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糯
陆修拦腰把她抱起来,小心翼翼地塞进被子里,接着急急忙忙地下楼去给她倒水。
许春秋躺在床上也还是小小的一只,她痛苦地蜷成一小团,眉头锁得紧紧的。
“来,”陆修把她扶起来,给她喂了药,“慢点。”
许春秋像是小猫似的一伸舌头,把干燥的掌心里的那一小片药片卷了进去,把它和温水一起送进食道里。
陆修不自然地攥了攥那只刚刚被许春秋的唇舌碰触过的手,又扶着她躺下来了。
不出半个小时的时间,家庭医生匆匆忙忙地提着药箱赶过来,连白大褂都没有来得及穿。
“您快看看她是怎么回事。”陆修连忙让出来位置,“半夜突然疼成这样,我没找着她说的药,就先给她喂了片止疼片。”
许春秋看上去好像好受了一些,她挣扎着坐起来,脸上却还白着。
她逞强道:“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胃药突然找不到了。”
“胃药?”陆修从来都不知道她居然有胃病。
家庭医生按了按她的上腹位置,简单地问了几句,接着转头对陆修说:“病人这应该是长期饮食不规律导致的胃病,再加上她的胃壁比较薄,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发展成胃溃疡。”
“这孩子看着年纪没有多大,怎么胃给糟蹋成这样?”
许春秋有这样的毛病其实并不令人意外,她是做艺人的,对体型管理有着近乎严苛的需求。
以前向荣带她的时候就一直不大让她吃东西,一天两顿,饿一顿饱一顿的,饮食极其不规律。
再加上她又喜欢吃垃圾食品,见到炸鸡可乐就不动地方,吃倒是没有实际吃几口,可是高油高盐的垃圾食品对她脆弱的胃的杀伤力显然不容小觑。
“近期要规律饮食,少吃对胃有刺激性的药物,明天早餐可以吃一点清淡的流质饮食,利于胃的休息和损伤的愈合。”
陆修点点头,送走了家庭医生,接着回过头来给许春秋仔仔细细地掖被子。
“睡吧。”
他喟叹似的轻轻说道,接着起身离开了她的房间,合上了卧室门。
……
第二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许春秋已经感觉不到胃部的疼痛了,只是前一天晚上折腾了好一阵子,现在有点困。
床头柜上除了三两根发圈和正在充电的手机以外,还有一个空的玻璃杯子。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接着踩上陆修特意给她准备的兔子拖鞋下了楼。
陆修的厨房里有一台大功率的咖啡机,咖啡豆是已经研磨好了的,她舀了两勺放在粉槽里,盖上盖子启动电源。
整个厨房很快就被咖啡豆的香味填满了。
粥是来不及做了,许春秋打开冰箱,从里面拎出一袋麦的切片面包,还有开袋即食的菜叶子和肉松。
吐司机发出“叮”的一声,烤得焦黄的面包从里面跳出来。
许春秋把它们摊开在料理台上,一层一层地叠上去弄了两个三明治。
她偏头想了想,把其中一个沿着对角线切开,一个半留给陆修,她抿了一口热乎乎的咖啡,捧着剩下半块三明治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刚刚啃了一口,只见陆修从楼上下来了。
他穿着一件棉质的圆领家居服,长腿一迈,快步下了楼梯。
陆修在看清楚许春秋手里的杯子以后,脸色变得有些不大好看。
“早啊?”许春秋以为他是因为昨天晚上被自己吵得没睡好的缘故,有些歉意地道,“实在抱歉啊陆总,昨天把你吵醒了。”
却见陆修阴沉着一张脸快步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抢走了她刚刚才喝了两口的咖啡。
“昨天大夫说什么来着,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他面无表情地夺过许春秋的杯子喝了一口,“没收了啊。”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陆修又在她手里才缺了一个小角的三明治上咬了一口,接着转身进厨房去了。
许春秋气鼓鼓地把手中的小半块三明治吃掉,决定剩下的一块半三明治只给陆修留一块。
一分钟后,陆修端着一杯温热的甜牛奶出来,不由分说地塞给她:“喝这个。”
第二百二十三章 酥酥
许春秋又拿了半块三明治过来啃,舔一舔嘴上的面包渣,又捧着那杯甜牛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陆修陪着她吃完了早饭以后说:“吃完了以后我送你去片场。”
她连忙点点头,放下空的玻璃杯。
工作人员提前通知过她了,今天的准备工作遇上了点小麻烦,她可以比平常晚一个小时过来。
“晚上下班我来接你,要是提前结束就给我打电话。”
许春秋点一点头,接着解开安带下了车。
今天的戏不是在戏楼里拍,陆修把她放在了节目组搭起来的那个民国街道的实景片场。
她很快就见到了工作人员所说的“小麻烦”。
一只呲了毛的白色长毛猫。
它才被放出来没有多久就沾了一身灰,可是仍旧是漂亮的,一双蓝眼睛像宝石一样。
那猫简直像个祖宗似的,一从笼子里放出来就警惕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凶巴巴的,见谁挠谁,毫不客气。
负责看管的工作人员被挠得手背上都是印子,袖口也被刮烂了,满身猫毛。
宋沉舟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撕开一根火腿肠给它,原本是想培养一下感情,谁知道那白猫一巴掌呼过来,顺着他的虎口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红印子。
“天哪,宋老师,”他的助理紧张地问工作人员,“他这个要不要打个狂犬疫苗什么的?”
