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臻
郁蓁闻炫音知雅意:“你是已经跟白家人通过气了?我就说我们这边早就送信过去了,怎不见刘姐姐那边来人,他们是已经去了衙门么?”
沈昱低声道:“今日这事,白继先两口子摆不平,白通判会出面。此事已经有人报官了,官府马上就会来人带你们去衙门。你不用害怕,我陪你一道去。”
郁蓁瞪大了眼,今天这事,她已经察觉了恐怕来头不小,却是没想到,竟然来得如此大,听沈昱这口气,恐怕不仅仅是商业利益之争,还关系到官场的争斗。
郁蓁看向沈昱,沈昱微微点头,就是她所想的一样。
沈昱说的没错,官差很快过来带人。见到官差,那群闹事的人甚是得意,对着郁蓁等人嚷嚷道:“走,走,走,去见官。”哈哈哈,今天的这银子拿的不要太轻松,他们还没去击鼓鸣冤的,就有人代劳了。
这群人得意非凡,咋咋呼呼的往衙门走去。后面跟了一大串看热闹的人,时下娱乐活动不多,难得出了这等热闹,大家呼朋唤友的跟着过去看热闹。越走人越多,很快黑压压的压了半条街。
沈昱伴在郁蓁身旁往前走去,不时对着她轻声宽慰:“蓁蓁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郁蓁心里暖然,轻轻点头:“嗯,我知道。”是的,现在她不是一个人,还有沈昱呢,更是不能输的,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落入圈套。郁蓁不停的在心里计量着对方的意图,可能的攻击点,自己应如何应对等等。
到得衙门口,衙役传话让进去,一进去,两边衙役杵着水火棒高声呼喝。
方才咋呼的不行一伙闹事之人顿时萎了不少。
堂上高坐三个官员,郁蓁只认识白前坤。只见他跟一个同样着白鹇补子官服的人分坐左右,中间坐着一个身着云雀补子的官儿。
在东安府着四品官服的,只有知府郑彦淮了;而能穿五品白鹇补子的除了白前坤,也就只有同知杨劲秋了。
现在东安府的一个四品官儿,两个五品官儿悉数在坐,看来,今日之事果然不小。
只见郑彦淮一拍惊堂木,大喝道:“陈尤氏何在?”
抱着孩童的妇人赶紧跪下:“小妇人在此。”
陈尤氏脸有得色的瞟了眼郁蓁,正要陈说冤情,却见郑彦淮又是一拍惊堂木:“陈尤氏,你夫君状告你谋害夫家子嗣,你可知罪?”
咦,竟然有如此转折,原本浑身戒备的郁蓁顿时一松,看了眼沈昱。沈昱看着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放心。
一听知府大人这话,陈尤氏顿时软倒在地,这时她才发现,他家那口子竟然跪在堂上。
陈尤氏自然是不能认罪的,立马趴在地上嚎啕喊冤:“大人冤枉啊。这孩子虽不是我亲生的,可我这做后娘的从来都是视如亲生,不敢怠慢的。今儿个这样,是被无良的云蓁商铺毒害了啊。”
郑彦淮鼻子哼了声,对着跪在堂前的男子道:“陈关,陈尤氏说的可是实情?”
