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 第7章

作者:晚宁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呼……阮菱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感激的朝祖母投去目光。

  晌午,用过午膳后,沈家的马车缓缓自巷前行驶,一路辚辚之声,杳杳踏向大业宫。

  桑落时节,虽是艳阳高照,可风却是冷的,烈的。

  街边两侧的梧桐叶哗啦哗啦作响,阮菱掀开车帘,想到待会儿进宫后要发生的,握着车身的指尖不自觉的用着里,贝粉色的指甲透着一层白。

  穿过几条街道后,马车停在了西侧门,召武门前早就停满了各色马车,轿辇,东宫亲自下的帖子,此刻,满东京城的权贵们皆在这儿了。

  王氏携着沈霜走在最前头,沈月蹦蹦跶跶的去找阮菱,一行女眷在宫人的指引下依次入宫。

  皇家校场就在西部大营旁侧,一进门绕过回廊边可远远瞧见。校场内天高云淡,原野辽阔,一望无垠。

  王氏忙着与其他官家娘子应酬,嘱咐几个姐妹先自己逛逛。

  前边不远处一些世家公子在投壶,沈霜一双美眸落在他们身上就没离开过,微风吹过,带着几许娇羞,她转头冲沈月笑道:“走,姐姐带你去玩点新鲜的。”

  沈月头一次出席这么盛大的景色,心里痒痒,不免点头。她小手拽了拽阮菱的襦裙,仰头问:“四姐姐,咱们一起去吧。”

  沈霜一听要带阮菱,登时瞪起了眼睛,声音拉的好长:“诶?阮菱,你去么?”

  阮菱一眼便瞧见成渝不在那群男子中,抿了抿唇,拒绝道:“你们去吧,我去前边坐坐。”

  闻言,沈月脸上有些失落,沈霜却好似登时松了一口气般,随后飞快补了句:“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便拉着沈月跑了,急匆匆的样子生怕阮菱回反悔一样。

  阮菱轻笑了声,没放在心上,她转过头同清音低语道:“走,去打听打听成公子在哪。”

  比起赏景投壶的沈霜,她有着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上辈子傻的糊涂,成了那人圈养的一只猫儿。重生后她便想开了,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上。

  校场门前是一座新殿,分前院后院,后院便是一望无垠的校场。

  亭台楼阁,喧嚣飞扬,风景秀美,绿草茸茸,水渠环山。

  阮菱和清音顺着影壁一路朝里走,四处看着,终于在不远处凉亭里看见成渝的身影。

  阮菱在沈府瞧见过他的画像,温文尔雅,笑如丝竹。听说他科举一年便中了进士,现任御史台的谏议大夫,官居五品,是个文采斐然的大人。

  清音指着殿侧一条长长的回廊,前后观望道:“姑娘,我就在这守着您,若有人问起,奴婢便佯装和您走散了,这样,您出现在那亭子里也不算失礼。时间紧迫,您快去快回。”

  阮菱点点头,素手随意拂了拂鬓边的珠钗,随后挺直脊背,径直朝回廊走去。

  她自幼在高门闺阁里长大,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儿,每一步都恍若踩到平直的鼓面上,“砰砰砰”砸的心慌。

  利用这二字,头一回出现在四姑娘的认知里。

  回廊环池而设,曲水流觞,弯弯绕通幽。很漫长,像是给阮菱足够的缓冲机会。

  一路上,她甚至都想好了,若成渝肯帮她救出母亲,那么她们成婚以后,他要纳多少个妾,她都不管的。相敬如宾也好,宠妾灭妻也罢,都是她的命。

  行至一半了,阮菱的手越来越凉,回廊外翠竹擎天,偶尔透下的日光都黯淡了许多。

  她默念着别怕,别怕,很快就到了!可心神恍惚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脚步越走越近,就贴在身后,好似要跟她撞上一样。阮菱心里打了个哆嗦,迅速转身,这一回头,便对上一张阴沉沉的颜。

第6章 拉手 还是……殿下想要臣女做您的外室……

  她身后何时跟着个男子?!

  阮菱下意识便觉得来者不善,她踉跄着退了几步,唇齿都在打颤:“你,你是何人? ”

  陈致远咧了咧唇,阴恻恻笑了声:“你便是阮家四姑娘吧?”

