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七
“为什么?”他不解,沉声问。
“我独身一人,没有亲兄弟姐妹,你们和父君母亲一样,是我最亲的人。”南柚缓缓地道:“我希望我们每一个人,彼此之间,都能互帮互助,携手共进。”
流钰不知被她哪句话说得一愣,旋即摇头,笑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声音柔和下来:“下次,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南柚点了点头,下一刻,她的手里多了一枚空间戒,样式是小姑娘所喜欢的,周边和内围都雕了花纹,中间还镶着一颗硕大的玉石。
“这是什么?”南柚有点好奇地往里面输入了灵力。
一看,便愣住了。
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堆满了蕴养身体的天材地宝,灵气浓郁得几乎化成水滴淌下来,里面有很多稀缺罕见的宝物,就连南柚也没见过。
“流钰,你这是把娶媳妇的本都送给我了吗?”南柚回神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流钰哭笑不得,拿玉扇轻轻敲了下小姑娘的脑袋,“说什么呢,我平素对你难道很差?”
“差倒是不差,就是没这么大方过。”南柚喜滋滋地将空间戒戴在自己的手指上,这种灵物有自己的意识,一接触到肌肤,就会自动调节大小。
南柚越看越喜欢,将手指搁在流钰跟前晃了晃,眉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那我真不跟你客气啊。”
“我真的收了啊。”
流钰连着确认了几声后,脸开始黑了,他起身,给小姑娘掖好被角,同时有些无奈地道:“身体不好就快些歇着吧,年岁也不小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南柚哼了一声,懒得理会他。
接下来,南柚的房里又先后迎来了哭肿了眼睛的流芫,和同样带着空间戒来看她的流熙。
流芫本想跟南柚睡一间屋,但被担心吵到南柚的流熙拉走了,她走之前,将那颗乳白色的留音珠递到南柚的手中。
深渊是独立于妖界的空间,普通的留音玉无法跟外面的人沟通交流,只有用特殊仙玉制成的留音珠,才能联系外界。
南柚躲在被子里,将灵力输入留音珠中。
另一边的人显然是守在留音珠旁边很久了,几乎是在南柚灵力灌入的下一刻,那头就传来了声音。
“父君,你还生右右的气啊?”南柚细细地撒娇,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诚然,她太知道怎样让星主心疼与心软了。
另一边果然绷不住了。
“疼不疼?”星主绷着声音问。
南柚连连点头,说:“疼,可疼了,天天都疼。”
星主身边的人听了这句话,抑制不住地从喉咙里哽咽一声,泪珠从眼眶里掉落。
星主一边给大的擦眼泪,一边又心疼那边不省心的小的,一颗心都揪成了两半。
第28章 阻拦
第二日一早,南柚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在后院修习术法。
东南西北,各自圈出了结界。
一边火光滔滔,凤鸣清越;一边水波滚滚,浪墙遮天;一边则是纯粹的残影,看得人头昏目眩,无法辨认。
春风拂面,后院山花烂漫,香气雅淡,沁人心脾。
南柚坐在不远的亭子里喝茶,身边的女使将这半年来发生的大小事一一禀告给她听。
南柚开始还听得漫不经心,直到女使说到鸿程赛,说到妖三盟中脱颖而出的少年天才,她才来了兴致,问:“鸿程赛进行一月有余,到目前为止,前十都是哪些人?”
“回姑娘,决赛未定,目前暂居前十的,妖三盟那边有三位,星界的汕恒、乌鱼占了两席,自然,两位少爷也在榜上。”
南柚眸光微动,手指点了点桌沿,饶有兴致地问:“大哥哥和二哥哥的排名分别是第几?”
“两位少爷紧挨着,排名差距不大。大少爷排第四,二少爷排第五。”
“第四第五?”
南柚没想到是这个排名,她身子往前倾了倾,有些诧异地抬眸,道:“可诸多的精英都聚集在第六第七层,就算鸿程赛吸引了不少人下来,也绝不至于将大哥哥挤到第四的位置,除非妖三盟的那三位均排在大哥哥前面。”
“但他们三个的实力我是知道的。”南柚往流钰和流熙那边看了两眼,“水蛟族的亨湘根本就不是大哥哥的对手,巨石族的原熵与大哥哥势均力敌,就算冥族的辰囵能稳压大哥哥一头,原熵也勉强取胜,那大哥哥也该是第三,怎么会落到第四?”
