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巢独居客
第一百零五章
也许是早就知道这次出门没什么好事,又或者危险靠近的时候众人皆有不甚好的预感，反正这回出来大家好像都不似往常那般嬉闹，到了热河避暑山庄里也推脱说天气太热,只各自躲在屋里鲜少出去。
“快快快,快拿个冰碗来,这天也太热了。”女眷们跟出来大多是真来避暑的,但胤祺他们可不是。京城里大半的官员都跟了出来,每日照样要在避暑山庄里禀奏政事，有时一待就是大半天,当儿子的谁也别想偷懒。
“刚从外边回来不准吃那么凉的，后院井里冰了红豆汤和鲜果子,先吃吃这些吧。”胤祺满头大汗的从外边回来就忙不迭的脱衣裳换朝靴，最后只穿了薄薄的亵裤和一件敞开的袍子赤脚踩在屋里,才算舒服了些。
“你好歹把衣裳系上，敞着胸脯样子好看是不是。”胤祺好武,少年时练的本事这些年在兵部从未落下，十几岁的时候除了个头高些,样貌在兄弟间倒也不算最出挑那一个。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兄弟们大多疏于骑射老九更是天天在生意场上厮混养出一身的肉来。这会儿再看胤祺长身玉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模样,还真成了蝎子粑粑独一份。
他这会儿敞着衣裳大喇喇的坐着,屋里的大小丫鬟除了小朝全都被他臊得躲出去好远,偏他自己没个自觉见楚宁自己端着果盘过来还反问，奴才都到哪儿去了，怎么让她来伺候人。
“你还好意思问，瞧瞧你这样谁敢往前边靠啊。”楚宁没好气的把大大一个果盘推到他怀里，便隔他远远的坐下了。“知道的呢咱是来这儿避暑的,不知道的瞧你这模样还以为我们就是专门追着日头跑，哪儿热往哪儿待。”
“你少挤兑爷，你当爷乐意呢。”一盘子冰镇的瓜果三两下就都被胤祺囫囵下了肚，“咱有一说一啊，这屋里虽比不得咱们那园子，但好歹比府里强吧。你这一天天的也不出门就算是避暑了。”
说着话的功夫胤祺又解决了一碗红豆汤，起身擦了把手就凑到楚宁身边来，“昨儿个回得晚，答应爷又没办的事儿是不是今儿得给补上啊。”
昨儿康熙不知道起了什么兴致非要拉着身边近臣和儿子们吃酒，皇上请吃饭谁还敢不应，还不是都硬着头皮去了。
如今比不得当年，老爷子当年年富力强的时候，下边臣子纵使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也都能容得下，如今哪怕是好话众人都得掂量着说。这样的酒席吃起来也没劲，只能没滋没味的灌了一肚子酒水，回来的时候舌头都大了，更别提还做什么旁的事。
“有些事迟了些自是补得，有些事可说不好，在我这儿啊过时不候。”楚宁嘴上这么说着身子却没动，由着胤祺几乎是光着膀子贴到自己背后来，烘得人心尖尖都发颤，想起身却只觉着腿都有些发软。
“别啊，好宁儿你倒是疼疼我成不成。”屋里的人早就都躲干净了，胤祺这会儿没羞没臊的拉着楚宁的手往下I三I路I去，“你再不疼，往后有什么差池哭的可是你。”
以前胤祺这么耍流氓，楚宁总还有点儿害臊就他说什么便都依着他，这次可能是被他赖皮样儿给刺激了，楚宁干脆反过身来不轻不重的一把捏住他命根儿，看他一个激灵脸都红了却一动不动，只要他个准话。
“我哭？我哭什么啊，爷今儿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我着急还是爷着急，要不今儿啊还真就不依你了。”
胤祺再没想到她能使出这一招来，青天白日的又不敢闹出大动静，就这么不上不下的被她钳制着，原想赌上一回气非不认输，可到底犟不过心里头的那股子火儿，不过片刻便乖乖认了怂，“我急，我急成不成，福晋好手段，手掌方寸间就能定我生死，我可怕了你了。”
他话里的意思说得再明白不过，说话间又把整个身子都直往楚宁手里边送，混账模样再是没人比他更甚。事到临头不做一场狠的是没法交代的，两人从傍晚浑闹到太阳落山，直到外边天全黑了才草草收场。
避暑山庄里的屋子修得不大，丫鬟奴才们为了避开两人闹出的动静只差没躲到院子外边去。这会儿完了事也不知道，两人便交缠着躺在凉席上歇息，连灯都没点。
