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巢独居客
稳婆笑得合不来嘴,但恭喜的话却干巴了些。纳喇夫人更是连嘴角的笑都有些勉强,楚宁看着这场面有点不像话,刚准备替人叫个赏,好在这时候赶了一晚上路,狼狈得一瘸一拐走进来的胤祐回来了。
白天快傍晚的时候消息才到了胤祐那儿,打那一刻起,胤祐就疯了一样往回赶,如今一进门就看见俩红红的活像两只小猴儿的闺女,胤祐愣是眼泪的都下来了,“嫂子,孩子怎么样啊。”
“好,都好,健健康康的,长得可漂亮了。”楚宁知道他最在意什么,自是把健康二字着重强调再强调。
胤祐接过稳婆手里的孩子抱在怀里,两只手都直哆嗦,“好,康健就好,爷的格格康健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碎碎念:今天也算得上是浓缩版二更了吧哈哈哈,这么胖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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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七贝勒府得了俩嫡出格格,第二天全四九城的人就都知道了。这回还不怪老百姓八卦,而是天刚亮那会儿人七贝勒就在府门前那条胡同里铺满了鞭炮,从天微微亮一直放到天光大亮,连九门巡城的兵吏都惊动,全跑过来查看是怎么回事。
“明儿去吃酒,东西都准备好了吧。”胤祐那天疯了一样往回跑,连招呼都没跟旁人打一个,巡视永定河回来之后皇上却只是随口说了儿子两句,连罚个俸禄意思意思一下都没有,众人便明白这是皇上真惯着七爷了。
这份恩宠旁人瞧着眼红,被惯着的正主却暂时顾不上,得了两千金的胤祐,从孩子出生第二天起就开始张罗洗三。洗三那天楚宁去了,那架势大得哟,光给孩子洗三的盆就比厨房洗菜的大盆还要大。
不光大,人七贝勒还给下了要求,非让胤祺这些伯父叔叔们想法子把盆给添满了才行。当时胤祐那嘚瑟又贱兮兮的样子楚宁这会儿还记得,最后要不是把俩孩子抱出来当挡箭牌,那天几个当哥哥的就非得让胤祐见见红不可。
“都准备好了,明儿就是老七准备个澡盆我也能给他添满咯。”洗三就把场子摆得那么大,明儿满月楚宁怀疑胤祐能把整个贝勒府都摆满桌子。以往最是矜贵的贝勒爷,这回只要是够得着的人家又乐意来的,胤祐就没有不发帖子的,喜得下边那些官员奴才们够呛。
“你就别挤兑他了,老七也不容易。”胤祺作为跟胤祐关系最亲近的兄弟,胤祐的心思他自是明白。“自从纳喇氏怀上孩子,他就没一天安心过。”
“怕纳喇氏生孩子艰难,又怕孩子像了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去年有一次喝醉酒,他拉着我说恨不得是自己来生这个孩子,到时候要是孩子好便罢,孩子不好他就能掐死孩子,左不过是自己送孩子来的世上,就自己再亲手送孩子走。”
“不是,你们这些皇阿哥小时候在宫里到底过的什么日子啊,老七这性子也忒极端了些。”胤祺没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楚宁还觉着老七不错啊,还能这般替自家福晋着想,思想境界简直超前几百年,等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楚宁就只剩翻白眼了。
“你不懂,整个员外郎府也就一武姨娘作作妖,十好几年都不带换一个的能作到哪儿去啊。”真不是胤祺非要瞧不上他塔喇家那些小动作,实在是宫里长大的孩子看惯了凶险,“也就能养出爷的福晋这般心思单纯的姑奶奶来。”