那女使笑着给南柚添了一杯茶,声音温柔,若春风细雨:“姑娘有所不知,现在的榜上第一,非妖三盟之人。”
“是九重天的储君殿下。”女使见南柚皱眉沉思,没有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身份。
“穆祀?”南柚方才还在竭力细想此次进入深渊的出名天才,却怎么也没有将这个第一,猜到穆祀身上去,因而声音里颇有几分惊讶的意味。
“当真是他?”南柚眉头顿时皱紧了。
“千真万确。”那女使毫不迟疑地答:“半年前,姑娘出事,四处寻人不到,太子殿下才入星界,听闻此事,第二日一早就进了深渊。也因此,不少种族卖殿下人情,也开始派人寻找姑娘和三少爷。”
南柚更惊讶了,半晌,她笑了一下,眼底不起波澜,“你是说,他专程为了我才进的深渊?”
“才不是!”女使还未答话,就被不知何时到来的流芫给打断了。
女使朝流芫福了福身,退到了一边。
“今日怎么起这么早?”南柚给她倒了一盏茶,茶盏上的青瓷花纹在氤氲的热气中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我每日都是这个时辰起。”流芫捧着热茶抿了一口,而后将话题扯到了穆祀的身上:“我早听说九重天的储君与你自幼相识,且两族相互有意结亲。半年前,我听闻他不顾储君初立,政务颇多,也要进深渊找你时,还多有好感。”
“只是到如今,我真是处处看不惯他。”
南柚沉思片刻,猜到了原因,问:“因为清漾?”
“是。”流芫说:“我性子直,说话不拐弯抹角藏着掖着,有什么便都说给你听了。”
南柚莞尔,好看的眼眸中带上了星点的笑意,她抚了抚小姑娘的手背,道:“我们小六说话,还需跟人顾忌什么?直说就是了。”
“这半年里,他与我们联系密切,有一段时日,甚至住在同一座府邸中。有一回,我们去第三层寻你们的时候,遇见了清漾。她自不量力,追着一头修为比她高的受伤兽灵跑,后来,那兽灵垂死挣扎,凶性大发,反过来要取她性命。”
“看样子,那清漾自己尚处于二次蜕变期,全靠空间戒里的法器和宝物狂轰滥炸,毫无章法,我当时忙着找你们,根本没想因为这种人停下来管闲事救她的命,也没顾得上幸灾乐祸。”
“大哥和流钰都知你和她关系不好,更不会出头做这样的好人。”
“穆祀救了她,并且将她带在了身边。”南柚补充了后一句。
流芫撇了撇嘴,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现在的清漾,在九重天那边可是座上宾。”
南柚伸手,将落在她发上的白色小花捻在指间,两个小姑娘肩挨着肩坐在一起,模样亲密,天真烂漫。
“九重天如何,穆祀如何,同我们没有关系,也不必去在意。”
南柚和流焜安然无恙回来,流熙和流钰第二日便撤回了之前派出去寻找的族人,再加上昨日鸿程塞,妖界的两位公子,一位姑娘俱中途离席,妖三盟的人不战而胜,白赢了一场,流熙的排名因此跌落。
能让兄妹三人如此情态的,近期内,只有一件事。
种种迹象表明,失踪半年的两人或许已经有了消息。
因此,当天夜里,他们住的府上,就迎来了一行探望的人。
前厅里,穆祀坐着,并没有去碰手边的茶盏,流熙与他对立而坐,两人时不时交谈两句。
少时,有女使进来,屈身福礼,道:“回少爷,殿下,姑娘说身体不适,已歇下了,改日有机会,必定当面向殿下致谢,多谢殿下的关心。”
穆祀唇畔温酒一样的笑容稍淡,给人很重的威压感,他拨弄了一下手边静静躺着的玉镯,少顷,道:“看来,孤又有哪里惹她不开心了。”
“右右不懂事,性子由心,且确实深受重创,与殿下又不是一朝的交情,故而不在意这等细节,望殿下海涵。”都是大族里的皇家血脉,只要有心,普通的话都能说出一朵花来。
穆祀摇了下头,站起身来,“流熙兄能否为孤指一条路?孤不亲自探清她的伤势轻重,终归放不下心。”