“你离我远点，满身的臭汗熏死我了。”刚刚胤祺一点力都没收着，楚宁这会儿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被他折腾散架，看着他就烦得很一点都不想跟他紧紧挨着。
“就你身上香不成？爷没嫌你你倒嫌起我来了。”胤祺嘴上利索手上也没松劲儿就这么紧紧把人环在怀里，楚宁还真就挣脱不开了。“你且忍忍，再有两日皇阿玛就要带咱们往塞外巡幸蒙古各部去，外边住是住得简陋些，但肯定比在这儿凉快。”
“真的？”楚宁听着这话心里头大概有数，这是离废太子的时候越来越近了。但好歹也知道自家在这场争斗里应该是能全身而退的，自然也就没那么担心，大半的心思都分到去塞外玩儿这件事上头去了。
在避暑山庄里胤祺虽把人折腾得够呛，但好歹没骗楚宁。自打往塞外走天儿就渐渐凉爽起来，尤其晚上睡在帐篷里多少还有些凉。一出门十多天就是没冰准备着，倒也从没热着过。
在草原上转了一大圈，再好玩也得回去。原本前儿就应该往回启程的，不知怎么的又停了两天，今儿又突然说晚上有宴席，众人虽不明白怎么说一出是一出的，但反正来都来了，那就同着乐呗。
“这回出来比去年好玩，去年准备得不足的地儿今年都给补上了，往后说不得真要年年都来这么一趟就好。”
这会子楚宁跟几个妯娌同坐一桌，刚一坐下乌拉那拉氏就不由的感慨，听得一桌子人都跟着点头。如今在京城日子过得小心翼翼的，能到草原上来散散心，人人都觉得是件快活事。
只不过这快活的时候总是短得很，万岁爷兴致高，下边自然有奴才想尽了法子逢迎，一时之间又是有人舞刀舞枪摔跤布库，又是有草原上的美人儿献舞敬酒。
都说满族姑奶奶豪爽，但到底入关多年各家的姑奶奶早就养得矜娇了许多。之前在京城人人都这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如今看着席间大方明艳的蒙古姑娘们，却都多多少少有些眼红。
上首皇上那儿早就有了两个执壶的，那两人是蒙古各部这回精挑细选出来要跟着皇上回京进宫的，身份不低又长得好，这些天皇上一直把人带在身边，就连这回跟着出来的年轻妃嫔都只能退让三分，席间这些献舞的自然不会上前自讨没趣。
皇上那儿去不得，自然要往皇子们那边去。这回郭络罗氏没跟出来，没了她一眼不错的盯着老八，今儿老八身边也去了两个。只有胤祺这出了名有只母老虎看着的，一时之间没人敢往上凑。
不过这么多女孩儿总有胆大的，尤其胤祺又是蒙古这边心里眼里最亲近的一个皇子，哪能真让他一个人独坐着呢。
头一个往他身边去的是个蒙古郡王家的闺女，如今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从小长得好阿玛额娘又娇惯，这会儿竟是不顾别的就这么硬生生挤到胤祺身边坐下。
有一就有二，有了领头的后边就有紧紧跟上的，胤祺被俩姑娘夹在中间，一时之间连手要往哪儿放都不知道了。这会儿皇子福晋们就坐在对面这一桌，看着那边爷们身边凑着的小姑娘，脸色真可以算得上是五颜六色，瞧着特别精彩。
“嫂子，你看她们那样儿，就是西湖花船上的姑娘都没这般大胆的。我们家那位也就算了，您还在这儿呢她们都敢往五哥那儿凑，什么意思嘛。”董鄂氏心思多，这会儿见那一桌欢欢喜喜的吃酒，自然是心气不顺什么都敢往外说。
“行了，你就别再添油加醋了，咱们吃咱们的理他们作甚。”纳喇氏偷偷扯了扯董鄂氏裙摆不让她再说这些，只一个劲的劝妯娌们喝酒吃菜，想把这事给岔开了去。
“我们自己吃有什么意思啊，他们那边有执壶的，咱们这儿怎么就没有呢。”楚宁跟胤祺远远的对视了一眼，胤祺一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她憋着坏，果然没一会儿娘们那一桌竟然把刚刚布库摔跤的小子们都叫了过去。
要说那些小子也都没多大，大半都是十七八的岁数，瞧着就是毛头小子的样儿，搁平时这些爷们肯定不往眼里放。可今儿不同啊，这么多壮小子凑在自己女人跟前，说是执壶其实也得陪着说说笑笑，怎么瞧着怎么不顺眼。
“哼，这算怎么回事，跟出来这么多奴才丫鬟不用，倒用上这些不知从哪儿来的小子了？”胤祐心直口快见不得这场面，头一个就把话给说出来。
“七哥您别恼，想来就是凑个热闹，不妨事。”胤禟嘴上倒是说得大方，只不过说话的时候却一眼不错的看着对面，眼睛里的火儿都快喷出来了。
