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心扁桃体
邵砚山面色一松,庆幸她没有拒绝。
而林初月却在想,邵砚山这样认真的对她说,她再考虑的话,是不是敷衍了些?
邵砚山贯来寡言少语,鲜少能说这样多的话,也鲜少表露真情实感,他能够这样说,定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了。
想了想,林初月下定决心一双眼看着他,又道:“阿砚,你我曾经,虽说没有亲缘关系,但我始终把你当做亲人,一时间要我接受转变,你也要给我适应适应。”
“我,不是拒绝阿砚的意思。”
是了,就是这样,她没有拒绝阿砚的意思。
既然姐弟也是亲人,夫妻也是亲人,他们并没有亲缘关系,并不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况且,她不讨厌阿砚,相反的,她很喜欢阿砚。
阿砚善良正直,重情重义,虽然遇上少有表露,但和他相处的种种,林初月都能切身的感受出来。
他们阿砚,一直都是个很温柔的人。
即使是在这样时刻的求亲,也没有强行逼她同意。
想到这里,林初月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然而,与她对面的邵砚山却不这样淡定了。
她刚刚说了什么?
邵砚山有些怀疑自己的听觉,她方才是说了,没有拒绝的意思吗?
他是可以的吗?即便比不上傅彦,也是可以的,也是能让她满意的吗?
“阿月,你刚才说什么?”
林初月看他,只见一双眼澄明清亮,但却莫名有几分呆愣,让人忍俊不禁。
她什么时候有见过阿砚这个样子?
阿砚向来都是沉稳持重,清冷淡漠,就差把离我远点我不说话,写脸上的人。
今天又是怎么了?
林初月低着头笑了笑,随后又抬起:“阿砚今天怎么了,离得这样近,我说话你都听不清了吗?”
他表情郑重,不似虚言:“恩,我没有听清阿月,可否再说一遍?”
“我说……”林初月微微叹气,随即凑到邵砚山耳边,但他有些高,自己离得远,她立刻招招手示意,让他蹲下。
邵砚山似乎没能理解她的意思,林初月直接把手搭上他的肩头,轻轻往下。
他虽不明所以,但却格外顺从。
林初月这才又接着说道:“我说阿砚要给我些时间,让我适应适应再考虑考虑,但这并不是拒绝的意思,这下,阿砚该听清楚了吧?”
邵砚山眸光微动,随即压着唇角轻轻点头。
“听清了。”
离得这样近,他都能感觉到她清浅的呼吸萦绕在耳畔。
很奇怪的感觉。
让他不安,又有些期待。
耳根也不由自主染上了浅浅的红,只是藏在在夜色里没人发觉。
邵砚山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林初月侧头看他:“那今天就先这样了,我回房休息了?”
“好。”
虽是答应,但视线却微微错开。
林初月随即回了房,收拾了会儿,很快就睡了。
她这边倒是心绪安定一夜好眠,可另外一边却是辗转反侧,彻夜难安。
但林初月却不知道。
林初月第二日起来,还得去她那在京中开的小铺子一趟。
这日是先前一位小姐,定了成衣,验收的时候,说是差不多辰时就要去拿衣服。
店里是有几个她请来的伙计在看着,也对着成衣花样懂些门道,但毕竟是自己做的衣服,在这前期,林初月还是尽可能的想自己在身边,首先一个她可好听听这位小姐的意见,再一个,这成衣生意也没做太久,林初月作为掌柜,最好还是在一旁帮衬。
只是她这日起来,竟没看见邵砚山。
莫非是他们阿砚起晚了?
可不应该呀,这近十年来的相处,林初月可清楚地知道,邵砚山一向作息规律,十年如一日都未曾晚起过,就这份惊人的自制力,怎么就能在今天破例了呢?
难道是因为他们昨天晚上……那些话?
林初月好奇,走到他房门口,轻声敲门,可敲了好一会儿仍不见里面动静。
她觉得奇怪。
可再去厨房院子里,都不见邵砚山的身影。
难道真的还在睡?
但她方才都敲了那样久的门,就算在睡也该醒了呀。
王善这会儿正出来打扫院子,看见林初月站在院中眉头微皱,若有所思,想着这会儿院子风大,掌柜又穿的单薄,王善不由得上前提醒。
他手上还拽着扫帚,小步上前:“掌柜,您这是在想什么事呢,怎的还站在风口上?这会儿风大可别冻着了,受了凉。”
王善的唤回了林初月的思绪。
她笑了笑:“没事,我待会儿就进去。”
看了眼王善,林初月又问道:“王善,你可曾看见阿砚?”
“小掌柜呀,他早早的就出门了。”
“那你可知道阿砚为何出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说声?”
王善手搭在扫帚上,轻轻拍了拍,才接着回答:“小掌柜说,今天是他们同乡的举子一起聚聚,地方离着远,他才早起了些,赶过去。”
“那离得远,阿砚没叫你送送?”
