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陈望书用余光看着,木槿的轻功她惯常知晓,她自是跟得轻松,而一直驾车,从不显山露水的橙武,此刻也像是幽灵一般,半步不落后,连粗气都未喘。
个个都是高手,除了她。
陈望书眯了眯眼睛,风扬起了她的头发。
“我在城外备有马,咱们出去之后,就立马骑马回去临安,路上怕是要辛苦娘子了。”
陈望书听着颜玦的话,刚想回答,却见他停下了脚步。
城楼上蹭的一下亮起了灯。
陈望书定睛看去,韦得利满副披挂,站在城楼之上,手中还举着一个火把。站在他身边一字排开的,正是同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韦氏族人。
真姬娇滴滴的站在那里,穿着同白日里截然不同的古怪裙子,应该是奇族的衣衫。
“都说陈二姑娘知书达理,乃是温文尔雅之人。我就说嘛,怎地会那般眼睛生在头顶上,果不其然,如今我们接到了临安城的消息。”
“眼前的这两个人,是假的。哪里来的小毛贼,竟然敢冒充扈国公府的公子爷,冒充县主,来我们利州坑蒙拐骗!好大的狗胆!”
“我们在此已经等候多时,小毛贼还不束手就擒!”
陈望书听着好笑,真姬显然白天受够了她的气,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一心想要找回场子来,都叫到嗓子要破音了。
虽然他们被大军包围了,但陈望书竟然丝毫没有觉得慌乱,这算什么?
这算是死习惯了,都不带怕的了么?还是说她陈望书已经到了羽化升仙的思想境界,视生死如无物了?
“护好你家姑娘。”
颜玦话音一落,从腰间拔出了长剑,吹将他的长发吹起,月光照耀在他的脸上,那惊世的容貌,仿佛渡上了一层圣光,美得有些惊心动魄。
站在城楼上的州军,手中的箭一抖,险些落了下来。
虽然是个男子,但这冲击,也不亚于穷书生山中撞见狐狸精。
可这狐狸精,是个要人命的狐狸精。
陈望书感慨道。
“用这个。”陈望书递出了真姬给她的梳妆匣子。
颜玦一瞧,要不犹豫的伸手一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对面的城楼扔去。
什么叫做一言不合就开打,这就是。
真姬张着嘴话还没有说完,身边便已经传来了一阵阵的惨叫之声。
她扭头一看,只听得嘭的一声,身后的一个士兵嚎叫一声,躺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了,而在他的眉心处,镶嵌着一颗珍珠。
这珍珠她认得,是她搁在陈望书屋子里充场面的珍珠,白嫩嫩的。乃是她今年生辰,韦得利送给她的贺礼之一。
韦得利显然没有料到,愣了愣,方才反应过来,大吼出声,“放箭!”
颜玦半点不慌,举了手中长剑。
“韦知州以利州百姓试毒,以军中将士试毒,被我等识破,便要杀人灭口。我不是颜玦。这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颜玦这般。”
他的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箭已经到了跟前。
陈望书心中靠了一声。
就瞧见站在她身前的颜玦,将手中的长剑舞出了残影,待他的手臂放下,所有的箭,全都落了下去,四人毫发无损。
四周一片寂静。
颜玦说得没有错,这世间的确是没有第二人,有他这般本事。
便是有这本事的人,也没有他生得好看。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陈望书。
她还记得,刚来大陈的时候,颜玦还是一个水土不服的死猴子,天天莫名其妙的蹦跶着,武功也很蹩脚。可这才多久的光景,他已经彻底融会贯通的原主的本事。
便是原主颜玦在,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不要怕,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咱们这么多人,还杀不死他么?听我的借着放箭。”韦得利到底是战场老手,很快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可他的话音刚落,颜玦的身边,便宛若见鬼一般,突然多出了八个黑衣人。
他揉了揉眼睛,晃神间。那八个人像是同一日成亲了一般,又变成了十六个人。
在一眨眼,这十六个人,又生了孩子,屋顶上变成十六个人。
“走。”
颜玦脚一点地,抱起陈望书,便朝着城楼飞去。那三十六个人,像是影子一般,齐刷刷的消失了……等城楼上的韦家军回过神来,颜玦四人已经那三十六个黑衣人,已经上了城楼。
四周又是一片哀嚎声。
韦得利再也挂不住了,提起九节鞭,便朝着颜玦怀中的陈望书甩了过来。
陈望书大骂一声,“靠,柿子捡软的捏,是不是人。”
说着,便果断的掏出了她身上唯一的杀器小弩,一按下去。
陈望书也傻了眼。
“不是,我也没有想到啊,这暴雨梨花针,跟长了眼睛似的,专门对着姓韦的扎啊!颜玦你瞅瞅,你瞅瞅,这位同咱们一伙的黑衣小兄弟,就没有被刺中嘛。你说我这弩,是不是神了。”
她的话音刚落,那背对着他们的黑衣暗卫,便咚的一声,宛若石像一般,僵硬的躺在了地上。
颜玦瞧着,替他身后一凉,要知道,这人是背对着陈望书的,那长了眼睛的小针,扎进了哪里,简直不言而喻。那种痛苦,一旦尝过,永生难忘。
第309章 铁扇橙武
陈望书清了清嗓子,大话说早了啊!
她算是发现了,自打来了这大陈朝,她的脸都被自己个打得啪啪作响啊!
