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杜卿卿
这确实挺棘手,陆潜好奇问道:“念一海的生物,应当与人类一样世代繁衍,就没有一个读过书的吗?”
棠梨:“有倒是有,可是很少很少。大多都是粗粗认识几个字,到了人间做些体力活,这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所以我才想着给小海豚他们启蒙,这样,等他们化形到了人间,可以不用去码头当苦力。”
许多人类发迹后,生怕穷亲戚凑过来分一杯羹。小人鱼却为整个念一海的生物着想,这份赤诚和善良,让人敬佩。
陆潜出着主意:“念一海的生物去到人间,分散在各地,想来是有精通文墨的。你若是能和这些人联系上,许以重金答谢,他们可能会答应。”
棠梨沉思道:“这倒是个法子,可也不容易实施,太分散了,不知道他们的踪迹,我试试吧。”
“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棠梨的目光落在书桌上摊开的信纸,“有人给你写信了吗?”
刚说完,棠梨意识到她打听这些事情不太妥当,赶忙道:“要是不能说,你可以不用告诉我的,我就是随便问问。”
陆潜唇角扬起,“没什么不能说。”
“这是京城来的信。二品军侯韩植通敌叛国,把大邺驻军图交给了南诏王。事发后,韩植咬舌自尽,驻军图以及南诏王给他的几箱子金银毫无踪影,圣上下令全力搜查。”
“堂堂二品军侯还要通敌?”棠梨吃了一惊,“幸亏被发现了,不然,大邺不就危险了!驻军图和那些金银珠宝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陆潜摇头道:“圣上把此事交给了陆霖,事发至今有二十来日,陆霖并无查探出任何踪迹。”
又听到陆霖的名字,棠梨眉心微蹙。
陆霖是《一胎二宝》这本书里的渣男主,他是陆潜的兄长,而她又决定和陆潜在一起,除非陆潜一辈子待在泉州,不然,她早晚会和陆霖见面的。
她与陆霖见面后,棠梨只希望不要按照书中的剧情发展。
注意到棠梨的异常,陆潜关切的道:“怎么了?”
“没什么。”棠梨回过神,犹豫片刻,还是叮嘱道:“陆潜,你要多加提防你那些兄弟,尤其是陆霖。”
小人鱼并未见过陆霖,却特意提出他的名字,陆潜不解,“为何这样说?”
棠梨:“也没什么,我也不知道自个猜的对不对。当日陆钰派人行刺你,可他并无继承大统的可能,犯不着冒这样的险。陆钰是皇子,能让他冒着残害手足的危险做这样的事,全天下只有两个人。”
陆潜勾了勾唇,道:“一个是当今皇上,一个是如今的储君陆霖。”
陆潜和她想一块去了,棠梨点点道:“是啊,若是你死在了念一海,最后得利的只有陆霖,自此他高枕无忧。所以,我觉得他不是好人。你一定要提防着他。”
陆潜眸含赞许,“甜棠很聪明,若你是男儿身,定是能考一个文状元回来。”
棠梨嗔他一眼,“我若是男儿身,你可能就娶不到媳妇儿了。”
陆潜朗声笑起来,若非他要为顾贵妃守孝,加之棠梨还未找到自己的父亲,他定是要把棠梨娶回府,未来的夫人还是早些娶回府才安心。
*
东宫,陆潜手下的侍卫匆匆忙忙进殿回禀:“殿下,卑职这段时间密切搜查了所有南下的马车和船只,未能有所发现。”
“查不到,就继续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陆霖皱着眉,冷声道:“ 驻军图不易探查,那几箱子金银总不会不翼而飞!这么几箱子东西,无论走水路还是陆路,总能查出来。”
“殿下,韩植的心腹说驻军图与那几箱子珠宝是从水路运输的。”
“吩咐下去,让各地官员合力彻查,南下的船只必须在码头停靠接受检查。”陆霖沉声道,话语落下,他顿了顿,陡然想到陆潜。
