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心扁桃体
提起男主,林初月颇有几分兴致,但却没注意到邵砚山眸色渐渐深沉。
“傅彦在会试之前可是三元及第,而今年刚行冠礼,家世清贵,父亲又是工部左侍郎文渊阁大学士,关键是他还相貌堂堂,仪表出众。”
说到这里,林初月忍不住笑出了声,缓了缓,她又道:“傅彦傅进士,除了是这状元的热门候选人之外,还是京城许多官家小姐,想做夫婿的第一人选。”
在林初月视线未能触及到的地方,邵砚山捏着手中的陶杯,双指不断打转,速度越来越快,但却在林初月收回视线,看向他时,手指动作戛然而止。
她眉眼灿烂,咧着唇角:“不过,我倒不觉得他能拿状元。”
按照原书中所说,傅彦后面是成了新科探花。
探花探花,历朝历代的探花皆是相貌俊美,气度不凡的男子,说起来男主傅彦倒确实配得上,只是没成状元,还是挺可惜的。
原本按照阅卷大臣的评定,状元其实并不是刘同升,可奈何孝仁帝,他就是比较看重年纪稍长些的刘同升,不顾阅卷大臣评定的结果,直接擢刘同升为状元。
其实这也是有原因的,在孝仁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其实是当时皇帝最不看好且年纪偏长的皇子,只是因为夺嫡实在猛烈,许多皇子,不是早年夭折,就是死于各种不幸,到最后,只留下了还在怀中的一位小皇子和默默无闻的孝仁帝。
综合考虑之下,孝仁帝才被传位。
或许是有这份情怀,所以,大多在孝仁帝任命官爵位置时,年龄偏长,是他着重考虑的一个因素,他对旁人解释说是年岁长经历的多,阅历丰富,做事沉稳,更加可靠些,其实内里是有自己的一片私心,他想成全这些年纪更长,却又没有机会的人。
当然了,要成全也就成全一位,所以在孝仁帝的幕后操作之下,原本会是状元的傅彦和探花刘同升调了个,反倒是在中间的邵砚山位置没有受到影响。
只是孝仁帝,万万没有想到之后最受他看重,加官进爵最快的,竟是这三人之中年纪最小的邵砚山。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听到林初月这样说,邵砚山原本烦躁的心绪似乎平静了几分。
他难得附和她:“那阿月觉得应该是谁?”
邵砚山手搭在陶杯上,修长的手指不自主的来回摩挲。
林初月想都没想就开口:“那肯定是刘同升啊!”
邵砚山皱眉,他又是谁?
“为何是他?”
见邵砚山表情疑惑奇怪,林初月才后知后觉。
自己不该这样嘴快说漏了嘴的!
明明刘同升只是会试第三,怎的这一下就能越过其他两人跳成状元了呢,这下要说不出什么好的解释,就有些莫名其妙了,毕竟她之前的话可都没有谈到这个刘同升,而且她顺着原书的思路,话里话外夸的人都是傅彦。
林初月抿着嘴唇,硬着头皮回答:“我在京城待了这样久,会试前三的消息,我肯定也探查过呀,那刘同升是你们三人之中年纪最大的,阅历肯定也更深……我觉得或许他,可能性会更大些。”
邵砚山看着她,直接开口问道:“那刘同升家境如何?”
她想了想,按照原书上所说,刘同升家境一般来着,十年寒窗读的也算艰辛。
于是林初月便回答:“家境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他下一句,林初月都能听出语气不好了。
“你想招他作婿?”
“哈?”
林初月直接目瞪口呆。
怎么了?
她刚才说的话,有怎么表示她想招刘同升做夫婿吗?再说了,那刘同升都已过而立,早就成家,孩子都两三岁了,她要脑回路如何清奇才能想嫁给刘同升啊,再说了,她赶着上去干嘛啊,她图什么?做刘同升的妾室,那三岁孩子的便宜小娘吗?
可仔细回味过来,好像确实有点容易让人误会了。
林初月赶忙摆手解释:“阿砚你可真是误会我了!那刘同升已经三十好几,成家立业,家中已有妻子,我怎么可能招他做夫婿!”
邵砚山眉头一松,但眸色依旧深沉。
他看着她,淡淡开口:“你调查的挺清楚的啊。”
后面的“啊”声音却轻,但林初月听着浑身不适。
他们家阿砚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林初月别过头去,尴尬地笑了笑:“……还还好”
他仿佛没看出林初月的尴尬,又接着开口:“傅彦调查得清楚,刘同升也调查得清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阿月为这榜下捉婿,可真是费尽心思了。”
林初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掩饰般的笑了笑。
邵砚山扫了她一眼,随后起身:“时候不早,我走了,记得洗碗。”
话音刚落,他转身迈着大步离开。
林初月记得,好像他们阿砚之前,不管多忙都会帮她做些家务事的,怎么今天,还主动强调让她洗碗了。
这让林初月不由得想,是不是她刚才说错了什么话,让他不开心了。
可……也没有啊?
