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手一笔
李奕笑道:“你的意思是,宁诗怡告诉你贵妃身怀有孕,那药是宁诗怡主动捧到你手中的?”
皇后闭口不言,她听得出皇上口中的嘲讽之意,宁诗怡不是妃子与贵妃毫无关系,她没有动机这么做,所以她说宁诗怡指使她谋害贵妃,是件很可笑的事。
到这一刻她突然明了,这件事虽可笑,但事情真相却是是如此啊。
“皇后怎么不说话了?”李奕问。
皇后只能道:“......确实是宁诗怡指使臣妾的。”虽然她也动过歪心思,但宁诗怡绝不止是协助她那么简单,皇后转头看向王嬷嬷,道:“嬷嬷,嬷嬷,你说句话。”
这等隐秘之事,她不会让人听去,每日探讨时,就只她,王嬷嬷,宁诗怡三人在场,宁诗怡肯定不会认,嬷嬷还能帮她一成,尽管皇后知道王嬷嬷能帮的已经非常有限了,可是,她还是需要王嬷嬷帮她。
王嬷嬷心里狂跳,张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
她是皇后的人,她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嫌犯的亲信之人的证词是不被采用的。
阻止她开口的另一个原因是,沾上谋害皇嗣的罪名,皇后已经没救了,不可能再翻身了。
她还再跟着皇后吗?
她不为自己谋出路吗?
这个时候倒打二小姐一耙,把两位小姐都陷进去,有什么意思呢。
她也不知道二小姐那儿是什么个境况,日后又是什么个前景,但若她能定罪定轻些,也是好的吧。
说起来都是赌而已,她决定不开口。
皇后急切的喊她:“嬷嬷。”
王嬷嬷低头趴在地上,没有开口。
皇后回头向她的宫女丫鬟看去,此刻,也竟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
......
宁寿宫,张全把查到的东西呈递给太后,说:“皇后娘娘想对贵妃娘娘腹中的皇嗣出手,见贵妃娘娘的生日宴是个好机会,便决定在贵妃娘娘的生日宴上投毒,皇后娘娘被禁于坤宁宫,无法亲自出手,二姑娘为她代劳,安排了此事,但二姑娘临时反悔,在开宴前拦住皇上圣驾,把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太后听罢笑了一下,“她倒是保全了她自己,折一个皇后,总比两个都折了强。”
张全又禀报,“皇上已经去往坤宁宫。”
太后听罢也出宫,道:“咱们过去听听。”
张全问她,“太后娘娘过去,可是为皇后娘娘求情?”
太后摇了摇头,“哀家对皇后无能无力了。”
“是对不住那孩子,但她也不能怪哀家,谁让她自作主张,不与哀家商量就行事。”说都不与她说一声,不知道她心底里盘算着什么孬主意,既她不与她一条心,那也怪不得自己不为她发力。
张全笑道:“太后娘娘不插手也是好的,皇上处罚起皇后娘娘,势必要顾及太后娘娘的面子,可谋害皇嗣这么大的罪行,若是轻判,碍了皇上的威严,太后娘娘束手不管,倒不让皇上作难,皇上势必会感念您。”
张全这番话在太后脑子里拐了个弯。
她若不插手,可以缓和他们母子的关系,她助祝他一把,不知会不会有更好的回报呢。脸面都是自己给别人了,别人才会给自己啊。
太后扶着德祥的手,高高兴兴的去了坤宁宫。
她到的不迟,皇后、王嬷嬷、坤宁宫的奴才,还有几个被五花大绑的奴才,都还在地上跪着。
李奕收敛了怒气,道一句“儿子给母后请安。”,张全扶着太后到一旁坐下。
太后一来缓和了紧张的气氛,皇后眼睛也明亮了一分。
坤宁宫的奴才为她上茶。
太后问:“皇上过来为了何事?闹得这般轰轰烈烈。”她端起茶杯,笑道,姿态闲适至极,仿若闲谈一般。
李奕:“混账之事,说与母后听,只怕母后也是气急。”
“哦?”
李奕复又坐下,让德祥回话。
他们都知道太后既然过来,就大概是知道什么情况的,德祥依然说的很细致。
太后知道李奕来冰泉宫所谓何事了,可李奕却不知道太后此时过来,是何用意,莫不是为皇后求饶?
不料太后竟脸一阴沉,重重地放下茶盏,茶水都溅了出来。
她像是被气坏了,抚胸,张全赶紧去帮她拍背。
她缓了好大会儿地气儿,手指颤颤地指着皇后道:“可有此事?”
皇后身体一僵,趴下去点了点头,“母后,诗歆一时想不开,诗歆知错了,索性没有酿成大错,否则诗歆真是万死不辞了。”她和太后是同一个阵营地,太后定会为她求情的,太后病了,都是她在侍疾,太后的吩咐,她也从未不听过。她可能不是一个好皇后,可于儿媳这一角色上,她并不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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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不劝了
太后指着皇后:“你......你......你怎么干得出这事?你出生在宁府,你父亲母亲对你殷切教导, 他们就教你个这个吗?你如此做, 让你父亲、母亲, 颜面何存?你入得了皇家, 是多大的恩赐,你就这么回报皇上的吗!”她拍了一下桌子, 气得心口疼。
皇后伏低认错, 哭着道她错了, 她一时鬼迷心窍,请求宽恕。
“这话你别与哀家说,你与皇上说去吧。”
“......母后。”皇后看向太后,眸子里有些茫然无措。
太后撇过头,坐在座椅上背对她。
李奕心中已有计较,剥夺她的凤印, 将其迁往上阳宫圈禁,不得诏令, 不得出。
诏令一下,皇后僵在那里没有了反应, 李奕率领人离开坤宁宫。
太后看了皇后一眼, 之说两句宽慰的话,也要离开,皇后叫住她,“母后。”
太后顿住脚步。
皇后:“母后对诗歆失望了吗?”