“怎么又拐到我身上了,不说老七呢嘛。”相处久了楚宁也知道自己在胤祺看来就是个空有一身一副利爪,却全都露在外边叫人看得清清楚楚的小笨蛋,哪怕这个小笨蛋每次都比他聪明他也依旧这么认为。好在楚宁习惯了,在胤祺自带滤镜的情况下,自己就安心做个聪明的小笨蛋好啦。
“怎么不是说老七,这么说吧,你觉着武姨娘有多蠢,宫里那些个奴才们就有多狠。别看如今规规矩矩,捧着你跟捧着祖宗一般,当年我们还没长大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当年在上书房的时候老七身子不好请假多,学得就慢一点,上书房里的师傅管得严,老七慢这么一点就老挨罚。上午一罚下午骑射就得跟着耽搁,一天的功课不做完又不成,就因为这老七受了多少冷眼,连带他身边的哈哈珠子日子都不好过。”
胤祺想起那时候就忍不住感慨万千,“那时候后宫娘娘都年轻,正是争宠的时候,谁也不敢插手上书房的事就怕被抓着小辫子。老七吃那么多苦头成嫔娘娘也只能眼瞧着,稍微越矩就有奴才嚼舌根子让老七更不好过,那些年除了我跟四哥偶尔替他扛一扛,真就没人能拉他一把。”
“我最记得有一年冬天,上午的功课下午他才赶完,教骑射的师傅又不肯通融一二。那天我跟四哥一直等到天黑才把他从马背上扛下来,下来腿都走不了路。就那样了还有太监过来说箭筒里的箭还剩了几支,是不是要再上马背补完。”
胤祺想起当时那场景和胤祐惨白一张小脸到现在还来气儿,“是,师傅说的是要把箭筒里的箭射完为止,可那些奴才也就是笃定了老七年纪小又不被看重,他们才按着规矩这么来挤兑他。这事若是换个人,换成我或者四哥他们就不会上前来添堵。”
“宫里那些太监奴才,许是在宫里久了都是小气又尖酸。哪怕你是主子,能有刺你心尖一下的机会就一定不会放过。老七心思本就细一些哪能听不出那奴才话里的意思,愣是把我俩推开又翻身上马,咬牙把箭筒里的箭全练完了才算了了那天的事。”
胤祺说完这故事转头看着楚宁,“你说,就在这么长大的主儿,能受得了自己孩子又跟自己一样身有残疾吗。”
“那他们就不怕以后被你们罚啊,你们那会儿再小也总是要长大的嘛。”楚宁听这故事怎么听怎么觉得不真,哪有为了一时暗搓搓的痛快,就敢这么挤兑主子的。
“怕什么,等我们长大能当差的时候,他们活没活着都说不好。你以为紫禁城里那么多太监都能踏踏实实活到老?”胤祺说起这个浑不在意,除了那些能往上走的,谁都是活一天算一天的奴才。
“都怪你,说得我还怪心疼的,干脆我再让霜儿多准备些东西明儿带过去?”能被胤祺这般轻轻松松说出口的事儿,自然在那些岁月里算不得什么,也不知道这些皇阿哥在宫里是怎么风里雨里趟过来的。
“这就不必了啊,打那以后老七那性子是一天比一天要强,还轮得到你心疼?”胤祺一听楚宁这么说就不乐意了,“有功夫听那小子的故事,还不如多心疼心疼你家爷们呢。”
“走开,你不刚刚还嫌我脑子简单没遇上过事儿吗,我脑子简单根本想不通你那些弯弯绕,才不管你呢。”楚宁故意不接胤祺的茬,却架不住他厚脸皮,推着求着哄着,没两下就把人哄到床上去了。
这边夫妻两人半夜奋战半夜好眠,另一头毓庆宫里太子和太子妃照旧冷冷清清凑合着,早上石氏吃过早饭正准备往小佛堂里走,没成想常年不往自己屋里来的胤礽,不知道今儿刮的哪阵风把他给吹来了。
人进门倒是不矫情,说是没吃早饭就又让石氏陪着他吃了一顿。这可把石氏身边的奴才们喜得够呛,伺候胤礽的时候手都微微发抖,好在石氏稳得住自己照样还是一副不悲不喜的样子。果然,吃完饭放下筷子,胤礽擦擦嘴就把来意给表明了,“今儿是老七那双生格格满月的日子吧。”
