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糯
陆修从书房里取好了文件,追着猫上了二楼,推门进了许春秋的房间。
果不其然,酥酥果真在许春秋的床上,在干净的床单上留下了两个爪印子。
“下来酥酥,我给你擦一下爪子。”
酥酥朝着他的方向“喵”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它猛地从床上跳下来,一个信仰之跃跳到许春秋的梳妆台上,接着贴着衣架下来,一番蛇皮走位不知道碰到了多少零零碎碎的东西。
瓶瓶罐罐姑且算是幸免于难,桌边立着的提包原地遭了秧,里面补妆用的粉饼和口红掉在了地上,娇兰的金钻粉饼当场摔了个粉身碎骨。
陆修手忙脚乱地低头去捡,沾得满手都是粉还不忘掏出手机来淘宝识图一下,心里琢磨着要抓紧时间给许春秋买个新的。
被酥酥掀翻的那个背包是她这些天经常背去剧组的几个包之一,里面除了补妆用的小零碎以外,还有一本散了架的剧本。
陆修捡起来拿在手里,发现只有《梨园春秋》的前三分之一,封皮也已经掉了,里面的内容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许春秋把自己的台词都用荧光笔勾画起来,涂得花花绿绿的。
他无意识地随手翻了翻,发现边边角角的留白处都注着许春秋的批注。
只是和上一部戏的批注很不一样。
《锦瑟》的剧本她也拿给他看过,页边页脚同样也都是五颜六色的批注,有自己的,也有编剧、导演等等一众工作人员的。
可是这本《梨园春秋》的剧本,批注却很简洁。
短的只有一个“陆”字,出现得更多的是三个字,“陆长卿”。
陆长卿陆长卿陆长卿,满本都是陆长卿。
那字迹有的力透纸背,有的却如同清风拂柳,她无数遍地在自己的剧本上重复着写满了同一个名字,用同样的三个字记录着不同的心得与感悟。
她简直像是在透过这部剧本,透过这个名字,寄托着某种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一样。
陆修,你怎么去吃一个将近百年以前的人的醋呢?
他反复在内心里说服自己。
无论这个陆长卿和许春秋究竟有过怎样的过往,几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他的坟头草估计都长了好几茬了。
他不曾参与许春秋的过往,但是至少她的未来是他的。
陆修放下那本《梨园春秋》,接着低头替她收拾起了散落满地的零碎。
口红、粉饼、梳子、小镜子,他挨个把它们捡起来塞回背包里物归原处,地上还有一个被手帕包起来的小物什躺在原地。
陆修伸手把它捡起来,手帕散开,里面的芙蓉石露了出来。
他缓缓地睁大了眼睛。
第二百三十八章 陆长卿到底是谁
红润剔透的芙蓉石上赫然四个字,“陸長卿印”。
陆修慌忙把自己的那方印章拿出来比对,一模一样的字迹。
不,不光是字迹,还有尺寸、材质。
他把两枚印章合在一起,发现就连芙蓉石上蜿蜒的浅色纹理都是对得上的,这分明是用同样一块石料劈开镂成的两枚印章。
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了。
她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刻下那枚章子的呢?
一个他一直回避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缓缓地浮了上来,叫人再也无法避而不见。
陆修深吸了一口气,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瞎猜。
他想要听许春秋亲口告诉他。
陆修从西服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拨通了许春秋的号码。
没有人接。
他不厌其烦地,反反复复地拨着,直到电话另一头被接起来。
“陆总您好,我是小白。”
“小许老师还在拍着杀青戏,现在可能不太方便。”小白不知道陆修有什么事竟然着急到连打十多个电话给许春秋,于是试探地问,“一会儿她下了戏我让她回电话给您?”
陆修垂下手臂,静静地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的手机终于再一次振动了起来,才响了一声他就接起来了。
“陆长卿到底是谁?”