胤祺知道这事肯定又是自己那促狭鬼出的主意，心中虽也有点不高兴但到底忍住了。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诶，今儿这酒滋味怎么不对啊。”
“哪儿不对？”四爷心思最是稳重，这会儿只冷眼瞧着。他清楚乌拉那拉氏是个有分寸的人儿，他都想好了只要今儿她不朝那些小子嬉笑，自己就一定不往心里头去。
“这酒啊，酸。”胤祺这话一出，一桌子人哪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有的觉着他胡说自己才不会那般小心眼，有的认倒是认却又恼他何必把话给说透了叫人难为情，一时之间竟都起哄要灌他酒，没多久的功夫胤祺就真喝多了。
“你说你也是，干嘛非要多那么句嘴，就你聪明是不是？”喝多了的人回了自家的帐子，只趴在床上一个劲的喊头疼要楚宁给揉。楚宁没想到一个玩笑这群爷们竟这般当真，那平时他们还领那么多人回府在后院养着，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还不是你，我就知道今儿这事是你的主意。我要不让他们把气儿撒我身上，到了都要怪你带坏了她们。”胤祺懒懒的趴在床上随楚宁怎么按揉，没多会儿就自顾自的睡沉了。
今儿闹得很，但胤祺这般维护自己楚宁想想心里头就舒坦。仔细伺候人洗漱干净才倚着他一同睡下。晚上两人都喝得不少睡得也快，直到半夜突然外边喧闹起来，才把人给惊醒。
先醒来的是楚宁，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突然猛地想起太子窥视皇上行踪的事儿，才猛地坐了起来。“胤祺，快快快，快醒醒，听听这是什么声儿。”
胤祺被她胡乱摇醒，只随便听了一耳朵就听出来不对劲。哪有大半夜兵刃敲击的声儿。再看外边人影幢幢慌乱无章的样子，最后余下的那点儿睡意也登时就给吓没了。
这事出得太突然，胤祺连灯都来不及点，抄起床边的剑就要往大帐那边去，都走到帐子外边了才又踯躅片刻转身回来，“宁儿，帐子外边有亲兵守着你千万别出去，有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
晚间在席上吃的酒这会儿早吓得散尽了，两人说话的功夫弘昇也从隔壁赶了过来，十四岁的大小伙子手里也拿着匕首，瞧着还真能当个大人使唤，胤祺嘱咐两句让他守好了帐篷，便急急往大帐那边去。
儿子们的帐子离大帐不远，胤祺动作又快竟是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边。只不过胤祺刚走到离帐篷还有百十来步距离的地儿就被侍卫给拦了下来。“混账，拦我做什么，刚刚那声儿到底哪里传来的，皇上那儿你们不守着出来干嘛。”
胤祺被人拦住本就不痛快，再一看侍卫又面生得很心里头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手上的剑说话就要出鞘，好在这会儿从大帐方向急急忙忙跑来一太监，冲过来什么都顾不上只先捂着胤祺的手，硬是又把出鞘一半的剑给收了回去，“五爷，您当心！”
“五爷您放心，万岁爷那儿一切都好，您就在这儿等等吧。”要是真没事，要么得放人到大帐那边去，要么就该让人回去，这不上不下的把人吊在这当中间算怎么个意思。
胤祺正想开口问，却被紧跟着过来的四爷扯了扯衣袖没让他问出口。人越来越多谁也不能靠近了去，只远远瞧着大帐里边影影绰绰的闹腾得很，时不时的还有皇上的怒吼声传出来，就是隔得远了谁也听不真切。
众人就这么候着，也过了不知道多久才见有人从大帐里边出来。先出来的是十三，这几次皇上出巡十三都是贴身陪着的，这会儿不知犯了什么大错，竟然除了外裳帽子被侍卫给押解出来的。
瞧着弟弟这模样，四爷下意识就要上手拦，却不想那押解的侍卫半点情面都没留，只有十三抬头喏喏的喊了声四哥，就又被压着走远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大小皇子都慌得阵脚，却又更加不敢上前去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在十三出来没多久，里边又拉出来一位。这一位更吓人，竟然是垂头丧气太子。太子比胤祥模样更吓人，脸上还有未消的红印，怕是在里边就挨了打了。
