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小姐
周怀山只觉得有一股热血从脚底板逆流而上直冲天灵盖。
嗡的一下,脑子就跟炸了一样。
周洛。
周洛。
周平瞧着周怀山面色瞬间惨白,还向后一个踉跄,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他。
“二伯,二伯你怎么了?”
周怀山山崩地裂一样的思绪被周平脆生生的带着焦灼和担心的声音唤回。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勉强撑出一个笑,揉揉周平的脑袋,“没事,早上没吃饭,突然晕了一下,你这书,从哪来的?”
周平又阿巴阿巴从二手书摊讲起到他如何英明神武的从孟宇手中得了这本书。
“你说的那二手书摊,现在还出摊吗?”周怀山压着情绪问。
周平点头,“每天都出摊的。”
“摊位在哪?”
“西草市那边,有一条二手货街,那边全是卖二手的东西。”
“那摊主,多大年纪了?”
“足有六十多吧,反正看上去挺老的,头发胡子花白。”
周平仰头看着周怀山,“二伯,你还没有告诉我,孟宇到底什么意思呢?”
周怀山拍拍周平的头,“能有什么意思,想明白了呗,想要改邪归正又找不到合适的路子,正好跟了你一天,发现你是如此的优秀努力,就想从你这里学点好呗。”
周平被这话说的美滋滋的,一吧唧嘴,“真的?”
“嗯。”
“那我能留着他吗?”
“想留可以留,但是不能在咱们家住,一来这是你大师兄的院子,二来这里还有你两个姐姐。”
“我晓得,二伯放心,不打扰二伯学习啦,我先回去了。”
一挥手,周平转头朝外跑出去。
他一走,周怀山吸了口气也抬脚朝外走。
《周洛布兵》,这是他祖上留下的书。
他曾祖父,名叫周洛,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这本书传到他这里的时候,因为他纨绔不求上进,几个儿子也不是太争气,他就干脆把书送给父亲的一位属下。
那人名叫马明年,是一名参将。
这样的书,但凡是懂军事的人,都知道这是一本宝藏,马明年为人正值忠实,他……
心思沉重,波涛翻滚,出了院子,周怀山直奔西草市。
现在天还早,二手货一条街还没有什么人摆摊,周怀山捡了一处早点铺子,要了一碗馄饨慢慢的吃着。
一边吃,一边和馄饨铺的摊主闲聊。
“老哥在这里摆了多久了?”
生意不算忙,摊主干脆坐在周怀山对面,端着大茶缸子喝了口水,一抹嘴,伸出一把手,里外一摆。
“十年啦!足足十年啦!”
周怀山笑道:“生意不错?”
摊主就道:“养家糊口不成问题,还供了孩子读书。
今年清和书院变成怀山书院,书院免了束脩,我们家的日子就更宽绰了。
家里三个男娃都送去读书不说,女娃等出嫁也能有一份体面的嫁妆。”
说起家里的孩子,摊主一脸老父亲的骄傲,甚至有点热泪盈眶。
“你不知道啊,咱们怀山书院的院长,是个大好人。
不光免了束脩,还把以前欺负人的那几个学子撵走了。
现在孩子们读书,既不用担心家里供不起又不用担心在学校让人欺负,就一门心思的读,可用功了。
都想出人头地啊!
而且,怀山书院增设了武科,文化课学不好的孩子,还能考虑日后从军捞一份功名。
我家老三就喜欢练武,天天去书院可高兴了。”
第二百零一章 见到
被人当面夸奖的怀山书院院长本山,心头那份沉重被冲散了不少。
“有的孩子,就是天生的武将,不过,想要在军中捞一份功名,单单武功好可不行,也要读书的,读了书才更明理,更能参透那些兵书啊!”
摊主闻言,看周怀山的目光不由一亮。
“这位老弟,听这话,是读书人?”
周怀山抱拳笑了笑,没接这话音,“这附近有没有卖二手书的呀?”
先是聊孩子读书,此刻再提及卖书,话题自然而然的引过来,摊主也就敞开心扉的聊着。
“有,好几家呢!以前学院收束脩,孩子们读书家里用钱紧,没有钱买新书,都来这里掏旧书。”
“这些摊子,您熟悉吗?我也想掏几本,但是时间有限,您给我推荐一家?”
摊主想了想,“您是打算买什么方面的?他们这几家卖旧书的,各家都不太一样。”
周怀山就道:“我家孩子喜欢舞刀弄枪的,就买兵书。”
那摊主一听,乐了。
“这巧了,卖兵书那家,每天就在我这摊子对面摆,大概再有半个时辰他就来了。”
周怀山笑道:“真是巧了,那您和这摊主,想来也是熟悉了,他家怎么那么多兵书呢?”
馄饨摊主就叹了口气。
“都是可怜人啊!他以前是参军的,听说在军中官职还不低呢!后来得罪了人,在军中待不下去了,来了这里。
咱们清河县几任县令都是好人,没有那种拜高踩低的嘴脸。
他来了以后,对他一家子很照顾。
刚来那年,当时的县令出钱给他在这边买了房子住了,还想给他在县衙谋一份捕快的差事,他拒绝了。
他家的书是真多!
早些年他不卖书的,今年身体越发的不行了,家里一个儿子又不成器,他总说,这书留在他手里就是毁了。
卖了,让书自己个去见有缘人吧。”
听着摊主絮叨,周怀山心里乱七八糟的难受。
这摊主,是马明年吗?
当年他出事的时候,他四十多,马明年三十多,按照沈励告诉他的时间线,这都又二十年过去了。
算算,要是马明年还活着,五十多了。
按照他当时军中有参将的身份,到这个年纪,完全可以靠着军功颐养天年了。
周怀山此刻,一点也不希望那书摊摊主就是马明年。
他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和他家有关的人落此下场。
可《周洛布兵》那本书的出现,又让他渴望见到一个当年的旧人,告诉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励虽然告诉了他一些,可沈励毕竟不是亲生经历的人。
他家出事的时候,沈励还没出生呢!
沈励知道的那些,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或者官府卷宗。
那些,不靠谱。
心思再次沉重。
随着天光渐亮,早点摊的生意也红火起来,摊主没空再和周怀山闲聊,周怀山便兀自坐在那等着。
好在摊主也没有轰他。
半上午。
二手货一条街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可对面的书摊,没有出摊。
周怀山心头有些不安,此刻早点摊也要收摊了,摊主望着对面,叹着气摇摇头,“可能是他今儿身体不大好,不出了,你明儿再来瞧瞧吧。”
周怀山目光从空空的摊位收回,“他家在哪住您知道吗?”
摊主想了一下。
“从这沿着这条街一直走,走到左边第三个胡同口拐进去,好像是在第五家,您要不去问问。”
周怀山答了声谢,抬脚离开。
第三个胡同口,第五家。
木质的大门经过长年的风吹日晒,已经有些朽了。
贴在门上的新春年画,这才多久,已经掉了一半。
门是虚掩的,周怀山伸手推开,随着咯吱一声嘶哑的响,整洁的院子映入眼中。
院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干干净净。
靠墙放了三口大缸,想来是放着腌白菜。
屋里有咳嗽声不住的传出来,还有一个年轻人的气急败坏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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