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心扁桃体
但总归几日后再去和刘掌柜谈谈便知道了。
现在……
林初月握着手上的几张图纸,犯了难。
这是她这段时间走访于安城大街小巷,大致调查出的于安城各个地段的信息。
要说在于安城里最吃香的还是酒楼,她粗略数了下,光是小有名气的酒楼就有四五家,就更别说那些街头巷尾名气没有那样大的食肆了。但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每家酒店的生意依旧火爆往来客流络绎不绝。
特别是到饭点,火一些的更是挤到没位置,光是排队都要排上许久。
于安城里的百姓,比起在家里更喜欢在外头吃饭。
吃完东西,大多数人都喜欢在街道上走走消食,于是乎在酒楼附近的街道,连带着也更加繁华,像多见的都是些首饰铺、成衣铺……
多为女性服务。
林初月便想着在这些街道里选一处靠近酒楼附近的地段,租一间铺子。
她画了许多街面的图和位置,其中有三条街她都特别中意,分不出高低,可说是各有千秋。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请些有经验的人来商讨商讨,而在林初月认识的人里面,村长夫人就是个很好的选择。
只是这日她出门时还很早,天蒙蒙亮,日光熹微,村道上往来着牛车,有他们村的,也有隔壁村借道的,想来都是要去于安城里赶早市的。
林初月家住在村头,村长夫人家住在村尾。她要去村长夫人家,几乎要跨过整个村子。
今日村道上来往的格外多,林初月都得走到路边上去了。
迎面过来的一辆牛车,林初月只觉得眼熟,抬头去看就看见几日未见的张大伯。
林初月朝着他张了张手:“张大伯早好,这是要去于安城的早市吗?”
张大伯也看见林初月朝她笑了笑,点头应声:“是啊,今个天气好去赶早市的人多,我可得抓紧点时间!”
“恩,那张大伯快些去吧!”林初月说完,下意识就往牛车上打量了下。
这时才发现,牛车上竟然只有张大伯一人,平常常见的张成和张大娘两人都不在。林初月记得,平常张大娘一家去赶于安城早市时都会有两人。
要不就是张大娘和张大伯或者张大伯和张大哥。
但这会儿林初月也来不及问了,牛车一步步已经走远,只留下地上散漫的烟尘。
再没走几步,林初月又在村道上看见回来的张大娘,她手上拎着一筐衣服,这会儿应该是刚从村口的暖泉洗衣归来,抄的近道,林初月才能看见张大娘从后山边那条路过来。
张大娘先一步看见林初月。她脸上带着笑,手上拎着一筐衣服也不觉得重,快走了几步走到她面前。
“阿月,这是又要去村长夫人家呢?”
林初月常来往村头村尾,大多是要去村长夫人家,村里许多人都知道。就连张大娘也因原本不知道,后面在路上多碰了几回就知道了。
到如今为止,村里但凡与林初月熟悉一些见她在这条路上,随便一猜也能想到她这就是要去村长夫人家呢。
林初月也笑着迎上去,她手上未提什么东西,只有几张于安成的街道图在怀里揣着,见张大娘一手拎着篮筐,一手又拎着一个布袋,就想帮她捎带上一样,减少些负担。
“是啊,有些事情要和村长夫人商量着,张大娘您手上东西有些重吧,不如我帮你拿着一样?”
这里过去张大娘家是顺道,也不远。张大娘有些不好意思,林初月却没给她机会,顺手就帮她拎了装着篮筐的衣服。
“哎,你这孩子!”张大娘笑着拍了她一下。
林初月咧起嘴角,拎着篮子同张大娘并肩走着。
“我刚才在村道上看见张大伯了。”
张大娘垂头笑了声:“是啊,今个天气好也是于安城的集市,他赶早起来去卖些东西呢,本来我也是想陪他一起的,但家里还有些事要做就让他一个人了。”
可张大哥不是还在吗?
林初月也有几回碰上张大伯和张成一起去于安城的。
她犹豫了会儿才问:“那……张大哥可是有事不能一起陪着去?”
原以为张大娘该是直接说事的,可愣了好半天也没见旁边的人回答。林初月有些奇怪,她侧头去看张大娘。
张大娘微垂着脸,眼看着前方的村道半晌都没有说话。
“张大娘……这是怎么了?”
发觉林初月有些担心的样子,张大娘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什么。
“没怎么,阿月你不用担心,”说着张大娘又笑了下,像是想让林初月放心,“我才想起来阿月你该是不知道,张成他出去了。”
“出去了?”
自年节那日之后,林初月这段时间还未见过张成,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大娘拎着布袋,手握紧了几分脚步也恢复了刚才的速度:“是啊,出去了月末是十天前就出去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后面的话声音就有些小了,还掺杂着几分落寞。
“张大哥是去哪了,怎会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呢?”
往常张成去隔壁村落打猎,应是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的,如何会不知道归期?
