不是徐家懂事儿麽……”
“懂事儿?”白氏一想到苏毓跟徐宴那么久,孩子都两个了,竟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此时再想起前些时候自己劝小夫妻俩和好的话,她心里跟吞了死苍蝇一样难受,“毓娘这孩子脾性儿可真好!”
白皇后看似开明豁达,其实也并非旁人以为的那般好性儿人。她白宜蓉当初在家做姑娘时就傲气,这么多年在宫里沉浮,傲气那是只增不减。此时越想越觉得生气,干脆打发了人去徐家:“你去将徐宴那小子叫过来,吾倒要问问看,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芍药一看白皇后发怒,下人们谁还敢说话。忙不迭地上来劝解,急忙就去徐家找人。
苏毓还不知道白皇后因为这事儿将徐宴叫过去一顿讥讽,此时刚从桃娘的家里出来就遇上了一件古怪的事儿。若是她惊鸿一瞥没看错的话,刚才那被人拖拖拽拽地扯到巷子里的红衣裳小姑娘,是甄婉?苏毓眨了眨眼睛,十分疑惑。刚想过去看看,但又觉得觉太可能。
甄婉是谁?金陵太守的亲外甥女,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地被人给拽到巷子里去?抬头看了看四周,这里是西街,刚才那四个流氓地痞似的人拽着一个姑娘进了巷子。人来人往的的年轻男子不少,却没有一个人过去进去看一眼。
苏毓倒是想进去瞧瞧,但她如今怀着孕。她扭头看了一眼车把式,车把式将脑袋别到旁边,那样子便是不愿进去看的。见苏毓眉头皱着,他反而还劝道:“太太,这西街上似这般欠债卖女儿的事情每日不知多少起。这是人家的家事,不是旁人能管得来的!”
“你怎知是卖女儿?”苏毓听那里头的动静不小,隐约听到姑娘家的哭声。出于一个人的社会责任感,苏毓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管,“罢了,我去巷子口看一眼。”
车把式一听她一个人去也看看一眼,顿时无奈。忙从马车上下来:“我陪太太一道过去。”
西街的这条巷子还蛮深的,苏毓怀着孕,没敢走太深。伸头光是看见里头几个人围着一个姑娘,那叫人不大舒服的嬉笑声传出来,苏毓听到姑娘叱骂:“滚!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这般对我!我叫我姑父砍了你们的脑袋!还不给本姑娘退开!”
这声音这嚣张的口气,不必说,是甄婉无疑了。苏毓便没往里头走,四周安静得只有他们俩。晃了晃脑袋,苏毓忙做出决定,上车赶去衙门:“走,去报官。”
不管是不是甄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被拖拽着拉进巷子,苏毓都不会不管的。
车把式听她说的这话,心里很是松了口气。去官衙总比叫他进去帮忙救人得好。车把式自认自个儿身材瘦筋筋的,根本不敢跟西街的这些地痞流氓硬碰硬。此时于是两人忙折出巷子,赶紧去官衙。
说来也是巧合,他们马车才动,车厢外就传出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车把式马鞭抬起来还没落下,苏毓掀了车窗帘子看出去,又是冀北候林清宇。冀北候这么闲的么?怎么到哪儿都遇上?“侯爷?”
“是我,”林清宇这回是跟一个人,谢昊没跟他一起,“你怎地在此地?”
苏毓还急着去报官,这会儿看林清宇身后四个人高马大的护卫,立马就叫车把式停车:“侯爷,还请你的人去巷子里看一下,甄家的姑娘方才被地痞流氓拉进巷子里了!”
林清宇‘哦’了一声,倒是没有着急叫人进去,反倒关心起苏毓:“徐娘子怎么一个人在这边?”
