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于条一
季老爷子疑惑地看向他。
做过他就承认,魏明赴低头道:“我看上了表弟他女朋友,要让他们分手。”
季如礼凝眉,季老爷子气到喝到一声:“你…”
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自己的亲外孙把自己的亲孙子逼到了这个地步。
老爷子血压立马高了,魏明赴赶紧扶住,季老爷子要把他甩开:“魏季两家把你宠得无法无天的对吧。”
季老爷子要让魏明赴跪下给女孩的家长道歉,“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猪狗不如的事。”
魏明赴拧头不跪,季老爷子这就要让人去找棍子要打断魏明赴的腿。
宋玉锦一上前,道:“伯父,算了。”
季老爷子血压高,被扶到一旁坐下,缓了一会,安排跟着的人道:“把他给我带回晋市,找人看着,让他在祠堂跪到见汵被找回来为止。”
一场闹剧结束,成昌县那边也来了回复,徐慧韵着急问警察:“在成昌吗?”
成昌传过来的监控录像回放,客运车进成昌站,但两个人却没在成昌下车,一时又踪迹不定。
兰局亲自过来,向舒季两家道歉:“技侦那边来消息,最后手机定位是在焦余县,离成昌不远,抱歉,最后一通电话,是我儿子打出去的,我儿子那边我一定会切实关注着,一有什么消息立马会告诉各位家长。”
钟璐最后走时对宋玉锦道:“舒太太,甜甜若有什么消息,我也一定会及时告知。”
钟璐平时帮归帮,离家出走两个孩子要在外面吃多大苦头,这件事她若提前知情,肯定会将他们拦下来。
宋玉锦却唤住了她:“钟老师。”
宋玉锦问:“我女儿和季见汵偷偷谈恋爱这件事,您是不是早就知情。”
钟璐:“抱歉,舒太太。”
她又说:“舒太太或许应该多关心关心你女儿平时的生活,多听听她的意见,尊重她的想法,一个孩子也不至于到什么都瞒住你的地步。”
*
到清平的第五天,烧烤店还真的弄了起来。
开业第一天有优惠活动,到了晚上季见汵非常忙,舒汀完做了甜点,又榨了果汁,晚上过去等他下班。
店非常大,崭新干净,到了10点依然客流量不断,他雇了五六个人,端盘上菜的人手还有些不够用,季见汵亲自下场去上菜。
舒汀完坐在柜台帮忙收银,10点一过就有些犯困,顾客结账,她努力睁大眼睛算钱。
又来一个人,她头也没抬,问是几桌。
一只手伸过来挠挠她的下巴,舒汀完抬头,季见汵胳膊倚在柜台,俯身悄悄亲了她一口,说:“楼上有床能休息,你上去睡一会。”
她再醒过来的时候,万籁俱寂,抬手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两点。
她慢慢下楼,店里没了人,桌子全收了进来,卫生也已经打扫好,季见汵一个人正坐在柜台,听见她下楼的动静,回头看她笑。
抽屉里满是油味的钱,从一毛钱的硬币到一百块,他已经数过一遍,见她下来,说:“走,背你回家。”
“你还背得动吗?”舒汀完才不要他背。
“自己的媳妇,怎么能背不动。”一整晚别人问他她是谁,他都说是自己的媳妇,他关灯关店,门刚拉下来,舒汀完惊呼一声就被他直接背了起来。
春风拂面,他不仅还背得动,还能背着她跑起来,舒汀完吓到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也忍不住觉得心里喜悦,和他一起笑出了声。
第二天,季见汵睡到十点,一觉醒来,舒汀完不在卧室,刷牙洗完脸出去看看,她正坐在沙发上,捧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见他出来,说:“早餐在餐桌上,已经帮你热过了。”
季见汵先没着急吃饭,坐下来看了一会她在干什么,聪明的人做什么都上手快,她以前游戏玩的少,技术才烂到被人虐,多玩一玩很快就能虐别人。
她边玩边和别人聊,打完这一局,有人给她转了钱过来,季见汵问:“汀汀是在做陪玩吗?”
