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高相公却是低着头,全身都发出“我已经屏蔽与外界联系”的信号。
三皇子腿一软,瘫坐在地。
陈望书皱了皱眉头,同颜玦一道儿轻轻站了起身,跟着人流,朝着大殿外行去。
临到门口,她侧过脸去,看了一眼依着门站着的董离。
他的官职低,坐不到前头,只能坐在靠门的位置吃饭。在这个地方看官家,几乎只能够看到模糊的五官。他看上去平静得很,一点儿都不像干了件大事的人。
见到陈望书看他,董离轻轻地点了点头,一个转身,率先迈出了大殿的门。
陈望书惊讶的看向了颜玦,“他认识我?”
颜玦再一次恨不得扇自己,他为何要说董离有可能娶陈望书的事!
本来以他的颜值,陈望书完全不会放在眼中的,可有了同别人不同之处,可不就让她开始注意了。而且今夜董离绝对是整个临安城里风头最劲的人物。
简直把他承托的灰头土脸,日月无光!
早知道,他就不在陈望书面前装什么单纯善良,更不要走扮猪吃老虎的路线,直接重拳出击就好了!那么,今夜还能落了下风?
可别说什么他想多了。大陈的女子都不一定守三从四德!你想要拿一纸婚书困住女明星陈望书?别把那破玩意看太高了!她若是想,分分钟是要跑路的!
颜玦心在滴血,面上却是依旧坚强,“兴许你哥哥偶尔提过你吧。”
陈望书想想也是,同颜玦一道儿出了宫。
马车刚行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黑巷子里,便突然停了下来。
“橙武,怎么回事?”颜玦问道。
陈望书撩开了马车帘子,伸头一看,只见董离骑着一头小毛驴,横在路当中,显然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看到陈望书,董离拍了拍驴屁股,走了过来,低声道,“那四样东西,拿来。不是你们应该有的,不要惹麻烦上身。”
陈望书惊讶的捂住了嘴,“什么东西?董御史同我们初次见面,怎么就索要起东西来了。这未免有失体面。”
董离看了一眼陈望书,又看向了颜玦,“她一直都这么说话吗?什么东西,你心里清楚,把东西给长宴。”
颜玦挑了挑眉,慵懒的靠向了窗边,他的头发轻扫过陈望书的脸,惹得她心中都痒痒的了。
“董御史今夜发出风头,不会不知道有多少尾巴跟着你吧。还说不想让我们惹麻烦上身,我看你这个麻烦,比较大呢!”
董离看了一眼颜玦,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巷子口,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听得见。言尽于此,三日后我去长宴那取。”
他说着,甩了甩袖子,调转驴头,就要走。
颜玦没有答话,却是问道,“三皇子明明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为何要如此做呢?”
董离顿了顿,扬了扬手中的小鞭子,“因为这一步之遥,有天与地那么远。”
第141章 比你更拽
陈望书无语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莫装逼,装逼被雷劈!
说得跟你是官家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二五八万都没有你拽!竟然一上来,就要收走她手中的宝物。明器怎么了?那城安公主又不是她姓陈的老祖宗,她还怵了不成?
再说了,扒开颜玦他亲娘留下来的嫁妆一瞅,那明器不知道有多少,虱子多了不怕咬,他们怕个什么劲儿!
空手套白狼,还装高大上!莫要搞错的对象。
“那你就等着呗”,陈望书慵懒得依着马车壁,单手托着腮,漫不经心地对着颜玦招了招手。此处应该有烟,陈望书再次感叹。
“你问他做甚?他一不是官家,而不是三皇子,哪里晓得人家是怎么想的?再说了,就连今儿个的证据,那么周全的账册,多半也是托了先辈的福气。”
董离已经半走远,听到陈望书的话,又停了下来,他回过头去,直直的朝着陈望书看了过来。
陈望书眼睛皮都不带眨一下的,“我可有说错?”
