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心扁桃体
林初月点头,转身往门坎那儿去,但还没到门口,她听见张大娘朝着她的方向喊了声。
“虽然是我着急了,但阿月你也不要这样小气,可以的话,就给我家张成一个机会嘛!”
“……再说吧。”
吃过了午饭,张大娘还想再留留林初月,但这时邵砚山却开口说家里还有些事情,邵砚山都这样说了,张大娘也不好再做挽留,就让张成送了他们一段。
过了会儿,高大的张成迈过外门院子的门槛回来,他脸上带着笑,可在张大娘眼里却额外碍眼,她狠狠的瞪着张成,大手毫不留情,十足的力道往他背上招呼。
重重的一声响,张成纳闷,疑惑地看向自己的亲娘。
“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张大娘哼了声,又去踹他,“你这憨货,媳妇儿都要跑了,还笑得这样开心。”
“娘……您可别胡说,我哪来的媳妇儿?”
“邵家那小丫头,你难道不喜欢吗?”
张成闷声道了句喜欢。
“喜欢?喜欢怎么不见你主动?邻里邻居的,你要是主动些,初月那小姑娘心肠软得很,肯定也会喜欢你的,可你偏偏跟个木头一样,还得靠你老娘,我拉下脸来帮你撮合!”
“娘!”
“叫什么呢?”张大娘气得又掐了张成一下,“你有功夫在这喊我,不如在你喜欢的姑娘面前多花点心思,我可先给你提个醒,初月在咱们张家村可是有不少人惦记呢,你别想着啥都不做就能拿下人家姑娘的心,你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
“我……知道了。”
张成还从未想过,自己在自家亲娘面前地位会这般低。
*
两人很快回了邵家,进门就看见摸着一块木头在主屋里上下摆弄的邵全德。
邵全德趁着他们两人不在,又私自开始动工了。
看见邵砚山和林初月,邵全德把木头往身后一放。
“回来啦。”
林初月不为所动,侧头去看邵砚山,想着不管怎样邵砚山应该劝阻劝阻邵全德的,可没想到邵砚山居然完全没注意到她在看他。
林初月抬手去拍他。
“阿砚你怎么不说说阿爹,身体不好还要逞强出来做工。”
邵砚山侧头,看到林初月还挨着他的那只手,察觉到他的目光,林初月赶紧收回了手。
“阿砚,你说说阿爹。”声音确要比刚才小了很多。
“阿爹你身体才好,做工的事不能操之过急,她……”,停了片刻,邵砚山才接着说,“初月和我会担心您。”
邵全德想要重新操持活计,但儿女都不同意他只能和他们打商量。
“我就再雕一会儿,饭前一定收手。”
听到这番话,林初月才放过邵全德,满意的进了厨房。邵砚山站在她身侧,同她一起去了厨房。
想到之前多次被邵砚山赶走,林初月提前开口:“我就打打下手,一定不会弄伤了手,阿砚你可别让我走!”
“好。”
林初月松了口气,开始帮忙热锅。
早些日子,林初月从后山拾了不少柴过来,他们家人口多,用量也少,如今还剩下许多就堆在一旁,林初月用打火石点燃引子,往里面添柴。
柴烧完成了炭,但烧的不算太彻底的还能维持形状不至于散成灰。
这倒是有点像2 B铅笔。
如果把它形状削得再细一些,烧得不那么完全,是不是就可以做一只炭笔了。
第8章 这可不是刁难人么 字写不好,……
林初月这样想着,等到火苗烧的恰好时自己就去了拿了一把小一些的刀,折了一根枝杈没有那样多的柴,打算把它削尖。
邵砚山把揉好的馒头架在笼屉上,盖好盖子,转身就看见林初月站在一旁,用刀比划着一根小树枝,他眉心一蹙。
“林初月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却着实把林初月吓了一跳,一时间没握稳,小刀哐当一声掉到地上。邵砚山赶紧走过去,执起她的手仔细的检查,确定没有受什么伤才松了口气。
十三岁的少年,眉目间的清冷却可以让林初月心头微颤。
“不会用刀就不要随意去玩,谁会这样把刀尖对着自己削东西?旧伤还没好,又想添新伤?”
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训责,实在不是一件令人痛快的事。再说,如若不是邵砚山突然叫她,林初月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失手。
她当初可是财管院学生的典范,没什么别的过人之处,就是手特稳。
“我没有玩刀,我只是在削笔,柴不烧得过分会成炭,碳能在纸张上书写作画,如果我削得细一些和毛笔一样,那是不是就能做出一只炭笔,还不用墨汁。”
林初月认为自己解释的很详细了,邵砚山不该怪她才是。
“你想写字作画?”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并没有在玩,阿砚你明白吗?”