王善尴尬的笑了笑:“小掌柜说他走过去就好,不让我送来着。”
其实他也怕初月掌柜怪他没照顾好他们小掌柜,可小掌柜态度坚决,王善也不好拒绝呀。
林初月自然是知道邵砚山的脾性,他决定的事很少有人能够改变,即是这样,那王善肯定也是没有办法的。
“无事,阿砚既然这样说了,也不能怪你,那……他可有说何时回来?”
王善连忙点头:“说了说了,小掌柜说约莫吃完午饭就过来。”
林初月应了一声,随即又道:“即使这样,我也先出门一趟,去我那铺子里看看,你就在家等着阿砚回来吧。”
“好嘞,”想了想王善又问,“那掌柜的,可要回来用饭?”
“应该是在外头吃了。”
王善这会儿才点头,又送林初月出了门。
林初月那在京中开的小铺子离着她的住所并不远,稍稍走上一走,不到一刻钟就行至那铺子。
她这会过来的时候,铺中已有了几位客人。
她这铺子通常卯时末就会开门,相比起京城中其他的铺子要稍晚上一些,不过也确实不需要太早,她这可是绣铺,和那些那些食肆酒楼不同,她们招待的多都是贵家女客,客人们哪里会那样早就出门逛街。
但林初月到的时候,差不多也将要热闹起来。
她铺里的伙计熟练地接待着客人,通常一个伙计,就能把控个两三位客人。若不是贵客临门,需得专门一对一接待,她们通常都是一对多的模式,省工又省财。
看见林初月过来,两个接待的姑娘都朝林初月微笑示意,林初月摆了摆手,随即进了里间。
她做好的那套浅粉色海棠缠枝缎面襦裙,就架在里间,花纹精细繁密,是林初月想起曾在钱府海棠苑观赏海棠时的景象,心有所感,才绘下的图案。
又再检查了一下这套成衣,确认没什么问题,林初月才安心下来,没多久,那要衣服的小姐也进门过来。
那定制衣服的小姐看到架在木桩上的这套襦裙,一双杏眼闪闪发亮,眼中充满惊喜,小步走到架子前面,左右上下瞧了个遍,脸上笑容灿烂。
“这衣服真是好看,”她牵起一条袖子,又仔细摸了摸,“我从前也有过海棠花样的衣裙,可我瞧着倒都没这条好看。”
跟在后面的奴仆也连连应和:“这衣服确实好看,想来小姐你穿上肯定更好看的!”
那贵家小姐满面春风:“原本也就是听着好友推荐随意来看看,竟没想到是挖到宝藏了,这样好的店铺,就是小了些。”
林初月铺里的伙计在一旁恭声:“小姐你喜欢就好,能让您满意就好。”
“可不是满意吗?满意极了!”说着,她赶紧差人把那衣服取下包好。
看着衣服被收整好要带走,那小姐眼里面上的笑更是止不住。
“你们这铺里的绣娘手艺真是不错,以后我也让我的密友来你们铺里定做衣裳!”
想了想,她又补充:“不只是成衣,我瞅着这店里的绣帕绣图也分外不错,就是难买了些,想我来你这订衣服可都等了许久。”
伙计连连抱歉,但那小姐却不太在意的样子。
可林初月却有些好奇,究竟是何人推荐她的铺子。
她铺子设的位置虽说繁华,但却也不是京城中最好的地段,再加上她这铺子又小,就算是招牌显眼,许多达官贵人家的小姐看到这样小的铺子,怕是都不大愿意进来的。
比起这样位置像个小作坊的绣铺,谁不想去那样像流云阁宝翠楼,一进就分外有面子的绣铺呢?
林初月这样好奇的话,也早就和她铺子里的两位伙计说过,但是来她们这里定制成衣的小姐,大多都不是自己亲自来取,碰上那丫鬟奴仆的,她们也不好开口相问。
这次倒是碰上小姐亲自来取了,是可以问上一问的。
在林初月眼神的示意下,她铺里那位机敏些的的伙计扬着笑脸上前问了问。
那小姐倒也不介意,直接就开口答了。
“我也就是听了我一位朋友介绍,但我那位朋友,却不是直接逛街看到你们这家铺子的。”
随后,那小姐又接着说道:“知道我们这京城里最有名的贵女典范吗?那不就是承恩侯府的嫡出大小姐陈菀心。”
待到这里,跟在那小姐身后的丫鬟又替她开口:“我们小姐的好友是在参加一次贵女茶会时看见了那陈小姐的着装,虽素静却雅致极了,极为得体,好看的紧,所以也就开口问了那位陈小姐,这才知道了这家铺子。”
那位小姐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罢了,这时候也不早我就先回去了,改日若有什么新品,再来你店里瞧瞧。”
那伙计赶忙送着这一行人出去,留下林初月一人在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