苏毓也不在马车上等着了,干脆下来马车。
林清宇却不慌不忙,见她下来马车,还颇为周道地伸手扶了一把。仿佛听不见身后甄婉那嚣张又跋扈的叫声似的,垂眸凝视苏毓的脸,嗓音温和如春风:“徐小相公呢?没在?西街这边还挺乱的,衙门管不到这里。这边南来北往的人不少,孤身一人来这边指不定就吃了亏。”
苏毓自然是知晓这地方不是太好,这个巷子就像是金陵的贫民窟,住的都是金陵城的下等人。
古代社会跟现代也差不多,一个城里住着的,既有上等人,也有下等人。虽然金陵划分了东南西北四个城区,还是有那等不在府衙管辖之下的地方。就比如这里,通常情况下,金陵城的达官贵人是不会来这个地方。苏毓来过几回,是因桃娘住在这。但她每回过来都是叫车的,从不乱走动。
“多谢侯爷关心,只是,”苏毓指巷子里的叫声,这会儿自然也看出林清宇不想救人。不仅不愿救人,林清宇出现在这就十分奇怪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这般任由她遭毒手是不是……”
“啊,”林清宇这才恍然一下,他扭头对侍从说,“去报官。”
冷淡淡地丢下这句话,他扭头看向苏毓的时候又换成了一张笑脸:“徐娘子还是上马车吧。这边乱的很,要是被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那可就不好了。这边这个事情我们也不好管,让官府管最好。”
说着,他看向苏毓身后的车把式,那车把式被他眼神吓得一哆嗦。
苏毓凉凉的目光落到他脸上。
林清宇笑了笑,有些无奈:“徐娘子,有些事你睁只眼闭只眼更好。有些人,你帮她丝毫用处没有,她不仅不会感激你,还会记恨你看到她不堪的一面。有柳家在,甄婉人在金陵,吃不了太大的亏。这些小手段,顶多给她点儿教训罢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苏毓也听懂了他的玄外之意。但是,她想不懂林清宇跟甄婉又有什么纠葛。没有瓜葛,他一个大男人,跟甄婉一个未出阁少女计较什么。
“宴哥儿没参与吧?”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理由。
林清宇笑得高深莫测,说出口的话也意味深长:“徐娘子别多思多想,与其想这么多,不若回去问问徐小相公,他欠我的人情要用什么法子还我。”
苏毓:“……”徐宴这厮,比她料想的心肠黑。
第八十六章
要是可以, 苏毓当然不想管。但恩怨归恩怨,道德归道德,她作为一个思想成熟的成年人, 自然无法因私人恩怨对一个未成年少女见死不救。但既然确定甄婉不会出大事,苏毓便也不去多管这个闲事。放下车窗帘子吩咐了一声, 车把式便扬鞭抽了马离开。
林清宇看着马车离开, 啧了一声, 扭头又看向了深巷。
深巷中少女的呼声还在继续,林清宇却无动于衷, 甚至还有些意兴阑珊。林小侯爷背着手慢吞吞地走到深巷的角落, 就立在那儿眼睁睁看着里面少女痛哭流涕。狭长的眼眸不由眯了起来:明明是那个心黑的家伙请求他帮忙, 但,心里头怎么就这么不舒坦呢?到底他是侯爷还是徐宴是侯爷?
苏毓不清楚这里头的猫腻, 马车才到巷子口还没回家就发现白鹏宇和陈家兄弟如月几个人在等。
看到她从马车上下来,白鹏宇便立马就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他话不多说, 就请她直接上马车去别院。
“是乘风出了什么事了么?”这几日家里事多, 对小屁娃子难免就有些疏忽。
白鹏宇还是那一脸络腮胡子, 若非眼睛足够明亮,看得出来是个年轻人, 苏毓都要以为他四五十了。人高马大的人挠了挠脸颊,不好说,只道:“主子听了坊间的传言, 十分生气。徐相公人已经在别庄了, 主子想问问徐娘子你, 这里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毓一愣,没想到是这事儿。眨了眨眼睛,她很是诧异:“白姨生气了?”
白鹏宇点点头, 示意苏毓上马车。
苏毓瞥了一眼立在巷子口的徐家仆从,几人立马上前。指了指马车上的东西,让他们先搬回去。这些是刚从桃娘那儿拿来的新款式成衣,具体怎么样,还得等徐宴试过了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