“是,就是今天。东西臣妾都准备好了,待会儿就打算让奴才送过去。”石氏看着眼前突然问起胤祐家两个小格格满月酒的胤礽,心里头立马就紧了起来,上次闹过老五家之后,好长时间石氏见着楚宁心里头都不得劲。
况且打那之后老五就算是彻底跟毓庆宫结了心结,如今办差做事从来不给太子党下任何人情面,嘴上说的是他五贝勒只替皇阿玛当差,但众人心里都明白,这是胤祺不服胤礽这个太子。“这会儿时辰不早,也应当让奴才们动身了。”
“不用了,孤也许久未出宫走走,得了双子是大喜事,太子妃陪孤亲自上门道喜去吧。”胤礽自顾自的放下酒杯就往外走,石氏一眼不错的看着他走出大殿,确定他不是说笑才万般无奈的起身换衣服去。
太子又要来吃满月酒,这事暂时谁都不知道。楚宁到了七贝勒府之后也没管外边那些上门来道喜的女眷,就拉着乌拉那拉氏直接躲进纳喇氏房里了。
“这次我能闯过这一关,真是多得两位嫂嫂替我谋划,要不然今儿能不能在这儿说话还真说不准。”生孩子费心血,生两个那就是加倍的费心血。如今俩孩子满月,孩子的额娘却还在月子里没出来,看样子这是要坐个双月子才行的意思。
楚宁看着眼前有些养得很好,可还是稍显疲惫的纳喇氏心中难免有些感慨,“当初我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吧总觉得什么都安排好了,什么都不怕。偏生轮到的时候,我跟四嫂都吓得跟什么似的,那你是得多跟我说说好话。”
“岂止说好话啊,我这房里如今旁人都进不来,也就两位数嫂嫂来去自如的谁也不敢拦着。”楚宁那天在府里办的事,生完孩子之后秋娟自然是一五一十都说了。
尤其是去请白术那一段,楚宁在秋娟眼里那简直就是菩萨临凡,是世上最难得的善人。毕竟这样的事儿实在凶险,万一白术最后也出了差错呢,真要那样说不得楚宁也得跟着倒霉。
“这还差不多。”自从生下这俩金疙瘩,胤祐基本就把纳喇氏给供起来了,屋里的水果没一样是不难得的,楚宁一边大喇喇吃着鲜果儿一边跟纳喇氏扯闲篇,“听说今儿老七把白术都请来了?”
“岂止白大夫啊,唐爷也来了,你们没来之前白大夫还过来给我号了个平安脉,这会儿应当在前边吃酒。”纳喇氏是真的感激白术和唐瑜,“要我说啊外边的大夫就是不一样,那天我在里边是真没劲了,人白大夫进来一点客气都没跟我讲,扒拉我眼皮子看了眼就下针,那针疼得我哟,我觉着孩子都不是我生出来,是他拿针给我扎出来的。”
想想那天的事纳喇氏就直摇头,“要不是有白大夫那份果决,我那天就真悬了。后来胤祐直想把白术留在府里,可惜人白大夫死活没同意。”纳喇氏说起这事都觉得可惜,现在自家府里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就想找白术瞧。
“那你趁早让老七别指望了,我那天许给人家一大医馆人家都没要,就愿意守在那小胡同里给人看病。”楚宁说起来语气里带着嫌弃又带着点骄傲,“不过人说了,开大医馆的银子可以折现给他,把我气够呛。”
“你们啊,白大夫那是医者仁心。咱们府里要什么大夫没有,太医院哪个太医请不着,白术还是留给外边那些老百姓吧。”乌拉那拉氏总是三人中最会升华主题但是又能管住自己不说教的那一个,每次都是这般轻轻点一下,也就过了。“对了,外边那些么人咱们都在里边躲清闲不好吧。”
“没事,我额娘和嫂子都在外边呢。”自己额娘什么德行纳喇氏其实清楚,就连那天她是怎么拦着楚宁不愿找外边的大夫她也清楚。可亲额娘就是额娘,娘家也是自己的娘家,如今事情过了总还是要过日子的。
“对哦,那孩子呢。怎么这么久了连孩子都没见着。”办满月酒孩子自然是主角,现在四月里的天真会暖和又不热的时候,俩孩子养了一个月也早不是刚出生那会儿小猴子的模样,楚宁进来时在外边就没见着,如今屋里也没有都不知道孩子上哪儿去了。