太子和十三如此狼狈的被拖下去，看得一众兄弟都心惊胆战。大半夜的闹成这样谁也没想到，这会儿跪在地上谁也不敢起来。最后还是梁九功又一次出来传口谕，大家才你扶着我我搀着你起身打算往回走。
“五爷，您留步。万岁爷请您进去一趟。”胤祺刚转身就听见梁九功的声儿，这会儿说要留下自己，别说胤祺，就是四爷和胤祐听着这话都腿肚子发软。
“谙达，这，这这，这会儿叫我有什么事啊。”自己这么多年来跟太子关系不深，今晚的事也都还二丈摸不着头脑，现在叫自己进去为什么啊。
“五爷您就跟奴才进去吧，为的什么奴才也不不知道。”梁九功常年都带着浅浅的笑意，此刻更是从他脸上什么情绪都瞧不出来。胤祺没法子只能回头看了眼四爷和胤祐，把自己帐里的老婆孩子都嘱托给二人，才深吸了口气儿跟着梁九功往大帐的方向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碎碎念：大家小年周末快乐啊~~~就要放假了耶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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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这时候被皇上叫进去,这样的恩典哪个兄弟看着都不眼红。小的们不敢动就眼巴巴的看着哥哥们，大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踯躅了一会儿，头一个往回走的是胤祉,只说晚上喝多了酒犯头风就先回了。
胤祉一走下边的弟弟也跟着走,到最后就剩了四爷和胤祐胤禟相互看着。“这大晚上的嫂子那儿还是我去看看吧,明儿白天两个哥哥再去。”到底是大伯小叔子的,胤禟是亲弟弟多少好点儿,四爷和胤祐这会子过去总有些不方便。
胤祺走得急，慌忙之间只顾得上把人托给四爷和胤祐,把一旁的胤禟给落下了。亲弟弟心里虽有些不高兴哥哥总小瞧了自己，但这会儿倒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行了,都什么时候一起过去吧。这会儿不去看看今晚都别想安生了。”胤祐摆摆手不让胤禟再矫情，这会儿老爷子把老五叫进去谁知道是好是坏,胤祐不自己去一趟心里不得安定。
大帐前的这些事楚宁这边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的，胤祺一走外边又好生闹腾了起来,最后连胤祺带在身边的亲兵都莫名被换走了。换来的那些侍卫虽不进来，但不管弘昇问什么都不作答,吓得帐子里的几个丫鬟都哭了。
“哭什么，没见这儿还有我跟嫡额娘呢，轮不着你们害怕。”弘昇自读书进学一来就是武比文强,这两年更是越发精进了些。
少年儿郎最是要脸面,即便心中没底也装作一副天王老子都不怕的架势来,手里紧紧攥着匕首守在帐子门口，打定了主意这会儿要是谁敢进来那自己就先捅了再说。
“大阿哥说得没错，再说现在外边什么动静都没有，想来是没什么大事……”楚宁这话说来是安慰丫鬟也是为了安慰弘昇，弘昇听了她说的直点头,好像两人这般互相慰藉一番这事就真没事了。
不过这话刚说完，外边就由远至近的传来脚步声，弘昇一听这动静精神便高度紧张起来，外边他不知来人是好是歹，跟外边的侍卫是不是同伙，只等帘子掀动的瞬间就把开了刃的匕首刺了出去。
好在走在最前边的胤禟，这两年虽长胖了不少但身手还在，觉出动静不对一伸手就把弘昇的手腕给擒住了，要不然今晚说不得非要见血不可。
弘昇哪里想得到来的是自己亲叔叔，当即脸都吓白了，还是胤禟反过来安慰孩子，“别怕，刚刚不是挺厉害的，这会子怕什么。”胤禟虽也被侄儿吓出一身白毛汗来，但反过头来一想又觉着弘昇这小子不错，才十四岁的年纪就有这份胆量，往后真不可小瞧了他去。
“九叔您别拿我寻开心，您进来的时候好歹出个声儿啊，这要是真伤着您侄儿可就完了。”见几个伯父叔叔都过来了，弘昇就放了一大半的心，随手把匕首扔到一旁没了刚刚那副神佛皆不怕的模样。