舒汀完点头,给他看她赚到的钱,说:“你看,这个人原本说好一单是五元,后来就给了我十元。”
她打了几局,一会就赚了不少。
季见汵笑着问她:“那这个人有没有说为什么会给你加钱。”
舒汀完露出一点得意的笑容,“他们说我声音好听,和我打游戏会很开心。”
季见汵皱眉,“男生女生?”
舒汀完想再接一单,回:“都有啊。”
季见汵却按住了她的手,没让她再开,说:“打游戏太伤眼睛,我们不赚这个钱了,好吗?”
舒汀完鼓起腮帮想了想,她以前觉得打游戏很好玩,现在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游戏有多迷恋人,也觉得季见汵说的有道理,打几局眼睛已经有些痛了,舒汀完可不想要戴眼镜。
她起身,趴在季见汵身上,凑到他耳边,和他商量:“哥哥,可不可以让我在你的店里卖甜点?”
她会做甜点,还会榨果汁,做的甜点都是加很多水果的那一种,吃了解渴还不腻,放在烧烤店里,应该会有人买她的甜点和果汁吧。
季见汵怎么可能会不答应,他可以养着她,但舒汀完不是一棵小菟丝草。
季见汵瞰她,说:“让我帮你赚钱?”
这本来不就是他讲的嘛,会赚钱的人首先要学会让别人帮你赚钱。舒汀完笑得又坏又甜。
接下来几天,她做的甜点和果汁还挺受欢迎,店里客流量大,她的果汁甜点就也卖得多。
有时候去掉成本,最多的时候她能赚二百块呢,在柜台收银,季见汵也会给她发工资。
她拿一个小本子将她自己赚的钱一笔一笔地全都好好记了下来,有一天季见汵看见,问她:“记下来做什么?”
舒汀完一顿,阖眼道:“等存够了,就给我爸妈寄回去。”
第31章 “其实,结婚生孩子,不……
她爸妈从没在物质上亏过她, 养她这么大应该花了不少钱,她没办法在他们跟前报答养恩,是个不孝的孩子,只能一点一点偿还回去。
季见汵眼神柔软, 看着她, 说:“好, 我们一起努力, 一起存,一起还。”
他感谢舒家给了他这么好的汀汀。
也感谢近十年的收养之恩,给他一个安身定居之所, 免他颠沛流离之苦。
季见汵不会让舒汀完和他在一起这件事永远得不到她父母的祝福,向她许诺:“再给我几年时间,汀汀。”
他不会带着舒汀完一辈子蜗居在清平, 会堂堂正正地牵着她的手回云城。
*
两个人很会躲,专挑没有摄像头的偏僻地方下车, 线索断在焦余县近十天, 从云城警局转到晋市警局,也没什么突破性的发现,警察建议,晋市季家影响力大, 不如由季家出面在一些新闻媒体平台发布寻人公告。
宋玉锦不同意:“不行。”
宋玉锦拒绝道:“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特别是对女孩来说, 我不会让我女儿因为这件事日后被人指点讨论一辈子。”
季家闻言,也在考量,季见汵和那个女孩两个人的年纪都不大,日后还不好说,哪天感情淡了也有分道扬镳的可能, 现在越多人知道,反而到时候就成了两个人不体面的过去,遂对警察的提议作罢,叮嘱私家侦探私下多尽力寻人。
原来转眼间,他们在清平快要呆了半个月,清平县城很小,只有一所高中,一个医院,一条商贸街,都集中在这一片,到了晚上,烧烤店所在的这条街就成了清平的夜市,是清平晚上最热闹的地方。
每天晚上来这边吃烧烤的都有几桌是学生,男生女生都有,舒汀完坐在柜台,托腮看着,有几个女生每晚都来,坐在同一个地方,七八点来,每天都坐到十点多。
他们清平的高中也不强制上晚自习吗。
其中有一个女生很奇怪,每次来都会带着作业,别人聊天,她一个人静静地吃东西、看书做试卷,整个似乎都与周围的嘈杂格格不入。
这样真的很废眼睛,舒汀完看那女生一会揉了好几次眼,她没办法将女生头顶的那盏灯再打亮一些,却很想帮帮她。
舒汀完收拾了一下收银柜台,按亮台灯,这边也比底下安静些,那桌又点了几瓶果汁,她亲自送过去,弯腰放下时,对身旁的女生微笑道:“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去柜台那边学。”
舒汀完说完就起身离开。
女生最终跟了过来,她还要收银,到了之后,对抱着书的女生道:“你坐里面。”
女生回到一声:“谢谢。”便坐了进去。
这应该是一位高三生,做的是前一年的数学高考卷,女生察觉到舒汀完在看她做题,抬头说:“姐姐是觉得我很奇怪吗?在你家的烧烤店里写作业。”
舒汀完笑起来,问出疑惑:“这里很吵的,你既然想学习,为什么不留在学校上晚自习,或者回家写作业?”