  阮家心口一滞,这人明显认识她,不在正当的场合打招呼,偏偏尾行于她……

  她下意识后退着,不知不觉碰到了身后廊柱。“砰”的声,身体和廊柱触碰的声音瞬间将她惊醒,她突然高声道:“既知我是阮家人,你又为何在此?你若对我无礼,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呵……”陈致远桀桀笑了两声。

  他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竟是缓缓作了个揖。只是这礼,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行的不怀好意。

  “在下肃恩伯府陈致远,听闻四姑娘貌美如花,名动京城,特想求娶。奈何你老子不肯,竟打算将你偷偷送了出去。你可知道他此举,真是扫了我伯府好大的面子呢。”

  肃恩伯府,阮菱眸子闪了闪,原来是二姐姐阮悦心本来要定下的夫家。

  陈致远步步逼近,素日一表人才的脸露出了色.气的笑容:“四姑娘闺名何其响亮,若再从前,陈某怕是连面都见不上,可如今不同了,你家很快就会是罪臣之家,你这朵东京的富贵花,便也可任人采撷了。四姑娘,反正你怎么都是委身于他人之榻,何不来陈某的床上,你好好伺候,伺候的我舒服了,我便许你伯爵府大娘子之位。如何?”

  “无耻!”随着他的描述,阮菱脸上露出嫌恶之色,陈致远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令她无比恶心。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男人,他的眼睛就像是长在肉里的两颗绿豆,狭隘丑陋,冒着油腻腻的光芒。

  可他到底是个成年男子,阮菱不怕是假的,脚底控制不住的发软,眼前恍惚的厉害。可她不能就这么认了,袖下的右手猛然掐了一下大腿,她试图着让自己清醒:“我爹是长平侯,我乃侯府嫡女,这里是大业宫,你再不敬,我,我让侍卫把你抓起来!”

  陈致远哈哈大笑:“你找啊,四姑娘,我看今天谁能来救你。”

  他来之前早让下人支开了侍卫,此刻便是一个苍蝇都走不进来。

  陈致远一双贼眼在她身上上下摸索,迷离的眼光好似已将她全身扒了个遍。

  阮菱胃里一阵泛酸,“哇”的一声弯身呕吐。

  陈致远见她如此反应,饶是脸皮再厚也险些挂不住面。小娘们如此不识抬举,他耐心不再,大步朝前一迈,直接捞过阮菱的袖子,却不想她缩着手,扑了个空。

  借这他恍神的空,阮菱拔腿就跑,可男女体力悬殊,不过一瞬,她便被陈致远踩住了裙摆,若再往前一步,衣裙踩破,便是万丈深渊。

  陈致远冷笑,他今日会参加围猎,就是为了找阮菱。她爹那般下他的面子,还真以为他非阮菱不可?不过区区一个女人罢了,若他强来,长平侯还不是乖乖的求他娶了自己女儿。

  一想到那股子快感,陈致远就满心的膨胀,他盯着近在咫尺的阮菱,只要得到她,那么长平侯就会跪在他面前求他了。

  阮菱身子不住的颤着,右手摸到发髻上,拔下了簪子,一双漂亮的眼眸因恐惧失了眼色,可瞳孔深处,却藏着一分决然。

  她不能出事,绝对不能,她若倒下了,母亲就再没人能指望了。

  就在阮菱盘算时,陈致远早就看出她那点小伎俩,大掌一握,便攥住了那截莹白的皓腕,细嫩柔软的触感惹得他心神一颤,动作都迟缓了些,这触觉像块上好的绸缎一般,丝滑,惹人心醉。

  那阴鸷的眼眸陡然混杂了一份情.欲,让他改变了初衷。陈致远的眼神变得迷离,眼见着身前那衣料下玲珑有致的身躯,他心里蓦地燃起了一场熊熊大火。

  怎么灭,都灭不掉。

  阮家女,国色天香,果然名不虚传。

  陈致远浑浊的眼里冒着精光,死死的盯着那惹人的沟壑,步步逼近。

  就在他蠢蠢欲动,就要更近一步时,肩膀却猛地被人攥住,突然巨大的推力让他控制不住的朝前磕去。

  陈致远猝不及防的摔了个狗啃屎,他恼怒回头,却见一青衫男子,那人面容清隽,上挑的眉梢隐隐怒意。

  他顿时放松下来,利落的站起身,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哼笑道:“原来是成大人,怎么,你也见四姑娘貌美,有意染指?”

  成渝往前站了几步,高大的身形护在阮菱身前,素来温润的脸庞满是冰寒:“陈公子,四姑娘是成某的未婚妻,你说有意还是无意?”

