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刀
墨九待在角落里，双手放在胸前环着自己，鱼尾也微微蜷了起来。
余幻晴本来闭眼就要睡着的，可是躺了一会脑袋竟然还清醒着，她伸出爪子拍了拍，感觉身边空荡荡的，有点不太适应。
她就这么困倦地眯着眼睛游到墨九缩在的角落，爪子在他身上抓了一会，抱住了他的手臂，将自己半边身体都窝到了他怀里。
“墨九，一起睡。”她发出邀请。
墨九睁开眼，环在一起的手臂张开，将这团毛茸茸给紧紧抱住了。
这下子余幻晴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很快陷入了沉眠中。
只是这一夜注定没那么平静。
为了稳妥，潜艇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它会自动选择最佳路线前行，遇到障碍物的时候也会自动避开，一般来说，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可潜艇能主动避开障碍，却没办法防备主动撞上来的动物。
余幻晴睡得正香，还做了个满是食物的梦，她在梦里大吃大喝不亦乐乎，突然身体猛地晃动一下，她直接咬住了舌头。
疼痛感瞬间让她叫出声。
“嘤，好痛。”
余幻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窝在墨九怀里，她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墨九宽厚结实的胸膛上，她不止舌头疼，脑袋也疼。
“嘤嘤嘤，怎么回
事？”她大着舌头问，发现潜艇已经停了下来，巨大的显示屏在面前出现，上面显出外面的景象。
只见潜艇正前方正躺着一只巨大的动物，那动物体型粗略估计有三米长，通体光滑，皮肤呈淡淡的土灰色，额头上有个大鼓包，分叉的尾巴有气无力地翘着，看颜色可能是白鲸。
应该是白鲸和潜艇撞上了。
余幻晴睡前刚买潜艇的好心情全都消失了，这才用了没半天就撞伤人了，不是说能自动避开障碍物？
“撞到了一只动物，我们快下去看看。”她挣开墨九，打开舱门朝外游去。
墨九抬头看了屏幕一眼，迅速跟在她身后出去。
刚一出潜艇就听到一阵高亢的叫声，那声音像是一只鸟在引吭高歌，并不连贯，而是一声一声的。
看到两人出现后，白鲸动了动尾巴停下叫声，大大的脑袋转过来，一双对比脑袋很显小的黑色眼睛看向他们。
“可以交流么？你伤到了哪？”余幻晴很谨慎地没有靠太近。
白鲸拍打着前肢，努力将自己给翻了个身，露出土黄色的光滑肚皮，肚皮上有道长长的划痕，很显然是撞到了这里还被拖了一段距离。
余幻晴皱了下眉，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
“实在是对不起，你现在能起来么？”
她两个爪子搓在一起，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处理，这情况应该立即送去医院检查一下，那他们就得改道去最近的城市。
没想到买个潜艇还能出这种事，也没想到第一次进城是为了这个。
白鲸晃晃脑袋，用很高的声音开口道：“不怪你们，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潜艇上，先前我左眼不太舒服。我没事，趴这休息一下就好了。”
原来可以交流，余幻晴略放松些，只是它这么说，她更不可能丢下它了。
“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万一伤到内脏了怎么办。”
白鲸努力往前挪了挪，距离她也更近了点，它嘴角的弧度像是在笑一样，解释道：“我脂肪很厚啦，不会伤到内脏，你不要担心。不知道你的潜艇有没有被我撞坏，实在对不起。”
反倒是安慰起了余幻晴来。
躺了一会可能是缓过来一些，白鲸从水底飘了起来，脑袋凑过来想
要碰碰余幻晴，它很有礼貌地问道：“遇到你们很开心，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海獭，我可以亲亲你么？你很可爱。”
余幻晴有些不好意思地主动凑过去些，白鲸很轻地用脑袋在她额头上蹭了蹭，它的额头就像气球一样，摸上去特别特别软。
两只碰完了脑袋，白鲸兴奋又满足地退开，再次发出叫声。
“谢谢你们，给你们添麻烦啦，我要继续赶路了。”
余幻晴赶紧拦在她前面：“真的不要紧么？你刚刚说眼睛不舒服，继续上路再遇到危险怎么办危险。你这是要去哪？”
白鲸摆着尾巴，张开嘴露出个更加可爱的笑：“我们族群要去极北城参加蓝冰节表演节目，但是我路上跟族人走散了，得赶紧赶过去跟他们汇合，再晚就要来不及了。”
余幻晴先前似乎听救援队说过极北城即将要举办蓝冰节了，但她对此没有过多了解，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节日，但这会她突然起了点兴趣。
侧头看看身边的墨九，她对墨九眨眨眼，上前抱住他的手臂道：“要不我们也去蓝冰节看看？听上去很好玩的样子。好不好？”
墨九视线一直在她刚刚被亲的地方转悠，没有说别的，只点了下头。
余幻晴朝白鲸邀请道：“我们现在也打算去蓝冰节，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可以坐我们的潜艇去。”
白鲸看看潜艇又看看自己，最后摇了摇头，考虑到海中生物不同的体型，潜艇型号也有大有小，余幻晴买的时候没买太大的，白鲸进去是没什么问题，但肯定很憋屈。
它很有礼貌地拒绝了：“谢谢你们，不用了，我可以的。你们在前面我跟在后面，这样我就不会撞到什么东西上了。”
