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第86章 二代厉害
陈望书路见不平一声吼,本想着瞧着颜玦眼泪汪汪被感动的一幕,全世界都怀疑你,只有我相信你!这不是言情里的绝杀么?
可绝杀是绝杀了,是颜玦差点儿被绝杀了。
颜玦被陈望书这一吼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看了过来,就在此时,一把镰刀朝着他美丽的脸蛋割去。
那持镰刀的人面露狰狞,仿佛自己割的不是一个美人,而是田里的稻草!看那身法,起码是三代务农,乃是个中高手,割草的武功已经入了臻境,万物皆可割……
陈望书瞧得心惊肉跳,忙推了推一旁的木槿,只恨不得关二爷附体,冲下去一手撸镰刀,一手抱美人,大吼一声:大叔,你割哪里都好,只要不割脸!
颜玦狼狈得就地一滚,回门穿的新锦衣沾了一地的灰,汗珠子顺着鬓角滴落了下来。
陈望书一愣,方才想起她忘记了一件大事。颜玦这厮就算换了芯子,那戏还不是得演下去,这里可不是无人的湖边,能够大杀特杀。
这是临安城的街巷里,再过一会儿工夫,巡城的,还有府衙的衙役们,都要闻讯赶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颜玦就算是有九阴真经,他也只能使出小手拍筋啊!
也就是这来的几个,瞧着都不是专业的杀手,应该是普通的农夫,他方才周旋了这么久。
“一个个的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护着公子。”陈望书出了声。
家丁们一个个的如梦初醒,冲了上前,几乎是瞬间的功夫,便将行刺的几个人,全都拿下了。农具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烧饼郎躺在地上,见大势已去,一口老血吐了出来,竟是嗷嗷的哭了起来。
那个拿着镰刀的壮汉,也跟着抹了抹泪,“三叔,你放心,我妹子一定不会白死的。”
他说着,看了看落在地上的镰刀,对着颜玦说道,“你能把我的镰刀还给我吗?过不了多久得割夏稻了,我没有镰刀,家中就少了一个壮劳力啦!”
烧饼郎一听,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陈望书瞧着,皱了皱眉头,她跳下了马车,端了一盏茶水,递给了颜玦,“夫君你喝一碗茶压压惊。”
她说着,又替那烧饼郎倒了一盏茶水。
这个位置,是她能找到的最佳位置。把临安府尹的眼睛当做摄像机,这角度,打光,这走位……简直绝了!
清晨的阳光初初洒在她的身上,像是给她打上了一层柔光,清风微微扬起裙角,吹动了步摇。躲在墙角的临安府尹,只要不是瞎子,就能够被这场景触动。
不说观音菩萨在世,那也是正义仙子下凡。
陈望书一开口,声音更是柔和了几分,“这位大叔,你也听到了。家中还有稻子要割,你忍心连累乡亲们下大狱,没了生计么?”
那烧饼郎一听,激动得挣扎起来。
陈望书摇了摇头,“我这么说,并非是在威胁于你。而是想要告诉你,咱们临安城的府尹张大人,有青天之称,你但凡有什么冤屈,尽管去寻他告状便是。”
“你知道什么?官官相护,那小子是扈国公的儿子,谁能够告得倒他?我怕是前脚进了衙门,后脚就叫人杀了灭口!”
陈望书闻言,笑了出声,随即她脸色一正,“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今日冲出来杀我夫君。倘若他并非凶手,那你杀他,同杀害你女儿的凶手有何不同?”
“你杀人被问斩,要去阎王殿上,看着真凶逍遥法外吗?旁的我不说,这临安城乃是天子脚下,能够在这里做府尹的,那都是铁骨铮铮的好官。”
“您尽管去告!若我夫君颜玦真是凶手,不等衙役来拿人,我陈望书亲自押了他去衙门自首去。”
“你!”烧饼郎听着,有些犹疑起来。
陈望书瞥了颜玦一眼,颜玦慌忙说道,“大叔,我当真没有杀你女儿,我连你女儿是哪个都不知道。你怕不是弄错了。”
烧饼郎一听,又气愤起来,“你你你……我家住在陈家村,旁边就是张家庄,就是端午节得时候……你可想起来了?”