但林初月也顾不得疑惑了,做完家里的事她差不多就要出门。
传胪大典之后,皇帝赐宴琼林苑,宴赏诸位进士。
接下来的盛事,那便是诸位进士御街夸官。
在这御街夸官,不止平民百姓,就连许多官家小姐,富贵人家也会早早的就定好位置,在街道两边等候观看,一同参与这盛事。
传胪大典非朝中大臣不得见,所以太和殿那头的繁华盛宴,礼乐升平,许多人都也只能想象。
可传胪大典之后的御街夸官不同,确实只要你想,能挤在这人堆里,得出一眼的位置,是都能瞧见。
人好奇乃是天性,所以许多百姓都愿意凑着热闹,想要一睹这诸位进士,尤其是一甲三鼎的风采。
林初月算着差不多时间,就带着王善去了自己在御街那边茶楼定的位置。
这边热闹非常,人声鼎沸,特别是在这茶楼二、三层的平台之上,几乎坐满了人。林初月啜了一口面前的茶水,朝旁边打量了一圈,几乎都是些年轻的小姐。
这场面,不由得让林初月想起了她听过的一个故事,说是古时一位美男子,因为生的漂亮,人们都对他的样貌好奇,但因着体弱,回回出门都坐着马车,即便如此却也不免经常被人围观。
到后头,竟是被人看死了。
这么多的年轻小姐翘首以待,林初月就是用自己的脚丫子一想也知道,这些小姐,肯定不只是来瞧风光的。
或许和她之前榜下捉婿的想法一致呢。
林初月也有些好奇,这些学霸进士们,究竟是什么模样。
说起来,传胪大典的礼仪阵仗,实在复杂,由礼部和鸿胪寺共同主持,光是唱名就要许久,毕竟这次进士,有近三百名呢。
唱名之后,又是一个个觐见当朝皇帝,这一次就要见这样多人,让林初月都不由得感慨皇帝可真是太难了。
而据她所知,当今这位孝仁帝,身体似乎还不太好。
传胪之后,礼部尚书会奉着写有进士名次的皇榜,沿太和中门至长安东门外张贴皇榜。
这个时候,好奇的人应该已经去长安东门外看皇榜了。
林初月想着,不多时进士们也就要跨马游街,所以她就没有让人去看皇榜。
这茶楼的糕点倒挺好吃,绵密细腻,还带着淡淡的杏花香。
抿了一小口,有些干了林初月再喝上一口茶水,茶水和糕点融合,清甜的杏花糕刺激着她的舌尖,味道由舌尖一点点向里伸展,甜,却又爽口。
等了一会儿,林初月突然察觉到前面的街道开始躁动。
旁边的王善朝那边张望了会儿,随后带着笑脸面向林初月。
“掌柜,好像那边进士们要过来了?”
“是吗?”林初月把糕点放下,用帕子擦了擦手,起身也往那边张望。
人声攒动,街道两旁的人群纷纷探头探脑,朝前方张望,议论声又此起彼伏,能有这场面,想想应该是快到了。
这会儿的躁动,倒是让林初月记起一件事儿。
按照传胪后游街的规矩,状元以及榜眼探花是会从午门行至端门,再从皇帝专用的中门出,而其他二甲三甲的进士,则是分别由东华门西华门而出。
所以,傅彦和邵砚山,以及状元刘同升,在未出皇宫门时,都是一道的。
还未等林初月多想,那边就听见有人在嚷着。
“来了来了,状元来了!”
听见这声,街道两旁阁楼上下的人都翘首盼着。
没过多久,鼓仗声渐渐传来,很快就看见前旁为首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身披红绸,帽插金质银簪花,在两旁仪仗的簇拥下,一点一点前进。
状元看上去三十左右,虽说算不得生的多么好看,但却也仪表堂堂,再加上有这身行头,衬托之下也有些抓人视线。
林初月猜测,这人估计就是刘同升了。
“这状元看上去挺不错的,我瞧着要比三年前的好看许多!”
有人哼了一声,接着回答:“你倒是厉害,三年前状元的相貌都还记得?”
那人嘿嘿笑了一声:“那次头一回见,总要新奇些,忍不住就多看,然后就记着了。”
“多看,我怕你是盯着人看了一路吧?”
“哎,我这平头百姓的看看热闹怎么了,瞅着好奇怎么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是林初月在的茶楼下面,人说话的声音。
他们声音不大却穿透力极强,这让在二楼的林初月都能听见。
他们这边反应倒不大,真正热闹的是对面楼的姑娘小姐。
见着状元过来,许多小姑娘眼睛都直了,有些大胆的,甚至朝着状元那边扔香囊又扔帕子的。
林初月亲眼瞧见,那刘同升原本还算镇定的表情,被突如其来砸中脸的香囊吓得变了色,随后他表情略带惶恐,一双手紧紧抓着身下马车的缰绳,恐避之而不及。
“你们说那状元怎么吓得如此厉害?不过也就是扔些帕子和香囊罢了,不是每次跨马游街都是这样吗?”
“那你也要看情况,也要分人的。”
听见这话,旁边的人觉得好奇,不由得开口去问:“这话怎么说,为什么要分人?”
“这届的状元虽说年纪不大才三十左右,可早已成家,家中尚有妻子,楼上姑娘小姐这样的举动,可不就是让那状元心中惶恐吗。”
那人恍然大悟:“怪不得,怎的都不去探听一下消息?”
“探什么消息,有些人也就凑个热闹,意思意思而已,哪里能当真呢,要是每个人扔帕子的人,都是认真的,都得正经对待,那你说说,这些状元榜眼探花呀,得娶多少个?”
“哈,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