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供
这些堕落的人,嘴里说着引人遐想的话,脸上却毫无羞愧感。
她们的嘴里散发着杜松子酒的味道,由于吃得不好,牙齿的边缘已经变成了棕色,玫瑰色的牙龈有时甚至会溢血。
最让人震惊的是,这些女人的身体,居然只值两个先令。
任何有两先令的男人,都可以对她们为所欲为。
“仁慈的先生,行行好吧。”
公爵大人下意识地想去摸口袋,是弗格斯探长拦住了他。
“别给。”
他瞪了周围的人一眼,“你,站住,我认为你犯了流浪罪。”
发现他确实是个“条子”之后,人群一哄而散。
“你的钱应该给真正的乞丐,而不是一群醉鬼。”
两人离格蕾丝越来越近,然后发现,那个陌生男人带她来到了一家廉价妓·院。
“我还当这小子不好色呢,原来是格尔达太贵了。”弗格斯探长小声嘀咕了一句。
当他看向公爵大人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一脸平静,“格雷厄姆一定有其他的事。”
“来妓院能有什么事?你可别告诉我他在找人。”
“就是这。”这时候库克先生开口了,“威廉就是进了这里才不见的。”
还他妈真的是找人。
弗格斯探长很没面子地暗骂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①暖床器原理上其实就是有长柄的大手炉,里面装的是热煤渣。
②当时有一个罪名为“流浪罪”,衣衫褴褛的人在繁华区行走,很容易被警察拦住,如果发现他们在乞讨,或者身上只有几个便士,就会被当成流浪汉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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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露馅
就在这时候,公爵大人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一个小小的黑影从他身边飞奔而过。
“站住!你这卑劣的小偷!”弗格斯探长反应很快,几乎立刻就冲了出去,一把揪住了那个摸走公爵大人钱包的小坏蛋。
原本还呆立在角落里的公爵大人长叹一声,认命地从阴影里走出来。
因为弗格斯探长已经从小飞贼的手里拿回了他的鳄鱼皮钱包。
那只昂贵的鳄鱼皮钱包,格雷厄姆不知道该有多熟悉……
他甚至不敢去看格雷厄姆的表情。
公爵大人觉得,命运不该如此,既然那几千镑纸钞以及一小堆金灿灿的小硬币已经被摸走,那么它们就不应该被拿回来。
至少那样他就不用如此尴尬地站在格雷厄姆面前,如同等待审判一样等待着他的“审问”。
但他不能责怪弗格斯探长,毕竟弗格斯探长做这一切完全是出于好意。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道谢。
不过眼下可不是道谢的好时机。
弗格斯探长可还揪着那个脏兮兮的小坏蛋的衣领呢!
这小子看起来连十岁都没有,却已经养成了这样的品性,未来堪忧。
公爵大人无奈地说道:“既然钱包拿回来了,就放他走吧。”
想想自己身上没带手铐,又不能领着这小鬼四处溜达,弗格斯探长在这小子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威胁道:“下次我可就送你吃牢饭了!”
小男孩在逃走之际,龇牙咧嘴地冲着弗格斯探长做了个鬼脸,顺手还偷走了公爵大人的丝绸手帕。
“喂!妈的!”弗格斯探长骂了一句,“这群毛贼手脚比猫还快!”
这次他的运气没那么好,让那小飞贼跑远了。
等小男孩走了之后,气氛就开始变得尴尬了。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最后还是库克先生忍不住了,“我能继续说了吗,克里斯蒂先生?”
格蕾丝不动声色地看了公爵大人一眼,然后冲着库克先生点了点头。
原本公爵大人还十分忐忑地等待着被“拷问”,结果格蕾丝什么都没说。
格蕾丝对自己的地位有着清晰的认知,或者说她对一个总管应有的地位有着清晰的认知。
作为仆人,难道她还会过问雇主的隐私吗?
当然不可能。
更何况她自己现在还心虚着呢!
而本来该松一口气的公爵大人,发现总管先生对他的行踪没有任何质疑之后,反而更加失落了。
与古板的霍恩先生相比,格雷厄姆居然更加不会逾越规矩。这个惊人的事实,昭示着他约瑟夫在新总管的眼里,仅仅只是个付钱的雇主罢了。
看着那张精致的脸,公爵大人心底叹了一句。
多么狠心又不自知的小东西!
让人又爱又恨!