颜玦一愣,却是松了一口气。
端午节的时候,已经是他在了,他敢拿脖子上的人头担保,除非他梦游杀人,不然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杀掉烧饼郎的女儿的。
他连杀鸡都不敢,怎么可能杀人!
可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个烧饼郎一口咬定人是他杀的?
陈望书却是皱了皱眉头,用余光看了一眼站在马车边的小厮允植,颜玦都快被人杀了,这人倒像是不动明王一般,杵在那里,脚都没有挪过一步。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再演下去,戏就假了。
正在这时候,墙角走出来了一位长着山羊胡须的老者,他看上去十分的削瘦,衣衫空荡荡的,像是一具骷髅复活,偷穿了人类的衣衫一般。
山羊虎须老者手背在身后,踱着方步,感觉下一秒提着裙角就要咿咿呀呀的唱大戏。他虽然走得慢,但身后的衙役却是一溜烟的便冲了过来,接替了陈家的家丁,将这些刺客,全都押住了。
这老者陈望书曾经远远见过,正是临安府府尹张筠年。
张府尹摆了摆手,“且先带回去,待本府一会儿细细查问。”
衙役头子唱了声诺,一把提起地上躺着的烧饼郎,押着其他的人,连带着凶器农具一伙儿,全都带走了。
巷子一下子空了下来,枝头上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
有挑着担子想要穿过的路人,瞧见这边的动静,都纷纷的绕了道,这年头,官府可不是好惹的。
张府尹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望书,却是微微的翘了翘嘴角,比划了一个高度,“陈小二竟然都长这么大了,还记得以前你祖父总是牵着你去衙里,那会儿才到我这儿。”
“那时候开封府的衙署里,有一株枣儿树。你还常常骑在我的脖子上,摘枣儿吃呢!”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这么些年过去了,你阿爷不在了,我这腿脚也不利便了。对了,你还记得海潮吗?就是我那个二孙子……当年我还同你阿爷说,要把你许给海潮呢!”
颜玦一听,立马瞪了过去,开玩笑,当小爷是死人么!
陈望书却是心中唏嘘,要不人家都说投胎重要呢!二代为啥做什么都容易成功?那是因为遍地都是江湖大佬带飞啊!
第87章 剧本大师
张筠年的确是把颜玦当死人。
如果他看陈望书像是看孙媳妇一般慈爱的话,那看颜玦,就像是一个掉进了臭水沟的窝窝头。窝窝头作为美食,本就天生有缺陷,只能当做果腹之物。
可这个窝窝头他竟然还落进了泔水里,连最后的作用都没有了。
他这头笑如春风,转头冷若寒冬,连声音都凉了几分,“颜衙内同本府走一遭吧。以往你荒唐无度,有官家护着;可此番不同,乃是杀人命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颜衙内,本府劝你好自为之。”
颜玦心中无愧,果断的摇了摇头,冷静地回了回去,“我没有杀人。”
张府尹对着颜玦翻了个白眼儿,又朝着陈望书笑了笑,将双标两个字书写得淋漓尽致的,方才慢悠悠的上了等在墙角的小轿。
不过陈望书此刻无心嘲笑颜玦,拽着他就上了马车。
回门回门,竟然回到衙门去了。
马车一动,陈望书便认真的说了起来,“府衙离这里不远,是以官兵来得这般快。之前几次三番暗杀你不成,这次来明的了。”
“我敢肯定,这事同你绝对没有关系。但同你身边的人,大大有关系。你身边的那个允植,看到人当街行刺,神色淡然,显然是个知情人。”
“你只用记住一条,你绝对不是杀人凶手,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要承认。不会说的地方,就不说话,我自会救你出去。”
陈望书垂了垂眸,“刀剑来势汹汹,夫君还想做案板上的肉泥吗?”
陈望书说着,神色一变,换了一种威严的语气说道:
“你杀了人,着那个小厮善后,苦主见过那小厮的样子,所以才一口咬定你是凶手。回来之后,你换了一个新的小厮允植,那么之前的那一个呢?”