  “未、未婚妻?”陈致远脸色顿时细微,眼里尴尬变换。

  阮菱骤然松了一口气,身子仍不住的颤着,就像是暴露在空气中的鱼儿终于回到了水里,惊魂未定。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眸润了润。还好,还好得救了。不过这成渝也算有气魄,有担当。如此胸怀,应该会帮她的忙吧。

  说到未婚妻,成渝脊背挺直了些,声音也越发不耐:“陈公子赖着不走,是要等成某将你抓着去见太子么?”

  “你!你敢禀告太子殿下?!你就不怕身后的姑娘清誉扫地?”陈致远口不择言,声音尖了许多,像个被踩住尾巴的耗子。

  “为何不敢?”成渝淡淡讥笑:“四妹妹与我已有婚约,她的清白自然系在我成家,用不着你来操心。倒是你,一手好算盘砸在身上,我若将此事捅出去,看你母亲还抬不抬的起头去给你议亲!毕竟,觊觎他人未婚妻未遂,这名声说出去,可比在家里养个小儿,要重多了!你若不怕,咱们就去开封府理论理论!”

  “好,好啊!”陈致远脸色变换,白的厉害。半晌,他狠狠的剜了成渝一眼,甩袖离开!

  待他走远,成渝顿时转过身,见阮菱小脸惨白,眼睫盈盈,便知她吓坏了。成渝抬手想要安抚安抚,却记挂着礼节,半晌,那指节修长的手悬在半空,终是落了下来。

  他柔声哄道:“四妹妹,没事了,没事了。”

  阮菱垂着眼,身子因恐惧微微颤着,又细又长的睫毛如蝉翼轻轻抖着,任谁瞧,都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她方才是很害怕,但是经过这一会儿的缓冲,已经好了。

  此刻,不是害怕的时候。

  重生一回,她太清楚自己的脸,自己的身段有何种优势了。

  眼下能改变命运的男子就在眼前,阮菱定了定心神,缓缓抬头。

  白皙的小脸微微扬着,神态单纯,眼圈通红,漂亮璀璨的眸子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娇怯,若细细看,那里头有杳杳碧波在动。

  世人称赞阮家四姑娘最多的,便是她那一双明眸,似璞玉,似明珠,似晨雾烟雨,漂亮的不像话。让人望进去,便再也不想移开。

  眼前的成渝显然和凡夫俗子一样,经不起阮菱楚楚可怜的眼神,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他喉咙动了动,觉得声音哑了许多:“四姑娘,让你受委屈了,成某,成某混账!”

  阮菱湿润的睫毛上还沾着一滴泪珠,软软道:“今日,多亏了成大人,菱儿在此谢过大人。”

  说着,那盈盈一水儿的身段就欲拜下去。

  成渝哪舍得让阮菱这般,登时就欲去扶,就在这时,二人身后传来一道淡淡的咳嗽声。

  成渝身形一顿,瞥见那抹暗金色的衣袍后,顿时放下动作,身姿挺的笔直。

  阮菱回头一看,却见纮玉拳抵着唇,显然方才是他咳嗽的,可他身边还站在个人,站着个她此生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那人一身暗金色华服,墨发被紫金冠高高束起,腰封剪裁利落,衬托着身形高大笔直。明明生着一张极盛的颜,可偏偏因着那双淡漠的眼,让人不敢靠近。

  他静静的站在那儿,不辨喜怒,就有着让人臣服的本事。

  阮菱咬唇,有这样气质的人,满东京城也只他一位了。

  她认命的福了福:“见过太子殿下。”

  成渝也跟着行了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你们闹这一出,孤何来万福?”

  裴澜睨着成渝那双手,眼神冷了几分。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这双手是不是要搭在小姑娘的手上了。

  想到这儿,他脸色露了一抹讥讽:“成大人不看好自己的未婚妻,倒让她四处招摇显摆,岂非你过?”

  阮菱脸色一滞,这夹枪带棒的语气,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这辈子,她明明没有再遇见过他,除了那日远远一眼,为何他又盯上了自己。

  成渝上前一步,拱手:“殿下,此事与四妹妹无关,是陈致远那贼人有心……”

  “停。”裴澜摆手:“孤没有心情听你的家事儿,恒王要见你,你且去先去回话吧。”

  恒、恒王。成渝心头一震,这是巧合么,他成恩伯府在朝堂之上向来不站队,可爹爹却是恒王暗里一点点扶持上来的,才有了如今的位置,如此提携之恩足以让他家那杆子秤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