格蕾丝对此一无所知,她向库克先生表明了弗格斯探长的身份,打消他的疑虑,同时刚好也省去了再去一次苏格兰场的事。
这事最终必然还是需要警局帮忙的。
介绍了大概的情况之后,格蕾丝歉意地看了公爵大人一眼,示意库克先生继续说。
“咳,说来是个巧合。礼拜六那天,威廉和我根本没有约好要见面,可我从银街的住所出来之后没多久,就看见威廉行色匆匆地从我身边路过。”
库克先生的手小幅度地挥动了一下,“但是你们知道吗?我这么大一个活人,他却根本就没看见。我觉得很奇怪,于是就跟在他后面,想要看个究竟。”
“后来他就来了这里?”
“他确实来了这里,不过他最先去的地方可不是这。”库克先生回想着,“他那天先是遇到了一个流浪汉,令我惊讶的是,这两个人还说了会话,然后一起往白教堂这边走。”
“你还记得他们谈话的内容吗?”
库克先生压低声音,仿佛对面的廉价妓·院里有那流浪汉的同伙似的。
“我当时离得有点远,只听见他说什么‘准备好了’,‘那女人很有一手’,其他的我也没听见。”
“后面的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你亲眼看着瓦伦先生进去,却没有看到他出来。不知道你当天在这里观察了多久呢?”
问这话的时候,格蕾丝去建筑后看了一眼。
这里只有二层楼,而且十分破旧,除了前门之外,后面还有一个连通外楼梯的后门开在二楼。
“我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期间一直在后门那边转悠。”库克先生知道自己这样鬼鬼祟祟于理不合,脸色涨红着解释道:“我和威廉是多年的好朋友,我不能看着他误入歧途。”
格蕾丝想起瓦伦太太的话。
威廉他不是那种人。
我们有四个孩子,他不会胡乱挥霍的。
“不过我不明白的是,您怎么确定他一直没有出来呢?”
库克先生的眉头皱紧了,“因为我那天在后门转悠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于是决定冲进去把他揪出来。”
说着,他挥了挥自己的防身手杖。(①)
那东西在空气中发出阵阵破空声,架势还挺吓人的。
“我当时觉得,自己带了武器,即使里面有某个凶神恶煞的老门房,我也能把他打趴下,然后把威廉从深渊里救出来。”
他的表情带出几分要打架似的野蛮,“在那里等了两个小时,我早就不耐烦了。我一头冲了进去,挥舞着手杖,威胁老鸨赶紧把我的兄弟放出来,不然我就让她变得更‘好看’。”
“看来这个办法奏效了。”
“没错,那里根本没有老门房,只有一个打杂的男孩。”
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之后,库克先生羞愧地说道:“我真不该为难一群可怜的女人,但是她们会把威廉带坏的,不是吗?而且她们当中必然有人做贼心虚,因为我上楼的时候,听见了有人在翻箱倒柜。那声音又大又急,肯定是在藏东西。”
这时廉价妓·院里的打杂男孩打开门,往他们的方向阴郁地看了一眼。
几人往隐蔽的地方挪了挪。
“可是奇怪的就在这。当我冲上去之后,立刻就开始挨个房间看,甚至还拉开了房间的衣柜搜查,期间还被一些房间里的男人骂了几句,可是威廉却不见踪影。”
“万一他是害怕面对你,从后门逃走了呢?”
毕竟是多年的朋友,瓦伦先生不会不知道库克先生的声音。
“我一开始也这样想,于是我跑了出去,却连他的影子都没发现。”
“那个流浪汉呢?”
“流浪汉?哦,他和另一个流浪汉汇合之后就走了。我以前可从不知道流浪汉也会去妓·院找乐子。”
弗格斯探长出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要我说,现在站在这也没什么用,人都失踪八天了。我们干嘛不去咖啡馆坐坐呢?”
公爵大人看着自己变脏的皮鞋,感觉鞋底粘了一堆不明黏液。
白教堂的环境简直令人发指,人们流露出的也是最原始的、本能驱使的欲·望。
由于之前注意力全在总管先生的身上,公爵大人压根就没注意脚下。
现在他看到了自己那狼藉的鞋子,才开始觉得无法忍受。
几人快速地逃离了这里。
终于坐进银街的一家咖啡馆之后,几人的心情都好了一些。
格蕾丝趁机向公爵大人道歉,表明自己有错在先,不应该在工作时间处理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