他攥着那两枚印章,忐忑地说道。
而许春秋……
许春秋沉默了,电话里传进来影视城片场的嘈杂声响,她没有说话,只是短暂地沉默着。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他说。
许春秋愣愣地举着手机,所有的话都卡在嗓子眼里。
她可以告诉陆修自己是穿越来的,可是她又该怎么去跟陆修说,那其实是你啊。
陆修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所以……你口中的陆少爷,就是陆长卿吧?”
他的呼吸变得局促,许许多多散落在记忆中的细节如同零散的珠子一样,被串成了一条线。
“我和他长得很像吗?”
陆修单手持着手机,背靠着卧室的墙壁缓缓地滑了下去,有些无力地抵着墙根坐在许春秋的卧室里,心情复杂地打量着身边的一切事物。
其实这件事情早就有迹可循了对不对,他对自己说道。
时间轻轻摇回他们初见的那一天,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孩抿一抿没有血色的嘴唇,她缓缓地抬起眼帘,因为呛水而受损伤的声带发出的声音像砂纸一样。
她看到他以后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半晌,他的声音变得干涩,艰难地向许春秋发问道:“我和他长得很像对不对,所以当你落水了以后,睁开眼睛的一瞬间……”
“你管我叫‘陆少爷’。”
——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陆修。
梦里许春秋警惕得像猫儿一样,她躲开了他的拥抱。
——我是陆总啊,是你的陆少爷啊!
——你不是陆少爷。
噩梦竟然成了真。
原来他真的不是她的陆少爷。
他回想起从前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许春秋毫不犹疑地肯定他不吃辣。
不能吃辣的其实是陆长卿吧?
为什么她一直称呼自己为“陆总”而不是直呼名字?为什么她那样执着地要他去坐千秋戏楼的包厢?
纹理一致的芙蓉石,拍卖会上的赤金玛瑙戒指……
究竟有多少感情是真正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而他……又算是什么呢?
“小许老师,图导叫你,”剧组工作人员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头隐隐约约地传来,“好像是要补拍一组镜头用作彩蛋。”
陆修勉强打起精神:“没关系,你去吧。”
“公司那边正好还有点事情等着我过去处理,你在剧组好好拍戏。”
许春秋却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好,等我回家,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陆长卿、陆少爷,这些都不是三两句话可以在电话里说清楚的事情。
等我回来,我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
然而当许春秋下了戏,步履匆匆地推开家门的时候却发现,陆修并不在家。
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别墅区里灯影幢幢,偌大的房子里却是黑漆漆的,没有温度。
酥酥“喵喵”叫着凑上来,趴在她的拖鞋上,看上去应该是饿了。
许春秋低头摸一摸它头顶上的毛发,接着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盒猫粮,给它倒在餐盘里。
她略微思索一下,接着拨通了楚门的电话。
“喂,我想请问一下,陆总现在还在公司吗?”
楚门那边的声音很嘈杂,吵吵嚷嚷的,还有清脆的碰杯声,他显然不在工作状态中。
他听到许春秋的话愣了一下:“不知道啊,今天部门员工聚餐,陆总提前让我们都下了班。”
“我们还以为他今天有事先回家了呢。”
许春秋怔怔地对着手机屏幕道:“好,我知道了。”
她低头在酥酥的脊背上又摸了一把,接着提包又一次出了门。
出了别墅区以后,她把自己脸上的口罩往上拉了拉,接着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华融金融。”
她打算直接去公司找他。
二十分钟以后,出租车开到了金融街,停在了华融金融的办公大楼下。
许春秋“啪”的一下关上车门,仰头看着这座高耸入云的建筑。
现在早就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可是办公楼里的金融民工们却仍旧还在勤勤恳恳地工作着,混凝土筑成的水泥森林亮起星星点点的光,夜晚的金融街和白天一样忙碌。
之前送饭的时候陆修给许春秋开过权限了,许春秋出入华融金融没有遇到丝毫障碍,一路畅通无阻。
她顺着电梯一直上到了顶层,金属门缓缓拉开,她再一次站在了陆修办公室的门口,试探地敲了敲门。
“陆总?”
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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