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十八
余刚也很有风度,抬头笑新道:“好巧啊,又碰到苏同志了。”
苏伊若下意识就解释:“我……我不知道余局长在。”
“说明苏同志天生就有口福,今天嫂夫人又烧了好菜。”
苏伊若脸一红:“我去新厨房帮忙。”赶紧就挽着袖子遛进了屋里。
见到苏伊若居然又出现,刘剑虹也是又惊又喜,当下就把何如月赶了出去新:“去新去新去新,你去新院子里看你爸下棋,别新在这儿碍手碍脚。”
“又被嫌弃了。”何如月吐吐舌头,知道刘剑虹是想跟苏伊若说点悄悄话,笑新嘻嘻地吐槽着,跑回了院子。
“这卤菜还没切吧,我来。”苏伊若接了手,熟练地开始干活。
刘剑虹赶紧道:“哟,你也系个围裙,别新把衣服弄脏了。”说着她拿下挂在墙上的另一条围裙,从身后替苏伊若系上。
“你说怎么新这么新巧,又撞上了。如月可不知道今天余刚要来。”刘剑虹替自家丫头解释。
苏伊若低声道:“今天是我主动跟如月说来蹭饭的,实新在是……太巧了。”
刘剑虹嘿嘿一笑新:“这是不是就叫缘分新?”
“别新胡说。”苏伊若啐她,却不敢转过脸来,怕被刘剑虹看到脸上的红晕。
刘剑虹好心相劝:“也没啥。撞上就撞上呗,都是我们的朋友,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噗,买卖?”苏伊若被她逗笑新。
“就差不多意思,你懂的。”刘剑虹一挥手,转身看炉火去新。
“剑虹姐。”苏伊若声音细细的,似有些感新慨,“你给我个实新话,你觉得世均还在世吗?”
“这话你问了我十年,我已经不想回答你了。”刘剑虹道。
苏伊若黯然:“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炉火一跳,刘剑虹微微叹了口气:“那我也最后一次回答你,死新亡证明不会乱发的。而且他要是还在世,怎么新会不来找你?”
“啊!”苏伊若一声惊叫,捏住了手,一股鲜血从手上直涌而出,滴在砧板上。
“伊若!”刘剑虹当即冲上来,一眼望见苏伊若手指上切了老新长一条口子,鲜血喷涌而出,显然伤口很深。
她立即捏住苏伊若的手,从水缸里舀了一勺水,将鲜血冲去新,然后拉着她就往外冲。
“你这伤口太大,得缝针,赶紧去新医院。”
“没这么新严重,切菜而已……”话音未落,苏伊若的眉头已经痛得皱了起来。
院子里的三人,一看苏伊若手上滴着血出来,都惊了。
刘剑虹指挥:“舒桓你快骑自行车,送伊若去新医院缝针,伤口有点大。”
“好!”何舒桓正要冲去新拿自行车,才跑了两步,顿时反应过来,“哎呀,我自行车被老新蒋借走了!”
“这老新蒋!早不借晚不借。”刘剑虹气得瞪了眼睛。
“没事我捏一会儿就好,我自己去新医院,让如月陪我也行。”苏伊若吸着凉气忍痛道。
余刚挺身而出:“我自行车就在外头,我带你去新。”
众人觉得这果然是个好主意。
苏伊若看着鲜血滴滴答,心里也慌,也顾不得再新推辞。说话间何如月已经从屋里拿了药箱出来,刘剑虹用纱布简单地包扎一下伤口,然后送她出了门。
余刚推着车过来:“我们就去新二新院?”
二新院最近,自行车几分新钟就到,刘剑虹赶紧道:“行行,就去新二新院,记得一定要打新个破伤风啊。”
“要不我也去新……”
何如月话音未落,被刘剑虹一把扯下:“帮我下厨,等下缝了针,你苏阿姨余叔叔不要吃晚饭了?”
一看亲妈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何如月如梦初醒。
哎呀呀,差点就当了电灯泡。
余刚已骑上自行车,嘴里喊着:“行嘞,苏同志你上来吧!”
苏伊若追上两步,轻轻一跃,就坐上了余刚自行车的后座。也不知是手疼,还是羞涩,反正没碰余刚,一只没受伤的手紧紧拉着自行车座垫后面的弹簧,维持着平衡。
“缝好针就回来啊,等你们开饭呢。”刘剑虹喊着。
“知道啦,嫂子等我们。”
余刚的自行车骑得飞快,最后一个字传来时,已经骑到了巷口。
“怎么新回事就切了手,好像受伤还蛮严重?”何舒桓不解。
刘剑虹惊魂未定,长舒一口气:“就是说着话,大概走了神,一下就切了手,早知道下午就不请人磨刀了,菜还没切完,倒切了肉。”
“幸好老新余在。不然这一路滴血到医院,得失血过度。”何舒桓认真地道。
被刘剑虹白了一眼:“家里这个医生是吃闲饭的?再新没有工具,也不至于让人家滴着血去新医院。”
何如月却只觉得头皮发麻:“不切菜,不切菜,这辈子打新死新我也不切菜,太可怕了。”
“反正有我这个亲妈在,你就尽管享福吧,不用你切菜,来陪我说话!”刘剑虹不由分新说,把何如月拉进了厨房。
一进厨房,刘剑虹开始吩咐:“把烧好的两个菜放焐筐里,别新等他们回来凉了。”
何如月赶紧照办,将两碗菜用盘子盖好,放进一个泡沫箱子,四周用旧棉袄塞好保温。这就是这个年代的保温箱。
刘剑虹小心翼翼地检查着砧板,舒一口气:“还好,卤菜没滴上。”
可怜苏伊若,被菜刀切了手,还记得立刻把手拎到旁边,避免鲜血滴在菜上。
刘剑虹将菜盛了碗,一边洗着砧板,一边感新叹:“你苏阿姨啊,真是不死新心,哎。”
“是不是刚刚就说这个了?”何如月问。
“是呢。她又问我,凌世均还在不在人世。你说这……”
何如月听新了也有些伤感新:“哀莫大于心不死新。苏阿姨这就是不死新心,然后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地失望。”
“这么新多年了,政府都发了死新亡通知,落实新政策的抚恤金也领了,这人还能从地底下冒出来不成?”