董离摇了摇头,“是我小瞧了你们,那些东西,就留给你了。”
陈望书呵呵的嘲讽出声,“是我小瞧了你,你的命,就留给你了。董御史博览群书,是个学问人,怎么不懂得慷他人之慨的道理?”
“我倒是不知道,你原来是个公主。”
搁谁手里就是谁的!整得那些东西好似是他的一般,这自信若是溢出来,简直要水漫金山寺了。
董离的一双眼睛,鼓得圆圆的。过了许久,只老老实实的对着陈望书行了个礼,拍了拍驴屁股,走远了。
陈望书打了个呵欠,看着坐在一旁笑眯眯的颜玦,揉了揉眼睛,“听了一出又臭又长的戏,困得要死了,居然还冒出一个拦路抢劫的,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呜呼哀哉。”
颜玦招呼橙武驾车,坐到了陈望书的身边,伸出手来,佯装镇定的搂住了她的肩膀。
陈望书感觉自己肩上的手指头一抖一抖的,心中好笑,却是并未戳穿,“你说气人不气人?他厉害咱们给他鼓掌便是,哪里厉害了就从我的钱袋子里掏钱的道理。”
“我都吃进嘴里了,他还敢让我吐出来。以为他同我爹是一伙的,便要给他面儿了。”
颜玦听出了陈望书的言外之意,皱了皱眉头,“为何如此说?”
陈望书认真的看了颜玦一眼,“你何必事事故意问我,你自己个又不是没有想到。”
“在大殿上,你主动说董离同我兄长的关系,便是提醒我,那是自己人呢。他今夜虽然装逼太过,但那几样东西,确实是个麻烦,若是有人发现了,难免指责咱们盗了皇陵。”
“所以他来要走,乃是真在为咱们着想,并非贪图钱财。”
颜玦笑了笑,“那你为何还偏生要留下?”
陈望书眼眸一动,“今日董离压根儿没有提这事儿,那五船货里的藏品,怕不是都要被他给吞了。那麻烦,比咱们大得多了,他比咱们,更不想要别人知道。”
“咱们只要不拿出去炫耀,没有人会发现的。而且,你想过没有,为何他不提?董离家中也是官宦世家,不至于缺这点钱。他为人也还算正直,那么他为何要隐瞒三皇子的罪责?”
陈望书说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据我推断,这盗墓之事,并非是三皇子一人之事。显然,在很早之前,便有了。我阿爷曾经说过,他的一个忘年交,给了他那些关于木樨人墓葬的东西。”
“我父亲都能够一眼认出明器,他自然也是可以的。他却是不忌讳,还引以为至交。还有我父亲,你给他的明器,他可有还给你,没有!”
“我祖父,我父亲,还有那个至交,以及新出现的董离……还有你的母亲,以及三皇子这批明器的源头人,都同墓葬有关……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秘密。”
“董离不提这事,绝对不是在保护三皇子。而是他不想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颜玦想了想,接着说道,“解开这个秘密,我们手中如今有一条线索,那就是木樨族的墓地。看来,应该抓紧时间,去一探究竟了。”
他说着,又顿了顿,“你有没有想过,去直接问你阿爹呢?”
陈望书果断的摇了摇头,“我父亲为人固执,他若是想说,自然会说,若是不想说,那是半个字都不会透露的。你想过没有,我父亲在礼部是做什么的?”
颜玦一愣,“专管丧仪,送人上路的。”
“从董离的话中之话来看,我阿爹还哥哥,或者说他们那一派的人,可都是把咱们两个瞧扁了呢!”
