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手一笔
魏铎从淮南回来,带着他刚过门的夫人,叫何雨莺,他们才成亲不过一个月,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何雨莺手搭在魏铎手上,提起裙摆下马车。她唇角的笑十分温柔,而严重的愉悦和甜蜜是掩藏不住的,她看向魏铎,眼中满满的爱意。
穿一袭淡粉的长裙,发饰很简单,但也很精致,瞧着十分素雅,她父母虽只是地方官,可在淮南之地,攒下家底儿也不是难事,她被教养长大,极具大家闺秀的气质。
她还没有看那个二进小院,就道:“夫君在那里妾身就在那里,只要能和夫君在一起,住再小的地方,心里也是开心的。”
魏铎听了她这番话,嘴边笑意更甚。
魏铎的小厮去给他们开门,他们一同进门,一年没有打理,院子里都长了杂草,不用看,房间也是落尘凌乱的。
比起淮南那个大家,魏铎可能还是喜欢这个小院多一点,因为京中是他施展抱负的地方,那这里便对他有特殊的意义,不过让夫人在这里落脚,还是很过意不去的。
魏铎赶紧让小厮出去雇几个短工过来,何雨莺的丫鬟帮他们收拾房间。
市坊一体后,南二街这边商户也是一片一片的,宁诗怡在南二街行走,她今日带丫鬟出来采买些东西,走着走着便走到了这里。
本是不经意的一瞥,却看见一个熟人。
她几乎不过脑,抬脚就追过去,大声喊:“川海!”
川海听到有人喊他,还是个女人,忙转身看去,一看见,呆住了,“宁……宁二小姐。”不是吧,这才一回来就碰上,这是什么鬼运气啊。
川海笑都笑不出来,眉角挑起一半,僵着。
宁诗怡跑的有些轻喘,她站定,看着川海,却有很多话问不出来了,明明只一年不见,可想起那一年的事,竟恍若隔世。
宁诗怡终冷静下来,看着川海问:“魏大人不是去淮南办公了吗?你怎么在此处?”你们回来了?
川海干笑道:“嗯,少爷在淮南的差事了结,回京复命来了。”
“他现在……在京中?”
川海点了点头,“刚到家中。”
宁诗怡欲言又止。
她知道他一些事,包括他娶妻了。
而她,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有勇气,她的感情,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浓烈,尽管,她还是在意他的。
川海道:“家里太脏乱了,少爷让我来雇几个短工,我得赶紧回去交差,宁二小姐,您还有事吗?”
宁诗怡忙道:“我去给你们叫几个不就行了。”
川海:“不用不用,怎敢劳烦您?好找,好找的很。”他笑道,随后又道:“那我先走了啊,宁二小姐您慢逛。”
宁诗怡点了点头,没有强说些别的,转身走了。
南二街那头,有一个挂着魏府门匾的小院,是一个很小的院子,离这里并不远,走过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这才是她逛到这里来的原因吧,而知道他回来了,她却没有逛过去。
……
魏铎回来的消息,其实只有几个人关注,除却宁诗怡,大概就宁翰和李奕最关注这事。
唐瑶是因为听说了宁诗怡在书斋公然要魏铎对她的对子,才对魏铎此人感兴趣的,从李奕口中听说“魏铎”二字,她也问了一嘴。
“您不是说魏铎娶妻了,您的贺礼可送上了?”
李奕笑道:“不急。”
李奕从听说魏铎回京还是,就是这副笑脸,一直到现在,还是这个笑脸,这么开心的样子,要不是魏铎是个男人,唐瑶都要怀疑他精神出轨了!
唐瑶道:“魏铎回来你就这么高兴?”你俩人过去吧!
李奕:“魏铎回来朕怎么能不高兴?”他回来了,这不,正把他派上用场吗?
唐瑶狠狠的看了李奕一眼,拍拍自己的肚子道:“看清了吧,你父皇最在乎的男人是谁,你失宠啦知道吗?”
