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十八
何如月立即服软:“向苏阿姨投降,我任打任罚。”
这态度,苏伊若哪里还新好意思真翻脸。路灯下新,她长长了叹了口气,而后低声道:“如月,这事,那个余刚知不知道?”
“余叔叔不知道。余叔叔要知道,今天大概会不好意思跟你多新说话。”
苏伊若点点头:“那就不要让他知道了。”
“啊,苏阿姨是觉得余叔叔不好吗?”何如月紧张起来,“余叔叔挺好的,虽然暂时新没有房子新,但他人品很过硬,他妻子新是生新病去世的,已经十来年了,一直没有再娶。”
苏伊若凄然一笑:“我是在意这些新的人吗?”
的确,如果苏伊若在意,也不会一个人拉扯孩子新这么些新年。以她的品貌,从来都不乏追求者。
何如月拉住苏伊若的手,轻轻地道:“苏阿姨,我们是怕你一个人孤单。”
“这么多新年,早就习惯了。”苏伊若深深地望着何如月,“你余叔叔条件是挺好的,所以不要耽误人家,赶紧让他找个好对象,还新能和和美美过半辈子新。”
“可我觉得苏阿姨就是好对象。”何如月可怜巴巴望着她。
苏伊若无奈地笑了:“我不是好对象。”
何如月终于鼓起勇气:“苏阿姨,你是还新在等凌涛他爸爸吗?”
苏伊若神情一黯,终于低声道:“我知道他不可能回来了,可就是……还新想再等等。”
早在十多新年前,凌世均失去音讯,苏伊若就曾几度亲赴西北寻夫,但苦寻数年,最终等来的却是一张死亡通知书。连凌世均死于何时新、怎么死的、葬于何地,一概不知。
后来她放弃了寻找,只是不断地往那个地址写新信,又写新了好几年,终于逐渐接受了丈夫已经死亡的事实。
从此她心如止水,心里只有两件事,儿子新,和工作。
直到今天,她才说,她其新实还新在等。
纵然已经拿到了死亡通知书,她还新是没有放弃希望。
何如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给苏伊若一个紧紧的拥抱:“苏阿姨,如果有一天,你等累了,不想等了,也不要觉得对不起凌叔叔。不管在哪里,凌叔叔一定都是希望你幸福的。”
苏伊若离去时新,没有掉眼泪。
她是个命苦的人,但不是个凄苦的人。她柔软的外表下新,其新实很坚强,可以一个人独自承担很多新事。
这就是苏伊若和金招娣的不同。
幸运的是,如今的金招娣和苏伊若接触多新了,终于开始慢慢学会独立和坚强。
一切都还新不算太晚。
何如月回到家,心里也变得沉沉的,琢磨着回头怎么掐灭了父母的梦想。
可一进门,她就听到亲妈正新乐呵呵地说:“所以余刚啊,你看小苏怎么样?”
完了,终究来晚了一步。亲妈已经摊牌了!
余刚正新嚷嚷:“哈哈,合着阿哥阿嫂今天这是鸿门宴啊!”
“诺,好说不好听,什么鸿门宴,我们是关心你的个人问题。小苏同志呢,是我们多新年的好朋友,为人正新派,丈夫去世多新年,以前成分呢不大好,不过现在也不讲究这些新了对吧。”
余刚乐呵呵的:“阿嫂这份心意,我先谢了。不过嘛,要先问过苏同志的意思。”
完了完了,看来余刚对苏伊若还新挺满意。
也是啊。苏伊若干净又清爽,高雅又大方,工作不错,为人不错,儿子新考上大学是个天之骄子新,本来就是个很有魅力的女新人。
刘剑虹拍胸脯:“行,那小苏那边,我去问。”
听里头聊差不多新了,何如月故意把门弄出很大动静,大喊:“我回来啦!”
果然里头的聊天声立刻停了。
“今天你苏阿姨是不是胃口不大好,我看她没吃多新少。”刘剑虹换了话题。
“苏阿姨向来吃得不多新。”
“也是。她就是小猫的饭量。”刘剑虹乐呵呵的说着。
余刚也变得有些新羞涩,偶尔还新会走个神,大概也许可能是在回想苏伊若的一举一动。
等到余刚也告辞,何如月和亲妈一起收拾残局,何如月终于期期艾艾地开口:“妈,苏阿姨看出来了。”
“看出啥?”
“看出我们的用意啊。”
刘剑虹不以为意:“哦,这个啊,也正新常,她本来就是很聪明新的人嘛。”
“可苏阿姨不愿意。”
刘剑虹的手停了,惊讶地望着何如月:“她跟你说的?”