陈望书说着,饶有兴致起来。
颜玦脸一垮,“是我拉后腿了。”
陈望书摇了摇头,“你先专心准备科举考试,他们瞧不上咱们没有关系。等你考上了,咱们重拳出击,等他们觉得咱们够资格了,自然会主动来透露更多的消息。”
“木樨族地,咱们也不能贸贸然就去,令人生疑。等三皇子的案子一结,木樨族的两个遗孤,定是要回去的。到时候跟着他们一道儿去。也好过自己抓瞎,找不到驻地。”
颜玦点了点头,事情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的确是科举之事。
“你开始那个问题,的确问得不错。三皇子怎么像是失智了一般,明摆着他做储君的胜算最大,怎么竟是生了谋逆之心?委实太过蠢钝。你是怎么想的呢?”
陈望书的话一问出口,颜玦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开始人家董离,回复的那是又深奥,又拽上天了,跟天桥底下算命的瞎子似的,说出的那都似是而非的话,让人不管从左边想,还是右边想,都觉得言之有理!
他该说什么,方才能够扳回一城?
“官家如今并不老迈,瞧着他今儿想吐血都吐不出……怕不是平日里有病,又是装来试探诸皇子的,实际上强壮得打得死牛。再活个二十年,也不成问题。”
颜玦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件旧事,“早年间有大师给官家算命,说他是能够活到九十岁的。他迟迟不立储君,也有这个原因。”
陈望书在心中摇了摇头,这个算命的不行啊!按照书里的节奏,官家过不了几年,就被颜玦弄死了,七皇子继承了大统。
第142章 临安突变
颜玦说的话很好理解。
三皇子年纪不小,羽翼已丰。又有高家鼎立相助,平日里靠着散财,在朝中支持者众多。可无奈亲爹他迟迟不死,这不歪主意就来了。
先找个小鬼,咒爹死!咒不死?那也暗戳戳的准备着,瞅着情形不对,便逼宫把他弄死。
可陈望书依旧觉得,这其中定是另有隐情的。
“三皇子蠢,那是老姜家传了这么多代,委实不行了。可高相公是个老狐狸,他作为舵手,没有理由由着三皇子自己作死。”
“董离如果不是故弄玄虚的话……三皇子定是身上有什么毛病,让官家一知晓了,必定不选他做太子。”
“譬如他娘高贵妃给官家戴了绿帽子,他其实不是官家的亲儿子;要不就是他伤了身子,成了太监……再要不,他同官家的娘子们有私情……”
颜玦听着,猛的咳嗽起来,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女明星!知道你演过许多戏,可你这剧本未免也太荒唐了些!
颜玦咳着咳着,突然涨红了脸。他想起了一个传言来。
“没准真要你说着了。我常在宫中行走,有一回听太后抱怨过,说高贵妃对官家不上心……那会儿天气正热,宫中的娘子们,都给官家缝制了新的夏衣。”
“一件薄过一件,连官家的肚子上生了几颗痣都能瞧见。唯独高贵妃,不光自己不做,连宫中的下人,都没有缝。官家有一回去了她的宫中,气呼呼的又出来了……”
“高贵妃生得好看,平日里为人出事也算是厉害。可偏生从不讨官家喜欢……是以她虽然生得好看,出身名门,却并不怎么得宠。”
“那时候太后骂了一句,说她旧情难忘。说高相公什么脏东西,都敢往宫里塞,简直是欺人太甚。她不知晓我内功高深,还当我听不见。”
“我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你这么一说,这其中,怕不是真的有什么隐情。”
陈望书听到这里,两只眼睛亮得犹如天上的星星!
绝了啊!这才是宫廷秘闻该有的乱啊!就是这样的,浪起来!
说话间马车已经进了扈国公府。
陈望书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径直的朝着自己的卧室行去。
刚一进门,就听到颜玦吩咐道:“白瓷,给你家姑娘打些热水来泡脚,放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再把药油拿来,她那新鞋子是哪家做的?日后不要再这家做了。”
白瓷一听,赶忙应了声,下去端水去了。
陈望书一听,觉得自己的脚越发的疼得厉害起来,她坐在床榻边,脱了鞋袜,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晓的?我自问自己个,半点疼都没有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