李奕抬头看到,把笔放下,走到唐瑶跟前,也对她的肚子说,“别听你母妃胡说,她都不教你点好的。”
摸脉摸不出男女,李奕一厢情愿认为这娃是男的,所以一直把他当儿子,但唐瑶一向不喜欢他那么说,所以他表面上都不怎么说皇儿,公主之类的话了,没想到今日唐瑶也这么说。
他很得意,这就是儿子吧,对吧?他真厉害!
李奕说完又回去作画,他现在可少有这样清闲的时间了。
他边画还边和唐瑶说话,道:“朕要寻个时间出宫,和魏铎见上一面。”
唐瑶:“您把魏铎召进宫不就行了,每次见他都要自己去找,魏铎怎么这么大脸?”搞得她都记住了。
李奕:“不行,不能将他召进宫来,得朕去见他,还得悄悄的去见他。”
唐瑶想起李奕那次去见魏铎也是偷偷摸摸的,忍不住道:“怎么你见他总受偷偷摸摸的?”专搞这些见不得人的,魏铎才是最大赢家吧,宁诗怡喜欢他,皇上对他也很不一般呢。
李奕没办唐瑶的讽刺当回事。
唐瑶:“不是肚子里这个麻烦,臣妾真想和您一起去。”
李奕:“你在宫中好好待产吧。”
唐瑶翻白眼,他这话说的可真不好听。
……
魏铎在京中安定下来后,最先去见的人当然是宁翰,归朝后当即就去见了宁翰,宁翰当然无比高兴,他好像就把之前两人那点隔阂忘了一般。
宁翰和他喝酒,喝完一场转战,又请几个朝中大臣过来,接着喝,最后喝的唯独脸都白了,他被川海扶回家中的时候,都神智不清了。
第二日李奕出宫,找到了他。
他们二人也聚在酒楼,叫了小酒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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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唐彦
魏铎黑了些。
当然,这不是李奕关注的重点, 不过也可以看得出在淮水边上干活儿挺晒的, 他干的也挺认真的。
魏铎走之前, 在官场待的大概不是很顺, 所以脸色沉郁些,而这次回来, 眉间更朗朗, 意气风发。
魏铎虽然黑了看着却更顺眼了, 果然,爷们儿还是这样更好看些,奶白奶白的,反而缺少点气概,李奕拿扇子指指对面的座位,对魏铎道:“坐。”
魏铎一年不见李奕, 这次私下见面,本该热情洋溢的给李奕行个大礼, 但看李奕身边只有一个太监,德祥公公, 他就没张扬, 行了个平常的礼,但他面上的喜悦不似作假,碰上他的君王了,他当然高兴。
魏铎拜见过李奕后,才坐下。
德祥公公拿起杯盏给魏铎倒酒, 魏铎似乎多了些人情味儿,从老德祥手中接过,给自己满上,再倒一杯,给李奕满上。
德祥笑笑。
魏铎把小酒壶搁下,看着满杯的酒失笑,道:“昨日陪宁大人喝了一天,今天看见酒,头还是晕的。”他这话说的有点信息量,是在透露他昨日去见宁翰了。
李奕甚至往他碟盘里夹了几丝菜,魏铎受宠若惊,赶紧道了声,“谢皇上。”
李奕道:“魏爱卿,朕信你,相信你也如朕信你般信朕。”他这话的意思是,昨日你和宁翰说了什么,今日都撂出来吧。
魏铎得他这么一句话,说不上感激涕零,也是差不多了,连忙又是谢,说绝不辜负皇上恩待,他也听得懂李奕得话外音,道:“听说了件趣事,皇上三月的春猎没去,改到了四月。”
李奕笑道:“你既是听说了这事,那该听全了才是,朕三月的春猎停了,本也没打算四月去,是宁大人提的议,朕不过是附和他罢了。”
魏铎又向李奕拱手行礼,“在淮南待的日久,消息不便,听闻皇上将喜得龙子,恭贺皇上。”
李奕摆摆手,嘴边的笑却遮掩不住,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当然高兴。但百官对他说恭贺时,他不见得像这样单纯的高兴,魏铎是他的臣子,是他信任的人,是他的朋友,所以听闻他说这事,是当真高兴,而那些大臣,他和他们隔着好几道心,听着就不如这般舒服。
李奕道:“嗯,九个月了,这个月生,下个月满月礼,你们就能见着了。”说着这喜事,便连说紧要事的紧张气氛都没有了。
魏铎又是道喜,接着道:“皇子这个月出生,宁大人怎么让您这个月去狩猎?”