张大娘这话,让林初月心里既是疑惑又是怪异。
“他去北境了,几日前去的,走之前也和我们聊过了,要回来的话……估计要等上几年吧。”
林初月心里咯噔一下,好好的,为何张大哥要去北境,而且还要待上几年这……
看出了林初月心中的疑惑与担忧,张大娘出口宽慰她。
“不是近几年来北境那边还在征兵吗,张成和我们谈过,他想去,他说只待在这张家村过的是一天看得到头的日子,他想出去闯闯拼一拼。”
张成是张大伯和张大娘的独子,今年才过十八就要独身一人去北境。张大娘的心情可想而知,可即使是这样面对林初月,她脸上始终含着笑,仿佛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林初月心里不是滋味。
虽说近年以来北境那边要比十几年前安定了许多,也有镇国将军在北境驻守,算得上是安定祥和,太平了好几年的。
可即便是这样也始终改变不了那是边境的事实,边境在往前去就是胡虏蛮人的境地,传闻他们身材高大威猛,面容凶狠可憎,生性野蛮好斗。
在还未有镇国将军在的时候,北境那边始终是不得安定边境,百姓深受其害,就连他们这些不是边境的人也有所耳闻。
张成才多大,就独身一人去北境应征。所以说他伸手在这十里八乡都是数得上名号,可这样的身手并不是用来在战场上的,那是全然不同的境地全然陌生的环境,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并不是开玩笑的。
越这样想着,林初月心里越是难受。
她总觉得是因为那日自己的原因,才让张大哥生了这样的想法。
在他们张家村不是也挺好的吗?衣食无忧,有自己的一亩三村安定地,可要比那北境好上太多。
若不是因为那天发生的事情,张大哥又怎么会想到要去应征呢?
张大哥可是张大娘和张大伯的独子,他们夫妻二人辛辛苦苦十几年才得的孩子,若是真要在那北境遭逢什么意外……
她想都不敢想。
“阿月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难看?”张大娘看出了她心里的愁绪,挽着她的肩头轻笑,“阿月担心他了?”
林初月心头憋闷:“当然担心了,北境那边可要比我们这里乱多了。”
不然为何连年以来那边总有层出不穷的难民,虽朝廷总会有各种政策防控缓和一二,可这更是说明了北境那边的问题。
“张大娘,您……有劝过张大哥吗?”
这话一出口,林初月就觉得自己这句话实在是多余了,那可是张大娘自己的儿子,他们可是母子这世上最亲的人,又怎么会不劝呢?
“劝过啊,可张成这孩子心里坚定极了,我们劝他他也不想改,他和我们说了,到那边会常写信给我们的,这孩子也不想想我们认不认得字,我们全家不也就只有他去私塾学过几年嘛!”说到这,张大娘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过说起来北境那边确实比前些年安定许多,我们做父母的,既然拦不住他,那也要给他些支持吧,不然他说什么我们都不答应,那他得多难受呀!”
张成从小到大就很乖,即便长了副不像瓜子的长相但他心思也依旧纯净善良。
这十几年来是张成唯一一次向自己提了这样的想法,在他说出来的时候,张大娘和张大伯也是极力反对的,甚至跟着他吵了几天,可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却也能理解。
她这辈子也就是做个普通的村妇了,最多最多也就是在在这张家村算得上日子过得不错,衣食无忧,住行不用考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但再多些的,是真没有了。
原本张大娘也是对自己的孩子期望很高,不然也不会在张成那样小的时候就送她去了私塾。可就算他考虑的那样多花了那样多钱不适合就是不适合,但总归张成也是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出路。
他身手好,别说是在普通人里,那就算是于安城里甚念有素的衙役捕快,如果对方不仔细应对,怕也拿张成没什么办法。
张大娘自觉胆子小,没有什么深久长远的想法,自己儿子在村子里做个猎户也是可以的,但是呀,她的儿子要比他考虑的长远多了。
到后面还是她亲口说服自己老伴的。
“哎呀,阿月你这担心什么,信不过你张大哥吗?”
张大娘突然板着脸,看向自己眼里都是不快,这倒让林初月收了那样沉重的心思。
她解释:“张大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是相信张大哥的。”
有了林初月这话,张大娘才缓和了表情。
“那不就得了,既然信得过他,就凭他自己闯去吧,反正他得按月给我写信,要是敢少了一封,等他回来看我不打死他!”
张大娘这磨牙跃跃欲试的样子,让林初月忍俊不禁。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大娘皱起眉头:“不过我们老两口都不识字了,也就他认识几个字了,到时候说不定还得麻烦别人帮我们看着呢!”
“若是张大娘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的。”
张大娘抬手拍了拍林初月的肩头,嘴里念叨了一句。
“阿月可真是个好姑娘啊!”
张大娘惯来夸自己夸得多,但这次却有些不同。
没走多久就到了张大娘家门口,他接过林初月帮忙拎着的篮筐,手下突然一沉。
“哟,这一路空着手,突然拿着倒觉得有些重”,把篮筐缓了一缓拎稳了,张大娘才接着说,“阿月手肯定酸了吧,回去记得揉揉,不然明天要是拿针绣花怕是会很累的。”
林初月点头:“张大娘您放心,我会记得的。”
张大娘要往院门里去:“好,那我就先回去,这次你要去村长夫人那儿有事儿,就不留你了下次有空也来我家坐坐。”
“好,得空我就去张大娘家里做,到时候您可不要嫌弃我太烦。”
“这哪会呢!”张大娘看着她,眼里皆是柔和,“去吧。”
林初月应下,转身往村长夫人家去。
村长夫人家离张大娘这儿不算太远,林初月没走多久就到了。
主屋里如往常一样,围坐着一些村妇。但也要比之前少了些人。
林初月与村长夫人说过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