流熙沉默了一会,顶着骤然攀升的压力,他蹙了下眉,方道:“右右毕竟是星界的姑娘,虽尚且年幼,但男女之防也该注意。”
“姑父将横镀之女清漾养在深宫,其待遇照顾,一如右右,便是将她视若亲女,殿下将清漾带在身边,转头又同右右如此亲密,怕是不妥吧。”流熙抬眸,笑着看向他。
穆祀的眸色极深,看不出一星半点的情绪,他与流熙对视,像是一场不显声动色的博弈,但双手皆有留手,不过片刻,便各自错开了视线。
“孤自有分寸,请少妖主指路。”
话已至此,流熙念想这半年里九重天也出了不小的力寻人,如今右右回来,若是转头就闹翻,还恐事情闹大,影响几族关系,便也退让了一步。
“冰离。”流熙深深看了穆祀一眼,出声:“为殿下引路。”
南柚丝毫不知前厅的潮流暗涌,她才换了衣裳,坐在铜镜前兴致勃勃地摆弄一个小方盒,盒子里装着十几颗硕大的珍珠。
南柚将它们一颗一颗碾磨成粉,白色的粉末静静地堆积在小碗里,她又往碗中加了点灵泉水和娇艳的花汁,在月明珠的映衬下,她一直苍白的小脸竟像是恢复了些气色。
流焜的事情解决之后,她便一直在想那本书上的内容。
在书里,是清漾抽了自身的本源,为流焜重塑血脉,最终引得流焜对她言听计从,说一不二。
清漾身为女主,前期并不显山露水,她楚楚可怜,小心谨慎,并未有过人之处,但南柚知道,这些不过是她刻意表露出来的外在,等她真正壮大起来,就会露出自己引以为傲的底气。
她,亦身负皇族血脉。
她的真身,是一株凤凰花,蕴涵凤凰本源之力,与鸾雀族一般,同属顶尖血脉之列。
所以,才会顺利嫁入天宫,所以,才会顺利获得那么多人的拥戴。
现在,她父君母亲重归于好,钩蛇叛离清漾,流焜也站在了自己的身边,就眼下看来,清漾对她,并无威胁。
只是女主光环强大,留着她,终究是个祸患……
南柚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用力摁了摁泛疼的眉心,眸光明灭不定。
穆祀被冰离带着到南柚院门前之后,冰霜一样冷漠的侧脸方才柔和了一些,然他才踏出一步,便被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拦住了。
月色如水,夜风温柔。
少年若霁月清风,眉目清隽,气质高华,他的声音并不冷硬,相反,温和又好听,带着少年气息:“姑娘庭院,来者止步。”
“放肆!殿下亲至,你怎敢拦路。”穆祀身后的从侍踏出一步,气势如山,手指微动,腰间的佩剑便散发出排山倒海的剑意。
然而这股剑意到了少年的身上,便如石沉大海,再无回馈。
穆祀眯了眯眼,伸手将从侍挥退,不轻不重地道:“不得胡来。”
他转而看向修竹一样干净清俊的少年,笑了一下:“孚祗,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孚祗并无别的反应,他垂眸,道:“姑娘已入眠,今日恐无法见殿下,望殿下体恤。”
“孚祗,你以为,孤跟右右数千年情谊,孤会不了解她的性子?”穆祀皱眉,缓缓道:“不过进了次深渊,右右身边的人,竟对孤如此排斥起来。”
“今日,孤有事与你家姑娘亲商,你退下吧。”今夜来瞧个人,诸多波折坎坷,穆祀应付他人的耐心,已然到了尽头。
温柔美好的少年摇了下头,道:“我听命于姑娘,姑娘之心意,决定我之进退。”
“姑娘不愿见殿下,那今夜,殿下无法跨入这道院门。”硝烟弥漫的字句,从孚祗的嘴里吐露出来,像是潺潺的山泉水,清澈悦耳,让人生不起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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