李奕嘴角的笑意收敛,道:“太后让太医为贵妃把了好几次脉了,太医对太后说是个男孩儿。”
魏铎挑眉,男孩儿当然值得高兴,人多都说皇帝多子多福,江山社稷后继有人,是万民之福,别说皇上高兴,全天底下的人都该高兴。
魏铎说他看见酒头晕,还是举杯饮下。他敬皇上,李奕端起来抿了一口,魏铎自己干完了。
李奕喝酒不是总这么小气,是唐瑶有身孕之后,他才不怎么喝酒的,因为每日都要到唐瑶宫中去,怕醉酒了去找她,坏了事。
李奕:“去年,高茕去查湖州盐案一事,查了三、四个月之久,往回赶的途中,不幸出了意外,命丧黄泉。”
这事是李奕交给唐随做的,所以魏铎是不知道的,但魏铎在京中待了那么多年,知道高茕于宁翰,意味着什么。
魏铎道:“宁大人失了个右臂。”高茕是宁翰手下不得不提的人啊。
魏铎又道:“徐文涛大人,领了右骁卫将军一职之后,虽表面上与宁大人相合,但背地里已与他离心,徐文涛大人得圣心,臣昨日归朝,发现,徐大人,可是好人缘。”他这话说的是,徐文涛带走了原属于宁党的一部分老臣。
高茕死之后,宁党的优势弱了不少,观望的人,与得圣心的徐文涛走近了,他们如此做,恰是因为他们想保全自己,而不信宁翰了。
魏铎:“在淮南时,去拜见过几次蒋大人,挺蒋大人说了几件趣事,徐州知州被查办,宁大人有意作保,却被人所阻,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下黑手的正是徐大人。”
李奕笑了笑,这是去年的事,文书呈上来,他也是高兴的,不过这是党羽之争的结果,而不是好官去查案查办出来的结果,所以,只能说结果还是有不尽人意之处吧。官场有官场的弊病,便是他彻底掌权了,下重药去除,也除不掉,但他若彻底掌权了,有些事才好顺着心意去办,有更好的效率和结果。
魏铎道:“徐大人原是宁大人的左膀,高茕是右臂,他如今是左膀也没了,右臂也没了,头顶的太后,也不过问政事了,他急了。”
李奕,“狗急了跳墙,只是他筹码不够,没有下一个代替朕的人,他不敢跳。”宁翰若是真够强,把他做了,自己上位都是可能的,但他不够强,没有下一个傀儡,只怕他还没摸到龙椅呢,就先被人砍了。
毕竟是靠太后提拔上来的,和真有威名有战功的人不同,底蕴不够,威风只能在朝堂的架子里威风,出了他那一片儿地儿,他自己也不能保全。
魏铎道:“宁大人说的四月狩猎时间,正是皇子出生那几日,到时您在上林苑。”他话中有未尽之意,李奕点了点头。
魏铎问道:“您既已答应他的提议,想必,是有对策的吧。”
李奕挑了挑眉,没说有,也没说没有,看着像是有了,但也不是完全的把握。
也是,宁翰那老贼,若是那么好拿捏,也不会兴风作浪到现在。
魏铎道:“皇上在上林苑狩猎,身边怎么能没有人陪伴呢?臣不善射猎,到时只怕不能为皇上出太多力,昨日问了宁大人,宁大人为皇上安排了几位陪同的将军。”
李奕,“只怕还不只这几位呢。”
魏铎道:“有一个人若归来,宁大人说不许他陪在皇上身边都不行。”
“谁?”
“镇北大将军,唐彦。”
李奕眸色一动,唐彦,唐瑶的大哥,十多年前去的北疆,走时默默无名。
即使说他有名,也只是借敬国公长子之名出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