孩子这么抱怨几个当伯父叔叔的都只笑笑不说话，楚宁这会儿反应过来，“胤禟，你哥呢？”这么大晚上的要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怎么可能来的不是胤祺而是他们。
“嫂子您别着急，我哥被皇阿玛叫去了，许是有什么事儿得单独交代。”胤禟从大帐一路走过来就一直想着这事该怎么说，可事到临头也没想好，被楚宁一问脑子里一片空白想好的借口一个都没用上，全老实交代了。
一听胤祺被康熙留下，楚宁心头就狠狠跳了几下。“那今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这里边跟胤祺没什么关系吧。”这摊浑水胤祺恨不得能躲多远躲多远，楚宁再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他也牵扯进来。
“弟妹莫急，事情如何皇阿玛自有定夺，五弟这头想来是没什么大事。你且安心等着，明儿一早我们几个就去打听情况，总不会让老五出事。”四爷已经想好了，这会儿都到了后半夜，离天亮没多少久，等天一亮自己就找个由头进去瞧瞧，他就不信老五这么老实的主儿，还能被牵扯进去。
“那我先谢过四哥。”四爷这人旁的不说，说过的话是一定会算数的。这会儿时间太晚几人不好久留，把话说清楚之后看着楚宁不算慌张的模样，就都先出来了。
听了四爷他们这么说，楚宁除了等也没别的法子，只可惜今晚她是注定等不回胤祺了的。胤祺跟在梁九功进了大帐之后，见大帐里边的一片狼藉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便拿脚踢出一小块没瓷片碎渣的地儿跪了下去，“儿子给皇阿玛请安。”
“来了？起来吧。”此刻的康熙歪坐在榻上，周身的怒气还未散尽，胤祺只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来不敢出声。这些年甭管和太子怎么闹，就是把太子身边的奴才打了杀了换了几轮，哪怕连索额图都打杀了，也从没这般给过太子没脸，胤祺知道这回怕是真跟以往只打雷不下雨不一样。
儿子心里琢磨老子，老子眼里也打量着儿子。儿子大了什么逆反之事都敢做，倒是眼前这儿子独得忠厚二字。如今半夜里空空荡荡的没个人守着反而心不安，想来想去也就觉着老五可靠身手又好，便叫他过来了。
“梁九功，让人给你五爷铺床，晚上就睡在外边吧。”既是敲定了主意康熙也就不再更改，嘱咐完梁九功便自顾自往大帐的屏风后边去歇着。
“谙达？！”一听要留自己在大帐里睡胤祺脸都绿了，这辈子自己什么时候碰过这样的事啊。这几年他倒是知道如今每次出门老爷子偶尔也会让十三十四他们留下守夜，可自己却从没干过这活计啊。
“五爷放心，奴才一定给您把床铺得软和踏实。”梁九功一边说话一边冲胤祺摇摇头，那意思就是让他别再多说什么，今晚万岁爷说什么那就是什么，更别刨根究底的问。
胤祺见梁九功这样，再是有一肚子话也给憋了回去。待人铺好了床便闷头闷脑的躺下，手里只轻轻抚着刚刚梁九功专门送来的匕首。
原本御前不能带兵器，这会儿竟主动给了他匕首，胤祺心中感慨到底是不放心到了哪步田地才至于这般行事。
皇上身边自离不得奴才，里边有人伺候着梁九功就在屏风外边的榻上给胤祺搭了个小铺。胤祺躺下之后如何睡得着，就只闭目养神，脑子乱糟糟的一时想楚宁这会子该多着急，一时又想起刚刚胤祥和太子的模样，竟是越想越精神了。
“老五，刚刚为何敢拿着剑往大帐这边来。”胤祺正想得出神，没想到屏风里边康熙也没睡着，这会儿突然出声差点把人吓得从榻上滚下来。
听着外边的动静康熙猜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便又添了一句，“今夜只当你与朕二人父子说话，用不着那些俗礼，躺着吧。”得了这句话，胤祺才又将将在榻上躺下。
“皇阿玛，儿子从小旁的都不成，只在骑射武艺上还拿得出手。这些年当差没什么太出彩的地方，在兵部这么待着就觉着很不错。刚刚儿子在自己帐子里听见动静不对手比脑子快，拿着剑就出来了。现在想想再来一次还是得拿上，万一大帐这边有什么事儿，儿子多少也能挡一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