“你若是想写字作画,我房里有笔你可以去用。”
一家人,最注重的便是邵砚山的学习,所以在这方面,邵全德是很舍得花钱的,不仅让邵砚山在县里的书院用品充足,就连在家里也常备着文房四宝,虽然品质算不得多么好,但那也是花了一些钱置办来的。
“阿砚你确定?”
“只要你不再做这样危险的事。”
林初月犹记得自己去邵砚山房里随手翻了一本书,还被他说了一顿,言语也不不客气,如今,邵砚山居然同意能她用他的笔?
可关键毛笔她确实使不来。
“可是毛笔太软了,我写不好也画不好……”
“无事,”邵砚山收起了小刀和已经被削尖的木柴,“我在家这几天可以教你。”
“能不能学会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不过,”他话锋一转,“你口中的碳笔,不许再弄。”
林初月最后还是答应了他,她说服自己,权当邵砚山是她弟弟,作为长姐理应让着他。
晚饭过后,邵砚山就信守承诺,让林初月跟他学写字,林初月担心他的学业,而邵砚山却直言。
“若是和你说的一样,那全天下的学子,就饭也别吃,觉也别睡,终日学习算了。”
林初月觉得邵砚山这话有些夸张,她也只是怕自己太笨,一直写不好耽误邵砚山时间才有这方面的考量,可没想到他竟全然不在意。
而后一刻钟不到林初月明白了,为什么邵砚山说她不会耽误他。邵砚山只教了她握笔的姿势,让她坐在旁边看他下笔,随即抬袖提笔,行云流水动作极快的写下一首短诗。字迹放纵洒脱,大气磅礴,并不像他这般年纪能够写出来的形体。
林初月还没来得及感慨字好看,邵砚山又给了她一沓纸。
“两百张,写吧。”
林初月:“???”
见林初月表情夸张,邵砚山耐心解释:“你如今年纪大了,若练字要求快,可先从临摹开始,水滴石穿,你以后坚持每天练上几十幅字,两三月后,便能有自己的形体了。”
“我还要每天坚持练上几十副字?”
邵砚山饶有其事的点头:“速成,唯此法可解。”
“……纸很贵的。”
“你可将字写小些,落笔的布局控制好,尽量不留余位,”邵砚山手指轻抬,捻起一张糙黄的纸,又接着道,“这是市面上最便宜的糙纸,不会太贵。”
“这几天就不要操之过急了,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先慢慢练着。”
林初月瞅着自己面前的一沓纸,突然回想起了小时候在书法班的恐惧,她只是想描个图样而已啊!
谁想学写字了?
“阿砚……我不想写字,我想学作画。”
邵砚山翻过一页已看完的书,回答她:“还未学走就想学跑?贪心。”
虽是这样说,但不消一会儿他就放下了书,侧头看向林初月。
“想画什么?”
“牡丹?”
其实林初月也知道牡丹的画法,她年纪小的时候,父母给她报了不少的兴趣班,其中就包括素描,虽然画人不怎么样,但画物的话她还是有些自信。
“好。”
“只是我们没有颜料,那物确实贵些,只能将就着看了。”
林初月从来不知道邵砚山画还能画得这么好,简单几笔已经有了牡丹的雏形,因为只有墨色,这牡丹到平白加了几分意境。
只是她手抖,模仿了好久也不见神韵,墨汁糊整满了纸,一团糟。林初月背着描摹花样折腾的心烦意乱,画了没多久就放弃了。见林初月这样颓丧,邵砚山难得安慰了她几句。
甚至为了宽慰她,邵砚山让林初月去他的书里选几本杂记看。林初月讶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直接选了之前她翻过的那本书。
那次也是因为杂志上的故事有趣,不然她也不至于一时间忘得出了神,只可惜文字有些晦涩,她读起来很慢。
“那便拿去吧,”邵砚山又挑了几本书递给她,“这几本游记没有那样晦涩,你看得会更容易一些。”
“谢……谢”
“不必,天色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恩……那阿砚你也早点睡!”
邵砚山点头,“会的。”
“天气这样冷,阿砚你也该燃些碳才是!”
虽然是没有前几日那样寒凉了,但始终是深冬保暖些总是好的。
说到这里林初月回想起来,这两日邵砚山始终穿着单薄,只有出门才会添上一件厚实些的衣服。
“阿砚若是没有抗冻的棉衣,我可以帮你做的,我之前有学过,手艺还不……”
“林初月,你这话当真是说不完?”邵砚山掀着眼皮看她,眉目压着些烦倦。
“啰嗦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