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糯
最后的这位“”先生住在一座独栋的小别墅里,她走上前去,按了按门铃。
“您好,请问是‘’先生吗,您的外卖到了。”
好一阵子过去,没有人来应门。
许春秋以为是自己找错了地方,于是又折回去拿保温箱里的外卖单,想要确认一下顾客的地址。
走到一半,咔嚓,背后的门开了。
许春秋回过头,应门的是一个男人,考究的西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腿,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枚昂贵的腕表。
半个小时前,许春秋刚刚因为一个比心的动作而心猿意马,半个小时后,她就见到了心里念叨着的人。
陆修一边往出走一边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我忘了保洁今天不上班……”
他是临时到拉斯维加斯来出差的,原本负责应门的应该是他雇来的保洁,只是保洁阿姨昨天收拾好了屋子,今天休假。
他有些仓促的打开门,许春秋纤细的背影就那么直挺挺的撞进他的视野中来,电动车配套的头盔有点大,压得她的刘海有些扎眼睛。
“许春秋?”
他的目光往旁侧一扫,谢朗同样戴着头盔正在停车,不远处还有一位摄像大哥若即若离的跟着,立即心下了然。
这是什么缘分,出个差都能遇上许春秋拍团综。
第七十章 小费
陆修一看许春秋手里沉甸甸的提着那么多东西,纤细白净的手指都给提兜的带子勒出了一圈红痕,还顾不上说话就赶紧上前去把东西接了下来。
“节目组怎么让你们拿这么多东西啊,多沉啊。”他抱怨道,初见许春秋时候惊喜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拉了下来,有意无意的在跟拍的工作人员脸上用视线剐了一道。
工作人员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
别看我,不是我安排的,都是导演组的锅。
谢朗大大咧咧的走上来,和许春秋肩并肩,定睛一看陆修,乐了,“巧了巧了,这不是陆总吗。”
他们之前在许春秋的病房里打过照面,也算是个脸熟,谢朗张口就对陆修随口倒苦水,“那是你没看到前两天我们去采购的时候,那东西才叫多呢。”
“而且我的钱包还差点被偷了,要不是秋秋当场暴打那个歹徒……”她想到这里,气呼呼的说,“要不是因为这个,我的那点私房钱没准还能多留几天。”
嗯,美国这边治安确实是差一些。
于是陆修又问,“在这边吃的好吗,睡得好吗?”
话是对两个人说的,问题却是对一个人问的。
许春秋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谢朗却在一旁抱怨,“你别听她报喜不报忧,节目组上来就把我们的钱包收了,就出去买了趟零食还差点没带回来。”
“赚来的钱都要用来充当营业额,根本没有闲钱买零嘴儿。”
陆修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来,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抽出来塞在许春秋的手里。
跟拍的工作人员欲言又止,这不合节目组的规矩啊。
他补充说道,“这八十刀是餐钱,剩下的是小费。”
“看到什么零嘴儿就买点,不要怕胖,你太瘦了。”
陆修说着,又往工作人员的脸上斜了一眼,好像在说,这下行了吧。
工作人员:弱小可怜又无助。
行吧行吧,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春秋懵懵的收下,陆修提起餐盒就要回屋,转身之际却被许春秋叫住了。
“陆总。”
陆修像是一直等着这么一声似的,循声重新回过头来。
只见他的小姑娘紧紧的抿着唇角,脸上绯红一片,举起手来环拢在头顶,比了一个心。
反正按照他的说法,这只是一种表达友好的方式嘛,许春秋暗戳戳的想。
陆修觉得他脑海里又开始炸烟花了,噼里啪啦的。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许春秋已经轻快的跑开了,只有谢朗还留在原地揶揄的朝他看。他接着目光如炬的将视线投向了旁边跟拍的工作人员。
用不着他废话,摄像大哥立刻上道儿的说道:“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我现在就把这段素材截掉。”
陆修点一点头,却没有着急关门,他站在门口看着,一直到许春秋和谢朗送外卖骑的电动车消失在视野中才合上门。
他提着那个外卖袋子回到屋里,拎带上好像还残留着许春秋手心里的温度。
他把最上面的一盒糖醋排骨拿出来,打开盖子,甜酸味醇的排骨上淋着油,色泽红亮。
他叼起来一块,一边咀嚼着一边在心里暗暗的想,是她做的吗?
真香。
……
这趟外卖送完以后,第二轮经营彻底落下帷幕,团综《遇见六芒星》录制接近尾声,最后一晚没有录制人物,女孩们带着陆修给的那笔不菲的“小费”出了门。
夜晚的拉斯维加斯灯红酒绿,霓虹灯的光争相斗艳,是座不折不扣的不夜城。
“六芒星少女”外加一个跟拍摄影行走在热闹的市中心,许春秋落在队伍的最后面,走着走着,在一家快餐店门前停住了脚步。
谢朗在旁忍不住道:“不是吧秋秋,你就跑到拉斯维加斯来吃麦当劳?”