陈关对着郑彦淮等人磕了个头,义愤填膺的道:“回大人,这尤氏一派胡言。她一直嫌弃我儿,嫌弃我儿多吃了粮食,几次都差点将我儿丢了,都是小人过后才找回来的。”
“这次她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受人撺掇,说我儿死了,就可以给她一大笔银钱,所以,她早早的就开始谋划毒杀我儿的事情。”
坐在郑彦淮右手边的杨劲秋却是冷哼出声:“陈关,你说你知道陈尤氏要毒杀你儿,那为何你不阻止?你这话里漏洞百出,由此可见你一派胡言。”
陈关赶紧道:“回大人,先前这毒妇对我儿多次不利,小人多次阻止,但这毒妇仍然不收敛,还是多次要丢了我儿。那些事还不是事关人命,补救还来得及。”
“可这次,这毒妇竟然要毒杀我儿,小人想着,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这样防着不是事儿,万一哪天漏了,那可不得要命了,还不如干脆一次将根子除掉。”
“所以小人干脆将计就计,装作不知道,把她投的毒给换了。这药我问过郎中了,人吃了仿似中毒,气息微弱,筋骨松软,但却与性命无碍,对身体也没什么损伤。”
“为保险,我还在我家的鸡鸭、猪儿身上试过了,不过几个时辰就恢复了。这不,果然这毒妇今日就把这东西给我儿喝了,然后抱着孩子到人商铺去闹事了。”
“大人,小人没有说谎。方才小人呈上来的证物就是这毒妇欲要给我儿下的毒药,大人一查便知。”
接着,陈关又掏了一个纸包出来:“这里面是我儿现在中的药的解药,喝下去,人很快就能恢复的。现在就可以把这药给我儿喝了,自然就能辨明小人是不是说谎了。请大人明鉴。”
郑彦淮吩咐道:“给他服下。”
陈关一把从陈尤氏怀里抢过孩子,将解药放进了孩子嘴里,果然,不过片刻,孩子就睁眼说话了,身体虽还不大灵便,但却足以看出人是恢复了。
郑彦淮又问起了孩子今日吃了什么?谁给他的云云?
孩子一样样的回答着,样样都跟陈尤氏有关。
这样的人证、物证,真是铁证如山,陈尤氏吓得瘫软在地动都动不了了,郑彦淮一拍惊堂木当堂:“大胆陈尤氏,公然残害夫家子嗣,罪不可赦,判秋后处斩,来人,押到牢里去。”
衙门口围观的众人轰然出声,对着陈尤氏指指点点,纷纷给云蓁正名。
“哎呀,这陈尤氏可真够心狠的,虽说前娘后母跟亲生的不一样,但她这样也太狠毒了。”
“可不是,不光毒还贪的狠,自己下毒竟然还想去讹别个。”
“我就说嘛,云蓁商铺开了这长的时间,口碑一向是很好的,哪里能毒死人呢?”
“就是,我可是见到我沈娘子做事的,最是认真不过的,他们家做的吃的怎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没想到这三堂会审竟然是如此结局,郁蓁炯炯有神的站在那里,颇是有种我这是在哪里?我在这里做什么的疑惑。本以为今日会打一场硬仗的,可现在看来,完全没她的事儿啊。
是真没她的事儿,这问案还没问到她这里来,陈尤氏这个前来碰瓷的主谋就别拖到牢里去了。这可真是躺赢的节奏啊。
见郁蓁一脸莫名但却甚是轻松的站在那里出神,沈昱的神情也放缓了好多。还好,事情朝着他既定的方向在发展,没有伤到蓁蓁。
郁蓁二人轻松,围观的人也更是轻松高兴。今日这案子可真是峰回路转,本来以为是商铺卖的东西不好伤了人,没想到却是后娘要害前娘的子嗣,实在是精彩的很。
围观的众人兴致高涨,紧紧盯着知府大人审案。指着堂上跪着那全混混,还有人呢,还有他们呢。
正等着呢,白前坤却是替众人问出了口。
白前坤看着杨劲秋似笑非笑道:“杨同知,这陈尤氏残害子嗣已然判押了,这里还剩几个人,是当堂审呢?还是过后再审?”
闻言,杨劲秋满脸铁青的看着白前坤:“白通判这是什么意思?人犯审问知府大人自有章程,哪里由得我等随便置喙的?”
