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后紫
最有意思的还是周奶包子。
给小神君送的东西,自家也有。
可奶包子就是不吃,一出了家门就挥着小手要去道观。
一到了道观门口,轻车熟路,直接往偏殿里杀。
还是那套动作,抓了吃的就跑。
夏映浅也疑惑了。
给他表姨供的那些东西,他不是没有吃过。
但只要上了他表姨供台的东西,他就默认为,那全都是她的,从不会动。
所以,他表姨供台上的东西真的很香?
夏映浅瞧了瞧供台上,普通牌子的沙琪玛和小奶糖,伸出了罪恶的手。
包装都还没有撕开呢!
他表姨从殿外探了头,鼓着小嘴儿,深渊凝视,“表外甥!”
啊啊啊!快吓死了好的嘛!
夏映浅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他干笑着说:“那什么,我尝尝坏没坏!”
苏锦霓撇了撇嘴,没有揭穿他,一转身,又玩去了。
毕竟是表外甥呀,能怎么办呢?
入夜,夏映浅带着他表姨做晚课。
晚课是夏映浅每天都得做的,可他表姨想做就做,不想做谁也拿她没办法。
今儿的晚课就是他表姨主动要做的。
他表姨做晚课的内容,主要是叭叭着小嘴,跟三官大帝聊会天。
“ 唉,我昨天觉得一个胡子特别长的叔叔,可像偷偷,今天又觉得一个眼睛特别小的叔叔,像书里说的贼眉鼠眼。唉,我平白无故怀疑人,得给他们道歉,他们都不是偷偷……三官儿,那天你们在的,那个偷偷长什么样啊?不会吧,你们没有看清?我带着我表外甥和鬼鬼出门办事,你们看个家都看不好,哼,还不如小狐狸呢!”
还记得他表姨刚来道观时,她每说一句对三官大帝大不敬的话,他都得告罪半天。
现在是听的多了,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想来三官大帝是不介意的,要发飙的话,早就发飙了不是,哪还能忍到现在!
带着他表姨,晚课只做了十五分钟。
苏锦霓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出去的时候还翻了三官大帝一个大白眼儿。
夏映浅低着头,假装没有看见。
这叫洗洗准备休息了。
“表姨,明早要去幼儿园哦!”
夏映浅怕她耍赖,还伸出了小手指,要跟她拉勾。
苏锦霓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磨磨蹭蹭,小手指头像是被魔法定住,就是伸不直。
夏映浅又好气又好笑,“表姨,能不能行啊?天天说青青老师是你女神,不想见你女神了?”
苏锦霓噘着小嘴道:“女神是要放在心里,默默喜欢的!要是天天跟女神待在一起的话,她的形象是会…啪,崩塌的!你会发现你女神,一笑起来眼睛就没有啦!还会发现你女神,一顿要干三碗饭!”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她的歪理邪说又来了!
夏映浅想,幸好他的意志坚定呀!要不然早就被他表姨洗脑成功了。
他又抖了抖手,示意他表姨快点。
这时,院子里忽然腾起了一阵白雾。
苏锦霓一瞧那白雾,顿时松了口气,她从来都没有现在这么喜欢差差过。
来的好及时呀!嘻嘻!
夏映浅不知道这个点儿,谢宁安来干什么。
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不想给鬼差供香塔,不是心疼香塔钱,而是烧完一座香塔费的时间太久了。
他在心里盘算着,不知道三根香能不能打发走,毕竟上回去黄泉路接孩子,他白使唤了鬼差,没给报酬。
夏映浅琢磨着,谢宁安肯定是为了要报酬来的。
他打着哈哈道:“哟,谢大哥,今儿怎么来了?”
谢宁安的鬼脸严肃,没提香塔的事儿,一上来便急吼吼地说:“阿浅,跟我到门口去!”
夏映浅想问到底什么事儿啊?
谢宁安已经打头往道观门口飘去。
像这种时候,孩子肯定是要凑热闹的。
苏锦霓比她表外甥跑的还快,噔噔噔,差点就撵上鬼差了。
还没有打开观门,她就听见了道观外哼哼哟哟的呻吟声。
她打开了道观门,只见门口躺着一个可惨可惨的鬼鬼,魂儿的颜色都快白成透明的了。
“到底怎么了?”苏锦霓问谢宁安。
谢宁安没有回答,而是指着那影子虚淡的鬼道:“你仔细看看,也算是老熟鬼了!”
苏锦霓定睛一看,嘿,果然是认识的!
这不是开高铁的鬼叔叔嘛!
难道是又狮子大开口,被其他鬼给教育了?
只是这出手也太狠了点!
她不敢靠的太近,生怕自己身上的阳气太烈,把他的魂给冲散了。
抓鬼她可是第一名,谁让她力气大呢!
但,救鬼的话,她不行。
就是这时,她表外甥跟了上来。
谢宁安问:“能救吗?”
空气里寂静的要命。
夏映浅心想,他在问谁呀?
谢宁安的鬼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一低头,发现他表姨也正瞪着大大的猫儿眼睛。
他表姨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而且会说话,仿佛在问他“表外甥能救吗?”
夏映浅撇了撇嘴道:“等着!”
上回去机场抓那个倒霉鬼,他是饿的了,普通的三根香就能让他恢复过来。
但眼前这个,明显是受伤。
鬼也会受伤。
而且,地府可没有医院,给鬼医治伤病。
夏映浅取了三根香,点燃,先是供给了三官大帝。
“请示三官儿,门外有一个受伤的鬼,等着咱医治呢!老话说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上一回能接回幼儿园的孩子,还多亏了那鬼帮忙!说起来也是有缘了!”
方神棍听见他的唠叨,探了头看。
“又来事儿了?”
可不,还不是人间的事儿,而是阴间的事儿。
照理说,他们可不该手那么长,去管阴间的事情。
但怎么说呢,阴阳一线牵,相逢一场缘。
夏映浅点了点头,眼睛一刻都没从那燃着的香上挪开。
细细的白烟,直直的往上飘。
待带那三炷香烧了一半,夏映浅拔了香就走。
这个叫安魂香。
要按照吃饭来比喻的话,这顿饭就是给三官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给鬼吃。
从老神仙的嘴巴里抢食,是个技术活。
万一老神仙像他表姨那么小气,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好在,三官大帝仁爱。
夏映浅拿着那三根香直奔道观门外,白烟绕着那虚淡的鬼魂,缠了他一圈又一圈。
跟着夏映浅出来的方神棍,瞧见那白色的烟一触到鬼魂的魂体,就变成了银丝儿,将魂体结结实实地绑在了一起。
等到白烟散去,费楠的鬼影子,看起来清晰多了,再也不是那种风一吹就能散开的虚魂。
饶是如此,他若不修养个百年再去投胎的话,那他铁定是个体弱多病的。
此时,他除了哼哼哟哟的呻吟,总算能吐出完整的话来。
他的鬼眼眨了又眨,“遇,遇到打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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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还得从头说起。
费楠的父亲母亲,早几年就去投胎了。
如今在阴都城里等投胎的,就他一鬼。
单身鬼就是吃饱了撑的等饿,闲着没事儿就开着他的高铁,瞎转悠。
早几天前,他就听说过那个路段有打劫的。
不过这属于小道消息,地府没有贴出公告,就是他邻居的邻居说的,他有一个同乡,遇到打劫的,直接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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