许春秋到底还是跑过去买了一份鸡块,一边小口小口的啃一边有些奇怪的说,“怎么感觉这边卖的好像不大一样。”
她只吃了小半块,酥皮油乎乎的,鸡肉有点柴。
“国外的麦当劳就是不一样的口味啦,走走走,刚才工作人员把我的卡还我了,咱们看什么贵吃什么!”谢朗算是被这个节目搞得穷怕了,在她过去的二十年人生中从来没有像在节目里的几天这样潦倒过,就连买个菜都要精打细算的计较小数点后的两位。
真的是因为这个吗?
许春秋抽出纸巾来擦沾了盐粒和油的手,忽然想起来上回在首都机场的那家麦当劳里,陆修细细的低头替她擦手的样子。
“诶诶诶你看吴含星她们!”
谢朗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前面中心广场的地方,一大片人聚集在一起。白人、黑人、亚裔、拉丁裔,他们簇拥在一起,正在battle着什么。
吴含星赫然在列,只是情况不大乐观。
街舞battle的参与者常常不仅仅局限于舞者,很多玩滑板的、玩跑酷的街头青年也会加入,一大圈叼着烟头文着花臂的青年之中,吴含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是舞室里学出来的,功底扎实,可是却没混过街头,跳起舞来规规矩矩,因此难免在这样略显野蛮的battle中落了下风。
那些人跳着跳着就不再是跳舞了,而是变成了炫技。你一个空翻我一个反身跳的秀着,等到吴含星想要脱身而出的时候已经晚了。
聚集在一起的人潮起着哄要这个看上去有些娇弱的亚裔姑娘的难堪。
“轮到你了。”他们操着口音浓重的英文说着,吴含星本来就听不大利索英语,再加上浓重的口音,这下子更加听不懂了,她瑟缩的往后退了退,有些后悔方才不应该因为一时激动,就盲目自信的闯进来,企图融入其中。
街头的圈子远远要比她预想中的野蛮太多太多。
“这就是亚裔吗?”
“亚裔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dancer!”
“啧,你表现得可真像个亚洲人。”
“……”
在一片嘘声中,为首的一个花臂的拉丁裔把口中的烟头吐在地上,他单手抹了一把脚上的tibernd靴子,像是在掸灰尘一样,然后朝她歪了歪嘴,比了个中指。
吴含星红着眼眶,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下一秒,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头。
许春秋像是一缕风一样,从簇拥的人群中挤出来,然后轻飘飘的挡在她的身前。
第七十一章 街头
“他竖中指是什么意思?”许春秋转头问谢朗。
谢朗的回复敦促而又有力:“**”
“什么意思?”
“就是草你妈。”
摄像大哥无奈的捧着机器站在一旁,忠实的记录下这一幕的过程,心中想的则是这段音频后期老师恐怕要程消音,听取哔声一片了。
拉丁裔听到许春秋和谢朗用中文对话,用极其轻蔑的语气挤出来了一句,“chese”
谢朗小时候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不加遮掩的种族歧视,当场二话不说就用英文回怼道:“你脚上的tibernd,它也是ade cha。”
“要骂的话先把鞋脱了。”
这一回拉丁裔没有用语言,而是不礼貌的用食指冲着吴含星的鼻尖一指,接着大拇指朝下。
“!”
围观的人都在起着哄让她上去迎战,可是吴含星不敢。
许春秋把她往身后推了推,薄削的肩膀看上去同样单薄而纤细,可是挺直的脊背却像是一柄出鞘的刀。这个动作是十足的袒护意味。
拉丁裔的食指从吴含星的鼻尖移开,对准了许春秋。
“you?”
许春秋平静的,用并不甚标准的英语有些磕磕绊绊的说:“e are a tea”
这是她除了“你好”、“谢谢”、“对不起”之外学会的第一个完整的句子。
e are a tea
我们是一个团队。
拉丁裔侧过半边身子,伸了伸手,许春秋跟着他站到了人群围成的那个圈子的正中央。地上的音箱开始放起节奏感很强的音乐,重金属乐器和鼓点的声音听得人有些躁得慌,可是簇拥起来的人潮却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好戏要开场了。
他能够那样轻蔑的瞧不起吴含星,本身其实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街头磨练出来的舞蹈侵略性很强,基本功则是稍弱一些,但是大概是因为他是跑酷出身的,又急于碾压对方,于是从始至终都在不停地翻各种空翻炫技。
那些空翻看上去好像花哨,可是实际上却因为他胯部柔韧性的限制,好几个都走了样,充其量也就是吓唬吓唬吴含星这样练习室里浸润成长的温室里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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