白前坤皮笑肉不笑的对杨劲秋道:“这样说来,杨大人是无所谓的。既然如此,那我就请郑大人接着审了。”哼,真是给你脸不要脸,只要你不怕当场揭面皮,那就让众人围观好了。
杨劲秋当然不会让他们当堂审的,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摆在明面上让人围观,那可就不好了。
杨劲秋很是能屈能伸,看白前坤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当即转圜了神色,面上如沐春风的对郑彦淮道:“郑大人,今日也审了这许久了,大人想是也累了,这几个人我看也无关紧要,不如过后再审也就是了。”当然,最好是不要审的好。
白前坤不过是想出一口恶气,他当然没真打算当堂审问这几个混子的。
这几个混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这一审难免会挖到背后的人。他没有,郑知府自也没有打算将这些事公之于众的打算,要不然,方才郑彦淮也不会直接让人将陈尤氏带下去,而不再问问其它的。
其它的自然是后面问的好。各怀心思的几人迅速达成了共识,一致决定容后再审。不过,虽是容后再审,但该罚的依然可以先罚的。
郑彦淮一拍惊堂木,指着堂上那几个不知所措的混子道:“尔等唯恐天下不乱,四处滋扰生事,恐吓邻里,罪责不轻,今日本官要好好的教导教导你们。”
说着,郑彦淮拔高声音,对差役道:“来人,将他们每人杖责十下,然后下到大牢容后再审。”
一群衙役如狼似虎的冲了过来,将这几个刚才还嘚瑟的不得了的壮汉拖下去打板子。
噼里啪啦一阵板子声响起,只打得这群混子鬼哭狼嚎。看热闹的人哄然大笑,兴致高昂的指指点点。今日这热闹真是没白看,好看,精彩的很,跟唱大戏一样。
众人心满意足的散去,郁蓁跟沈昱二人也退了出去。
默然无声走了几步,郁蓁对沈昱道:“你先回去。我还得去一下铺子。”
刚才店里出了这宗事儿,现在铺子里恐怕人心惶惶,她得回去善后。
沈昱:“我跟你一起去铺子,然后再一起回去。”
郁蓁点点头:“也行。”然后继续默然大步走路。
见郁蓁一脸郁卒的样子,沈昱轻声宽慰道:“此事你无需过多忧虑,白前坤会处理好的。”
沈昱这话不是安慰郁蓁,此事对白前坤来说甚是重要,他必须处理好,如若处理不好,等待他的恐怕就是丢官罢职也不为过。
白前坤回到家里,心情大好的叫来师爷去书房说话。
今日初战告捷,让杨劲秋吃了瘪,真是让人高兴。想着今日之事,白前坤忍不住心有惴惴,这次幸亏沈昱先自得了消息来跟他报信,要不然,还真是麻烦了。
郑彦淮知府的任期眼见着快到了,大家心知肚明他会高升回京,因此这个知府之位好些个人盯着的。白前坤在这东安府已经快二十年了,自然也是盯着的。
不过,他盯着是盯着,却也没有那么势在必得。他的目标很清晰,就是做一个能安安稳稳致仕的臣子,首要安稳,其它的都可靠后。这知府之位竞争要是不凶险呢,他就顺势而为的竞争一二,要是凶险呢,那就绝对不碰。
前不久京中有旧识来信,里面隐约提了一耳朵,这东安府知府的位子上面恐怕另有想法,意思是,不大会从东安府现有官儿里提拔。
知道了这消息,白前坤果断的打消了竞争知府的想法。一府之主的位子是诱人,可乌纱帽更重要,既然上面要空降,那就最好不要有多余的想法,免得平白的惹了新知府的不快。
他心里是不想,可禁不住有人替他想。杨劲秋一直很忌惮自己,他是知道的,人在官场,谁还没几个对手?可是,他却是万没想到杨劲秋竟然将自己看成了这次竞争知府的主要对手,直接对着他下黑手。
今日这事在外人看来不大,不,不光是别人,就连他在没了解对方真实意图前,他也会以为即便真闹将起来,最严重的后果不过是老三他们损失一门生意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的。
可上次沈昱过来,跟他分析了一通利害过后才让知道,原来这背后竟然有如此严重后果。
这杨劲秋下手挺狠,也挺贪,不光是想要除掉自己这个对手,也想拿下他们家的生意,甚至连沈娘子这人才他也想一并拿下据为己有。
不过,也得亏他贪,要不然,也不会惹恼沈昱,让沈昱给自己送了这厉害的消息,顺便还帮自己谋划了一番。