“还是处理一下吧,都渗血了。”
剧组的猫自然是打过狂犬疫苗的,不然也不放心让演员近身。
那血道子看上去渗人,实际上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深。
宋沉舟道:“没事,不碍事。”
“一会儿拿遮瑕膏遮一下,别影响了拍摄。”他转头对化妆师道。
许春秋的视线也停留在了那只猫的身上,她看到宋沉舟被猫挠得一塌糊涂的手,礼节性地关切道:“没事吧,宋老师?”
化妆师正用刷子在他的手臂上涂涂抹抹的,试图遮掉那道痕迹。
只见宋沉舟摇摇头:“哪有那么娇气。”
他想一想,又提醒道:“你剧本里有和那只猫的互动,一会儿演的时候小心点,这祖宗还挺凶。”
许春秋点点头,随口问道:“它叫什么?”
“和剧本里一样,也叫酥酥。”
“酥酥……”她咀嚼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又问道,“是哪个‘酥’?”
工作人员答道:“就是‘奶黄酥’的那个‘酥’。”
有意思的是,这只格外暴躁的白猫一听到许春秋叫“酥酥”,一下子消停了下来,它乖巧地坐定,蓝宝石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朝着许春秋看。
它盯着看了秒的功夫,接着一点也不见外地凑了上来,翘起尾巴围着许春秋转圈。
许春秋蹲下身子来伸手给它,工作人员看得心下一哆嗦,主役演员这里已经伤了一个了,可别再受伤了。
“小许老师……”他刚要出言提醒,却见那猫居然温顺地贴着她的手心蹭了蹭,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在她的掌心里舔了舔。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许春秋是出了奇的招猫亲近,之前一直呲着毛挠人的小祖宗到了她这里居然一见她就亲,没过多一会儿就躺在青砖地面上,露出软乎乎的白肚皮给她。
她伸手把那只小白猫揽进怀里,轻轻揉摸。
“酥酥?”她挠一挠猫咪的下巴。
只听它呼噜噜地发出舒服的声音,又“喵”的一声答应她。
工作人员看呆了:“这可真是出了奇了,我们凶巴巴的小祖宗怎么转性了?”
“酥酥,看看姐姐?”
结果人家安安心心地窝在许春秋的怀里,还舒服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鸟都不鸟别人一眼。
图子肃两只手各带着一个创可贴回来,一看到挠伤自己的“罪魁祸首”此时正乖乖巧巧地窝在许春秋怀里,也乐了:“它倒是挺喜欢你的。”
“刚刚我还犯愁呢,现在倒好了,一会儿拍起戏来省得费力了。”
“行了,抓紧时间准备一下吧。”
许春秋这才放下酥酥,跟着妆造老师进了临时搭建起来的化妆间。
这一场不是戏装的戏份,许流年的戏服是一条棉布制的长衫,她刚刚唱过了堂会,换下了戏装,脸上还残留着一点点没洗干净的油彩。
《梨园春秋》的故事是苏朝暮讲给沈之琳的,这个故事里没有苏朝暮这个人,却偏偏多了一只叫做“酥酥”的猫。
许春秋撩开帘子从临时化妆间里走出来,跟着光替老师的指示走了一遍场,图子肃朝她点点头,接着拎起喇叭:“第二十二场一镜一次,a!”
十三四岁刚刚唱红了的许流年跟着戏班子的众人一起,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沿着北平的街回戏园子。
这条街很偏,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人,只听街角巷尾传来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
“刚刚是什么声音,”许流年警觉地停下了脚步,“你们听到了吗?”
班主满不在乎地说,“别管什么声音了,赶紧回园子吧。”
许流年却驻足停了下来。
墙根下是一只白色的猫,沾了灰的雪团子似的,一双蓝宝石一样的漂亮眼睛。
“一只野猫而已,赶紧走吧。”班主又一次催促道,他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不会是想要养它吧?”
他翻了个白眼:“我开的这是戏园子,又不是收容所,你可别什么阿猫阿狗都给我往回捡。”
许流年伸手,一点也不嫌弃地让那只脏兮兮的猫咪跳到自己怀里,俨然一副不撒手的一根筋模样。
班主的脑海里天人交战了一阵子,接着他对班子里正当红的花旦妥协了,谁家的台柱子不得供着?
“行行行养吧养吧,带回园子里你自己伺候啊。”
许流年这下满意了,她抱着猫咪往前走,用食指的第二个指节挑一挑猫咪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啊?”
“……就叫酥酥好不好?”
小小的长毛猫就着她的手指蹭了蹭,软软乎乎地叫了一声,好像是在回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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