据探子回禀,陆潜在泉州淡然自若,平日无所事事,连泉州当地的官员都很少见面,也甚少写信回京,还看上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姿容出众,家世却不显。
陆潜看上去偏安一隅毫无野心,可陆潜距离南诏并不远,他隐隐担心陆潜会暗中插手这件事。
罢了,是他多想了,陆潜如今只是一个庶人,无兵无权,不足为惧。
*
周翼出去一趟,打听到不少消息,“殿下,卑职听说各处码头管理严了许多,安溪县也是,来来往往的船只检查两刻钟才放行。”
陆潜摩/挲下玉扳指,如此说来,陆潜还未找到驻军图,不然不必大费周章。
韩植是在案发前把驻军图送出京城的,那时他还未有足够的戒心,狡兔三窟般走不同的路线迷惑旁人,这样的可能比较小。
事发后,皇上派兵去抄家,几箱子珠宝已经不见了,据调查,是和驻军图一道送出京城的。
韩府所有家眷收归大牢,而陆潜最近查到,韩植还有一个私生子流落在外。
是韩植几年前率兵来闽州平乱惹下的风流债,那女子姓高,韩植回京时并没有把她带回去。
几个月后,高娘子怀有身孕,诞下一子,韩植也迟迟未把这对母子接回京城。
韩植叛国,株连九族,整个韩家遭受牵连,其儿女也难逃一劫,那十箱子金银却不见了。
人都要死了,留些金银珠宝做什么?若陆潜没有猜错,韩植把这些金银暗中给了高氏母子,好延续韩家的香火。
找到高氏母女,便有极大的可能找到驻军图。
不管他的想法是否正确,总该试上一试。
*
“你要去闽州?”棠梨瞪圆了眼睛。
陆潜:“是,驻军图一事,线索可能在闽州,我不确定要多久才能回来,我把周翼和周来留给你,有什么事情,让他们通知我。”
“我也想去,可以吗?”棠梨眨眨眼睛,“我化形后,便想四处游历,领略各地山水景致和风土人情。这次有了机会,我也想去闽州看一看。”
望着棠梨亮晶晶的眼睛,陆潜最终答应了,“好。”
棠梨要去闽州,大海星自然跟着一道去,乘马车从泉州到闽州,并不需要多长时间。
陆潜已派人找到了高娘子,高娘子胆小怕事,不消多少功夫,便把知道的消息吐露出来,“殿下,罪妇什么都说,前一段时间韩植写了一封信,说要送些东西过来,船只到了闽州,让罪妇悄悄取回来,决不可被人发现。”
“殿下,韩植多年来对罪妇和罪妇的儿子不闻不问,罪妇根本不清楚他做了什么事情,求殿下饶命!”
从高娘子家里出来,棠梨道:“如此说来,驻军图和金银珠宝就在船上,只是不知在哪条船上?”
陆潜推测道:“按照时间,船只早该达到闽州,然码头严格封锁,东西送不到高娘子手里,那条船应当还在闽州附近徘徊。”
“有可能。”棠梨左右看了看,“咦”了一声,“大海星哪儿去了,我还想着让他去水里查探呢。”
大海星虽化成人形,可他习惯待在水里,隔三差五要去水里待一会儿。
这不,他来到闽州,白天逛街吃了不少美食,趁着晚上偷偷摸摸去到无人的水边,化成原形泡到水里。
他正闭着眼在水里随意漂浮,突然,脑袋撞到硬邦邦的一个东西。
大海星龇牙咧嘴睁开眼睛,呦,这是条船。
船只不稀奇,奇怪的地方在于,不知用什么特殊的法子,船只下面吸附着好几个大箱子。
第52章 仗势欺人的感觉真不错! 他还不配让我……
大海星摸着脑袋, 也不知道会不会肿包。
他去到船底,仔细打量着,奇怪极了, “船底下怎么有这么多箱子,这条船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大海星直觉这条船不大对劲, 也不在水里待了,急匆匆化成人形去到岸上。
大海星刚化形的时候是一头毛栗子般的短发, 但他头发长得很快, 现在已经可以束发了。
棠梨看到他, 吩咐游鱼拿帕子过来,“哥哥,你头发怎么是湿的?”
“我没事。”大海星赶紧道:“甜棠, 我刚才在那边遇到了一条船,船下面有好几个大箱子,那船有猫腻,也不走远,就在闽州城外的码头不远处, 走走停停。”
棠梨神色认真起来, “哥哥,你可知船底有多少个木箱子?”
