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卟许胡来
沈翎将脸埋在周氏怀里,深吸了口气,哑声跟他说,“阿洛,这事就别跟钰儿说了,他快出嫁了,让他高高兴兴的。”
至于父亲那里,相信沈弦会有分寸。
沈翎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都是疼的,可她不仅是老爷子的女儿,她还是沈钰的母亲跟周洛的妻主,能做到的也就是对沈弦睁只眼闭只眼,由他跟老爷子相互折磨。
因为两人瞒着,正在筹备婚事的林芽丝毫不知道这些事情,曹欣郁来过数次,从未提过一回老宅。
他坐在软榻上,跟林芽说,“这么早就出嫁真是可惜了,以后有更好的女子你也没了选择的机会。”
曹欣郁倒是不急着出嫁,更何况他还得看着父亲,免得他真做出什么错事来。
只要自己一日不出嫁,父亲便会容忍祖父一日。
曹欣郁没将这些糟心事告诉林芽,毕竟跟他说这个干什么,他那么笨那么傻,回头别再去替老爷子求情。
更何况林芽过几日就要出嫁了,让他高兴高兴吧。
听了这话,林芽没忍住弯起眼睛,示意曹欣郁看向坐在桌子旁把瓜子磕的“啪啪”响的贺眠。
曹欣郁哼了一声,敷衍的说,“虽说以后没了挑选的机会,但你嫁给贺眠也就还行吧。”
他要这么说自己可就不得不插嘴了!
贺眠吐出嘴里的瓜子皮,腰背挺直表示,“什么叫也就还行?我分明是很优秀好吧!”
第88章
贺眠搁下瓜子觉得自己得跟曹欣郁好好掰扯掰扯。
不说别的,光这个状元身份,今年就没有第二个吧!
除此之外,这天底下谁还比她更懂月事!
只凭借这两点,就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得过她。
贺眠骄傲的抖着腿,“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曹欣郁翻了个白眼,小声问林芽,“你究竟看中了她哪一点?”
跟别的女人比起来,贺眠不算嘴甜的,不仅不甜她说话还噎人,说不定将来吵架了,连哄人开心都不会。
林芽看向贺眠,眼里笑意渐渐浓郁,“姐姐每一点芽儿都喜欢。”
因为她对自己总是不一样的。
贺眠闻言更得意了,尾巴就差翘到天上,示意曹欣郁赶紧听听,仔细听,认真听,最好拿笔给记下来!
他之前还听闻贺眠是京中少男的梦中情人,这要是知道她是这副德行,估计全京中少男的梦都要碎了。
因为礼部操办,婚事筹备的极快,等到四月中的时候,万事已经准备齐全。
这个季节正是舒服,不冷不热,春风和韵。礼部日子算的好,贺眠成亲那两天正好是晴天。
本来按着规矩,新人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所以这两日贺眠都住在娄府,等成亲那天从娄府出发去沈家接亲,自最热闹的街道转上一圈再回到沈家。
只是对于贺眠来说,规矩是规矩,林芽是林芽,她得了好吃的,依旧忍不住偷偷回沈府找他。
沈翎拦了好几次,贺眠每回都振振有词,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最后干脆朝脸上蒙块布,理直气壮的说这样就不算见到“面”了吧?
除了考试,她跟林芽就没分开过,猛的好几天看不见贺眠格外不适应,总想找点借口看看他。
最近换季,林芽瘦了点,一个月前量好的喜服尺寸这会儿穿在身上就显得空荡了些,不得不临时再改改。
他在屋里量尺寸的时候听见动静,没忍住推开窗户朝外看。
沈翎拦在圆门前,身后是林芽,身前是贺眠,两个孩子愣是隔着她挥手扬声交流。
感情她就是个恶人,怪不得这事阿洛不愿意干,打发她过来守着。
“罢了罢了。”沈翎头疼的摆摆手,让开身子放贺眠进去。钰儿最近瘦了些,贺眠带去的东西他许是能多吃点。
贺眠立马高兴的提着东西进去,探头看他在做什么,“芽芽,我带了樱桃,又大又甜。”
林芽因为在量尺寸,身上只穿着红色中衣,外面拢着件披风,头发半束披散在身后,眸光晶亮,声音清甜,“姐姐。”
屋里下人瞧见贺眠进来,惊呼一声,想让她出去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频频看向林芽,等他赶贺眠出去。
少爷最是懂礼,做事也是守规矩,他肯定会让贺眠出去的。
下人们信心十足,全都目露期待的看向林芽。
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林芽脚步轻快的跑过去接过贺眠手里的樱桃,一颗颗的往嘴里放,丝毫不提让她走的事情。
下人们,“?”
这跟他们这两天见到的少爷怎么不一样?
贺眠不管他们,只看着林芽,“就知道你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樱桃。”
她有点舍不得走,磨磨蹭蹭的,“我看你吃完再回去。”
顿时林芽吃的更慢了。
沈翎有些无奈的等在圆门处,生生等了半个时辰,等贺眠出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贺眠立马认怂,跑的飞快,表示她知道错了,但下午还敢再来!