太后背对着她,回道:“皇后, 何出此言?”她叹了声长长的气,微蹙的眉角,能看出不是毫无动容的。
皇后怔怔道:“昔日荣光似乎还在眼前,其实早已是大厦将倾之势,总是不甘,想搏它一回,却越做越错,一错再错。”
“现在说这次些又有何用?”太后道。
皇后:“何用?”她话尾带了哭腔,脊梁再也撑不起一丝重量,瘫坐在地,身靠在椅子脚,那是李奕刚刚坐的椅子,她靠在哪里,像是没了骨头,瘫软一团,没有一丝仪态。“没有一点用,但诗歆不平!诗歆何曾对不起母后?母后是如何对诗歆的!”
太后面上也泛起怒意,这么久以来,谁曾在她面前大呼小叫过,如此不敬,她沉下脸道:“哀家知道你心中有气,但你该问问,到底怪谁,你走到今日这般地步,可是哀家唆使你的?到现在怨气哀家来了,哀家就该跟着你,步步为你的蠢负责不成!”
“母后这般气,这般怒,可是诗歆正说到了你的痛处?”她若真问心无愧,又何必怪她问责。
“皇后!”太后回头看向她,怒喝一声,“你还是个皇后,你头顶还挂着皇后名头,别像个疯狗一般行事,到处咬人!”太后撂下话,挥袖离开。
太后走之后,皇后瘫坐在地上,又哭又笑,面容说不上好看。
王嬷嬷连忙起身,去扶皇后,皇后一把把她的手推开,背过脸去,闭上眼睛,不愿看她一眼。
王嬷嬷小声劝道:“娘娘,起身吧,地上凉。”
皇后不说话,她觉得自己此刻死了无异。
刚刚经历什么,王嬷嬷是从头看到脚,又何尝理解不了皇后的心情,正是因为理解,所以无法去劝。
皇后做了三年的皇后,便是没有帝宠,也权势在握,是这后宫第一人。
皇上的责罚,无异于将皇后从九宵云端摔下,于地位,于尊严,于面子,都是沉重打击。如同飞在枝头的凤凰和那落水的鸡一般。
下坡路,谁走的都不会开心呐。
王嬷嬷不是皇后,心中已沉闷难当,更别提皇后了。
她看了眼皇后,皇后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留流下,水珠子不断地往地上砸,她的眉是紧蹙的,喉间只些细碎的哽咽。
皇后面向殿堂内,没有人看见她流泪,但这般坐姿也是不堪入目的,王嬷嬷让厅内的人都退下去,取个手帕给皇后。
皇后接过手帕,握在手里没有动,过了好一会儿,擦擦眼角,哑着声音问王嬷嬷:“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王嬷嬷着急道:“老奴在这里,伺候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只怕不是嬷嬷取笑本宫吧?”她低头道:“上阳宫是前朝犯错被降级的妃子住的地方,搬进那里,再无缘面见帝王,如同冷宫无异。本宫还没被废,可与被废了有何不同?”
她又喃喃道:“被废是迟早的吧,早晚要给贵妃让位,只是此刻不想引起朝堂动荡罢了。”
王嬷嬷没有说话。
“嬷嬷不劝本宫了?”皇后看着她,笑道。
王嬷嬷还是没有说话,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劝皇后的了,以前说好听的,是因为还有期盼,现在说不出来,是因为没有期盼了。
皇后这辈子已经看到头了,如果还想翻身,恐怕非得有大奇迹才行。奇迹,那是人人都可以碰到的吗?她不劝了,她也死心了。
皇后又道:“刚刚嬷嬷一句话也不说,嬷嬷现在可以说了吗?是不是宁诗怡教唆本宫的?主犯只本宫一人吗?宁诗怡只是协助本宫的从犯吗?”
王嬷嬷沉默了下,点点头。
她这一点头,皇后突然迸发出一股力量般,猛地拿起椅子面上的软垫子,往王嬷嬷身上摔,“你现在知道说是了,你刚刚怎么不说!你刚刚怎么不说!”怒目圆睁,咬牙切齿,不住的摔打王嬷嬷,像疯了一般。
王嬷嬷捂着头,苦着脸也流出几声哭声,她道:“娘娘若是打老奴可以出气,那就打老奴吧,把老奴打死,老奴也无怨。”
皇后呜咽一声,又大哭出来。“坤宁宫没有一个奴才替本宫说话,嬷嬷你也不替本宫说话,嬷嬷,你竟也不替本宫说话。”她信任她啊。
孰不知她现在怪王嬷嬷不替发声的心情,与李奕听到她认罪时心情想比,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太后也不替她说话。
她心里难受极了,没有人替她说话,这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个方面,在这之后,她还有很多很多倾泻不出的苦闷,她甚至不知该如何发泄出自己的心情。
后来,德祥奉圣旨到,让她隔日迁宫,她听到这个消息时,面上已是呆楞的,像是没了任何感情的木人。
......
皇后的坤宁宫封锁的厉害,李奕从坤宁宫出来后,他在里面什么境况,没有人往外传,但唐瑶与别人不同,她当然能得知情况。
听到梁成的传话,唐瑶的心情很平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
皇后是她穿越过来的那刻就一直警惕的人物,是她和原主的威胁,皇后在一天,她就担心一天,但是很奇怪,皇后不再是威胁,她却没有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