“这位兄弟,不好意思啊,有一根针,它有自己的想法,叛变了。这人要叛变,咱们还可以拦上一拦,这针要叛变,咱也拦不了不是……”
颜玦拿在手中的长剑一抖,自己个打出了一个剑花,划在了韦得利的脸上。
这会儿功夫,因为陈望书的强悍,姓韦的还站着的,已经只剩韦知州一人。莫看他生得粗壮,胡子拉渣,像个莽夫,可人使九节鞭的,那水桶腰扭起来,也跟鞭子似的,灵动得很。
竟是硬生生的叫他避了过去。
可他避过了陈望书的针,却是没有避过颜玦手中的剑。
那剑花一闪,韦得利痛呼出声,往后跳了一步,他伸手一摸,脸上一脸的血。
一直紧跟着他的邵真姬惊呼出声,“啊!有字!官人,你的脸上有字!”
韦得利一惊,又擦了一把血,“什么字?”
真姬声音一颤,“二字不行!”
韦得利眼眶一红,那眼珠子像是要爆出来了一般,“士可杀不可辱,竖子尔敢?”
颜玦一囧,无辜的看向了陈望书,“娘子,我若是说我的剑有自己的想法,你信吗?”
陈望书一听,大声说道,“针都能叛变,剑为何不能有自己的主意?夫君的剑法,已经上了大道,那是蕴含着天地意志在其中。
剑之大道接着夫君的手说,韦得利不行,那就是不行。”
陈望书声如洪钟,明明没有内功,却带着八卦女人的天赋技能大嗓门,那不行两个字,竟是喊出了回声。
就在这一瞬间,太阳破晓而出,整个天空都亮了一起来,好一阵鸡鸣狗吠,仿佛在欢呼雀跃的回应着她的话,没错,天道说姓韦的不行!
韦得利哪里受得这般奇耻大辱,脚一跺,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那九节鞭宛若一条灵动的蛇,朝着陈望书的腰间袭去。
陈望书大吼一声,“木槿!上家伙!”
与此同时,那韦得利亦是大吼一声,“真姬!上家伙!”
陈望书心头一紧,恨不得搓搓小手,这是双方放大硬碰硬啊!
她突然想到,日后自己得养一条小狗,这样打架得时候,她就能够喊出儿时梦寐以求的话:上吧!皮卡丘!
木槿吆喝一声,从腰间解下一个黑漆漆的八卦砚台,迎着那九节鞭而去。那九节鞭突然像是瞧见了梦中情人的花痴姑娘,小头一扭,小手一抖,硬生生的转了个方向,朝着木槿的小砚台奔去。
不得韦得利回过神来,他那九节鞭便已经吧唧一声,吸到了木槿小砚台上。
木槿猛的伸手一拽,那韦得利手中的长鞭,便脱手了。
而就在此时,真姬亦是掏出一个小蜡丸,朝着空中一扔。
韦得利失了九节鞭,却是一把扯过身边人的软鞭,对着那蜡丸一打,蜡丸爆裂开来,一阵刺鼻的味道迎面扑来,紧跟着的便是宛若白色面粉一般的粉末。
陈望书脸色大变,靠!好好的肉搏,无耻之徒竟然用上了生化武器。
这粉末看着乖巧,可任谁都能猜着,这里头绝对蕴含着剧毒。
颜玦一把揽过陈望书,领着她往后跳了三步。那白色粉末所落之处,都鼓起了骇人的泡沫……可她同韦得利都忘记了,之前站在陈望书前头,同她对战的,都是韦家人……
他们一个个的中了小弩上的麻药,跟活死人一般,有的趴着,有的仰着……
若是死了,也就罢了,可他们都活得好好的,听得见看得着,旁人不知晓那白色粉末是毒药,他们同真姬在一块儿久了,岂能不知。
一个个的都惊恐的睁大了双眼,那场面,简直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陈望书瞧了,都要大吼一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陈望书同颜玦等人一闪开,那些白色的粉末,自然大部分都落在了他们身上。他们那是喊也喊不出来,叫也叫不出声。连狰狞的面部表情,都没有办法做出。
一双双眼睛,疼得爆出了红血丝儿。
“我感觉,我发现了这暴雨梨花针的真正杀招!”陈望书感叹出声,扭头看向了颜玦。
却见他斯条慢理的撕掉了自己的衣袖。
陈望书脸色一变,“你受伤了?”
就算颜玦反应再快,那蜡丸是对着他们二人来的,炸裂开来,有一些那是怎么避都避不开,先前她就感觉,颜玦一直抬着手,护着他。
如今一瞧,果不其然,他那衣袖,全都被烧出了一个个的窟窿洞。
颜玦摇了摇头,“无妨。只可惜,给你准备着的,藏在袖袋里的零嘴儿,都不能吃了。”
陈望书瞧着颜玦又扯掉了绑在手臂上的一圈口袋,有些哭笑不得。
她就说,颜玦的袖袋,怎么那么大,跟带有空间的口袋似的。感情这人在里头绑了个包袱,装满了吃食。也就是他有功夫傍身,不然一般的人,那像是绑了沙袋似的,拿筷子手都要抖。
韦得利亦是被这场景骇住了,“阿弟,文儿,武儿!”
他说着,眼睛越发的通红,拿着刚抽来的软鞭,啪的一双,喊道,“真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