这沈昱可真是个人才,日后只要没有什么利益之争,当是要笼络一二才是。白前坤捋着胡子思虑着。
与白前坤这边的高兴不同,杨劲秋却是恼怒非常,自己这事做的甚是隐秘,让陈尤氏毒死继子,然后带着一帮混混去云蓁商铺闹事,点名是白前坤家的产业闹出了人命。将事情闹大,闹的人尽皆知,网住云蓁商铺的一众人等,然后将他们下大牢,到时,他们要想出来,可不得听他的。
当然,这只是其次,最主要的目标还是白前坤,这件事闹出来后,利用舆论先导顺理成章的将事情往白前坤贪腐、草菅人命上引,只要套上这个,他保证能将白前坤打死。
这一切都计划的好好儿的,身边也都是心腹,杨劲秋反复盘点过后,确定自己这边绝对不会走漏了消息的。他这边没有,想来想去,那就是他夫人那边了。
想着今日在公堂上见到沈昱维护他妻子的样子,杨劲秋突得一激灵,莫非真是夫人那边泄露了。这样一想,杨劲秋坐不住了,立马起身去后院。
他得搞清楚自家老婆到底泄露了什么,才好想后面的对策,要不然,这次恐怕后果难料。白前坤那老匹夫在东安府已然盘踞了近二十年了,实力不可小觑,何况,现在已然被他占了先机,更是得精心以对。
杨劲秋浑身煞气的往后院走去,走到夫人的院子门口时,身上的气势陡然一收,换成一身温柔小意的走了进去。
进到房里,夫人赵氏正在跟女儿说话,见到他来了,瞥了一眼也没起身,随意道:“你来做什么?”
看着自己那蛮横的老婆,还有坐在那里如同一座肉山一样的痴肥女儿,杨劲秋暗自深吸一口气,方才稳住脸上的笑容:“夫人在跟琪儿说什么呢?”
赵氏对着杨琪温温柔柔的一笑:“没什么,琪儿下去吧,我跟你爹先说说话儿。”
杨琪颇是有些艰难的起身,对着杨劲秋痴憨的笑笑:“爹。”
这个女儿当年出生时受了吃亏,脑子比别人差了些。可脑子差就差吧,还没有自知之明,年纪老大不小了,说亲总也不愿意,总是要长的好、有能力的俊俏郎君才行。
照这样下去,这日后恐怕是成压箱底的存货的架势,杨劲秋心底暗自叹气:“嗯,出去玩儿吧。”
目送杨琪出去后,赵氏颇是不为意的问杨劲秋道:“你这时候来,有什么事?”
赵氏面对杨劲秋是极为有底气的,在她看来,她有足够的吃住杨劲秋的实力。赵氏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面目平常的杨劲秋,心里还是很遗憾的,当年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平常的人呢?
赵氏出身伯府,父亲有权,姨娘得宠,本来按照她跟姨娘的想法,她是可以高嫁的,可谁知一向宠自己的父亲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将自己嫁给杨劲秋这样一个出身不显,长相平平的男人。
想着那嫁进侯府的嫡姐,赵氏就一阵牙痒,当年肯定是嫡母使坏,要不然,她也不至于此。
赵氏心里发狠,她这辈子一定要过的比她那嫡姐好。对,一定会的。父亲已经答应了,要帮着他们活动这东安知府的位子。待日后,杨静秋扶摇直上,为宰为相了,不比自家嫡姐那日薄西山的侯爵好多了。
想及此,赵氏难得的给了杨劲秋一个笑脸:“莫非是知府的事儿有好消息了?”
杨劲秋摇摇头:“不是。相反,我们的布置还被人破掉了。”
赵氏本能的一瞪眼:“你怎会如此无用?”
杨劲秋使劲忍气赔笑:“夫人先别动怒。今日之事,白前坤明显是有准备的。夫人且先想想,我们的谋划可有透了风出去?”
赵氏恶狠狠的瞪着杨劲秋吼道:“这事儿是你自己做的不严密,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会找到我这里来?”
杨劲秋实在绷不住笑容了:“我本来也不会想到夫人这边的,实在是今日在公堂上看到了沈昱,想到一些事儿,所以就过来问问。”
赵氏心里一咯噔,说到沈昱,把不住这事儿还真是她这边漏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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