女生回:“我住校。”
她看看那一桌女生,又说:“她们每天都会有人请客来你家店里吃烧烤,我跟着来,能省一顿晚饭钱。”
舒汀完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女生边低头算题边问:“那姐姐知道为什么她们每天都会来吗?”
舒汀完怎么可能会知道,店开在这边是因为整个清平县平时这片最热闹,当然也欢迎高中的学生平时周末放假来这边吃烧烤,但没想过要天天只赚他们学生的钱,店里却每天都会来一群男女学生,男生还会喝酒,女生却总是爱呆很晚。
女生头也不抬继续道:“学校女生说,新开的烧烤店年轻的老板虽然已经有了老板娘,但一个年纪二十,一个才十九,就算结婚了,也肯定没领结婚证。”
现在才三月中旬。女生说:“她们放了学就脱下校服,换上露腰的毛衣,在你们店里一坐两三个小时,就是想,年轻的男老板能不能看她们一眼。”
季见汵这时注意到这边滢的动静,过来了,淡淡扫过女生,便垂眸满眼都是舒汀完,温和询问:“怎么回事?”
舒汀完没和他说刚才的聊天内容,只弯唇向他解释:“我看她那边太暗,实在废眼睛,就让她来这边做试卷。”
季见汵轻嗯,又摸着她的脑袋问:“累不累?”
舒汀完摇摇头,来了个男生,敲了敲柜台,和舒汀完说:“8号桌再上一扎啤酒。”
“好。”舒汀完记在账上,这就要找人给他们搬过去,季见汵道:“我去吧。”
他临走之前叮嘱她:“待会到了10点,记得上去睡觉。”
季见汵走后,旁边的女生看得很透彻,说:“她们想让老板看她们一眼,可老板眼里啊,除了他的烧烤店,也就只有姐姐了。”
“姐姐眼里也只有老板。”女生做着题耸肩道,“那些男生天天来这边买酒搭讪,买了也是白买。”
她看那么透彻,舒汀完觉得很好笑,问:“你多大呀?”
女生回:“邓凤云,比姐姐小一岁,18。”
比她还要大呢。女生问:“姐姐,我明天还可以来这边吗?”
“当然可以。”舒汀完道。为了蹭到一顿饭情愿顶着目光在烧烤店里学习,舒汀完问:“你不担心别人拿异样的眼光看你吗?”
邓凤云道:“饭吃到肚子里就是自己的,知识学到脑子里也是自己的,别人怎么看,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清平的教育水平很差,现在会拿异样眼光看我的这些人大多高中毕业后都要留在本地结婚生子,我只想走出清平。”
女生抬头拿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舒汀完,“女孩不止结婚生子这一条路,也应该去更大的世界看看不是吗?”
“我现在太穷了,只有高考才能改变我现在的命运,”女孩低头继续做题,“抱歉,我说太多了,姐姐也许不会理解。”
舒汀完沉默,她抬头,不远处一盏白织灯下,季见汵正站着给那一群男学生开啤酒,他们也许是和他同龄,除了学习还没有其它的烦恼,在桌上的闲谈言语间经常是对学校的各种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