“好。”
两人回到潜艇内，重新设置了目的地。
天快亮了，余幻晴没再继续睡，打开潜艇四周的屏幕切换成外景模式，这样就像还飘在海里一样，视野完全不受遮挡。
她躺在水面舒舒服服地看着外面，一侧头发现墨九出现在身边，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看。
余幻晴困惑地摸了摸脸：“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抬爪摸了摸，睡前刚梳理过，现在脸上毛毛很顺滑，什么都没有。
墨九突然一言不发地俯身，长长的头发落在她脸上，余幻晴被迫闭上眼睛。
下一秒，她感觉额头似乎有一股极轻柔的触感。
余幻晴猛地挣开眼睛，爪子扒拉脸上的头发，试图看清楚他在干什么，可墨九已经快速起身离开了，连他的表情都没看清楚。
余幻晴捂住额头愣了几秒，嘴角慢慢绽开个灿烂的笑容来。
第31章
许是觉得主体舱里没法藏住自己,墨九在突然袭击之后就游到了不知道哪个房间里去了。
余幻晴找了一会也没找到，他实在太会藏了。最后还是动用了潜艇的扫描功能，在储藏室的架子后面找到了缩在那里的鲛人。
余幻晴看着房间投影里那小小的一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又有些歉疚。
难道平日在山洞里的时候，墨九也是这样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缩成一团？
虽然嘴上一直说着喜欢，可实际上她对墨九并不是多么了解,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太沉默也太纵容自己了，她想要做什么就陪着她一起，可她却不知道墨九想不想要这样。
游到储藏室门外,余幻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靠着门边轻轻喊了一声：“墨九。”
里面无人应答。
“你生气了么？”
低沉的声音很快透过没有关严的门缝传出：“没有。”
墨九从门里游出来侧头看她，头顶鳞虾形状的小灯散发出浅金色的光照亮了两人的脸,这样的光线让余幻晴看清楚了鲛人的五官。
他的脸色很白,是那种有些病态的苍白,眼珠漆黑嘴唇殷红,睫毛很长,垂眸的时候睫毛会投下一片阴影。
这张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像是对什么都不太在意,实际上他也确实不太在意。
这样的人很难想象他刚刚会做出那种行为。余幻晴有些遗憾自己没有看清楚他那时候的样子。
墨九直起腰的时候比她要高很多,余幻晴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放弃自己爬上去的可能,躺在水面朝他伸出了双臂。
“抱抱。”
墨九毫不迟疑地弯腰将她抱进了怀里。
余幻晴攀住他的胳膊往上咕甬了一会，后肢从腰部向上直接卡到了他腋下，双爪抱住墨九的脑袋，重重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亲完觉得不够,又亲了一下。
“除了你我不会主动亲别人！你放心，我不会变心的，对别人都是礼貌性接触，别吃醋了。”
墨九嘴角抽了抽，有些明白她现在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内心里其实是有些高兴的。
“没有。”
余幻晴点头，嘴角含笑：“好，我
知道你没有，是我自己过意不去，那我下次不让别人亲我好不好，那不是他们鲸鱼没有手嘛，你说跟她握握手，人家也不太能办得到啊，得体谅一下特殊群体。”
墨九知道她小嘴能叭叭，最近赶路她有些焦躁，路上话也少了许多，已经好多天没听到她这样叨叨了。
他抱着重了不少的海獭重新回了舱内。
“哦，体谅。”
“下次你不喜欢我做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你不说我可能就没在意到你的想法。”
墨九不太适应这样的对话，不自在地点了下头。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如果你不想去极北城我们现在掉头。”
“没有不想。”
“但是也没有想是吧？”余幻晴脑门抵着他的额头让他看自己。
墨九干脆闭上了眼睛。这么近距离看这张脸实在是太冲击太让人心动了，可余幻晴却觉得，虽然她仍旧喜欢这张脸，可她更喜欢这个人，哪怕他换了张脸她也还是会喜欢。
余幻晴没忍住在墨九眉间又亲了一下，亲完了用毛烘烘的脸去蹭他的脸颊，墨九脸上还挺光滑，被毛毛搔到时一边眼睛会闭上，像做个了wink一样。
她乐此不疲地玩了起来，爪垫贴在鲛人脸颊上，以搓自己脸的手法去搓他的脸，不过搓了两下就发现爪垫有点点刺痛，抬起来一看，像是搓到磨砂纸一样，原来她逆向把墨九脸上细密到几乎看不清楚的鳞片给刮起来了。
好在这些鳞片没有尾鳞那么锋利，不至于让她受伤。
余幻晴心虚地用手背将这些鳞片又给顺了回去。
墨九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也没太在意，将她放在了主体舱的水面上。但松手后余幻晴就像树懒一样，爪子和后肢都牢牢地勾住他不松不肯下来。
“让我抱一会嘛。”
“该吃饭了。”墨九道。
余幻晴视线看向外面，潜艇四周的屏幕没有关掉，能清晰看到跟在后方的白鲸和周围游过去的鱼群。
她想起潜艇的捕猎功能，直接打开操控屏幕发出命令，设定好范围让潜艇去捕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