沈翎噎的胸口疼,差点临时在府里养条狗,不为别人,就为了防贺眠。
其实成亲前不见面,是想让小两口有个新鲜感,等成亲那日见到美美的夫郎能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增加洞房花烛的气氛。
可是贺眠觉得林芽哪怕披散着头发都是好看的,不需要眼前再亮了,免得闪瞎自己的狗眼。
日子就在沈翎对贺眠的围堵拦截中过去,总算是熬到了大婚那日。
清晨起,贺眠便被翠螺喊起来,先是洗澡,然后换上大红喜服,最后等下人把东西清点完毕,到吉时就能去沈府了。
贺眠在京城没什么朋友,只有还未授职的李绫跟她一起去接亲。
她问礼部尚书把那匹温顺的大白马又借了过来,亲自伸手往马身上挂了个大红花,然后自己试探性的上去。
马儿可能看在她今天成亲的份上,格外配合,没有把她撅下去。
贺眠满意的摸着它的鬃毛,带上身后的吹打班子跟聘礼,浩浩荡荡的前往沈家接亲。
街道两边围观之人众多,翠螺带着几个人不停的往人群里撒铜板,讨几句吉祥话。
贺眠坐在马背上,慢悠悠的走着,听着耳边逐渐缥缈的嘈杂声音,思绪飘远,总觉得有股不真实的感觉。
她成亲了。
娶的是最喜欢的芽芽。
其实她一开始对林芽真的就是姐弟之情,没往那方面想过,奈何敌人太强大,总是诱惑她。
贺眠仰头叹息,她到底是道心不稳,没抗住。
这也不怪她,这么好看的芽芽每回见到自己的时候总是眼睛发亮小脸欢喜,偷偷伸手勾她小拇指左右晃动,低低的叫她姐姐。
贺眠回回都听的头皮发麻,心尖像是滑过电流,骨头里都是痒的,总想挠他两下。
至于她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芽芽的……
应该是去省城乡试的时候,她看着好吃的头一个想的不是让她捎带零嘴的贺盼,而是偷偷亲她的林芽。
她不管是看见好吃的还是好玩的,想的都是芽芽没见过,得给他看看。
自己为什么这么疼他呢?
可能这就是喜欢。
如果不喜欢,她在知道邹氏要把林芽卖了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生气,也不会带人把陈三打废。
那种愤怒的感觉,贺眠两辈子都是头一回,气的在翻来覆去睡不着,大腿明明被热水烫的火辣辣的疼,可这都抵不过她心里的烦躁,躁的想要杀人。
她对林芽的喜欢好像是日久生情,可仔细想想,若不是初见时被他惊艳的移不开眼睛,估计也就没有后头的这些事。
迎亲队伍离沈家越来越近,贺眠隐隐听到鞭炮声响起,思绪这才慢慢回笼,周围热闹喜庆的声音重新灌入耳朵里,嘈杂却真实。
贺眠揉了揉满满当当的胸口,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总算不是孤身一人,毕竟这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装了个娇气鬼。
麻烦,矫情,小嘴特别能叭叭,但她就是喜欢。
沈府管家穿着喜庆的衣服守在门口,跟坐在马上的贺眠拱手,告诉她这是第一关。
想要成功娶到夫郎哪有那么容易。
沈家门口挤满了人,全都堵着路,翠螺机灵的很,掏出银钱就往人群里撒,趁她们低头捡钱的时候,拉着刚下马的贺眠就往府里跑。
这就叫金钱开道。
第二关守门的人是曹欣郁跟丞相府的小公子,两人站在林芽院子的圆门处,一左一右。
曹欣郁说,“我这儿就一题,”他顿了顿,像是不知道林芽为何会出这题似的,微微皱眉,“你喜欢他还是花生米。”
当时他问林芽要设什么题的时候,林芽穿着喜服坐在床上,咬了咬唇,有些难启齿的看着他跟丞相府的小公子,“芽儿想知道姐姐最喜欢芽儿还是喜欢花生米。”
花生米?
这是哪家男子的小名?
曹欣郁惊诧的不行,根本没想到贺眠心里竟然还装着别人!顿时气的直接站起来,冷着脸就要去找沈翎两口子。
哪怕悔婚也不能就这么随便嫁了。这还没成亲呢心里就装着两个人,将来若是嫁给她,岂不是要膈应一辈子?
林芽完全没想到曹欣郁反应那么大,慌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轻声解释,“表哥别生气,花生米不是男子的小名,就是贺府厨子做的零嘴小吃。”
曹欣郁默默的又坐了下来,表情一言难尽的看着林芽,恕他没喜欢过人,不知道林芽怎么连花生米的醋都要吃?
他虽然不知道林芽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替他问出口。
贺眠本来还以为自己得当场做情诗呢,小抄都写在了手心里,正要现场激情朗诵的时候,结果对方提到了花生米?
有种准备的全都没考,考的她都没见过。
丞相府的小公子催促的问贺眠,“快说,不说不许你进去!”
这就是道送命题。
贺眠问,“就不能都选吗?”
成年人做什么选择题啊,她当然是都要了。
“不能!”两人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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