“孩子在前边她们阿玛那儿,这会儿抱过去想回来且等着吧。”纳喇氏已经习惯了,现在府里最疼俩孩子的就是胤祐,“嫂子,你们信不信,这会儿胤祐肯定又在抱着俩闺女挨个显摆。”
这话楚宁和乌拉那拉氏信不信的不要紧,前边一桌子兄弟信就行了。不光信,而且还烦,胤祺看着眼前谁进来都要把人拉过来瞧一眼孩子的胤祐就来气,“老七,老七!你坐下成不,爷侄女都快把人看烦了。”
“不会,爷的闺女可听话,长得好胆子大瞧着生人都不哭。”胤祐这会儿正跟打了鸡血差不多,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若是有谁上前夸两句孩子,那他更是恨不得倒给人红包封赏。
看着胤祐这模样,一桌子兄弟好气又好笑,但也没人真拦着他,甚至四爷还饶有兴致的接过老大抱在怀里,“老五,这小闺女是可爱,比那些小小子长得好,要是下次能再得个闺女就好了。”
“四哥,您府上不有大格格了吗。我那儿才是真缺呢,拢共就俩小子,瞧着碍眼得很。”有了儿子就想闺女,这会儿四爷和胤祺看着胤祐家小格格眼馋得不行,胤禟看着他们那样儿都好笑。
本想开口挤兑两句吧,可还没说话外边就跑来个奴才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主子,太子太子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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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这话一出整个院子里都静了一瞬,一桌子皇阿哥们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但每个人眼里的意思基本都一样,那就是这祖宗怎么又来了。
之前胤祺府上那一句话,简直就跟一机关一样,后边的事那是一茬接一茬的没停过。现在好不容易兄弟们放下心里那点儿小九九一起办个事,太子爷一掺和,说不定又得再起风波。
况且老七没老五那么好的性子,今儿谁要是扫了他的兴,别说太子那就是老爷子老七恐怕也得翻脸。不过来都来了想再多也没用,总不能现在把人堵在外边不让进,人是太子说什么还是得好生请进来。
“老七啊,今儿这日子难得,怎么也不往宫里递个帖子,让孤这当兄长的也跟着沾沾喜气。”胤礽一进门倒是跟往常不太一样,脸色竟然还挂着笑,说话也挺和气,看得一众兄弟都有些心里发慌。
“不可能,太子哥哥您这话冤枉我,怎么可能没往毓庆宫递帖子,弟弟我头一个就往您那儿送了帖子,三哥您说是不是。”既是要说场面话胤祐自然是张嘴就来,说到最后还把话头抛给其他兄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般有什么不好。
胤祉原本坐在一旁好好的,怎么也没想到这话头还能落到自己头上来。一桌子兄弟胤祉年纪最大,小时候也算是跟胤礽一起长大的,可他从小就怕这个哥哥,比怕直郡王还要多得多。
“是不是什么啊,你府里奴才送的帖子你问我是不是,我哪知道去。”胤祉可能也是喝多了,这会儿嘴有些碎,“再说了毓庆宫里一天不知要收多少帖子,许是漏了也未可知。”