大海星:“不知道, 我没数, 但是不少, 至少有七八个吧。”
棠梨微微点头,“哥哥, 你先擦头发,我去找陆潜,若是我没猜错, 你见到的那几个大箱子,应该就是韩植要送给高娘子的金银珠宝。”
大海星乐了,“也就是说被我误打误撞撞见了!行,你去吧,待会儿我领你们过去。”
听棠梨说了这个消息,陆潜连夜召集闽州城里的衙役,去到码头,那条船在不远处,还未走远。
此刻是半夜时分,夜幕沉沉,那些衙役入了水,要摸黑把木箱从船底剥离出来,他们又不能在水里视物,一时间没有多少进展。
大海星在一旁看着直着急,把外袍脱下来,“我水性好,我来。”
棠梨道:“我也来帮你,你一个人太慢了。”
大海星不同意,”甜棠,你别下水!”
棠梨也看着心急,“哥哥,那木箱子太沉了,你一个人怎么行?就让我帮你吧,你知道我水性很好的。”
陆潜走过来,温声道:“甜棠,你在岸上等着。夜晚水凉,你下水伤了身子怎么办?”
棠梨压低声音,有些好笑,“我没事呀,陆潜,我是小人鱼,怎么会伤了身子?”
“这里这么多男子,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子下水?”陆潜墨眸含笑,“你是小人鱼不假,可你也是刚刚及笄的棠梨。”
刚刚及笄的小姑娘,该被父亲母亲捧在手心里宠爱才是,可是,棠梨与大海星却是相依为命的长大,总是力所能及的做善事。
陆潜安抚道:“乖,让大海星下手,我再抽调一些人手过来。”
“好叭。”棠梨没再坚持,她让游鱼把几个小木匣拿过来,“哥哥,我提前准备了夜明珠,你把这些夜明珠分给水下的人照亮用。”
大海星高兴的接过来:“甜棠,幸亏你带了夜明珠,这下子进度就能快起来了。”
啧,同人不同命,陆潜不让甜棠下水,却让他这个柔弱的海星下水,这是区别对待,他也想有人疼有人爱!
闽州加强了对来往船只的管束,那条船才迟迟不离开,趁着晚上在闽州附近徘徊,找寻机会把几箱子金银珠宝送到高娘子手里。
整整十箱子各类珠宝装的满满当当,去掉层层蜜蜡,打开盖子,灿烂的光芒瞬间照亮四周,箱子里都是好东西,价值上百万两。
既找到了船只,便也找到了驻军图。
剩下的事情,棠梨没有掺合,陆潜一连忙碌数日,这天晚上,他把详细经过告诉了棠梨,“韩植担心东窗事发,便提前做了打算,把这些金银珠宝暗地里送给高娘子,他虽不认高娘子的儿子,可那终究是韩家的香火,韩植留了一手,只得把全部的家产送到闽州来。他吩咐心腹处理此事,本打算把这几箱子东西送到高娘子手里后,再把驻军图从闽州送到南诏。”
“韩植也是好手段,把驻军图和十箱子的金银珠宝放在船底,再用蜜蜡封存,即便停靠码头时有衙役检查,也查不出所以然来。神不知鬼不觉,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闽州。”
若非被他们发现,这条船明天就打算离开闽州,幸亏他们发现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棠梨之前不过是跟着大海星他们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念一海里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的事情,她是第一次直面朝政中的勾心斗角。
她不由得感叹:“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想来这位二品军侯并不愚笨,又在战场拼搏厮杀多年,他为何为了眼前的利益做出这等叛变通敌之事?”
陆潜负手而立,出声解释:“韩植早年间立下赫赫战功不假,可人心莫测,在战场上厮杀时,他是真心要保家卫国,如今,也是实实在在背叛了大邺。”
“他贪恋酒色,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败光了家产,把一部分军饷私挪他用,补不上这个大窟窿,不得不和南诏王勾结。”
“人心莫测?”棠梨轻声念了一句,守住本心着实不易。
棠梨没有在这方面纠结太多,她看着陆潜,犹豫一下,还是把想法吐露出来,“你不是说这件事是由陆霖负责的吗?可你先他一步拿回驻军图。陆潜,你是为了大邺的安危着想,还是想要借此机会回到京城?”
陆潜唇角轻扬,棠梨真的很聪明,他没有把这个打算告诉过棠梨,她却一下子猜到了。
“两者兼有。驻军图万万不可落在南诏王手里,我也确实想要借此机会回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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