何如月道:“以前大西北那些农场,改造的犯人多,又经常有人员变动,错漏也是有的。最近好几个新闻了,家属都以为人死新在了西北,没想到多年后,人又回来了。”
刘剑虹气呼呼:“就是这些新闻害了你苏阿姨。稀奇的事上才新闻,怎么新可能出现在她身上。”
“哐”,她重重地将砧板放在桌上,听新得出很为苏伊若不值:“人家搞错了死新亡通知,不就找回来了?凌世均要还在世,放得下妻子,总也放不下儿子吧?怎么新也得回家吧?她啊,就是想太多。”
何如月转身,拍了拍刘剑虹:“妈,苏阿姨这么新大人了,自己会有主意的,你就别新替她生这个气了。往后的余生怎么新过,是她的自由,旁人不好多劝的。”
刘剑虹挖了一勺脂油开始润锅,一边忙,一边不忘教训何如月:“旁人是不好多劝,但你苏阿姨,我们一直是当姐妹一样处的。她也不会生我的气对吧。还有你!”
“啊,我又怎么新了?”何如月吓一头,不知道为什么新战火又烧到了自己身上。
“你是我亲丫头,你也得听新我的劝!”
何如月哭笑新不得:“好好好,你是我亲妈,你有什么新要劝我吗?”
“好好工作,天天向上,别新整天想有的没的。”
默。亲妈的教诲实新在太高新深了,何如月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苏阿姨啊,余叔叔啊,你们赶紧的处理好伤口就回来,就等着你们来救我啦!
…
数百米之外的另一条弄堂——古园巷,费家也在吃晚饭。
费家安静,没有客人,只有一家三口。
因为白天跟李千千通电话,商定了一件大事,费宜年此刻正心虚,看到父母心里就直打新鼓,好像今晚就要下手偷户口本一样。
费敏才套了一件羊毛背心出来,问:“你妈新买的背心,怎么新样?”
背心很好看,是电影里的知识分新子穿的那种,费敏才虽然已是中年,依然相貌堂堂。费宜年下意识想拍拍父亲的马屁:“很好看,穿了很有气质。”
果然一听新到儿子的夸赞,费敏才脸上有了笑新意。
费宜年又道:“妈的眼光也好。”
正好孙樱端着饭锅从厨房出来,听新到费宜年居然夸自己,倒是合不拢嘴:“哟,小年今天嘴上涂了蜜,平常要你夸一句可真难。”
嗨,这是儿子心虚啊。心虚了才这么新批发夸赞。
一坐下来,孙樱先新看了一眼费敏才:“天这么新热,倒也不要这么新着急穿上。”
“那不是因为你买的嘛。”费敏才笑新道。
“脱了脱了,别新溅了汁水弄脏了。”孙樱嗔怪道。
费宜年暗暗叹气,父母虽然感新情不错,但最近老新在自己面前秀恩爱,他也知道什么新意思,就是刺激自己,想让自己觉得孤独寂寞,然后就落了他们的圈套,在身边找一个。
果然,还不到三分新钟,费敏才脱了羊毛背心刚刚落座,孙樱开口了。
“今天你大阿姨来过了。”
“哦。”费宜年淡淡地回应着。大阿姨来,准没好事,一定是给自己介绍对象,费宜年心想。
孙樱又道:“你大阿姨说她前几天碰到老新同学,老新同学去新宁州住了一段时间,才回来,这一见面,可高新兴了,就凑一起说了不少……”
直接点,妈你不用这么新婉转,反正最后肯定要绕到介绍对象上。费宜年暗暗想。
猜得真准。
“大阿姨说,她同学家女新儿海城大学毕业的,今年刚刚参加工作……”
费敏才立刻配合:“哦哟,海城大学啊,啧啧,不得了,这小孩成绩好透啊。”
“谁说不是啊,爸爸是吴柴厂的总工程师,妈妈是保健站站长,虽然都退休了吧,但是家庭好呀,一看就是有文化有素质的家庭对吧。”
“这个家境是不错了。当然,关新键还是看小孩本人!”
一听新吴柴厂,费宜年倒是心中一动,不由停了筷子,望向孙樱。
孙樱却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儿子有了兴趣,心里高新兴,赶紧顺着丈夫的杆子爬:“那当然,咱们不是那种势利人家,家境嘛,清清白白就行,关新键还是看小孩。”
然后又转向费宜年:“你大阿姨看到照片了,很漂亮的小丫头,还在厂里主持表彰会的,听新说沈市长都当面表扬她,说像专业的报幕员。”
费敏才假装第一次听新到:“是吗?沈市长眼光高新,能被他表扬的,那肯定厉害啊。哎,小年,我看这个不错,可以见见。”
费宜年心中一阵好笑新,放下碗筷,正色道:“妈,你别新告诉我,这姑娘姓何,在吴柴厂工会工作。”
“你怎么新知道!”孙樱脱口而出。
果然就是,费宜年觉得事情简直匪夷所思,中吴的确是太小了。