“嗯。她还新说,如果余叔叔还新不知道,就别说了。可我一回来,就听见你们已经在跟余叔叔说了。”
刘剑虹神情凝住,出神片刻,喃喃地道:“不应该啊,以前我跟伊若说给她介绍,她从来没有拒绝过。”
“可你以前也没当真给她介绍啊。”何如月道。
这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新比亲妈更了解苏伊若。苏伊若优雅,苏伊若也谨慎。
这谨慎或许是因为曾经受过的伤害,也或许是因为害怕未来失控。如果刘剑虹只是放在嘴上说说,苏伊若只会一笑置之,但刘剑虹真落实到行动,苏伊若心中的防备就竖了起来。
“妈,回头你跟余叔叔坦白说了吧,就说苏阿姨还新不想找对象。”
谁知刘剑虹也深深地看了一眼何如月:“你不懂。”
“我觉得苏阿姨不是口是心非。”
“我没说她口是心非。你当她是明新丽啊,什么年纪了,还新玩小孩子新欲擒故纵那一套。”
“那我不懂什么了?”
刘剑虹摞了碗和盘子新:“来,你帮妈收进厨房,咱们到厨房说。”
进了厨房,两人刷碗,听着碗筷清脆的叮当声,刘剑虹叹道:“有时新候啊,自己新不一定真懂自己新。看着门关上,或许只是虚掩,伸手一推,也就开了。”
何如月心中一动:“所以苏阿姨是虚掩的门?你要做推门的手?”
刘剑虹道:“她是不是跟你说,她还新在等凌叔叔?”
亲妈真是料事如神。
“嗯。”
“你说她还新等什么。死亡通知书到手都十年不止了。就算一开始不愿意相信,这些新年也早就清醒了。”
何如月却想了想:“可或许,她和凌叔叔情深意重新,哪怕凌叔叔已经不在世上,她也放不下新,慢慢地,心里就真觉得他还新在。这是安慰自己新的一种方式。”
“这是麻痹自己新的一种方式。”
好你个刘站长,你是心理医生新吧!
何如月吃惊地盯着亲妈,猛然发新现,亲妈说得不无道理。
苏伊若是给自己新绕了一只茧,看似坚强,其新实伪装啊。
“可是,妈……”何如月纠结起来,“如果苏阿姨就想这么麻痹自己新,咱们也不该去干涉吧。”
“嗯,不干涉。”刘剑虹倒是爽快。
何如月终于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新和亲妈愉快地达成了共识。
没想到亲妈又说:“不过余刚要是愿意主动些新,我也不反对。”
哈哈,何如月真是服气。亲妈之老道,果然不是自己新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干事可以比拟的。
…
第二天,苏伊若就偷偷找何如月来抱怨。
“如月,你妈怎么回事啊。我不是昨天表过态了嘛,怎么今天余刚都打电话到单位来了?”
呵,余叔叔可以啊。是个行动派。
何如月只能道:“我都没来得及,送了你,一踏进家门,就听到我妈正新在跟余叔叔摊牌,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啊。”
“啊……”苏伊若狐疑地望着她,“这回不会又是诓我吧?”
“这事我要敢诓苏阿姨,罚我这辈子新找不着对象。”何如月指天发新誓。
“呸呸呸,你想急死你妈。”苏伊若赶紧地啐着,然后又道,“算了,反正新我拒绝了。”
“拒绝啥?”
苏伊若脸一红:“他约我看电影,说是单位发新的票。”
“我觉得吧……看看倒也行。”
“不想去。”苏伊若道,“对了,电影倒是好电影,我还新挺想看的,就是这人不对。咱们工会什么时新候包场?”
“啊,有现成的不看,还新要劳动工会包场?”何如月乐了。
二人说笑一番,苏伊若回了图书室。何如月倒是琢磨开了,离上回工会包场看电影已经一个多新月了,以吴柴厂大概两三新个月包一场次的频率,似乎也可以再考虑了。
不过……得拖拖。
…
电影没安排上,舞会倒是要提上日程了。
像刘德华这样的小青年,除了每天苦练“宾至如归”,最大的盼头也就是月底的联谊会,就差把脚趾头也掰上来一起数了。
周五下新午,三新点,所有报名参加联谊会的小青工都被叫到大礼堂楼上的小礼堂开会。
孙博伟一进小礼堂,就头晕了。
“哎哎,你们正新式舞会可不能这么穿。”
“你,穿个拖鞋像什么样子新?上班也不允许穿拖鞋啊……”
“你,穿拖鞋就算了,脚趾甲里的泥能抠抠干净吗?”
“你,脚趾甲里有泥,穿个皮鞋还新能遮遮,但你看看你手指甲里的泥,挖出来可以炒一锅!”
“你,这破裤衩屁股上都绽开了。你是参加舞会的,还新是来露腚的?”
“……”
总之,小青工们很邋遢,孙书记十分不满意。这丢的不光是他们自己新的脸,还新丢吴柴厂的脸。
何如月心里也很是晕,但她和蔼可亲,没有表现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