“对,三哥这话说得对,肯定是漏了。”原本就是胤祐自己找不着借口才把话头踢出去,四爷胤祺他不想祸害,再往下弟弟们他也不好意思祸害,这不就只剩老三了嘛,“太子哥哥,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老七啊老七,有趣儿。”两句是不是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话都成俩哥哥说的,胤祐这一手玩得漂亮,玩得连胤礽都对平时有些混又不怎么起眼的弟弟另眼相待起来。
“太子哥哥谬赞,弟弟平时里没什么事儿,只能找些有趣意的东西琢磨琢磨。今天太子哥哥能来,弟弟替您侄女敬您一杯,哥哥莫要推辞。”胤祐打定了主意今儿不能让胤礽坏了自己闺女的满月宴,干脆厚着脸皮给人执壶,打算把人灌醉了了事。
胤祐的打算是明明白白全写在脸上,胤祺拿脚踹了他两下也没用,戏唱到这份上总不能真让胤祐一个人唱独角戏,况且刚刚一桌子伯父叔叔们刚抱过孩子,这会儿看在俩侄女的份上,也得帮这她们阿玛把戏给唱圆咯。
胤礽看着一桌子心思各异,但这会儿又一致朝着自己来的弟弟们竟也不生气,谁举杯敬酒他都喝,看得其他桌上的人都纷纷侧目又什么闲话都不敢说。
酒喝过了正事还是要说,胤礽今儿过来也确实不是光为了来讨点喜气,更不是上门怼弟弟怼上瘾了,“老七啊,你刚刚说平日里没什么事,这话不对吧。这几个月朝堂上下谁不知道咱们兄弟都守在户部,就为了跟这些年那点儿烂账死磕,今儿正好你们都在,孤这个当太子的也就随口问一句,这账查得如何了啊。”
太子这话说出来,一桌子兄弟才算放下心,只要今儿不是找胤祐的晦气就行。追缴欠款的差事四爷牵头,现在太子问自然也是四爷回话,“回太子的话,账已经清了大半,下个月应该就全都能出来。到时候账本全都交到皇阿玛那儿去,后边该怎么办都由皇阿玛定夺。”
“是,老四这话说得好。国库的账自然是皇阿玛怎么说,就怎么算。”胤礽难得说话绕弯子,“只不过孤那头最近有不少奴才找上孤,都是些老臣子了。这些年朝堂之上越发倚重年轻人,那些老头基本都赋闲在家,都是靠俸禄养活一府的人,如今突然说要还钱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胤礽今儿能过来跟弟弟们掰扯这个也真是没了法子,老爷子那头最近根本不见自己,下边的奴才一个个都在哭穷,这些弟弟们又一个比一个滑溜,要不是今儿这当口,胤礽还真凑不齐这么多兄弟。
自己这个太子的位子本就不如前些年稳当,若是这些老东西自己再护不住,往后就更没人把太子往眼里放。尤其户部欠款的大头就是那群老货,这要是较真要还钱,最伤筋动骨的恐怕就是自己这一脉的人。
太子的话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但谁也没接这个茬。要说欠款这件事,谁家的奴才没点欠款啊,谁又不是咬牙活血吞吃亏了没法说,老八连内务府就豁出去不要了,不也照样没胆子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就你太子特殊些,为了奴才还追到侄女的满月酒上来难为弟弟们,真他娘的新鲜。
心中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一桌子兄弟只能是装聋作哑当做没听明白。胤礽再想开口,四爷干脆板着脸把酒杯一端,“户部的差事皇阿玛自会有章程,今儿咱们兄弟难得能陪太子殿下喝一杯,其余的不说,都在酒里了。”
四爷一饮而尽半个磕巴都没打,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事就听皇阿玛的,你太子爱咋咋地爷不伺候。若是还是兄弟今儿就只喝酒,若不是这一桌子弟弟们你太子也不能全得罪咯。
四爷这般表态,以往最怕太子的三爷竟然是最先跟着举起酒杯的,随后其余的兄弟自然也都把酒杯举了起来,把人太子爷愣是怼得什么话都没有,只能是端起酒杯喝下眼前的苦酒。