“被你杀了灭了口。允植善良,看不下去你作恶,是以一直不情不愿的,恨不得你被人打死才好。今日决定冒着被杖责的风险,也要揭发你。”
“大家都是好人,唯独你是恶人。”
陈望书说着,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若我是幕后之人,当如此。”
颜玦皱了皱眉头,神色陡然一变,“之前的那个小厮,我给了他一大笔银钱……当时我遣他走,他说他老子娘常年卧床,需要积年累月的服药吊命。”
“那药的药引是人参。我看他伺候多年,便给了他一大笔银钱,还有一棵百年的好参。他走的时候,活蹦乱跳的,后来不久,有人来说,他领着他老子娘离开了国公府,回老家去了。”
“我没有在意,现在想来,怕是如你所言,早就落入旁人的圈套了。”
陈望书打量着颜玦,见他虽然气愤,但并没有慌乱,心中松了口气。
猪队友没有关系,起码猪还有脑子!可若是都成了火腿肠了,那就没得救了。
马车很快便停了下来。
开封府门前门可罗雀,正所谓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只要不是被逼上了绝路,没有几个人愿意来这里击鼓鸣冤打官司。尤其是如今的大陈朝,人人都是苟延残喘的,稍微不幸那么一点,在更不幸的人的承托之下,反倒值得庆幸了。
一进那衙门的正堂,颜玦便傻了眼。
他看了看陈望书,苦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他家娘子,简直就是剧本大师啊!不用瞎,支棱个摊子,就能出门装神棍了。
只见那大堂之上,已经躺着一个老妇人了,她的鬓边插着一支白色的纸花,一脸惨白之色,若是夜里拿着灯笼一照,不用化妆都以为自己个在演鬼片。
在她的旁边,跪着一个穿着皂色布衣的妇人。那妇人一见颜玦,立马激动起来,“衙内怎么这般心狠?我阿弟跟在你身边那么些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
“你……你竟然……我母亲日等夜等,都没有等到阿弟送药钱来,险些就熬不过这个端午了。去府中打听,府里的人,却都说你换了个小厮……”
“而我家阿弟,却是下落不明,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了。”
那妇人说着,呜呜呜的哭了起来,“若不是……若不是……莫不是茉莉好心……那我家阿弟的尸体,怕不是在那乱葬岗上,被狗吃了……”
“衙内怎么如此薄情寡恩,我阿弟他尚未成家立业,我们家绝后了啊!”
陈望书毫不意外,反派总是懂得反派会出路数!因为只要想想自己个会怎么做就行了!
张府尹慢悠悠的上了堂,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衙役,敲了敲杀威棍,威武之声震耳欲聋。
陈望书瞧着他们这般用力,真担心他们的虎口会震出血去。
那妇人被这么一吓,顿时缩成了一团,躲在那病歪歪的老妇人身边。
说话间那个烧饼郎被抬了上来,他又吐了一口血,方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告起了状。
“小人名叫高光,是城郊高家庄的村民,我们那一个村子的人,都姓高,个个都老老实实的种地。我们高家庄同张家庄是挨着的,端午节的时候,因为那张潮儿要耍把戏……”
“村里来了很多外人,一些小姑娘小伙儿,也都结伴去张家庄看热闹。那天我闺女高梨,同她的哥哥一道儿去的。起初都好好的!”
高光说着,面上起了怒气,“起初都好好的。可后来官家遇刺,张家庄就乱了,大家到处逃,乱冲乱撞的。我闺女同小子,一下子就被冲开了。”
“到了夜里,只有那小子回来了,闺女却不见了。我们一个村庄的,都是同姓同族,于是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去找,找到天黑了,都没有找着。”
“当时我就担心,是不是被拍花子给拐走了。我那闺女生得好,那张脸像是梨花那么白,一双大眼睛……是村里头最好看的姑娘。”
“可到了半夜里,村里来了一辆马车,上头来了一个穿着锦衣的小哥儿。我们还当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可那个小哥儿说,说他是扈国公府小衙内身边跟着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