好在这般诡异的气氛没维持太久,打破这局面的是俩小格格,原本挺乖挺安静的孩子,可能心疼阿玛也可能是在前边有些待烦了,总之两孩子突然就哼哼唧唧的哭起来。
生完俩孩子之后纳喇氏这一个月只管安安心心的坐月子,带孩子的事儿就全扔个了嬷嬷奶娘们,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不可能就这么全扔给别人不管,纳喇氏顾不上可不就只能胤祐天天多去看一看。
看孩子这事吧有时候能上瘾,刚出生那两天胤祐还老老实实在一旁干看着,后来时间长了胤祐就不满足只看,时不常的也能搭把手哄一哄孩子,到现在孩子一哭胤祐就能十分熟练的从奶嬷嬷手里把孩子给接过来,颠一颠拍一拍就把孩子给哄好了。
胤礽就坐在胤祐身边,这会儿看着胤祐三两下就把孩子给哄好还觉得挺稀奇。毓庆宫里的侍妾也生了几个格格,只不过胤礽去见孩子的时候少,这会儿脑子里竟然都想不起那几个孩子到底什么模样。
“这俩孩子长得好,像你。”也许是小孩儿真的可爱,也许是闷酒喝多了有些上头,平日里最是会出言伤人的太子,这会儿竟然也能说句好听的话。甚至还伸出手来戳了戳自家小侄女的脸,“怎么这么胖啊。”
“二哥,您这话不对啊。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说胖呢,应该说是招人喜欢,这肉嘟嘟的多有意思啊。”胤礽一说孩子旁胤祐脸都绿了,好在胤祺在一旁赶紧打马虎眼给圆了回来。
“行行行,是招人喜欢。”小孩儿的脸多软和,胤礽觉着比毓庆宫里最上等的布料还细软,根本不敢用力戳。况且胤礽手大,手上的扳指更是碍事,又怕硌着孩子干脆就给取了下来往襁褓里一塞,“满月的礼儿,收着吧。”
太子前些年在这些弟弟眼里那也是风姿卓越惊才绝艳的兄长,也就是这几年越发的乖张荒唐才让人心中不服。现在看着眼前和气又文雅的人,被折腾得不轻的弟弟们还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二哥,还有一个呢,送礼儿不能厚此薄彼吧。”到底是主人家,胤祐今儿胆子简直比天都大,要了太子一个扳指还不够,还变本加厉拿嘴往自家老二的方向努了努。
“行,是不能厚此薄彼。”送都送了也不在乎再多送一个,胤礽干脆把腰间玉佩又扯了下来起身塞到二格格的襁褓里。太子这般给脸,满前院的宾客自然是好听的话不要钱一样往外送,冷下去的气氛到了这会儿才算是真缓和过来。
前边的爷们捏着鼻子把太子迎进门,公事私事混做一团尴尬得很,后边都统夫人就差没敲锣打鼓的把太子妃请进后院。外边动静那么大,屋里几人自然也听见了,一问奴才说是太子太子妃来了,楚宁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行了,你就别起身了,我跟四嫂出去伺候着,你能躲就躲躲吧。”对石氏楚宁倒是没什么偏见,毕竟上次弘晊满月还手里人家那么贵重的礼儿。可她一来势必太子也要来,这就有些招人烦了。
“我额娘那儿嫂子您帮我拉着些,别让她太激动,我怕扰着太子妃。”到底是亲额娘纳喇氏话说得委婉,其实就是不想她太巴结石氏。自己这个额娘啊,明明也是大家闺秀的出身,明明在都统府里做当家主母好些年了,就是这性子还是摆不上台面。
要说精明吧她也精明,只不过眼睛里瞧见的永远只有眼前那一亩三分地。要说厉害吧她也厉害,就是总也厉害不到对的地方,每次到头来人得罪了却又讨不着好。就连纳喇氏这亲闺女要说埋怨,那也是埋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